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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浮云富贵(一)

作者:雁九
阳宅裡,沒了先前的“箭弩拔张”。 不管孙氏“遗书”到底用意如何,正合了沈举人的心思。他并不觉得长子占了便宜,反而认为如何安排正好。长子虽得了嫡母嫁妆,可也背负看顾供养一個不成材的嫡出兄弟,并不算占便宜。其他的沈氏族人,也多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只是四房家务事,可真要闹出“兄弟争产”的丑闻来,污的也是沈氏一族清名。如今孙氏遗书一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好不過。 即便有人不忿沈瑾占了便宜,也不過是心裡嘀咕两句。隔壁還坐着一個知府太太,沈家的事情,实沒必要闹腾得沸反盈天。惹人非议。 待沈瑞兄弟进来,族长太爷便将孙氏手书递過去,命二人传看。 沈瑞還罢,已经从蒋三公子口中听闻此事,看到這遗书內容并不吃惊。至于這手书是真是假,无需他操心辨认。以知府太太的立场,实沒有造假的理由。還有沈理,若是沒有凭证,也不会单单就凭孙氏一封手书为孙氏遗产分配做定论。 待沈瑞看完,便将手书递给沈瑾。 沈瑾看完手书,却是怔住,潸然泪下。众族人看着,倒也无人笑他失态。作为庶长子,能有沈瑾這样运气的委实不多。换做其他人家,這庶长子這样敏感的身份,即便不被嫡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顶好也就是不闻不问,像孙氏這样贤良仁善的嫡母,這天下有几個? 族长太爷看着沈瑾,又看看沈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理只是轻轻地扫了沈瑾一眼,便接着关注沈举人。沈举人即便不忿众族人插手四房家务,可对于眼下這個结局,也是无比满意,沒有二话。他本不是能掩住情绪的人,不免七情上色,沈理看在眼中,心中自有计较。 众族亲大清早就過来送殡,折腾了一上午,原本以为能看四房的热闹,不想這就“尘埃落定”,大家都觉得沒意思起来。尤其几位太爷、老太爷,本都是抱着“附和”沈理为沈瑞撑腰来的,如今沒有发挥余地,就不耐烦继续陪着四房唱大戏。 三房老太爷皱眉道:“既有孙氏遗命,就按孙氏遗命分配其嫁卤便是。” 八房老太爷亦道:“就是,早日掰扯清楚,也省的不清不楚地传到外头,损了沈家清名。” 這两位辈分最高,既已发话,众族人便望向族长太爷,這分产虽是沈理提及,可眼下既族长太爷在,自然无他人說话余地。 族长太爷看着众人道:“瑞哥儿与瑾哥儿虽年幼,可眼下并不是分四房家产,而是孙氏带来嫁妆,按照孙氏遗命处置,也是让走了的人安心,并不算仓促。”說到這裡,顿了顿,望向沈理道:“既是微言提及此事,想来也有了腹案,你既想要为你婶娘尽份心,就能者多劳。” 沈理起身,道:“有族长长辈在此,本轮不到小辈說话,只是瑞哥儿沒有外家,年纪又小,這其中又有让人不忍言之处,才劳烦诸位长辈齐聚,做個见证。” 沈举人的脸立时黑了,众族亲反而多了几分精神。 事已至此,沈理都沒有說软话,看来這“分产”還有大戏要唱。要是四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也太便宜四房。眼看着沈瑾年少志高,沈瑞身后又站着個沈理,族亲中不免也有私心,四房显达了,能拉扯族人一把是好事;要是拖一拖四房后退,压一压四房气焰,众人也乐意成见。 族长太爷眉头皱得更紧,抚须道:“既是开口,直言便是。” 沈理闻言,并沒有直接回话,而是环顾众族亲,淡淡道:“钱财本是身外物,有些事本不好揭开来讲,只是婶娘尸骨未寒,瑞哥儿又连遭磋磨,這天下总要有說理的地方。都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善无善报,天下谁人還敢再行善?” 他的眸子黑森森的,說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众族亲都被他看的不自在,心中疑惑不已,瞧着這状元公的模样,不单单是不满沈举人,像是对其他族人也有怨愤。 众族亲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愤愤。眼下沈家各房有头有脸的长辈都在此,之所以有沈理說话余地,不過是念在他是状元公,又有为孙氏张目的立场。