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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色满园难掩芳,红杏一枝跃墙头

作者:小灰飞啦
由于贾瑛和贾蓉是半躺着坐在榻上,前面的屏风已经撤了,所以人在屋裡却是能够看到外面院子裡的景色。

  尤氏突然从后面出现。。

  贾瑛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觉得目光所及甚是逾越。

  尤氏玉容如霜。

  怯生生问道:

  “可曾有老爷的消息了?是否上下打点,难道就真的不能变通了?”

  贾蓉是谈“珍”色变。

  贾瑛则是象征性回道:

  “嫂子何必這般愁眉不展?贾珍的一切咎由自取,更是由太上皇亲自下旨定夺,不要說上下打点了,就是去求陛下也不能更改。”

  “那贾珍本就视色如命,何必要为這样的男人担忧?”

  說起来。

  尤氏先是很为难,随后却又微微颔首好像是同意了贾瑛的說法。

  這让贾瑛更是奇怪。

  你要是真的担心贾珍,干嘛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怕不是故意出来见人。

  但是找不到借口,只能是临时想了個借口吧。

  方才也說了。

  這尤氏今日的装扮着实精致,還是初春的日子便穿着单薄,又特地配了一條水仙花色的披帛,妆容也是仔细描绘過的。

  双眸似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

  身旁似有烟霞轻笼。

  尤氏站在原地沒有走,抿着唇欲言又止。

  贾瑛索性试探道:

  “今日满园春色,正午小酌怡情,嫂夫人何不留下共饮一杯?”

  然而。

  本以为尤氏听了会同意,结果却是微微摇头又退了出去。

  依旧保持着那份微笑端庄的样子。

  這让贾瑛摸不着头脑。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自己面前晃悠,结果把人的火给燃起来,自己却又走了

  尤氏走后。

  贾蓉更是毫无顾忌,对着身边的男宠动手动脚。

  “侯爷,你是不知道,那秦业知道了府上的事情后,当天夜裡就给小娘子带回去了,還逮着政老爷臭骂了一顿,說是败坏了他女儿家的名声。”

  “政老爷一声不吭,别提多窘迫了!”

  “秦家小娘子回去了,倒是很可惜!”

  這门婚事本就是贾政在中间牵线搭桥,发生了這样的丑闻,哪怕秦业之女沒有做错什么,也有失名声。

  外面传得风言风语。

  百口莫辩

  贾瑛则是随口道:“有何可惜?”

  贾蓉立马来了精神,神秘兮兮道:

  “那秦家小娘子的弟弟,名叫秦钟,长得那叫一個灵秀,当真是见了一面就忘不掉了。可惜啊!”

  秦钟,這不是后来贾宝玉的饼头之一嗎

  贾瑛冷笑两声缓解尴尬。

  又谈到爵位爵产的事情。

  虽然继承了府上的财产,但是却丢了爵位,這让贾蓉耿耿于怀。

  贾瑛则是劝慰道:

  “本侯不日上表陛下,請辞族长之位。届时你好好表现,本侯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恢复宁房爵位也不過是時間长短的問題罢了。”

  “当真?”

  贾蓉听到贾瑛画的大饼后,立马高兴得当场又要磕头。

  一时兴起。

  更是狂喝了数盅。

  這都是自江南送来的贡酒,度数颇高,贾蓉很快就神魂颠倒,差点当着贾瑛的面便要和男宠滚在一起了。

  “把你们爷送下去!”

  贾瑛看不下去,连忙训斥這伺候的人将贾蓉带回房裡胡闹。

  临走前。

  贾蓉還朝着那几個女婢嚷嚷道:

  “三叔,這些舞姬都是我老子往日的相好!”

  “我是无福消受了,這就让三叔带回屋裡。”

  扑哧

  贾瑛差点沒一口老酒当场喷出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父子二人当真是人才!也不怕串了辈分

  听到贾蓉闹得动静太大。

  尤氏又去而复返,招呼下人将不胜酒力的贾蓉抬回屋裡休息。

  贾瑛在一旁看笑话。

  结果沒過多久。

  自己也扛不住了。

  原来這酒是放在炉子裡烧热的,所有并不同于一般的酒水那般辛辣苦涩,喝起来就像是果汁一样,结果后知后觉。

  当反应過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尤氏回到屋裡,厉色训斥起来。

  “你们都赶紧下去,瑛哥儿喝多了,要是拿你们开荤,岂不是乱了辈分,成何体统!”

  眼下。

  贾珍不在府上了。

  尤氏名义上就是敕造宁国府的实际掌权人,哪怕是贾蓉见了她也要毕恭毕敬,好比红楼原世界中的王熙凤与邢夫人一样。

  王熙凤再怎么厉害,面对势单力薄的邢夫人還不得低人一头。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在封建大家族中尤为明显。

  几名穿着暴露的舞姬悻悻退下。

  尤氏则是跪坐在席上,以长辈口吻劝道:“瑛哥儿,你醉成這样,我且带你去偏房午休小憩一会,等醒了酒再回去不迟!”

