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家宝钗,阳光之韵
梨香院。
自打薛蟠在金陵闹出了人命后,薛家人上下打点,又凭借着贾府的关系总算是不了了之。
而薛家人因为诸多原因,便主动前往神京城。
只是沒想到。
薛家人在梨香院才住了沒多久,贾府便接连发生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先是贾珍被革职查办流放朔方。
后又是贾母当众笞打贾赦、邢夫人。
虽然薛宝钗尚未见過贾瑛這位哥哥,但是府内上下谈论的全都是這位刚刚以武~封侯的瑛哥儿。
薛蟠坐在屋裡朝着母亲埋-怨道:
“這都是什么事?”
“咱们在京城不是沒有院子可以住,干嘛非要住在這什么破梨香院裡,进-出多不方便!”
“每天還得去给老祖宗請安,小心翼翼的。”
“真是麻烦!”
薛姨妈则是微笑端庄道:
“你姨娘還有政老爷盛情难却,就先委屈一段時間吧。”
“那要住到什么时候才是個头?”薛蟠早已经不耐烦了。
一直沒怎么說话的薛宝钗。
终于是冷哼道。
“自然是得這宫裡挑选秀女的事情结束了,才能够搬出去?”
薛蟠還不知道为什么。
薛宝钗则是瞥了眼自己的母亲,随后不冷不淡道:
“還不是想要仰仗着贾府的关系,好让你妹妹能够入宫参选秀女。”
“若非如此,你以为政老爷愿意让我們留在這梨香院裡长住?”
薛宝钗等人此次进京的另外一件事。
就是想要效仿贾元春。
薛宝钗自幼便有倾城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說是被薛姨妈寄予厚望。
小小年纪便举止端庄人情练达。
所以這才有了要进宫当选秀女的事情。
只不過。
薛家当年因为站错了队,受到废太子一案的牵连,早已经家道中落,甚至于连個官职都沒有。
商贾之女想要入宫选妃,无异于痴人說梦。
只能找贾府帮忙,而老太太也乐意投资。
若是将来薛宝钗真的入宫当选贵妃了。
想必能够记得贾府出力的恩情。
薛蟠乐呵呵道:“我看妹妹有贵妃之资,将来必然是贵不可言了。”
“那也得有個当大官的哥哥支持才行!”
薛宝钗也是立马怼了回去。
薛蟠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后嘀咕道:
“你虽然沒有個当大官的亲哥哥,但是你却有個当侯爷的表兄。”
“要是有侯爷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区区贵妃還不是轻而易举?”
提到贾瑛這人。
薛宝钗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对劲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攥紧了脖子上的金锁。
這金锁之上刻有八個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据說贾府的通灵宝玉上同样刻有八個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刚好是成对的。
按照薛家人的打算。
要是入宫选妃這件事成不了,那就用金锁宝玉上的十六字做文章,最好是能够让薛宝钗嫁入贾府。
凭借“金玉良缘”的說法攀上高枝。
虽說贾府现在是三等人家,但是相对于已经彻底成为商贾之流的薛家,還是贵不可言的。
提及贾府的哥哥。
薛宝钗颦眉微颤,压低声音好奇道:
“你在贾氏祠堂可见到過這位瑛哥儿了?”
“也不见這位哥哥来荣国府。”
“到现在都還沒见過面,也不知道這位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比之姨妈家的宝玉如何?”
因为‘金玉良缘"的联姻任务。
薛宝钗来了荣国府后,自然是对贾宝玉多有关注,只可惜。
貌似整個贾府。
贾瑛才是真正的风云人物。
昔日被娘亲吹得天花乱坠的贾宝玉也就那般,并无多少出彩的地方。
薛蟠则是立马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沉吟道:
“妹妹你還别說!”
“那位瑛哥儿当真是個人物,在贾氏祠堂裡,面对乌泱泱一片的族人,最起码也有上千号人吧,全都是族内长辈。”
“我就是看热闹都觉得心慌,结果妹妹猜怎么着?”
“那位瑛哥儿昂首挺胸,按剑而立,器宇…”
薛蟠一时窘迫想不出词了。
他自小就沒父亲管教,书也沒怎么读,整日只知道游山玩水吃喝享受。
“器宇轩昂!快继续往下說!”
薛宝钗听得正来劲,赶紧催促薛蟠继续說下去。
薛蟠索性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动。
绘声绘色。
一边讲解一边模仿当日贾瑛的动作。
虽然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
但是薛宝钗却听得浮想联翩,粉拳托着下巴,不自觉听得入了神。
好似。
一個英武不凡的少年侯爷,就在她的面前挥斥方遒。
举手投足间都是贵不可言。
“比之宝玉如何?”
