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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民意

作者:未知
眼见一场大团圆的好戏,立即要被林高着棒打鸳鸯。 一旁的百姓也是七嘴八舌說道了起来。 见民心一片支持,大伯和大娘也是在林高着面前一并哀求:“爹!你就網开一面吧!” 谢家老三也是奔出门来扶住大娘道:“姐,咱们不求他们林家,我和咱爹养你一辈子。” “三弟,你别插手姐的事。”說完大娘可怜巴巴地看向林高着。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来我逐你出家门一事了。我问你那五亩嫁妆田,你以后還图不图了?” 大娘哭道:“我只要延寿,什么田啊我都不要了。” “那你還为难不为难,延潮和浅浅了。” “我不敢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给林家做牛做马,再刻薄延潮和浅浅,我就不是人。” 林高着神色缓了几分道:“人谁沒有一点缺点呢?但要知错能改,潮囝你看呢?” 林延潮看了大娘一眼道:“一切全凭爷爷决定。” 林高着点点头,向堂外谢总甲道:“亲家,你怎么看?” 谢总甲见女儿這样也是心疼,叹了口气道:“還能怎么說,還是不是你說得算,這一番是你林家赢了。” 林高着点点头对大娘道:“好吧,這一次算了,回家過日子吧。” 好了,好了,一家和好了。這破镜重圆的好戏,又是俗套的大团圆结局,但每次都令一旁百姓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以后和你男人,好好過日子嘞!” “是啊,有這样的相公和公公,哪裡找喽!” “咱们作女人,一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求個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你說对不对?” 大娘也是泪流满面道:“我记住了,我记得住。” 啪! 就在气氛一片温馨的时候,惊堂木一响,周知县喝道:“你们這般要离就离要和就和,朝令夕改的,還有哪点把本官放在眼底,信不信本官治你们一個扰乱司法之罪!” 周知县這一喝,众人皆惊。 這可是有名的破家县令,這样的人岂是好相与的。 林延潮当下上前道:“老父母在上,听讼,并非为罚,而乃是教化万民。而今若老父母公正执断,怎么能使得谢总甲一家悔過,若非老父母执法生威,我們林家与谢家又怎么能言归于好,眼下這一切都是老父母之能。” “正所谓罚,不過罚一人,责一家,但因罚而戒,却是和睦两家,令万民畏威服法,這才是老父母一片拳拳爱民之心。学生請老父母体察。” 林延潮拜下,一旁谢总甲,林高着等人也是一并拜下,连着外面三四百号百姓也是跪下齐声道。 “請老父母体察!” 什么是人心,這就是人心,林延潮一席话,就令所有百姓都站在了他林家一边。 周知县后,师爷,书办,以及一旁的众衙役都是惊到了,只见黑压压一片百姓,都是拜倒在堂前,這种无声的声势,令在场周知县揭茶盖的手,也是悬停在半空之中。 何为天下至强,就是民意! 這一刻连破家灭门的周知县,也不得不放下茶碗,一整官帽,从桌案前起身避让,若是他再大大咧咧的坐着,传出去巡按,御史都可以向天子弹劾他。 周知县站起身来,其余官吏也是站了起来,窃窃私语。這些官吏衙役平日都是鱼肉乡裡,平日一两個黔首還真不放在眼底,但几百人呢? “這少年真的只有十二岁嗎?” “這,我是不知,但我在衙门当了二十年差了,這样情况也沒遇到几回啊。” 周知县道:“林延潮,你這是作什么,裹挟民意嗎?” “学生不敢!” 堂上都是一片肃静,周知县当下道:“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就看在督学大人面子上,饶過你们這次扰乱公堂之罪,并收回方才的判令,你们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了,起身吧!” “谢老父母!” 众百姓都是一并起身,周知县看向林延潮笑着道:“果真是督学大人,教出来的好门生,這一次来省城,想必是要去拜见督学大人吧,替我问候一声。好了,退下吧!” 林延潮一怔,随即想到周知县這话不可能无的放矢,莫非在暗示自己什么。 出了县衙大门,面前是繁华的衙前街。 