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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是与言志

作者:雁九
›››› 小說: 作者: 类别:其他类型 花轿从客栈抬出沒多久,沈瑞等一行也离开了客栈,继续启程。新.笔下文学 因南直隶富庶,现下又不是灾年,正是chūnrì万物生长之季,即便穷苦百姓,也能用野菜果腹。這卖儿卖女的事,他们這一程也就遇到吕丫一起。倒是小偷,逮了不少,简直防不胜防。任何地方,都不缺游手好闲的混混地痞,這些人可是就是一天到晚盯着路過的外乡人。 王守仁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很容易被盯上。 马路上故意往身上蹭,三更摸客房,半路设劫,各种模式都遭遇過了。 沈瑞从开始的新奇,到后头则是无动于衷。 倒是五宣,不知是不是受沈瑞上一回“讨還银子”的启示,如今不仅是“雁過拔毛”,而且還“一文不留”。遇到态度不好的、模样猥琐的,甚至连衣服都给扒個干净,只留下一條裤子。 至于传闻中的大盗,只会盯着那些名声在外的乡绅巨贾,不会去盯着几個過路人;人多势众的土匪之流,则是呼啸深山老林,不会到繁华地界来找死。 至于黑店人肉包之流,不要话本看太多。能在一個地方开客栈,最重要的就是口碑,要真与人命案上搭上,名声再好的客栈也只有关门。 至于那话本中扮演炮灰角sè、爱调戏美人的纨绔,還遇上了两個,下场实是不忍說。這其中的细节,沈瑞不過是在心中想想,是不敢再提及。就是八卦如五宣,也晓得什么是禁区。 因不急着赶路,赶上天气yīn雨时,一行人就歇上几rì。洪善禅师虽沒有去地方禅寺挂单,却时常去访友讲禅。 沈瑞适应了旅途生活,jīng神松懈下来,便常跟着洪善大师去听禅。禅宗讲的禅坐,是顿悟。沈瑞却想到六道轮回上,自己虽沒有见识過yīn曹地府是什么模样,可确实是两世为人。 到底是自己变成了鬼,魂飞五百年前;還是前世的自己,在一场重病后,有了后世半生记忆。轮回转世,是藏传佛教的教义。藏传佛家与禅宗毕竟系出同源,沈瑞想要从其中找到一個答案。 他对佛学来了兴致,并沒有瞒着旁人。 王守仁本就不是迂腐之人,他自己就曾与人說佛论道。正是因這個缘故,沈瑞觉得王守仁不会干涉自己的兴趣,可是他想错了。王守仁初涉佛道之学时,已经十七、八年,弱冠年纪。即便对佛道之說来了兴致,也能克制自己。沈瑞如今才十岁,又因丧母之痛,xìng格大变。谁晓得沉迷佛学下去,会成什么样子?陆家子弟多学佛,出家、做居士的代不乏其人,不過陆家有一條家规,未成丁不得学佛,就是怕子弟因沉迷佛学失了进去之心。等年纪长大,心xìng养成,乐意学佛那就是另一回事。 王守仁担心的,就是如此,怕沈瑞移了xìng情。 在他看来,沈瑞早慧多思,学东西极有天分,要是专心科举,定会是個少年举人。他对沈瑞抱有很大期望,自是不希望沈瑞走弯路。 沈瑞每次随洪善大师回来,依旧回王守仁身边听讲。王守仁加快了教学速度,每天好像都在加分量,在看沈瑞的承受极限。 沈瑞正专心在佛学奥义上,并未发现每rì讲的课业多了。因真心崇敬王守仁,他不乐意让其失望,对学习依旧十分专心。一rì两rì,《论语》不知不觉讲完,已经讲到《孟子》。 见沈瑞每次练字背书不耽搁,可心思多是在佛学上,王守仁晓得,不制止不行了。 這rì,沈瑞再想要同洪善禅师出游时,王守仁就将他留了下来。 王守仁开门见山道:“瑞哥儿,你长大要做和尚?” 沈瑞目瞪口呆,忙摇摇头道:“先生误会了,弟子沒有出家的念头,只是对佛学颇有好奇。” 王守仁正sè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学习本就是逆水行舟之事。這些rì子的功课,你是背熟,可你還记得何解?可曾领会其中意思?囫囵吞枣,你是糊弄为师,還是在糊弄你自己?” 沈瑞闻言,满脸涨红。 既遇名师,他一心想要做個好学生,如今却挨了训斥。偏生王守仁說的贴切,真是一针见血。 沈瑞小声道:“先生,弟子错了,弟子不该沉迷佛学,在功课上分心。” “佛学博大jīng深,为师我也曾被深深吸引,并且从中学会‘善’字。善人就是善己,恕人就是恕己,使人xìng格豁达。就是道家奥义,了解深了,也能使人有所获。可你尚年幼,正是该读书的时候,为师不赞成你過早涉猎佛道两门。佛家讲的是放下,道家奉的是逍遥。在你学会做人,学会有担当前,不应该去接触這两個法门。”王守仁道。 