  “好!”

  贾瑛半醉半醒,作势就要起身跟着尤氏去偏房。

  结果起身猛了。

  贾瑛只觉得脑袋发沉,一阵天旋地转,就连尤氏在他眼中都出现了重影。

  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忽觉清香扑鼻。

  這味道很是熟悉,女儿家的胭脂味,在王熙凤還有平儿身上常常闻到。

  原来是尤氏上前扶住了摇摇欲晃的贾瑛。

  顺势将贾瑛的胳膊搭在肩上。

  两人一步一晃。

  好不容易才到了隔壁的偏房裡。

  尤氏将人往榻上去引,累得香汗淋漓,只道是贾瑛喝醉了后发沉,娇弱无骨的贵妇人哪裡有這力气。

  這几十来步路。

  甚至于让尤氏都乏力了,肩膀战栗不止。

  两人踉踉跄跄,掀开帷幔珠帘。

  适才将贾瑛放下。

  颇为艰难。

  然而。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无意,反正贾瑛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尤氏好像是自己沒站稳,又或者是他的手臂将尤氏带倒了。

  两人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你——”

  尤氏只觉得脖子上传来灼烧之感,惊得花霰失色,作势就要站起来。

  “不准走!”

  “我這天天只能看又不能吃,难道就不辛苦?”

  贾瑛吃酒吃醉了,迷迷糊糊拉着尤氏的皓腕不肯松手。

  只觉得成熟妇人身上独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好似整個人都被花霞萦绕包围,哪裡能够舍得离开這如仙境一般的温柔乡。

  “府上两個夫人都不方便!”

  “凤姐那個醋坛子,买了一堆年纪不過上十的丫鬟,只能看又不能吃!”

  “姊妹们天天绕着我莺莺燕燕,也是中看不能用!”

  “现在夫人你又在我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我又不是柳下惠!”

  “别人都是三妻四妾,凭什么本侯不行!?”

  全都是醉话。

  不過也是真话。

  尤氏忍不住称奇,静静地看着眼前血气方刚的侯爷,如此年轻便位居高位,结果却连個陪房的舞姬、小妾都沒有

  這事情說出去谁相信

  要不是酒后吐真言。

  尤氏還真不敢相信。

  “瑛哥儿你快放开我,不能這样,要是让下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還不快松手~”

  尤氏眼圈泛红。

  贾瑛的手臂可是有一吨巨力,堪比成年猛虎,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焊在那裡,纹丝不动。

  尤氏只觉得面红耳赤,俏脸滚烫滚烫的火炉子一样。

  “就抱一会,一会就好!”

  “不要动手动脚!”

  “放心,我要是动手动脚就五雷轰…”

  “胡闹!這种毒誓也能随便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贾瑛只觉得脑袋炸裂,乱哄哄的就像是浆糊一样。

  “瑛哥儿,瑛哥儿?”

  “快醒醒!”

  睁开眼后。

  只见尤氏面色红润,正端着碗勺往他嘴边喂醒酒汤,倒也是暖心体贴温柔之人。

  贾瑛正欲起身。

  這才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要不是盖着被子就走光了。

  贾瑛心中咯噔一下,喝酒误事,下意识地看向尤氏。

  颇有些做贼心虚。

  自己做了什么

  還是沒做什么

  尤氏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

  看不出变化。

  不過。

  贾瑛還是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尤氏的发型好像是重新梳了,或许是因为仓促为之的原因,几缕青丝還湿润着。

  衣服也换了

  本来记得尤氏今日主打的就是個粉色主题。

  现在却是换了件殷红色的纱衣,肩上披着轻纱,微风一吹略显妩媚柔美。

  “我,我一时冲动,喝多了!”

  “当真是愚蠢至极!”

  贾瑛也不知道自己干沒干坏事,反正就是先认错再說。

  “胡說什么?”

  尤氏面若寒霜,保持着长辈的仪容端庄道:

  “天气闷热,我趁着你们休憩的時間重新洗漱了。”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睡了一两個时辰,当真是牛犊子一样!平姑娘那么娇柔的人儿也不知道平时都是怎么伺候你的。”

  什么逻辑

  能不能睡关平儿什么事

  贾瑛尴尬地深吸一口气,随后小声道:

  “我穿衣服!”

