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册封
“這事啊,就到此为止了,你也别给老子惹麻烦了。”
說完這话,王姓衙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就王衙门去了,這鬼天气,白出来了一趟,真是晦气。
“我呸。”
等王姓衙役走远了,赵三冲着他的背景使劲吐了一口浓痰,面上带着浓浓的鄙视:“什么狗屁衙役,胆子比老子還小,也就平时在老子跟前装的人五人六了,不就一個破秀才么?有什么不敢动的?”
自顾自的說完這些,赵三的脸色更是阴沉不定,他是個混混不假,可是,背后也是有人的,這個曾毅,可是上面叮嘱下来,要他落魄致死的,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么得罪到那些大人物了,竟然用這种方法折磨人。
接近黄昏的时候,曾毅靠着窗户,打开了一個小小的缝隙,虽然有狂风夹杂着大雪吹了进来,不過,屋内到是有了几丝的光明。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停在了曾毅家的院子门口。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曾毅顺着窗户缝往外看去,当先一個骑马的,身上穿着的是灰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巧士冠,后面跟着一队的卫兵。
曾毅心裡一愣,随即激动了起来,看来,今天真是走大运了,恐怕上午的时候,遇到的那個小少爷,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曾毅還记得,上午两人从酒楼裡分开的时候,那個叫做李渡的小少年拍着胸部說要给自己在朝中谋一個公职。
那個时候,曾毅還真沒在意,這么大的孩子,就算家裡是达官贵人,可是,家人会任由他胡闹么?
可是现在,曾毅信了,看那個当头戴着巧士冠的,分明是太监服饰,能轻易求出圣旨的人,看来那個小少爷身份绝对非同一般啊。
倒不是曾毅眼睛這么厉害,隔這么远就能看出這人是太监,而是這人带的帽子,叫做巧士冠,一般情况下来說,就是太监们带的专属帽子。
“快,开门。”
曾毅心裡一阵激动,今天還真沒白挨冻,看来,他的生活真的是要发生大的逆转了,只是,不知道那個叫做李渡的小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至于李渡這個名字,曾毅也不傻,知道這肯定是假的。
曾毅刚把门栓移开,就听到外面那太监尖着嗓着高声喊道:“圣旨到,曾毅還不赶快出来接旨?”
“草民曾毅接旨。”
曾毅打开屋门,赶紧跪了下来,当然,跪的這么利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是在往前走哪怕一步,就是厚厚的积雪了,是以,正巧曾毅選擇跪在了屋门口,然后拉了一把還满脸错愕发呆的韵儿。
“奉天承运………今太子微服……秀才曾毅……正直……着其为都察院监察御史……钦此。”
小太监把圣旨合拢,然后冲着還在发呆的曾毅,小声道:“曾大人?接旨啊。”
“哦?噢噢。”
曾毅這才反应了過来,连忙扣头:“臣,曾毅接旨。”
把圣旨递到曾毅手裡,拉着曾毅站了起来,小太监表现的很热情,刚才圣旨上写的什么,他可是很清楚,太子殿下看中的人,趁着现在還沒成长起来,结交一下,是肯定的了。
“曾大人,這是您的赏赐。”
小太监又从后面的侍卫手裡接過一個盘子,掀开上面的红布,递给了曾毅,上面摆满了十锭银元宝。
曾毅楞了一下,随机把圣旨抱在怀裡,把盘子递给后面仍在发楞的李韵儿,然后拿了两個元宝就往小太监怀裡猜。
“這么冷的天,劳烦各位了,拿着喝点热酒暖暖身子吧。”
曾毅是知道這裡面套路的,更何况,和這些太监关系好些,不說以后能用上了,最起码,不会给自己上眼药。
“您瞧瞧您,就是客气。”
小太监也不客气,利索的收了银子,然后就告辞了。
曾毅也沒强留,真要是留下喝几杯?就家裡這模样,恐怕還要现在出去买酒的吧?
