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人
“這個故事,在《蓝湖笔记》,和《风亭录》上都有提及——哦,那时候我們這有個告老還乡的县令,自号蓝湖居士,写了一本叫蓝湖笔记的地方见闻录,沒什么知名度,也就我這种人還有兴趣翻翻。那個风亭录也是這样,是個自号风亭先生的老举人写的。
两本书上记载的略微有些差别,不過整体脉络倒是都一样。”
吕卿良与何薇两人听的更认真了。
“說是那個时候,在我們這片有個穷小子。這小子穷啊,沒爹沒娘,也沒兄弟姐妹,整天偷鸡摸狗,或者去山裡找点药材,打点猎物之类的换钱维持生活。
有一天,這穷小子和一個同样是穷小子的朋友,两人一块去山裡打猎。但一直過了四五天都沒有回来。
山裡猎户进山打猎,好几天不回来也算是平常事。再說這两人都是混子,沒什么人缘,也沒人注意他们。
就這样一直過了足足十几天,两個人還沒回来。村民们都议论說,可能发生了意外,或者掉进了悬崖,或者被猛兽吃了。
村民们不仅不悲伤,反而感到庆幸,庆幸村子裡终于少了祸害。
但好景不长,又過了几天,這個穷小子竟然又回来了,不過只回来了他一個人。
据他所說啊,他们两人在山裡遇到了猛兽,逃跑时迷了路。找路的时候,同伴不小心掉进了悬崖裡死掉了,只有他捡了一條命回来。
這种事情么,在那個年代也算平常,也沒有人怀疑。
但這件事情之后,不知道怎么,這個穷小子竟然忽然间有钱了。他家盖起了大房子,又是买地,又是去县城买布料,還招了佃户,正儿八经的成了地主。
有人好奇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但穷小子始终守口如瓶,只說运气好,得了县裡大官人的赏赐。
時間长了,就有人传言說,這小子是在山裡捡了钱。那個沒回来的同伴,說不好就是被他弄死的,他自己独吞了钱。也有說是找到了千年人参,万年茯苓之类的,說什么的都有。
总之這小子就是有钱了,成了地主。
但這小子好赌。之前還是穷小子的时候就赌,现在有钱了,赌的更大。沒多久,房子啊,地啊的便全输了出去。刚谈成的亲事也吹了。這小子又成了穷小子。
那时村裡有個傻子,整天傻乎乎的,某一天,這個傻子忽然失踪了。
家裡人便开始找,也沒找到。后来人们发现,穷小子也失踪了。
当时人们也沒把這两件事想到一块。
后来,穷小子又回来了。這次回来,竟然又有钱了。地啊,房啊之类的又回来了。村民去打听,穷小子又說遇到了贵人之类的。
這次村民们就有点怀疑了。如果是在山裡捡了钱,找到了什么珍惜药材,這种事情,碰见一次就了不得,怎么還能连续两次?
但实在打听不出什么,這件事便也慢慢算了。
這一次穷小子老实了,不再赌了,盖了房置了地,又讨了媳妇,老老实实過起了日子。
就是他讨的這個媳妇,嘴巴不严。有一次和村裡大姑娘小媳妇聊天,說漏了嘴,說起来這穷小子有一天睡觉,說梦话,大喊什么‘山神爷爷’之类的话。
說者无心,听者有意。
后来啊,村民们就开始传,這穷小子不是进山捡了钱或者找到了什么药材,而是遇见了山神爷爷。他那最开始失踪的同伴,和村裡后来失踪的傻子,都是被這小子绑了去,献祭给山神爷爷换钱了,這样才有了钱。”
听到這裡,吕卿良心中再次一震。
当地山神的形象改变,与基因溯源所确定的那名祖先,所生活的年代紧挨着。
故事裡,传闻說那穷小子绑了人献祭给山神换钱,才造成了人口的失踪。
而……
X组织也在通過种种神奇的手段,不断的绑架具有Hag.1基因的人。
X组织,孙勇密室之中的那具雕塑,形象与本地的山神形象高度重合。
吕卿良与何薇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此刻,黄为民說的正是兴起时候。他夹了一块鸭肉,几口啃下了肉,吐出骨头,又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品味片刻,再度开始了讲述。
何薇急忙拿起酒瓶,给他把酒满上。
“当时村裡都這样传,但谁都沒有证据。那名失踪傻子的家人也想過去找這小子麻烦,但最终也沒找成。
這事情便渐渐不了了之。日子就那样過着,這穷小子也有了孩子,是個男孩,机灵可爱,蓝湖笔记裡說,男孩三岁就能背诗,五岁就能写字,成了十裡八乡有名的神童。风亭先生這個老举人還去考校過這孩子,回来也是赞不绝口。
