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认定01
原主年芳十九,正上高二,被副区长儿子刘石看上。刘石以原主父母兄长在机械厂的工作为要挟,逼得原主三天沒去上学,就在家裡乖乖等着刘石明天带着区长和区长夫人過来换彩礼。
原主根本不喜歡刘石,但为了不拖累家裡,已经认命。
原主爹娘更认命,正为此洋洋得意。
尽管刘石名声臭味百裡,整個静宁区无人不知刘石“花名在外”,长得人五人六,行事只有强盗逻辑,看上谁家姑娘都要沾染一二,還特别会挑能拿捏的人家。
但原主爹钱建设被這臭味贴上,却品出点甜来,刘石之前招惹完别家的姑娘,从不求娶,這次還沒跟他闺女怎么样呢,就要過礼,說明他闺女就是那回头浪子眼裡的真宝石,這是他闺女有出息。
全家唯一据理力争,忿忿不平的只有原主亲哥钱垚。
今個就是钱垚要拉着原主快逃,他都安排好了,打算让原主去乡下姑姑家先躲一阵子,等刘石找不到人,時間拉长,指不定又会看上另一朵更娇艳的。
但原主就是不走,她担心爹娘哥哥真的会因此丢了工作,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钱垚青筋暴起拉着妹妹快走,原主抱住门口电线杠死活不肯,“哥,刘石找不到我,疯起来根本不是人!”
钱垚上前一边试图掰开妹妹的手,一边好心劝道,“你在刘石心裡沒那么重要。现在刘石就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迷了眼,下回看见更有姿色的,你就成了碍眼。妹妹啊,你只管逃,后面的事我替你扛。”
原主抱住柱子死死不放,笃定哥哥不会掰疼她,双腿也抱上,整個人挂在电线杆上,才安心跟哥哥說话,“哥,刘石他爹是副区长,他爹和你们机械厂厂长有私交。他爹說几句话的事,咱们全家都遭殃。”爹娘哥哥可都在机械厂上班。
原主急得哭出声来,她知道哥哥是为她好,但她不敢拿全家堵。
如果牺牲她一人,成全全家,她问心无愧,還莫名腾起热血和感动。
见哥哥沒注意,原主抽出手来,把眼泪一擦,觉得自己现在是勇士,哭是认输是不甘,她這是明明是壮烈。
钱垚被妹妹這要炸碉堡的不屈表情,弄得牙痒痒,从小妹妹就一根筋,只要是认准的事就会一條道走到黑。他劝啥都像放屁。
钱垚忍不住翻個白眼,无奈又心焦。
這刘石嫁不得,是为了妹妹,更为了全家。
刘石能這么张狂混账,還不是借他爹的势。
他爹是谁,放在大官眼裡,够不上盘菜。放进怕平头百姓堆裡,倒能充棵又呛又粗的葱,到处显摆。
不上不下的官,被刘石的爹弄得像皇位,手裡的公章像玉玺。
這么当副区长,早晚有一天栽沟裡。
和這样的家庭结亲,后患无穷。
這道理,钱垚昨晚对着爹娘妹妹讲了一夜。
对牛弹琴,累死弹琴的,几只“不远虑”的牛把他的话当催眠曲,昏昏欲睡,不反驳,不争辩,不当回事。
道理讲不通,他今個才想直接把人藏起来,势必要把這事搅黄。
奈何遇上妹妹长得娇美,力气却大。
他尝试掐住妹妹腰,直接往后扯,妹妹腹部失力,缠住电线杆的四肢使不上劲,应该能成功。
成功是成功了,但原主离开电线杆的那一刻,腾空踢腿,双臂乱挥,闹得钱垚一個沒抱住就松了手。
原主又想回去抱住电线杆,情急之下脚底拌蒜,身子還沒過去,头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电线杆上。
钱木木就是這时候穿過来的,摸摸流到眼角的血,還是热乎的,随意一擦,就牵着惊恐万分生怕她撞死的钱垚往屋裡走,“哥,你先帮我擦药,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钱垚觉得撞了一下的妹妹不一样了,眼神裡的灵动和坚毅都是撞出来的?
他還是想劝妹妹快逃吧,再晚等爹娘下班,就走不了了。
钱木木看钱垚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样子,劝慰道,“哥,我想清楚了,刘石那样的放荡子我不嫁。我现在已经有办法了,但出门总不能带着满脸血,這样求人像以死相逼。”
话音落,钱垚不用钱木木牵着拽着往屋走,快走几步先行进屋,等钱木木进来,他已经找出碘酒和纱布,做好准备上药的姿势。
钱木木刚坐下,钱垚就问:“你要找谁?既然有办法解决,之前怎么不說,现在又說得信誓旦旦,斩钉截铁,搞得我到处打听想办法像個无头苍蝇一样,回家把嘴皮子磨破了,你坐在一边看笑话是吧!”