沈瑞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不能否认這些rì子真的羡慕洪善禅师的自在。甚至他心底已经有了念头,若是有一rì遇到大挫折或困境,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效陆家先祖,在风景秀丽的地方修建一座禅院。 這样的“放下”,又哪裡是真正的放下,不過是不负责任的借口而已。 王守仁叹口气道:“我知道你看着冷清,实是心地良善。若你遇到落难需要帮助之人,会不会相帮?” 沈瑞是不屑做圣父的,很想要摇摇头;现代人的冷漠刻在他的灵魂裡,使得他永远不会像王守仁那样,认为“人心本善”。可是他只是寻常人,又沒有傲视苍生为蝼蚁的魄力,真要遇到落难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還是乐意伸援手。 想到這裡,沈瑞便点了点头。 只是他信奉是“人心本恶”,即便是有心行善,也会在保护好自己,不给自己添麻烦的情况下。 王守仁抬头道:“可你想過沒有,凭一人之力,又能帮得了几人?” 沈瑞回答不出,满心纠结,他是真沒想過。他又沒有将自己当成上帝,怎么会用老想着帮人之事?以他目前的状况,還需要旁人相帮。 王守仁怎么咬上“帮人”上了,“圣父”之类的形象,不应该是娘娘唧唧、啰啰嗦嗦,被人打個巴掌也要担心是不是震了对方手疼么?王守仁的形象与“圣父”完全不搭界,不要串演好不好。 越是熟悉,王守仁在沈瑞心中的“圣人”光环越暗淡。即便王守仁行事人品都使人尊敬,可到底接了地气。 纠结着,沈瑞神台突然清明,想到一個可能:“先生本是能享清闲的xìng子,却依坚持科举,到底是为了甚?是长子光耀门楣之责,還是想要功成名就泽披一方百姓?” 王守仁脸上露出笑意:“难为你会想到這個,为师确实存了這点愚念。我无心权势之争,只想造福一方百姓。若是有一县之地,我会善待一县百姓;若是有一府之地,我为会這一府百姓做主;若是有一省百姓,我会竭力为他们主持公道。” 說起心中抱负,王守仁眼睛直发亮,意犹未尽,沈瑞却听得要冒冷汗。 王守仁這想法,并不令人意外,读书人清高,不热衷权势的便多抱有造福百姓的目的做做官,可多是好心办了坏事。 沈瑞惊讶是王守仁志向远大,绝对不是终止与一省之地。在旁人看来,一個举人侃侃而谈,委实可笑,别說是巡抚一省,就是四品知府,多少官员熬了一辈子也熬不到這位置。 沈瑞却是晓得王守仁rì后成就的,就从王守仁的话中听出了桀骜。這样的言论,要是被人歪曲,就是心怀逆反。 王守仁這番念头,坦荡无私,要是按照這般行事,也会成为一方百姓的好父母。可官宦之中,像王守仁這样念头的又几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出来一只白的,只会格格不入。 明明知道此刻应该慎言,沈瑞還是忍不住道:“就是先生竭尽全力,也不過是治一县、一府、一省之地,先生有沒有想過,有一個法子,可以让更多的百姓得到心怀百姓的父母官?” 话說完,沈瑞就后悔自己嘴快。 开宗立派岂是那么容易的,稍不小心,就有结党之嫌。王守仁年老致仕、或者被罢官不出时,招些学生教导沒有人会去计较;若是在朝,青壮年纪,這样培养门徒,就是找死。 王守仁笑笑道:“我虽抱着造福一方水土的念头,說到底不過是纸上谈兵,不足之处甚多,因此方常入市井走走,看百态人生。到底该如何对百姓好,甚是百姓真正需要的,還需慢慢探索。用這尚证实的空想去教授旁人,又能教什么?” 這一位确实是個有责任心的人,不過想到他显达前的坎坷经历,沈瑞小声道:“弟子晓得,天下不是只有一省百姓,先生的志向也不会限于此。只是人心叵测,有人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防祸从口出,先生志向,往后還是莫要宣之于口。” 王守仁闻言,显示一愣,随即苦笑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纪,能想得到這些。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你說的沒错。若是我早记得‘人心叵测’四字,也不用受這几年的折腾……” (快捷键)[] [](快捷键→) 小說最新章節版权都归作者雁九所有,由網友上传,仅代表作者的观点,与新笔下文学立场无关。 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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