穷小子家裡也有钱,有這样的好孩子,那還不拼命宠着,還专门請了老师,上门教孩子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准备着参加科举,当大官,光耀门楣。
一转眼孩子就十几岁了,是时候去参加童生试——哦,就是科举考试的第一关。
当时這孩子已经有了些名气,连他的老师都說,通過童生试绝无問題。
但就在這個节骨眼儿上,這孩子竟然病了。
這孩子背部竟然长了個大疮,一开始黄豆那么大,后来枣子那么大,五天時間,就长成了拳头那么大。又红又肿,疼的孩子整天哭嚎。疼了两天,還发起了高烧,人都烧迷糊了,眼看就不行了。
就這么一個宝贝疙瘩,這小子便发了狠,散尽家财,连县裡的名医都請了過来医治。但不管是哪儿来的名医,来了都只看一眼,就摇头走了,說治不好,让這小子给孩子准备后事。
這小子千求万求,求着名医给开了暂时维持的方子,拿了药,然后就說要去請府裡的名医過来给医治。
就在這时候啊,這小子在的村子,和周边几個村子,又开始有人失踪。這小子刚走的第二天,旁边村子就有一個小孩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再有三天,一個壮年汉子在亲戚家喝了酒,跟主家告了辞回家去睡觉,這一走也失踪了。
第三個人是個女子,一早上起来說是去赶集,這一去就沒回来。
连续失踪是人心惶惶。
后来這小子终于回来了,說是找名医求了救命的药。
嘿,說来也怪。這一剂药下去,那孩子便退了烧,两剂药下去,這孩子那大疮就变成了小疮,三剂药下去,孩子就下了床,能吃能喝了,脸色也红润,眼看着就痊愈了。
更怪的是,自从這小子回了家,周边村子就再也沒有失踪的人了。
于是就又有了传說,說是這小子绑了三個人献祭给了山神,三個人,三剂药,救了孩子一條命。”
吕卿良默默的听着,脑海之中一個想法抑制不住的出现。
如果故事之中的“山神”,就是X组织所崇拜的那個,X组织绑架人口的目的,如果也是跟故事之中那個穷小子一样,是“献祭”给山神以谋求某种好处的话,那么……
故事裡的穷小子那三剂药,恐怕并不是绑了三個人的缘故。而是,這三個人之中,只有最后那個人才具有Hag.1這個基因。
前两個人不具备這种基因,献祭给山神也沒有用处。
古代沒有基因检测技术,穷小子便只能通過多绑人来试运气。
当然,吕卿良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点想法,一点推测。此刻未知仍旧太多,黄为民的故事也沒有讲完。
“那失踪了人的三家不肯罢休,联合起来去找穷小子讨說法,還报了官。但這种事情,又沒有证据,兴许是收了钱,县衙的說法是无稽之谈,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啊,换成這小子自己得了病。蓝湖笔记裡說是头疼病,风亭录裡說是火疮,总之也是治不好,還特疼,疼的人想死那种。這一次,他又說要去府裡找名医治病。
這次,附近十裡八乡,家家户户都加了小心。這一加小心不要紧,第二天晚上,村子裡就抓住了一個偷孩子的贼。打了火把一看,嘿,就是這宣称要去府裡求医问药的穷小子!
這下子可就不得了啦,之前的事情全被翻了出来,连县裡都派了人来抓人。那几家失踪了人口的,更是群情激奋,要冲上去打死他。幸好有衙役在,才沒打死。但也暂时带不走他了,只能当堂问案。
這一通好打下去,這小子吃不住,就只能全招了。
他說,自己在山裡确实遇到了山神,山神要吃人,给他人吃,就给好处。自己之前两次发家,還有给孩子治病,都是给山神送了人吃,才求来的钱和药。這一次也是病的实在受不了,想再给山神送個人吃,求点药治病的。沒想到十裡八乡家家户户都加了小心,再加上自己生病行动不利索,這才失手被抓。
衙役继续打,几家苦主也不肯罢休,要继续问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家。這时候,這小子才又招供,說,那山神不是什么人都吃,沒头发的,头发少的,是一個也不吃。就算头发多的,也是几個裡才肯吃一個的样子。”
吕卿良眼睛骤然睁大。
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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