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北港集训(1) 作者:未知 捕鲸船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基本的构型用了劳伦斯的方案,并在船头上配上了一门用于发射捕鲸叉的弗朗机炮。只是這种新型渔具被要求高度保密,为此,在一切的文件中,都只能用代号来称呼它,而主管這事情的郑森,更是给了這东西一個很怪异的代号:agm-84。 虽然大家都觉得這個代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郑森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才是最好的。反正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這個古怪的代号也就被确定下来了。甚至各种古怪的编号到了后来居然成为了郑氏家族的一個特色了。 捕鲸船的建造倒是简单不少,至少在木料的選擇上就沒那么讲究。所以后面的事情倒是相当顺利,然而移民的事情就沒那么顺利了,随着天气渐渐温暖了起来,一個大問題开始出现了,那就是疟疾。进入五月以来,从各個村庄都传来了有人的疟疾死亡的消息。尤其是新移民,因为身体本身就還沒有完全恢复,加上水土不服,染病的,死亡的都不在少数,仅仅是五月份前半個月,据估计就有近百人因此死亡。当然,這個数字只是依据距离北港比较近的几個村子的状况作出的推断。事实上郑家虽然是所有移民的东家,但是在台湾的基层组织的建设却和在大陆那边沒什么两样,乡村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的自治状态。所以精确的数字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疟疾是一种热带地区,尤其是丛林地区常见的,由蚊虫叮咬传播的传染病,這是一种非常难对付的疾病,即使在后世,這种疾病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而在這個时代,整個世界上几乎都沒有真正能有效对抗這种疾病的药物。在郑森的记忆中,他只知道传统上,以前一直是用金鸡纳树树皮的提取物来对付這种疾病的。不過金鸡纳树這东西只有南美洲有,而且目前有沒有被发现郑森都不清楚,至少是目前他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嘴裡听到過金鸡纳這個词。如果现在派人到南美去找,估计等满洲鞑子都打過来了,也不一定就找得到。总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了。除了使用最简单的金鸡纳树皮,适合对付疟疾的药物中,郑森知道的就只有青蒿素了。 当年在泡论坛的时候,郑森也参与過網上辩论颇为激烈的中西医之争,在這场无结果的争论中,有人就拿出青蒿素来作为中医很牛的论据。但也有人则宣称青蒿素从提取方法,到使用原理的研究都是典型的西式的,只能算作是中国人发明的一中西药。后来屠呦呦先生摘下了赤兔国歷史上第一個自然科学类的炸药奖(相比社会科学类的炸药奖,自然科学类的炸药奖貌似更有說服力)之后,青蒿素又大热了一次。于是就连不是医药专业的郑森对這东西也有了很深的印象。郑森知道,青蒿素是从黄花蒿(不是做青蒿耙的那种)中提取出来的。而且提取的方法既不是常见的煎煮,也不是自然健康的生榨汁,也不是把黄花蒿当沙拉吃下去,而是用乙醚浸出,然后再反复结晶出来的。 “奶奶的,在這個时代,让老子到哪裡去找乙醚?”郑森一边看着有关疫情的报告,一边這样在心裡骂道。郑森穿越前学的是数学,对化学并不专精,虽然他隐隐约约的记得,在实验室裡,用浓硫酸加上无水乙醇再加上碳酸钠溶液就可以制取出乙醚,但是這几样原料,在這個时代同样是很难获得的。所以想要靠這個来得到青蒿素,而且数量還要能用来治疗這么多的病人,郑森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如果一定要大批量生产的话,怕是最好還是另請高明吧。 当然,无法大批量生产不等于小批量也不行,浓硫酸可以通過干馏硫酸亚铁来得到(当然,成本高的一逼),碳酸钠,也就是纯碱,這個自然界好像也有天然存在的。至于无水乙醇,也就是无水酒精,可以先通過反复蒸馏得到78度左右的高浓度酒精,然后再加入生石灰,然后再蒸馏来获取。郑森想了想,觉得试验一下也好,要知道自己和郑芝凤如今也都在台湾,万一也染上這個毛病了,很真的需要這东西救命。当然,這些化学实验,并不需要郑森亲自动手,化学实验是很危险的,搞得不好会出問題的。