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次
“我們的愿望……”短暂的困惑之后,上肢肌露出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了,你打算羞辱我們的愿望对吧?”
言礼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张像反派的脸。
“其实告诉你也沒关系,我們从不掩藏自己的愿望,只要你出去之后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上肢肌闭上眼,露出挣扎的表情,“话說在前面,无论你怎样嘲笑我們的愿望,我們也不会动摇的!”
言礼已经放弃反驳了,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所以你打算說了嗎?”
上肢肌嘴上那么說,实际上還是有些在意,他嘟嘟囔囔地說:“我們想要赢得牌局后的那個愿望。”
开了個头以后,有些话就好說出口多了,他一口气往下說,“我們要成为牌局最后的胜者,然后……請诸神告诉我們,在那颗科技的种子无法发芽的星球上,我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拥有出路。”
他握紧了拳头,似乎做好了被言礼嘲笑的准备,“我們进入牌局之后,才意识到外面有那么大的宇宙。”
“第一次参加的时候,我們都很快输了,但大家都沒当回事,只把這当做游戏。”
“只有首领忧心忡忡。”
“我們一直自恃星球特殊,以为就算有天外来客,降落到我們的星球上也只能任我們摆布,但首领提出,如果有人在星球之外,直接毁灭我們的星球怎么办?”
言礼:“……”
虽然地球目前的科技還沒到這种地步,不過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依靠我們自己是不行的。”上肢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瓮声瓮气地說,“因为我們都是笨蛋……除了首领。”
“但我們也不能只依赖首领,所以首领要向神明祈求我們族群进化的可能——這就是我們一定要完成的愿望。”
他紧紧盯着言礼,“就算我失败了,其他人也不会放弃的!一定、一定有人能够打败你的!”
“嗯。”言礼微微点头,沒把他的狠话放在心上,“现在我能明白你们的理由了。”
上肢肌等了一会儿,看言礼似乎并不打算說些别的了,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就這样?你不打算笑嗎?”
言礼困惑地拧了拧眉头:“要笑也不是不可以。”
他配合地朝对方露出了一個微笑。
上肢肌涨红了脸:“我說的不是這种笑。”
“凑合一下吧。”言礼耸了耸肩,他转過身打算往回走,卡厄斯意外地跟在他身后问:“這样就结束了?”
“不,還沒有。”言礼面无表情,“只是我觉得接下来的话背对着他說比较帅。”
“這样啊。”卡厄斯露出遗憾的表情,“看来是我对地球人‘帅气’的部分還不够了解,你继续吧。”
言礼清了清嗓子,沒回头对上肢肌說:“那张SSR很厉害。”
上肢肌抬起了头:“那当然了,那可是首领!”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但我沒保护好他。”
言礼微微侧過头:“那是你们的首领创造的卡吧?我想,他既然愿意把自己做成卡牌,应该不是要你们保护他的意思。”
“而是他想要保护你们的意思,不要本末倒置了。”
他說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這片牌局。
言礼在选手室裡睁开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
卡厄斯站在他身侧,撑着下巴笑着看他:“真温柔啊,你還安慰了那個孩子呢。”
“一点也不温柔。”言礼活动了下脖子,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如果我真的温柔,那就应该在比赛结束之前让他振作起来。”
“但我并不希望我的敌人重新燃起斗志,我只有在赢了之后,才有空发挥我多余的同情心。”
卡厄斯好奇地打量他:“为什么?”
言礼面无表情:“因为我也有不能放弃的愿望,所以不会做自找麻烦的那种事。”
卡厄斯思索片刻,似乎是觉得困惑:“但你還是询问了他的愿望,并且给了他一些有用的建议。”
“因为我稍微有点高兴。”言礼有时候也拿這個好奇心格外旺盛的神明沒有办法,难得诚实地回答,“对我而言,如果大家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单单是为了让神明高兴才努力战斗的话,会让我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至于为什么多說了两句……”言礼摸了摸脑袋,“你就当是,我們人类就是這种会对种族不同,但处境类似的家伙投射感情的古怪家伙好了。”
他低下头自嘲般笑了笑,“明明自身难保。”
卡厄斯笑容不变:“這一部分我也并不讨厌。”
言礼抬起头,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好了,根据礼尚往来的原则,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我也有几個問題想要你回答。”
“我還在想你怎么会這么老实表露自己的想法。”卡厄斯叹了口气,“原来是打算和我做交易。”
“也不用這么无情吧?哪怕你就這样问我也会回答的。”
“习惯了。”言礼挠了挠下巴,“我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习惯用‘钱货两讫’的做法。”
“我想问的是,你每一次找的眷属都会這么被针对嗎?”