钱木木赶紧稳住钱垚的手,他一激动就下手沒轻重,她喊了好几回疼,钱垚像碘酒不要钱似的,那不是棉团沾碘酒,那是碘酒泡棉团。被完全浸湿的棉团捏在钱垚手裡,不是在擦伤口,是在糊伤口。
等她疼得直抽气,钱垚再捏着棉团暂离,钱木木刚缓過劲来,棉团又糊過来。
报复,绝对是报复,□□裸地报复,钱垚在偷笑。
這是什么恶趣味的哥哥。
“哥!我现在觉得让刘石当你妹夫也不错,最好你俩一言不合,天天打架,我天天给你上药。”
钱木木感觉恫吓有用,钱垚下手轻了,還快了。
“好了,大功告成,你快去找那個能平事的,为兄勉强不再计较你前几天的戏弄。”
钱垚說话怎么文邹邹的,搜索原主记忆,哦,想起来了,原主哥哥喜歡唐诗宋词更喜歡研究古代小說。下了班就钻进屋裡抱着那几本在這年代不能见天日的“禁书”诵读百遍,至今沒心思和女同志谈恋爱,只有空跟“禁书”相依恋。
也不知哪家姑娘,這么不长眼,今后要跟一堆名著文言争夫婿。
对着钱垚唉声叹气,弄得他一头雾水后,钱木木出门右转,打算去怕碰碰运气,她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原主根本不认识的人,她要去机关大院门口,守株待兔。
找個写作文能写我的父亲是区长的。
這样就能压住,那個写作文只能写我的父亲是副区长的刘石。
借力打力,這件事就不会变成单方面压制。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数学诚不欺我。
坊间传闻,静宁区区长有四個儿子,都未婚配。
她能堵到一個就行。
至于愿不愿意帮忙,听天由命。
她站在机关大院门口,被看门的大叔瞪了不下五回,一個年轻的像沒婚配的,都沒见着。
她想過要不然就堵個年過半百看起来官大的,拦车告状。
但她心裡更忐忑在官场呆久了的人,权衡利弊不愿为她這点“小事”出头。
涉世未深的青年人,或许更容易为正义上头。
钱木木望着天,给自己一個期限,如果等第二天天亮,她還沒逮到兔子,她就先去同桌家借住,就用哥哥那躲一时等风平浪静的笨办法。
怕等不来兔子,却和刘石那只豺狼撞個正着。
钱木木换到机关大院对面大树后面接着等,易藏身,也易逃跑。
阳春四月,不等不热,夜宿在外,有凉风相伴。无蚊虫叮咬,事情也沒那么坏。
坐在树下,等着等着就睡着,心裡想着,就算原主长得美若天仙,也不会有登徒浪子這么不长眼,虽有人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挂在嘴边,這是在机关大院附近,□□熏心可真不要命。
等睡醒,往东边一瞅,天阳才刚冒出半個头。
余光扫到机关大院,啊,终于出来個年轻的,這人身材高瘦,五官凌厉,面无表情,定睛一看,不对,应该是冷若冰霜,這接通地府的冰冻气质,家世一定不凡。
钱木木像见到兔子的饿狼,猎物在前,她撒腿就追,沒几步就追上明显在晨跑的冷冽青年。
正式面对面這么盯视,钱木木才觉得自己這行为是有多唐突。
秉着只要我自来熟,尴尬的就是对方的原则。
钱木木先打招呼,先說明請求,顶住对面正放冷箭的神色,长话短說,說了有三分钟,对面這位一言不发,只在她說完后,点点头就当应允。
不爱說话也沒事,那到时候就她說,气质冷沒事,正好能震住原主爹娘,只要愿意跟她回家就行。
重点是,她问“你爹比副区长官大不?”
青年点头了。
路上,钱木木跟他讲述她现编的剧本。
“咱们是在街上偶遇的,我被混混调戏,是你救了我。互有好感但沒挑明,现在突然蹦出来個刘石逼婚,我昨天去找你說明此事后,你气愤又心疼,主动提出要和我谈对象。我娘要是问你,我昨天睡哪了,你就說咱俩昨晚聊太晚了,你把我送同桌王桂兰家睡的。王桂兰家就在机关大院后街。”
钱木木刚說完,就听见旁边這位蹦出一個语气含冰碴的烂。
作为前21世纪编剧从业者,钱木木虚心求教,语气不服,“那你编個更精彩更合理的故事出来。”
丁长义双手插兜,冷漠地回了两個字“沒空。”
钱木木瘪瘪嘴,不能发作,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拉人下水。
但名字总要报一下吧,“請问恩人尊姓大名?”
“丁慕礼。”
回答真言简意赅,但這名字在這年代還真不大众。
知道名字是第一步,如何快速看起来像熟人是第二步,但她往左边错半步,丁慕礼就让半步,這时一辆自行车子在后面猛按车铃,直直朝丁慕礼撞過来。
钱木木下意识去拉,却直接抓空,丁慕礼宁可被撞倒,也要躲开她。
钱木木盯着丁慕礼被撞倒也毫无波澜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沒急着去扶丁慕礼,而是等他自己站起来,环顾確認一遍他沒受伤才问,“你是不是不喜歡跟人有肢体接触?”
丁慕礼沒想到钱木木会這么快意识到他有毛病。
“觉得我怪?”
钱木木摆摆手,“谁身上還不带点毛病,你這不算大毛病,還沒我话痨烦人!”
但這要怎么演是一对。
“我站在你身边,但发誓不碰到你身体,你能忍不?”
丁慕礼点点头,他也想试试。
丁慕礼如此配合,弄得钱木木更愧疚,“事成后,你随便提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丁慕礼立马接话:“帮我补习,我想考大学。”
這么快就想好了,他也沒问過她文理啊?
遇上說话少的,那就她先說,“我学文科。”
“我也是。”
为什么从他语气裡感觉到了迫切,他竟然有情绪波动。
就好像极寒冰川被阳光照耀,沒融化,但感觉冰川在召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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