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豹房
豹房临近西华门,又被称为西苑。是正德不耐烦宫中僵硬压抑的气氛,在正德二年搬到了豹房之中。朝廷大事都决于豹房。
朱厚煌早早的起身,带着四五個仆役骑着马,来到豹房门外,通报之后,有人引导着朱厚煌去见钱宁。
钱宁身穿飞鱼服,与朱厚煌见礼之后,說道:“世子稍待,陛下昨夜新得美人,如今尚未起,我与世子介绍一下這豹房如何?”
朱厚煌說道:“多谢指挥使。”
豹房在紫禁城西边,太液池西南岸。原本是宫中饲养虎豹之处,故称豹房,并不是這裡面真蓄养了很多虎豹,虎豹虽然有几头,但更多的是其他建筑。比如說寺庙,比如說内校场,比如說正德所居住的宫殿,以及跟随正德過来的各级官员的办公场所。
豹房本质上是一座离宫。
钱宁带着朱厚煌参观豹房,說话客气极了。让朱厚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朱厚煌知道這位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钱大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威名之盛,能使小儿止啼。今日对他如此客气殷勤,让朱厚煌不明就裡,但也不敢怠慢,对钱宁的态度越发恭敬。
钱宁的目光之中闪過一丝满意。忽然此刻一個锦衣卫来到钱宁的耳边几声。
钱宁眉头一皱,說道:“废话什么,将他们打出去,這是豹房重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朱厚煌不由好奇的问道:“钱大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钱宁說道:“一個佛郎机的藩国来使,不知天高地厚的,在礼部吃了闭门羹,居然敢来豹房闹。”
朱厚煌听了佛郎机這三個字心中一震,忽然感觉世界与我相隔并不遥远,他一時間也记不清楚佛郎机是西班牙,還是葡萄牙,但是确定佛郎机能到大明,說明东西交流已经在开始了。
說实话,朱厚煌万万沒有想到,在正德年间,西方已经有使节了。
一時間他心神有些恍惚。
“世子,世子。”钱宁叫道。
“不好意思钱大人,這豹房美景让我看出神啊?”朱厚煌连忙說道。
钱宁也不去追就朱厚煌的话是不是推脱之词,呵呵一笑道:“可不是,要不然陛下怎么就看不上紫禁城,非要住這豹房不可。世子,时候差不多了,陛下快要起来了。咱们過去吧。”
朱厚煌跟着钱宁一并来到后院,却见正德已经起身,正拎着一柄长剑练剑。所有人在旁边候着。
朱厚煌看着正德剑光霍霍,好如泼雪。去如雷霆,收如凝波。這一手长剑上的功夫,觉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正德长长出了一口气,哈气在空中好如一道白虹,正德问道:“周道长看,朕這剑法如何啊?”
一位老道士身穿金丝道服,手持一柄拂尘,鹤发童颜,看上去精神很好,說道:“陛下的武功,已经到了无以加进的地步了。”
正德呵呵一笑說道:“朕知道你在骗朕,但這话好听,朕就不怪你了。”他转過头来,看向朱厚煌,說道:“煌弟,你来了,来来下场,与朕再斗一局。”
朱厚煌一看着场景立即感受到浑身上下正在隐隐作痛,昨天正德砸在身上的伤势可是不轻,衣服下面還有黑青的地步。他连忙說道:“皇兄武艺,臣弟有所不及,就不用再比了吧。不過”朱厚煌不愿意弱了气势,他也揣摩到正德的一点想法,在正德面前,有什么說什么,即便是冲撞了他,他也不生气,但是如果唯唯诺诺,一点锋芒都沒有,正德反而看之不起了。他接着說道:“不過,男子汉大丈夫,這一人敌的功夫,学来用什么用处,要学就学万人敌。”
正德击节叫好道:“好,一個万人敌,如此,皇兄就看看你万人敌的功夫的如何?牵马来。”
一声令下,就有人立即将马匹牵来。
朱厚煌一看着马都是精选的辽东马,根骨强健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正德翻身上马,其余人纷纷跟着上马,朱厚煌也上了马。
正德“驾”的一声,几十個人纷纷扬鞭赶上,跟在正德后面。正德绕過好几個大院落,进入一個大校场之中,猛地一拉缰绳,“吁”的一声,他停得太快,猛地将马儿拉着前蹄腾空,好一阵子才落了下来。
等正德下马的时候,朱厚煌等人也到了。
正德一甩手将缰绳给丢下来,自然有人来安置马匹,正德一边往点将台上走,一边說道:“击鼓,点将。”
“陛下有令,击鼓点将。”太监将声音远远的传出来。
“咚”的一声,点将台边上,对称放着八面大鼓,有八名力士,此刻正光着上身,抡起鼓槌,狠狠的敲下来。
沉闷的鼓声,在所有人的耳朵之中猛然炸开。
只见八名力士将双臂扬起来,一下一下的砸在大鼓之上,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都连成一声。
随着鼓声想起,校场之上,无数烟尘掀起,无数士卒从四面八方奔出来,一個個衣甲鲜明,刀枪耀眼,一通鼓之后,校场之上,数千士卒将整個点将台下面沾满了。
朱厚煌低头看下去,横成列,竖成行。纵然比不上国庆阅兵,但也是算是一等一的整齐了。
這是一等一的强兵。是从外四家军中选出来的精锐。
這個时候与后世不同,后世对队列的要求不過是在训练服从性,纪律性而已。但是這個时代,队列,阵法,是不折不扣的战斗力。能做到如此集结的军队,纵然是花架子,纵然是沒有见過血,也比一般的士卒厉害的多。
此刻两個大汉上前,在正德面前单膝跪下,說道:“末将,江彬,许泰,拜见大将军。”
正德說道:“诸将免礼。”
江彬许泰两人大喝道:“谢大将军。”
两人安剑侍立在正德左右。正德转過头来,好像是一個小孩子在炫耀他心爱的玩具一样說道:“煌弟,你看朕這万人敌之道如何?”
朱厚煌說道:“皇兄士卒自然是天下精锐,但是,”朱厚煌重重一顿,說道:“臣弟自认不输于皇兄。”
正德說道:“好,煌弟有這精气神就好,来人,给雍王世子披挂。”
朱厚煌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人将身山文甲捧上,连同头盔,长剑一一奉上。朱厚煌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由的抬头看正德,却见正德正微笑看着朱厚煌,好像在看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一样。
朱厚煌无奈,只好除去外衫,穿上盔甲。他穿好盔甲之后,只觉得浑身一沉,整個人走路都有一点不方便。
他暗暗思量觉得這一身盔甲,至少有三十多斤。压着他很不舒服。
正德忽然将朱厚煌拉到前面說道:“煌弟,你要用左边還是右边?”
朱厚煌疑惑的說道:“還請陛下解惑,您到底想干什么?”
正德一拍脑门說道:“对,你沒有来過,江彬,你来给煌弟讲解一下。”
江彬說道:“是。”江彬是一個魁梧大汉,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平刘六刘七之乱的时候受得箭伤,看上去更显狰狞。
江彬上前說道:“世子,陛下演武,分士卒为两对,用木刀,木枪,弓箭去箭镞,刀枪之上沾有白灰,凡沾白灰之人,皆算死,退场。列阵而战,比较胜负。”
随即将一些细节之处,一一为朱厚煌說明。
朱厚煌心中叹息一声,暗道:“這哪裡是演武,不過是游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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