大家为了子孙前程故,专程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他抬轿子。可眼前這些人,毕竟是沈理的父辈、祖辈、曾祖辈,又是各房房长,哪裡受得了沈理這番大咧咧地吃哒。 八房老太爷看了眼三房老太爷,作为族中仅存的两位老祖宗,平素连族长太爷在他们面前說话都要轻声,哪裡受得了這個。见三房老太爷不吱声,八房老太爷瞪着沈理,怒道:“唧唧歪歪甚?难道除了他老子,還有谁对不住沈瑞?连善恶有报都出来,老朽倒是不晓得自己做了甚亏心事,要受你這曾孙辈的脸色?” 他這一开口,族亲们脸色都有些难看。即便之前有心拉近与沈理的关系,可眼见他這样不逊,大家都心中着恼。委实在沈理的辈分在那裡摆着,不留情面地斥责沈举人,大家還睁一眼闭一眼地過去;可這火气撒到众族亲身上,就有些過了。 大家是之前是对四房之事不上心,可毕竟早分了房头,沈举人又是为人父。别說只是冻饿打骂,就是父杀子也无需偿命。如今沈理不将矛头对着沈举人,而是指向众族亲,真是本末倒置。 众族亲中,与沈理亲近的本不多,并不晓得他的秉性,见他此刻言行,不免生出偏见;只有五房太爷這些日子与沈理打過几次交道,晓得他并不是桀骜的性子,沉思片刻道:“可是孙氏嫁妆有不妥当?” 沈理涨红着脸,咬牙道:“小辈也是讶然,实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样的荒唐事。外姓人暂且不提,同姓族人倒是先上来咬上一口。” 原本愤愤的族人,闻言立时熄声,齐齐地望向族长太爷。 族长太爷面沉如水,望向沈理的目光不善:“莫非你觉得族人无法为孙氏主持公道,才留了知府太太在此?” 族人品行不良是一回事,沈理這样将四房之事敞开說也并无不可,可今日留在阳宅的单单是沈氏族人,還有知府太太与蒋三公子。 沈理定定地看着族长太爷道:“庄恭人留在此处,无非是担心瑞哥儿遭遇不公。若是族亲们能为瑞哥儿主持公道,焉有外姓人插嘴余地?” 族长太爷饶了好性子,也被沈理顶的心裡发堵,皱眉道:“那照状元公所言,族人到们到底哪裡失了公道,引得状元公不平?” 沈理沒有应声,而是从袖口中抽出两個條折,默默地递到族长太爷跟前。 族长太爷寒着脸接過,打开上面那個,扫了一眼,道:“织厂、铺子、庄子……這是孙氏的产业单子……”将這個看完,看到這边那個,他只念了“织厂”二字,便瞪大眼睛,脸色先是涨的通红,随后立时刷白,胳膊已经开始哆嗦起来,身子也打晃。 宗房大老爷察觉不对,忙起身上前扶着族长太爷胳膊,道:“爹,您怎哩?” 族长太爷一把推开宗房大老爷,直直地望着沈理道:“這单子……這单子可准?” 沈理看着族长太爷道:“這是小辈亲自去县衙誊写,与县衙所载,一字未改!” 族长太爷脸色灰败,萎坐在椅子裡,将手中條折递给宗房大老爷,有气无力道:“给两位老祖宗与几位太爷瞧瞧。” 宗房大老爷惊疑不定,只觉得那两张薄薄的纸片,重于千斤,双手奉三房老太爷手中。 三房老太爷匆匆看過,皱眉道:“這织厂怎么转了外姓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织厂虽不是沈家祖产,也当由沈家子孙传承下去才是,倒是便宜了贺家,孙氏行事差哩。” 一听到“贺”字,身下的族人又齐刷刷望向宗房大老爷。 松江府地界能提及的贺家,不是旁人,正是宗房大老爷的岳家。 宗房大老爷已经愣住,孙氏将织厂转给贺家?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房老太爷看完,就轮到八房老太爷。八房老太爷看罢沒有言语,可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扫了上首的三房老太爷一眼,又扫了族长太爷一眼,将條折递给下首的五房太爷,老人家鼓着腮帮子在那裡运气。 五房太爷看罢,忍不住怒道:“岂有此理!” 九房太爷虽沒有看到條折,可似乎对于上面內容并不意外,嘟囔道:“不過是转手产业,有甚大惊小怪?难道不卖给族人,便宜了外人才好?” 沈理挑眉,望向族长太爷道:“族长也這般看?” 族长太爷望向众族人,见众人神奇各异,只六房房长沈琪、七房沈溧沒看到條折還疑惑不安,便摆手道:“是出了稀奇事,你们两個也瞧瞧。” 七房房长還罢,看了條陈只是缄默不语;六房房长沈琪是少年丧父,与叔伯之间有過博弈,晓得族人有的时候是助力,有的时候更是吃肉喝血的财狼。 看了這條陈,想到他自己经历,不免感同身受,环视众人,恨恨道:“十三处产业,一处不剩,這是族人,還是仇人?!” 阳宅裡,沒了先前的“箭弩拔张”。 不管孙氏“遗书”到底用意如何,正合了沈举人的心思。他并不觉得长子占了便宜,反而认为如何安排正好。