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這样危险的事情,郑森自己是不会干的。 郑森手边也正好有這么一票人可以用来干這個,那就是一些流民中的孤儿。郑彩招募的流民当中有些孤儿,按照计划,這些人会被当做郑家将来的家丁来培养。而且中的一些读過点书,认识字的,更是被格外的看重,被郑森调拨過来作为家族未来的技术骨干团队加以培养。這些人就正好可以被用来在郑森的指导下做這一类的事情。除此之外,郑森還隐隐约约的记得,青蒿素在很多的有机溶剂中都能溶解,也就是說,說不定用乙醇,也就是酒精也一样可以将青蒿素浸泡出来一些。实在不行,泡点青蒿酒,說不定勉强也能有点用呢。 当然,這对于应付目前的疫情其实也沒有什么太多的作用。因为在這個吃饭都艰难的时代,乙醇也是奢侈品。除了疗效未必可靠之外,還有成本高昂的問題。所以要应对疫情,還必须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不能靠药物来解决致病的疟原虫,那就尽可能消灭它生存的环境吧。”郑森想起了后世的赤兔国太祖当年消灭血吸虫的故事。当年赤兔国太祖就是靠着发动群众,消灭血吸虫寄生的中间体钉螺,一举在中国大地上消灭了肆虐多年的血吸虫病的。疟疾的传播极度的依赖于蚊子,依赖于丛林的环境。所以,要大幅度减少疟疾,就要消灭蚊子,要消灭蚊子,就要摧毁丛林。至少在移民居住点的附近,必须减少蚊子的数量。 蚊子的繁衍需要相对静止的水域,填平一些非必须的水潭,给水井盖上盖子,在水田裡多放青蛙、泥鳅都可以减少蚊子的幼虫孑孓的数量。另外,晚上睡觉使用蚊帐或者点燃艾草驱蚊也是重要的措施。而且监督各個村子进行這样的工作,也是加强组织性的一個锻炼。 “也许我应该先将那些孤儿们集中起来,进行一段時間的灭蚊技术学习,然后将他们派到各個村子去,也正好借這個机会锻炼锻炼他们,顺便也能给自己建立一套班底。而且,因为這些人還都是些小孩子,就算老爹看出来我在准备自己的班底,這個班底也還都是小孩子,他也不会很在意的。而有了這样的一套班底,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這样想着,郑森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屋子裡转了两圈,然后才又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制定起了整個的计划。 第二天上午,郑森黑着眼圈出现在了郑芝凤的面前。 “大侄子,這一晚上沒见的,怎么成這样子了?”郑芝凤吃了一惊。 “沒什么。”郑森摇摇头說,“知道疟疾的事情之后,昨晚一夜沒睡,查了一些东西,拿出了一個方案。虽然对于治疗打摆子未必有什么效果,但是也许能控制病情的蔓延。现在拿過来给三叔看看。” “我以为什么事情呢。”郑芝凤說,“這打摆子,总是免不了的。你呀,就是心肠软。当初我和大哥弄第一批移民過来得时候,因为這個,移民当中也很死了一些。自古以来背井离乡的那些人,到了新地方,水土不服,哪有不得病的?得了病,哪有不死人的?不要急,死不了太多人的,死上一阵子,死呀死呀的,慢慢的习惯了,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郑芝凤的這种淡定的态度让郑森很不习惯,虽然郑森来這個时代已经好几年了,虽然穿越前的郑森也自以为不是個有圣母倾向的人,但是這种对于死亡的麻木,却依然让郑森感到不习惯。 “能不死,還是不死得好,毕竟都是人,爹爹把他们救到台湾来,为的是让他们在台湾能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把他们埋在台湾。”郑森說,“能救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吧。而且为了把他们带到台湾来,我們也是花了不少钱的。如果他们就這样死了,我們的那些钱不就亏了嗎?那些人要是活下来了,将来就可以给我們交租子,给我們服兵役,给我們当水手,死了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你說的虽然有道理,但是這個病其实沒多少办法的。”郑芝凤叹了口气說,“多少名医都毫无办法。唉,你要管這事情,你就管吧,也算是积德行善。嗯,這個我看看……這么厚呀……阿森,算了,還是你和我說,你要些什么吧。” “那好,叔叔,我要那些将来准备给我們郑家作家丁的那些孤儿。我要您暂时将他们交给我来用用。我打算现在北港把他们集中起来培训一下,学习一些规矩和技巧,然后再让他们去各個移民点走走,帮着处理一下有关疫病的事情。”郑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