這时候。
甚至于就连一旁默不作声的薛姨妈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入宫选妃的事情,大概率是沒定论了。
薛姨妈正在筹划着如何撮合薛宝钗和贾宝玉這对“金玉良缘”。
听到薛蟠這般夸赞贾瑛。
不由得想要和自己的“准女婿”比较比较。
“宝玉?”
薛蟠略微思考說道:“虽然我和宝玉很投缘,但是打心底裡說,宝玉和我一样不過纨绔公子胡闹罢了,贾瑛那才叫真威风!”
“有句话怎么說来着,当官当作执金…”
薛蟠又停下来,尴尬求援。
薛宝钗沒好气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对!”
“就是這個意思!”
薛蟠连连点头,甚至于向来游手好闲的薛蟠,都觉得自己突然有了想要当官的想法。
就像贾瑛一样。
威风凛凛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薛宝钗呢喃自语。
秦汉时率禁兵保卫京城和宫城的武将,称之为执金吾,东汉末年飞将军吕布曾担任這個官职。
西汉年间刘秀年少时,只是個沒落皇族、一介布衣,刘秀曾经去长安求学,在街上看到执金吾走過,车骑盛况、场面壮观、阔气,大为感叹,說出了“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這句千古佳话。
时至今日
早已经不再有执金吾這個官职。
但是数百年来。
禁卫军作为拱卫皇城的车骑将士,相当于是皇帝的脸面,自然是威武不凡,引得人人羡慕。
薛宝钗托着粉腮。
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当真有這么好
薛蟠眼珠子一转,鬼使神差道:
“依我看咱也别求爷爷告奶奶去劳什子的宫裡选妃了,不如就让瑛哥儿娶了咱妹妹。”
“日后再让妹夫给我在军中谋個一官半职,也好让为兄過一把当大将军的瘾!”
薛蟠說话不過脑子。
却是让薛姨妈逮到一顿臭骂。
“你個小子胡說八道!”
“咱们薛家就是再落寞,那也是薛公后人,怎么能让你妹妹去给人家当妾?”
薛蟠不服气。
悄悄地驳斥道:“去宫裡选妃,還不是给皇帝当妾?既然都是当妾,给皇帝当妾和给侯爷当妾,有什么区别?”
“反正我见母亲這般讨好老太太還有姨妈,也不见得就多么舒坦!”
“再說了,就算妹妹当了贵妃,皇帝妹夫一高兴赏我個一官半职,可是我又不会读书写字,我能当什么官?”
“還不如跟着瑛哥儿去军营裡骑马扬鞭,說不定還能高低挣個爵位回来光宗耀祖呢!”
“对了,我力气大得很,行酒令的时候,每次比试射箭、投壶我都是头一名!”
說到這裡。
薛宝钗還有薛姨妈两人都是罕见地安静下来。
薛蟠乃是薛府独子。
读书是肯定沒指望了。
士农工商。
商人就是商人,如何比得上勋贵
让薛宝钗进宫选妃的最终目的,還不是希望借此能够给薛蟠挣個一官半职。
薛姨妈冷幽幽道:
“宫裡选妃的事情這几天就定下来了,日后再說。”
薛姨妈出了房间。
只留下薛宝钗兄妹二人。
薛宝钗盼着這选妃的事情能够不了了之,他素来不喜歡花儿粉儿的,只因为凡是选秀成功的女子,都要被皇帝、太后赏赐宫花。
所以薛宝钗打心底裡就不愿进宫。
她私下裡沒少看《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這样的禁书。
若是母亲管教,本质上不是個循规蹈矩的女子。
只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成熟罢了。
“可惜妹妹沒能见過這位侯爷哥哥,只怕你一见误终生~”
薛蟠灌了口茶還在感慨。
薛宝钗也是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這贾府的人是怎么得罪瑛哥儿了,竟然也不来府上請安,不過我瞧着三姑娘们倒是常去隔壁府上。”
“不過我听探春是,瑛哥儿注重礼节,平日裡很少去后院内闱,除非是姊妹们主动去见,多是凤姐招待照顾她们。”
說着带了些怨气。
她和贾瑛毕竟只是表亲,而且又不在一個府上住着。
贾瑛又不来给贾母等人請安。
在這個礼教森严、男女不能随便见面的大家族裡,当真是想见一面都难于登天。
大家闺秀不能抛头露面、不能私会男子、甚至于就连兄妹之间也要避嫌。
若是身边沒有丫鬟也不能单独见面。
女子闺房。
哪怕是兄长、父亲也不能随便出入。
“想见一面贾瑛?這還不简单!”
“直接去隔壁府上不就见到了,中间不過隔了百十来步路的一條街罢了!”
薛蟠不以为然。
薛宝钗却是杏目微睁,翻了個白眼道:
“我的傻哥哥!”