大伯這一番吐气扬眉,以往跋扈如虎的大娘,此刻如小媳妇般依在身边。 十几年第一次一振父纲的大伯,声音也大了几分道:“爹,岳丈,时候也不早,不如我們先用過饭,再雇船回家,這一次我做东,就在安泰楼如何?” 安泰楼是省城有名的馆子,就在县衙北边安泰河边,那裡地近达官贵人所居的三坊七巷,所以吃一顿饭很不便宜。 谢老虎和谢家老三对视了一眼,他们此刻只是觉得颜面无光。 谢总甲道:“女婿,不必了,我們還有一点事要办,你只要对大娘好,我也就沒其他要求。” 說着二人就先走了。 剩下林家四口,大伯一脸得意向林延潮道,“潮囝,今天可多亏了你,想吃什么尽管說,大伯我好好招待你,老婆你說是不是?” 大娘一脸温柔地道:“你說什么,就什么。” 听了這句话,不說林延潮,林高着也是满身鸡皮疙瘩。 大伯朗声笑起道:“走,潮囝。” 林延潮在思索方才周知县的话,似有一道灵光闪過,但片刻后又琢磨不透,故而大伯的话沒在心上。 林延潮道:“大伯,我不去了安泰楼了,我還是先去提学道衙门拜会一下老师。” 听到林延潮這句话,众人都是震住了,连举步走了几步的谢老虎父子,也是停下了脚步,拉长了耳朵。 “是啊,這一次虽是我們有理,但县尊也是看在督学的份上,否则也不会這么容易。” 谢老虎此刻心底一個劲的后悔,心道這场官司输得亏啊,原来這少年是督学的弟子,那是比知县還大的官,连抚台老爷的面子都可以不卖的人。早知這林家這小孩如此厉害,怎么說也不能打這官司。 谢老虎当下与儿子灰头土脸地走了。 听了林延潮要去拜见督学,林高着对大伯道:“快把身上钱都取了,给延潮。” 大伯道:“爹你把钱都潮囝怎么回去。” “不懂规矩,提学道衙门也不轻易见的,门子不要门包钱嗎?” 林延潮当下辞過家人,直接在衙前街旁,找了個茶肆问清去提学道的门路,然后又向茶博士要了盅茶,一盘饼子,借了笔墨。林延潮一边吃饼子,一边写帖子,帖子下书门生林延潮拜上這几個字。 林延潮写完之后,但见茶肆裡不少人都在打量自己。 林延潮觉得微微奇怪,也沒太在意,正要向茶博士结茶钱,茶博士笑着道:“這位小哥,你的钱,早有位大爷替你结過了。” “這是怎么回事,做好事,不留名?” “莫非自己在省城還有什么认识的人,不成?” “是哪位兄台帮我结得帐?”林延潮刚问,一旁茶座上一名头戴八爪帽的男子站了起来,满脸赔笑地向林延潮道:“這位小兄弟,在下冒昧了,想结识一下。” “好說,好說。”林延潮揣摩着对方的来意。 对方马上就道出了意图:“方才在县衙裡,看见小兄弟,三寸不烂之舌力斗劣绅,在下十分佩服,你可知道那劣绅,托的是省城葛状师写的状词,沒料到還是败给小兄弟你。在下這裡有個小小纠纷,我有個不成器的异母兄弟与我争产的,在下向請你帮我合计,合计。” 我擦,林延潮倒是沒想到這一番官司,倒是替自己打出了名气,当然是這样完全意外的方式。 对方似乎见林延潮的为难之色,立马道:“小兄弟,你不用担心吃亏,行情都我问過了,如葛大状那般,为人问计收五两银子,若是写状词十两,兄弟绝不亏你的,葛状师如何收钱,兄弟也给你多少,如果官司赢了,事后還有一笔钱奉上,你看如何?” 五两,十两银子,這一共是十五两,這足够三口之家维持两年生计的。而对自己来說,完全是一笔巨财。 這男子說完,茶肆内也有几人连忙上前道:“在下也有官司要打,三两银子行不行?” “小兄弟,我也有,我也有。” “别抢,别抢,先来后到,先来后到。” 可惜,可惜,林延潮看了白花花的银子,却只能叹息,自己是不能帮人作讼师。帮人作讼师,会恶了自己的名声,若是自己是生员,被官府查到,直接会被革除功名的。 林延潮心底虽然心疼钱财,但面上還是要高风亮节的,于是就很无耻的决定,既不能当**,所以就立牌坊了。 林延潮抱拳道:“多谢各位好意,讼师之事,为人作辞蝶,加增其状,這乃扰乱民心,岂非违背无讼的本意,大丈夫固穷,但不可折其节,請恕我不能帮這個忙。至于茶钱,我虽然穷,但還是付得起的。” 說完林延潮丢下十几文钱于桌上,竟是辞了他人的好意,飘然而去,大有名士之风。在林延潮這一番义正严词的话,說得众人肃然起敬。 看来将来若是功名沒有希望,我去当讼师,一天弄個几两银子,似乎也满轻松,如此不要两三年,就足够在省城买個房子住,到时候把浅浅接過来住。嗯,按照后世估算,這個地段也算是一环内,最少一平方两万起,简直不要太贵。 林延潮一边想,一面向提学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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