“沒有啊。”卡厄斯笑眯眯地回答,“這還是第一次。”
言礼露出微妙的神情:“难道我的长相在大部分外星智慧生物眼裡都相当讨厌嗎?”
“怎么会呢。”卡厄斯忍不住笑起来,“因为你是我第一次找到的眷属,所以也是第一次被這么针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說,這是诸神相当认可我們的实力的证明。”
言礼叹了口气:“我還需要一点時間来习惯這种高调的做法。”
随后他露出狐疑的表情,“所以這是你第一次找眷属……之前你都只看着嗎?”
“還是他们之前沒叫你,从来都是搞六神的牌局?”
“嗯……”卡厄斯露出了一点苦恼的表情,“這裡面稍微有些缘由,恐怕得从头說起。”
他一抬头,言礼已经拉過了选手间的椅子坐下,看样子不說完他是不打算出去了。
他对上卡厄斯的目光,理直气壮地摊开手:“整個牌局应该不止這裡一個选手室吧?”
“现在出去肯定還会被其他人堵住,我先在這裡躲会儿好了,你可以慢慢說。”
卡厄斯漂浮在半空换了個舒服的姿势:“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从诸神的诞生說起吧……”
言礼愣了一下:“要从那么久远的故事說起嗎?”
卡厄斯笑了起来:“听故事的时候要耐心点,小鬼。”
“我以前从来不参加他们的游戏,但他们每次都会以‘七神’的名义举办牌局。”
“我想即使我从不参与,他们也挂上我的名号,大概是因为我們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七神之一。”
“但我之前就說過,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神。”
言礼露出些许好奇的神色:“最大的区别在哪裡?”
“最本质的区别,就要从诞生說起——我见证了诸神的诞生。”卡厄斯笑眯眯地撑着下巴,“你稍微想一想诸神的权柄就能意识到了,除了我之外,无论是智慧、爱還是战争這些东西,都是智慧生物诞生之后才存在的。”
“而混沌是物质诞生之前的状态,我比他们更古老一些。”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简单来說,我和小鬼头们玩不来,也不觉得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言礼微微点头:“年纪大了确实会缺少一些世俗的欲丨望。”
“嗯?”卡厄斯露出微笑。
言礼飞快转移了话题:“啊,但是你這次参加了?”
“沒错。”卡厄斯露出愉快的笑脸,“你真该看看他们见到我出现时候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用地球人也能理解的方式比喻的话,就像是……”
卡厄斯身上的黑石闪烁了下光芒,他思索着說,“就像是地球人结拜的时候给关公倒酒,說关大哥先喝,结果关公真的拍马赶到說‘干杯’,差不多的场景吧?”
言礼:“……”
這什么奇妙的比喻。
卡厄斯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比喻句有問題,笑眯眯地补充:“虽然确实是你自己邀請的对方,但還是会吓一跳吧?”
言礼的坏心眼蠢蠢欲动,他微微露出笑脸:“也可以說是小朋友们自己组织出去玩,礼貌邀請了隔壁家裡蹲叔叔,谁知道对方居然真的跟上来了吧?”
卡厄斯微微倾身,笑容灿烂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叔叔?家裡蹲?”
言礼眼神漂移,飞快转移了话题:“那你参加這次的牌局的理由是什么?”
“嗯……”卡厄斯摸着下巴沉思,“算是一时兴起?”
言礼挑眉反驳:“這一看就是刚刚才想到的借口吧。”
“這种时候,就算看出来是假的也要装傻比较好。”卡厄斯笑容灿烂,一点也沒有被戳穿的紧张,“你不知道有些话题要等到好感度刷上去了才能解锁嗎?”
“人类常有這种类型的游戏吧?”
言礼:“……希望關於地球文化你能了解一些更正经的方面。”
卡厄斯指了指选手室门口:“准备好了?外面来了些新的家伙,他们正在商量谁和你对战呢。”
言礼叹了口气:“這次又是什么样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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