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痛心疾首
“鍵盤廣告？”方圓圓驚訝道：“我嗎？”
程依霖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碟子紫紅透亮的車釐子，“準確的說，是你和阿侃。這個車釐子很甜，你也喫。”
方圓圓乖巧地拿起一顆，“姐姐，我行嗎？”
“當然行了。”程依霖打開筆記本電腦，“你看看熱搜。”
方圓圓今天忙得和陀螺一樣，真沒時間上某博。
熱搜前十帶着方圓圓大名的詞條就有三個，#方圓圓奇蹟#後面更是有個深紅的“爆”字。
程依霖吐掉車釐子核兒，“擎天英雄聯盟在全球擁有六億註冊用戶，日在線活躍人數將近九千萬。國服是目前日在線人數最多的服務器，隨着華國戰隊成績越來越好，商業價值一年比一年水漲船高。”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不僅是《奇蹟》主唱還是遊戲中的老資格配音，按資排輩阿侃都得叫你一聲前輩。時隔多年，你重唱《奇蹟》，勾起了多少宅男的青春回憶。某博的話題閱讀量和評論數，從隔壁娛樂圈找個封神多年的歌后也不過如此，很快你的手機就會被打爆。”
“所以弟妹，肥水不留外人田，你的首支廣告就給我吧。放心，費用方面絕對讓你滿意。”
程依霖快人快語，從電腦調出一份合同翻到金額一欄，轉向方圓圓。
方圓圓盯着屏幕看了幾秒，瞪眼倒抽氣：“這麼多？”
“我是按照一線明星的價格給你的。”
方圓圓猶豫道：“產品賣不好，我要負責嗎？”
程依霖哈哈大笑，“不用，你別擔心。阿侃的廣告費比你還要高一些，賣不好我只罵他。”
恰好，程侃陪老程下完棋從書房走出來，聞言道：“你又給我潑什麼髒水？”
程依霖白他一眼，“我請你老婆和你一起拍星辰X系列情侶款鍵盤廣告，賣不好當然只罵你。”
程依霖的一句“你老婆”成功讓方圓圓紅了臉，程侃也有點不自在地咳嗽一聲。
看到兩人的彆扭樣兒，程依霖摟住方圓圓的肩膀，忍不住逗她，“弟妹，這次的廣告費不如直接把阿侃那份兒一塊兒打給你，給我們財務省點事兒。”
程侃坐在單人沙發上，眼睜睜看着他的包辦老婆臉越來越紅。像三月裏暖風吹開了枝頭顫巍巍的桃花，燦如紅錦。
喫飯時，簡晴嵐拉着方圓圓緊挨着身邊坐下，程侃看了親媽一眼，自己坐在方圓圓旁邊的椅子。
圓桌上擺了十幾道菜式，海陸空色香味俱全。程侃挑食，只吃瘦肉和海鮮，其他一律不碰。
“今天的海蔘特別酥爛肥圓，燉得恰到好處。”
程侃習慣性地要伸過碗去，只見簡晴嵐夾起那條顫巍巍的海蔘放在方圓圓碗裏，並催促她快嚐嚐。
“噗嗤。”
程侃擡眸對上程依霖含笑的兩道目光，面無表情地低頭扒飯。
呵，親媽。
有了新人忘舊人。
簡晴嵐看着只顧喫飯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用眼神示意：給你媳婦兒夾菜啊，別光顧自己喫。
程侃側眸。
方圓圓胃口不錯，喫得臉頰鼓鼓像個小倉鼠。白皙的面頰上映着燈光柔暖的光彩，眼尾彎彎，頰邊可可愛愛的小酒窩若隱若現。難怪簡女士從小就喜歡她，看着她，心裏莫名溫暖舒服。
面前的碟子裏多了只金黃誘人的白切雞腿，方圓圓說了聲謝，低頭咬了一口。
簡晴嵐在桌子下踢踢老程，露出欣慰的笑意。
程侃喫飯快。平時喫飽他就會離開，今晚他難得盛了碗湯坐着慢慢喝。
他發現包辦老婆有當喫播的潛質。
不挑食，喫飯特別香。
方圓圓今天起了個大早，中午只吃了份味道不怎麼樣的盒飯。
她真餓了。
烤乳豬焦香撲鼻肥腴多汁，燒鵝皮脆肉嫩配酸梅醬yyds，芝士龍蝦球奶香味十足，小臂長的皮皮蝦有滿滿的蝦膏，霸王花無花果湯香甜回甘又潤燥，連喝三碗都不夠……
很多年沒喫過這麼地道的家鄉菜，方圓圓食指大動不知不覺喫多了，用餐巾擦嘴時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嗝兒。
程侃手撐在額頭，低笑一聲。
小時候方圓圓來家裏玩的情景他幾乎沒什麼印象了，零星一點記憶好像都是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手裏端着水晶碟子喫點心，裙子下兩隻腳悄悄地蕩啊蕩。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是小喫貨。
做飯的人最喜歡捧場把飯喫光光的孩子，簡晴嵐怎麼看方圓圓怎麼滿意。愛笑和大口喫飯的女孩子，福氣不會差的。
臨走時，簡晴嵐給方圓圓帶了幾個滿滿當當的保鮮盒，都是她親手做的半成品食材，喫的時候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好。