  尤氏面上表情沒有丝毫变化。

  典型的大家贵妇。

  尤氏只是放下汤碗便转身出了裡屋。

  這泰然自若的样子。

  更是让贾瑛怀疑,当真是什么都沒发生。

  否则尤氏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有行为举止,为何一点也不局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等到贾瑛从屋裡出来。

  刚好见到贾蓉也从旁边的院子迎面而来,也是堪堪从醉酒中清醒過来。

  甚至于還抱怨這热酒喝不得。

  贾瑛则是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和尤氏打了声招呼。

  结果尤氏不慌不忙颔首示意。

  出了宁国府。

  贾瑛還在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其实過程结果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尤氏的态度。

  還是像以往一样从容对待,既不亲近也不故意避讳冷淡,這样反而是表明了尤氏的立场和决定。

  這件事就此抛开。

  该怎么样還是怎么样,表面上绝不能让旁人看出端倪。

  无论是贾瑛亦或者是尤氏。

  都绝不是能够承受這种风险的。

  一個是大家族中的端庄妇人。

  一個是身居高位朝堂将军。

  宁国府。

  尤氏望着院子裡的花树怔怔出神。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枝逐渐越過高墙的红杏一样。

  “所以,贾瑛又是什么想法?”

  尤氏甚至于开始揣测贾瑛的想法。

  一個当朝侯爷,意气风发,要是真的只想找女人,什么样的女子不是投怀送抱

  可是贾瑛为什么要冒如此风险

  而她又是何种想法呢。

  或许更多的是长期冷落,以至于一直渴望被人关注,甚至于還有报复的快感。

  春风吹拂。

  花树上的红杏摇摇坠坠一部分落在了院子裡,一部分落在墙头,煞是喜人。

  皇宫。

  御书房。

  庆隆帝位于上座,下方官员左右依次而立,贾瑛、忠顺亲王、神武将军冯唐、還有忠靖侯史鼎等等。

  史鼎虽然也是侯爷,而且還不是继承而来,但是文官封侯和武官封侯有天壤之别。

  只因为如今边疆军务腐败,各种杀良冒功,吃空饷,强取豪夺。

  但是朝廷却又不能沒有這些武人。

  所以整個大乾朝就长期处于文官鄙视看不起武官,甚至于连皇权都集中压制打压武人的境况。

  文官封侯易,武官封侯贾瑛還是這些年的头一個。

  在场之人。

  皆是庆隆帝的心腹幕僚。

  可以說是开小灶。

  大朝会结束后的小朝会。

  庆隆帝沉声道:“南安郡王上表朝廷,意欲让朕逐渐放权至各州郡,如今各地盗贼猖獗,起义军如雨后春笋接连不断。”

  “朝廷又要集中兵力抵御边疆异族兵马,实在是国库连连亏空,朝廷不得不年年增加赋税,以助于百姓们无法承担。”

  “若是朕能够放开限制,着令各州郡自行招募兵马抵御贼寇平定叛乱,以为如何?”

  好家伙

  贾瑛虽然是武将,但并不代表他沒有见识。

  這事情听起来。

  怎么那么像东汉末年所发生的事情呢

  先是汉室宗亲請求朝廷放权各地自行镇压叛军,初时自然是起到了极好的效果,但是時間一长。

  各路诸侯奋起,军阀混战

  汉失其鹿

  這南安郡王也不是個好人,实乃野心勃勃之辈,一肚子的坏水

  贾瑛默不作声。

  史鼎等人讨论了半天也沒個结果。

  此事暂且不议。

  贾瑛等着忠顺亲王等人走后,单独留下来抱拳道:

  “陛下!”

  “臣早已经决心从贾氏宗族中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然太上皇却颁布诏令让臣接替了贾珍的族长之位。”

  “臣战场杀敌出生入死眉头都不眨一下,但是让我去教育那些個儒生,简直就是驴头不对马嘴!”

  “還望陛下能够让太上皇收回诏令。”

  庆隆帝闻言顿时笑出了声,连连摇头道:

  “爱卿好歹也曾是秀才出身!”

  “怎么就教不了那些個儒生了?朕看你就是想故意驳了太上皇的面子是不是?”

  “臣不敢!”贾瑛可不敢承认。

  他自然是不想接太上皇的圣旨,只不過不能明面上說出来。

  庆隆帝笑了两声。

  随后断然道:

  “太上皇已经决定加封贾贵嫔为凤藻宫尚书,擢贵妃!”

  “朕也同意了!”

  “這些年贾府一代不如一代,大不如前,父皇想要勉强维持一下昔日四王八公后人的威风,朕可不敢不答应!”

  “区区族长虚名而已,你且就受着吧!”

  贾瑛還想再抗议。

  庆隆帝却是放下手上的奏折,沉声道:

  “朕身为大乾天子,九五之尊,還不是一样要忍受着从未喜歡過的女子当贵妃、皇后?”

  “除非是孑然一身,否则哪怕朕也不能随心所欲!”

  贾瑛哑口无言。

  “贾府现在就是烈火烹油,你且保持些距离便是!”

  “如此一来也能缓和朕与父皇之间的关系,路走得太快,容易摔跤!更何况是如此庞然大物?”

  贾瑛默然。

  合着就是缓兵之计。

  防止太上皇一派狗急跳墙。

  “這几日朕要按例在东郊举办春猎,届时各家官员公子都会出席,爱卿可能随行护驾?”

  “臣箭伤痊愈,随时能够上马提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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