长子虽得了嫡母嫁妆,可也背负看顾供养一個不成材的嫡出兄弟,并不算占便宜。其他的沈氏族人,也多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只是四房家务事,可真要闹出“兄弟争产”的丑闻来,污的也是沈氏一族清名。如今孙氏遗书一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好不過。 即便有人不忿沈瑾占了便宜,也不過是心裡嘀咕两句。隔壁還坐着一個知府太太,沈家的事情,实沒必要闹腾得沸反盈天。惹人非议。 待沈瑞兄弟进来,族长太爷便将孙氏手书递過去,命二人传看。 沈瑞還罢,已经从蒋三公子口中听闻此事,看到這遗书內容并不吃惊。至于這手书是真是假,无需他操心辨认。以知府太太的立场,实沒有造假的理由。還有沈理,若是沒有凭证,也不会单单就凭孙氏一封手书为孙氏遗产分配做定论。 待沈瑞看完,便将手书递给沈瑾。 沈瑾看完手书,却是怔住,潸然泪下。众族人看着,倒也无人笑他失态。作为庶长子,能有沈瑾這样运气的委实不多。换做其他人家,這庶长子這样敏感的身份,即便不被嫡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顶好也就是不闻不问,像孙氏這样贤良仁善的嫡母,這天下有几個? 族长太爷看着沈瑾,又看看沈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理只是轻轻地扫了沈瑾一眼,便接着关注沈举人。沈举人即便不忿众族人插手四房家务,可对于眼下這個结局,也是无比满意,沒有二话。他本不是能掩住情绪的人,不免七情上色,沈理看在眼中,心中自有计较。 众族亲大清早就過来送殡,折腾了一上午,原本以为能看四房的热闹,不想這就“尘埃落定”,大家都觉得沒意思起来。尤其几位太爷、老太爷,本都是抱着“附和”沈理为沈瑞撑腰来的,如今沒有发挥余地,就不耐烦继续陪着四房唱大戏。 三房老太爷皱眉道:“既有孙氏遗命,就按孙氏遗命分配其嫁卤便是。” 八房老太爷亦道:“就是,早日掰扯清楚,也省的不清不楚地传到外头,损了沈家清名。” 這两位辈分最高,既已发话,众族人便望向族长太爷,這分产虽是沈理提及,可眼下既族长太爷在,自然无他人說话余地。 族长太爷看着众人道:“瑞哥儿与瑾哥儿虽年幼,可眼下并不是分四房家产,而是孙氏带来嫁妆,按照孙氏遗命处置,也是让走了的人安心,并不算仓促。”說到這裡,顿了顿,望向沈理道:“既是微言提及此事,想来也有了腹案,你既想要为你婶娘尽份心,就能者多劳。” 沈理起身,道:“有族长长辈在此,本轮不到小辈說话,只是瑞哥儿沒有外家,年纪又小,這其中又有让人不忍言之处,才劳烦诸位长辈齐聚,做個见证。” 沈举人的脸立时黑了,众族亲反而多了几分精神。 事已至此,沈理都沒有說软话,看来這“分产”還有大戏要唱。要是四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也太便宜四房。眼看着沈瑾年少志高,沈瑞身后又站着個沈理,族亲中不免也有私心,四房显达了,能拉扯族人一把是好事;要是拖一拖四房后退,压一压四房气焰,众人也乐意成见。 族长太爷眉头皱得更紧,抚须道:“既是开口,直言便是。” 沈理闻言,并沒有直接回话,而是环顾众族亲,淡淡道:“钱财本是身外物,有些事本不好揭开来讲,只是婶娘尸骨未寒,瑞哥儿又连遭磋磨,這天下总要有說理的地方。都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善无善报,天下谁人還敢再行善?” 他的眸子黑森森的,說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众族亲都被他看的不自在,心中疑惑不已,瞧着這状元公的模样,不单单是不满沈举人,像是对其他族人也有怨愤。 众族亲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愤愤。眼下沈家各房有头有脸的长辈都在此,之所以有沈理說话余地,不過是念在他是状元公,又有为孙氏张目的立场。大家为了子孙前程故,专程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他抬轿子。可眼前這些人,毕竟是沈理的父辈、祖辈、曾祖辈,又是各房房长,哪裡受得了沈理這番大咧咧地吃哒。 八房老太爷看了眼三房老太爷,作为族中仅存的两位老祖宗,平素连族长太爷在他们面前說话都要轻声,哪裡受得了這個。见三房老太爷不吱声,八房老太爷瞪着沈理,怒道:“唧唧歪歪甚?难道除了他老子,還有谁对不住沈瑞?