“你回基地？”簡晴嵐看了看正和女兒說話的方圓圓，悄悄掐一把程侃的胳膊問。
“我不回基地我睡哪兒？”
簡晴嵐痛心疾首地翻個白眼，“你現在有老婆有家了，你也不是首發隊員不用天天訓練……你，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木頭。”
司機把方圓圓送回龍庭壹號。
看着近在眼前氣派十足的小區大門，方圓圓脫口而出：“要上去坐坐嗎？”
程侃一怔。
方圓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話不太對，好像有什麼“暗示”、“邀請”似的。
她連忙道：“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
程侃挑眉。
“……這是你家，你想上去就上去。我的意思是，結婚後我住在客房，主臥和書房的東西都沒亂動過，你放心。”
程侃突然起了逗逗包辦老婆的心思，“行，好久沒回家了，上去看看。”
說着，開門下車，還幫忙拿了保鮮盒。
方圓圓人矮腿短，小跑着繞過寬大的車頭跟上道：“東西給我，你的手別提重物。”
程侃擡起拎着東西的左手，不以爲然道：“我的手是肉，不是瓷器。而且做手術的是右手。”
“那也不行，你哪隻手都金貴。別看我個子小，力氣很大，28吋的行李箱能一口氣搬到五樓。”
方圓圓不由分說搶過來。
程侃只覺左手被從未有過的柔膩溫暖包裹，對方掌心淺淺的紋路在他手背上留下清晰的烙印。
男人濃深眼睫快速眨了眨。
分神之下，方圓圓把保鮮盒全部接過去。她今天要演出，零零碎碎的東西裝在一個大雙肩包裏。此刻，兩隻手拎着東西，整個人看着像趕火車的打工人。
走了幾步，雙肩包的包帶被人從後面勾起，“包給我。”
“不用，不重。”
程侃不鬆手，方圓圓怕他這樣提久了累，只好脫了包給他。
程侃用指紋解鎖電梯，“你以前租房住？”
“對，離地鐵口很近，就是老樓房沒電梯。”方圓圓站在男人身旁，酸了。
這人喫什麼長大的。
她好像纔到人家肚臍眼，嗚嗚嗚。
一進家門，程侃感覺到什麼毛茸茸熱乎乎的東西蹭過他腳邊。
低頭。
兩隻三角形飯糰開心地擠開他跑到方圓圓身邊，蓬鬆的大尾巴一掃一掃的，海藍色的眼睛緊緊盯着方圓圓，喵嗚喵嗚地叫。
方圓圓蹲下，兩隻糰子就蹦到她懷裏，像小朋友一樣伏在她肩頭。
程侃從來沒見過這麼親人的貓。他現在相信方圓圓說她力氣大是真的了，兩隻貓加起來快三十斤，她抱得穩穩的。
方圓圓被兩隻糰子蹭得眉花眼笑，“今天回來晚了一點，我現在給你們弄夜宵，鴨小胸凍幹還是鱈魚排凍幹？”
說着，她打開玄關櫃子。
裏面整整齊齊擺着十幾個白色收納盒，拉出來，找出鱈魚排凍幹。臉上一坨黑像剛挖煤去了的肥腸一口下去咬掉三分之一。
布丁好奇地圍着保鮮盒轉，方圓圓點點它的小腦袋，“這個你不能喫，你蹭我手也沒用，不能喫的。來，喫凍幹。”
很快，屋子裏響起“咔嚓、咔嚓”的吞嚥聲。
程侃：“肥腸怎麼喫着喫着流淚了？”
方圓圓笑道：“好喫到流眼淚呀。”
說着話，肥腸狼吞虎嚥喫掉最後的凍幹，用粉嫩嫩的小舌頭舔方圓圓的手提醒她，方圓圓又拿出一塊更大的鴨小胸。
程侃環視客廳，除了牆角處多了個五層的貓爬架，一切都和當初並無二致。
但他覺得不一樣。
連冷白色燈光都變得柔和，冷冰冰的家裏有了溫度。
布丁的性格真得好，程侃rua了幾下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它就躺下露出肚皮，喉嚨裏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它們喜歡你！”方圓圓說。
一直在角落裏舔手的肥腸好像聽懂了，走過來扎進方圓圓懷裏用屁股對着程侃，然後扭着小腦袋，示威似的用眼角看程侃。
“……”
程侃心裏呵了一聲。
成精了。
怎麼，不服？不服，她也是我老婆，這也是我家。
一人一貓“友好”對視了幾秒，肥腸非常傲慢地扭開腦袋，用舌頭舔方圓圓的下巴。
方圓圓一邊笑一邊溫柔地摸它。
程侃被一隻公公貓氣笑了。
肥腸“喵嗚”叫了兩聲，又粗又短的爪子擡起來，啪地拍在方圓圓胸前。
方圓圓穿了件牛油果綠色翻領修身針織短袖，領口是小V領，被貓爪子勾住扯開一片。
姣好圓潤從眼前一閃而過。
視力5.3的程侃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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