“监察御史,正七品啊。”
送走了宣纸太监,曾毅不知怎么的,发了神经,兴奋的抱着韵儿转了一個圈,元宝滚落的满地都是,也沒顾的上去捡。
“恩,恩。”
韵儿也是十分激动,自己相公是官员了,而且,還是正七品啊,虽然不知道正七品具体是個什么概念,可是,在韵儿心裡,已经是不可触摸的存在了。
“看来我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
一番激动之后,曾毅和韵儿了聊到了半夜,才算是各自回房休息了,毕竟,两人现在沒有正式拜堂,是以,還是分房睡的。
只不過,之前家裡穷,也就是两间挨着的破土屋,挂着一個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门帘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规矩,曾毅就去吏部报道了。
凡是官员上任,都是要去吏部办理一些手续的,然后再拿着吏部出具的公文走马上任。
就算是有圣旨,也是如此,只不過,有圣旨的情况下,吏部是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然后等你来拿罢了。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曾毅還沒进吏部大门,就被士兵给拦住了,也不怪别的,主要是他的穿着太過穷酸了,衣服上的补丁太多了,比之叫花子,也就是干净一些,沒有那么多洞罢了。
“几位小哥,本官是新任命的监察御史,前来吏部报道,领取官凭文书的。”
曾毅笑着拱手,陪着笑着,沒办法,宰相门口三品官。
“监察御史?”
守门的卫兵上下打量了曾毅一眼,态度稍微有些放缓:“有什么凭证?”
“圣旨算嗎?”
曾毅真诚的看着两個守卫的卫兵,把手伸进了袖子裡面,已经掏出了半截明黄的圣旨。
“您請,您請。”
两個守门的卫兵有些无语,今天怎么這么倒霉,大清早的就碰到這么一個愣头青,而且還是带着圣旨的愣头青,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少爷,要知道,拿着圣旨来任职的,可是真沒几個的,大多数都是内阁拟文,然后来吏部领官凭文书的。
“噢。”
点了点头,曾毅眼中闪過一丝奸诈,他早就猜想到会是這個结果了,原本,新来上任的,一般都会塞卫兵一些散碎银子,让其代为通报一声,可曾毅却是舍不得這些银子的,是以,故作不知,装作要掏圣旨的模样。
曾毅把圣旨收回袖子裡,立时,两個侍卫当中一人就站了出来,领着曾毅进了吏部大堂。
从吏部大堂的偏厅出去,侍卫领着曾毅到了一处小院子,然后停了下来,道:“尚书大人就在裡面办公,您請便。”
說完,侍卫就退了出去,把曾毅独自一人留在了小院的门口。
当然,也不能算是曾毅一人,在书房的门口,還有两個侍卫在那站岗。
走近几步,冲着两名在书房门口站岗的侍卫拱了拱手,曾毅开口道:“還望两位通禀一声,下官新任都察院监察御史曾毅,拜见尚书大人。”
“稍等。”
侍卫点了点头,還沒来得急推门禀告,裡面就传出了马文升爽朗的笑声:“是新任的监察御史到了吧?进来吧。”
“請。”
侍卫就把屋门退开,示意曾毅进去。
“下官曾毅,见過尚书大人。”
进去之后,曾毅冲着现任吏部尚书马文升拱手、弯腰行礼,至于下跪,那也是有,但却并非是正式的礼节,而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特意巴结一些高官,故意做出来的。
“好,好,坐。”
马文升也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对屋门的太师椅子上,坐了下去,而曾毅也在下手坐定。
“左個宫裡传出消息,說是册封了小监察御史,老夫還是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英俊啊!”
马文升粘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曾毅,昨天曾毅的那份圣旨,他自然是知道內容的,正因为此,他今天才会破例接见曾毅的。
若非如此,一個正七品的监察御史,全国上下就有一百多個,這還是不包括其他各种的七品职位,他吏部尚书可沒那么清闲。
主要是曾毅,是太過年轻,而且還是从一個穷酸秀才直接下圣旨破格为监察御史的,是以,马文升自然要关注下了。
监察御史,這個职位,虽然品级不高,可是,权力却也不小,弹劾百官,而且,只要皇帝愿意,更是随时都能够平步青云的。
曾毅忐忑,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圣上皇恩浩荡,下官才有了今日。”
点了点头,马文升眼中闪過一丝好笑,這小子,不错,看似紧张,但是說话却毫不含糊,井井有條,而且還十分有分寸,知道该說什么。
“這监察御史其实就该多些想你這样的年轻人,精力充沛,可比我們這些老不朽的要强多了。”
马文升把一只手房子旁边的桌子上,轻轻点动了起来。
“若都是我們這样的年纪,還不把天给捅出個窟窿来?還是要像您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
一番问答下来,马文升对曾毅是越发满意了,无论是旁敲侧击,還是其他的各种问答,曾毅都是回答的井井有條,而且,丝毫沒有不敬之处。
最终,马文升站了起来,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碟和一张文书官印,交给了曾毅:“老夫這裡就不多留你了,去都察院吧。”
“是,下官告退。”
曾毅抱着三样东西,缓缓退了出去。
文碟、文书,全都是曾毅身份及官职的证明等,大印,却是曾毅自己的大印,上面刻着监察御史曾毅,六個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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