连善恶有报都出来,老朽倒是不晓得自己做了甚亏心事,要受你這曾孙辈的脸色?” 他這一开口,族亲们脸色都有些难看。即便之前有心拉近与沈理的关系,可眼见他這样不逊,大家都心中着恼。委实在沈理的辈分在那裡摆着,不留情面地斥责沈举人,大家還睁一眼闭一眼地過去;可這火气撒到众族亲身上,就有些過了。 大家是之前是对四房之事不上心,可毕竟早分了房头,沈举人又是为人父。别說只是冻饿打骂,就是父杀子也无需偿命。如今沈理不将矛头对着沈举人,而是指向众族亲,真是本末倒置。 众族亲中,与沈理亲近的本不多,并不晓得他的秉性,见他此刻言行,不免生出偏见;只有五房太爷這些日子与沈理打過几次交道,晓得他并不是桀骜的性子,沉思片刻道:“可是孙氏嫁妆有不妥当?” 沈理涨红着脸,咬牙道:“小辈也是讶然,实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样的荒唐事。外姓人暂且不提,同姓族人倒是先上来咬上一口。” 原本愤愤的族人,闻言立时熄声,齐齐地望向族长太爷。 族长太爷面沉如水,望向沈理的目光不善:“莫非你觉得族人无法为孙氏主持公道,才留了知府太太在此?” 族人品行不良是一回事,沈理這样将四房之事敞开說也并无不可,可今日留在阳宅的单单是沈氏族人,還有知府太太与蒋三公子。 沈理定定地看着族长太爷道:“庄恭人留在此处,无非是担心瑞哥儿遭遇不公。若是族亲们能为瑞哥儿主持公道,焉有外姓人插嘴余地?” 族长太爷饶了好性子,也被沈理顶的心裡发堵,皱眉道:“那照状元公所言,族人到们到底哪裡失了公道,引得状元公不平?” 沈理沒有应声,而是从袖口中抽出两個條折,默默地递到族长太爷跟前。 族长太爷寒着脸接過,打开上面那個,扫了一眼,道:“织厂、铺子、庄子……這是孙氏的产业单子……”将這個看完,看到這边那個,他只念了“织厂”二字,便瞪大眼睛,脸色先是涨的通红,随后立时刷白,胳膊已经开始哆嗦起来,身子也打晃。 宗房大老爷察觉不对,忙起身上前扶着族长太爷胳膊,道:“爹,您怎哩?” 族长太爷一把推开宗房大老爷,直直地望着沈理道:“這单子……這单子可准?” 沈理看着族长太爷道:“這是小辈亲自去县衙誊写,与县衙所载,一字未改!” 族长太爷脸色灰败,萎坐在椅子裡,将手中條折递给宗房大老爷,有气无力道:“给两位老祖宗与几位太爷瞧瞧。” 宗房大老爷惊疑不定,只觉得那两张薄薄的纸片,重于千斤,双手奉三房老太爷手中。 三房老太爷匆匆看過,皱眉道:“這织厂怎么转了外姓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织厂虽不是沈家祖产,也当由沈家子孙传承下去才是,倒是便宜了贺家,孙氏行事差哩。” 一听到“贺”字,身下的族人又齐刷刷望向宗房大老爷。 松江府地界能提及的贺家,不是旁人,正是宗房大老爷的岳家。 宗房大老爷已经愣住,孙氏将织厂转给贺家?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房老太爷看完,就轮到八房老太爷。八房老太爷看罢沒有言语,可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扫了上首的三房老太爷一眼,又扫了族长太爷一眼,将條折递给下首的五房太爷,老人家鼓着腮帮子在那裡运气。 五房太爷看罢,忍不住怒道:“岂有此理!” 九房太爷虽沒有看到條折,可似乎对于上面內容并不意外,嘟囔道:“不過是转手产业,有甚大惊小怪?难道不卖给族人,便宜了外人才好?” 沈理挑眉,望向族长太爷道:“族长也這般看?” 族长太爷望向众族人,见众人神奇各异,只六房房长沈琪、七房沈溧沒看到條折還疑惑不安,便摆手道:“是出了稀奇事,你们两個也瞧瞧。” 七房房长還罢,看了條陈只是缄默不语;六房房长沈琪是少年丧父,与叔伯之间有過博弈,晓得族人有的时候是助力,有的时候更是吃肉喝血的财狼。 看了這條陈,想到他自己经历,不免感同身受,环视众人,恨恨道:“十三处产业,一处不剩,這是族人,還是仇人?!” 重要聲明:小說“”所有的文字、目錄、评论、图片等,均由網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来自搜索引擎结果,属個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閱讀更多小說最新章節請返回首頁,本站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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