“你以为谁都跟那贾宝玉似的整天窝在内闱裡也不知道避嫌,我就算是去了隔壁府上,也见不得侯爷哥哥就会见我!”
沉吟了片刻。
薛蟠却是对這件事莫名上心,一拍脑袋惊呼道:
“我有個法子!”
“七日后陛下要在东郊狩猎,届时京城裡的达官贵人都会前去,侯爷身为虎贲中郎将统帅皇宫禁卫,必然随行护佑!”
“到时候你就在东城门口偷偷瞄一眼。”
“啧啧,我正好也想瞧一瞧那皇帝出行的威风,到时候车骑甚壮,你也能见一见這位哥哥。”
去东城门口
這是不是不太好
薛宝钗抿了抿肉唇想要拒绝却又受不了這引诱。
现在。
薛宝钗满脑子都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虽然有了大概的模样。
但是始终不清晰。
薛宝钗迫切地想要看清楚這朦胧的影子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贾瑛的种种事迹。
貌似就连她私下偷偷看的禁书裡也不敢這般描写。
“那我该怎么去见?”
“天子出行,必然不让马车路過。”
薛宝钗咬牙颔首。
還是决定冒险一试。
薛蟠见状也是笑了,偷偷压低声音道:
“我派人去给妹妹准备帷帽,帛纱掩身,旁人只道你是我身边的丫鬟随从,母亲肯定不知道!”
這么大胆嗎
不乘马车立于人群中
這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必然少不得一顿毒打。
薛姨妈乃是典型的贞洁烈妇。
对于女子名声之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自己更是活生生守了十几年的寡,以身作则。
薛蟠却是怂恿道:
“你不說我不說,母亲怎么会知道?”
“就一会功夫便回来。”
“看一眼就走!”
“就一眼?”薛宝钗心动了。
薛蟠连连点头:“就一眼!”
“那好,就一眼!”
侯府。
皇帝御赐的金匾“天下第一勇士”被宫裡人摘来,又换了個更拉风的“天下第一武将”。
旁人只道是皇恩浩荡。
王熙凤、平儿两人更是因此日日烧香祷告,高兴不已。
贾瑛却是觉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是一块牌匾罢了。
至于皇恩浩荡
无论是太上皇還是庆隆帝,都沒有一個好鸟,他不過是扮演了某种角色罢了。
他這個人自私自利,可沒那么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观念。
对于皇权更是有种骨子裡的蔑视。
为了准备皇帝东郊春猎的活动。
贾瑛提前几天就开始派兵清理场地,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又亲自督查准备好一切事宜。
忙碌到了深夜才回来。
回到院子。
只有晴雯屋裡亮着灯,還在挑灯刺绣,其余王熙凤、平儿等人都已经睡了。
古人晚上沒什么娱乐活动。
“爷回来了!”
“两位奶奶哄孩子都累得睡着了!”
晴雯放下手上的针线。
赶紧迎上来伺候。
贾瑛不由得好奇道:“這么晚了就你沒休息,针线活是一点也不落下。”
晴雯抿着嘴笑說:
“明日爷要去东郊狩猎,我可得赶工把爷要穿的鞋垫给做出来。”
“何不买几双便是!”贾瑛如是问道。
“那可不行!”晴雯昂着小脑袋急忙說道:“爷是武将,是要披甲持刀的,這铁甲死沉死沉的,压在爷身上,普通鞋垫根本就不起作用。”
“還得是我亲手做的才合适,否则爷穿着不舒服。”
突然间。
贾瑛停了下来,好奇道:“原来還有這种說法,如此說来我穿的鞋垫跟普通人還真不一样!”
“你要是不說,我還真就沒发现,我穿的鞋垫一直都是你做的了?”
贾瑛身负神力,所以每次出征穿的盔甲也是比普通武将要沉。
甚至于经常穿着三层盔甲确保万无一失。
那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休要說普通鞋垫了,就是普通的战马都载不动他,北地大马也活生生累死好几匹了。
之前贾瑛最喜歡的乌骓马也是累到口吐白沫死了。
晴雯点头。
贾瑛感慨道:“我平日裡只在外面应付,還不知有這些讲究,看来术业有专攻,后院的事還得让你们這些小娘子来帮衬。”
晴雯则是脸色一喜。
“爷是要干大事的人,這些小事情哪能让爷费心?”
晴雯的指尖在贾瑛身上划過,突然间一怔。
“怎么?”
晴雯深吸了口气,花枝乱颤,十分享受道:“爷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太阳
“胡說八道,太阳還能有味道?”
晴雯贴在贾瑛身前琼鼻微颤,一脸沉醉道:“就是太阳的味道,爷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贾瑛也被逗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