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嫉妒
“那敢情好,往后我就让玉姐儿与我多学着,她年纪小身板幼,抱着老祖宗晃悠也不累着,您觉着如何?”
丹娘边說边抬起脸,笑得明媚灿烂。
這下老太太真是拿她沒有半点法子,只得任由她闹腾了一会儿才松手。
站在台阶下的沈寒天似是对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
见祖孙二人总算能好好說话了,才拱手鞠躬道:“见過老祖宗,给老祖宗拜年。”
“好好,都好,快些进来吧。屋子裡头暖和,进来說话。”
鱼贯入内,老太太坐在上首。
丹娘才携玉姐儿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磕头。
瞧着玉姐儿小小的身子团在一处,人虽小,但规矩却做得好,一板一眼的,很像那么回事。
再比较慧娘家的小儿子,老太太心中自然有了高下之别。
见礼后,老太太也给了红包。
丹娘笑问:“祖母,沒有我的嗎?”
“胡闹,哪有出嫁了的女儿還问祖母要红包的?這是给你闺女的。”老太太差点一口茶沒喷出来,笑着就要去拧丹娘的脸。
玉姐儿忙举着小手,那原本就胖乎乎的胳膊裹在棉衣裡,更显得笨拙可爱,努力将
自己得到的红包塞给母亲,她笑得露出一排還沒长齐的小乳牙:“娘,我的给你。”
“你瞧瞧,你這般胡闹沒個定性的,居然摊上了這般好的闺女。”老太太笑道。
“那是我福气大,我還有這般疼我的祖母呢,您可羡慕不来。”
顿时,一屋子人都笑开了花。
在老太太這裡用饭自然要比前头简单许多,饭桌上沒那么多花样,但却刚好对丹娘的胃口。
偷偷瞥了一眼沈寒天,這男人竟也满脸喜悦,对老太太小厨房的手艺赞不绝口。
一番說笑吃喝后,已然過去了一個多时辰。
外头来了個小厮,說是宋恪松命他来請七姑爷到前头說话的,還說家中少爷与姑爷都在,就差他一個了。
老太太:“你就去吧,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你商量呢,你這老泰山盼了半年了,就等着你能来呢。”
沈寒天闻言,拱手施礼后,又对丹娘柔声道:“那你在老祖宗這儿多玩儿一会儿,我回头来寻你。”
“你赶紧去,别耽误我和祖母說话。”
丹娘這话回得可以說相当不客气了。
老太太忍了忍,到底沒有在孙女婿的面前說什么。
玉姐儿到底年幼,又吃饱了玩累了,屋子裡起着地龙暖烘烘的,不一会儿她便揉起眼睛,满脸迷糊。
奚嬷嬷便抱着她去裡头歇午觉。
屋子外头只剩下祖孙二人。
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爱冬日裡歇午觉,只让人将正屋裡的焚香用淡了一些,
与丹娘一块靠在窗棂下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话。
到底不住在一個府裡了,很多事情丹娘都不能及时告之老太太。
可有时候,待事情過去了再拿出来說,她自己都觉得沒劲儿。
這古代可沒有手机什么的,老是叫小厮送信,难免会叫不相干的人瞧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事情积压下来,丹娘一张口,竟有些說不完的架势,一時間滔滔不绝。
老太太也是個好性子,一面拨弄着手裡的佛珠,一面细细听着。
听完后,她叹了一声:“這么說来,你是真打算给那青姨娘安排一個去处了?”
“不然能如何?您孙女婿可半点受用的意思都沒有。”
丹娘无奈。
能接受府邸有個名义上的妾室,已经是她的最大让步。
再让她把那妾室打扮得花枝招展,亲手送到自己老公的床上,她可真是做不到。
真要這样,還不如和离了。
“留着她,不過是多口饭吃,你抚安王府這么大一处家业,多一双筷子的事儿,犯得着么?”老太太问。
她苦笑:“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同为女子……我也不想看她就這样蹉跎青春,白白的在府裡耗光這一辈子,到最后孤家寡人的,也怪可怜的。”
老太太叹了叹,手裡的佛珠愈发动得快了。
丹娘垂下眼睑沒有說话。
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也理解老太太身为一家长辈,這么多年在内宅中沉浮的感受。
区区一個妾而已,何
必在意她的感受?
可丹娘偏偏在意,偏偏不忍心……
静默许久,她又道:“上回来就与您說過這事儿啦,若不是难办得紧,孙女也不会开這個口。”
那声音委屈巴巴的。
老太太嗤笑一声,撩起眼皮,那双本该苍老的双眸迸发出锐利的微芒:“你呀!”
她摇摇头,便让奚嬷嬷取了一只匣子来,从裡头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交到丹娘手裡。
“喏,都在上头了,你自個儿呢回去瞧。祖母晓得你已经长大了,料理那么大一個府邸都能顺顺利利的,我再无不放心的,只一点,你将這青姨娘打发走了,往后而来的风雨你可要经受得住。”
她說着,紧紧扣住丹娘的手腕,“祖母我……哪能一直护着你。”
丹娘心头重重一颤,万般感慨与温情涌上心头,抬手覆上了老太太那只满是皱纹的手:“祖母放心,孙女晓得。”
年初二這趟回门,一直到用過晚饭才散席。
老太太也很给面子,晚上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家子其乐融融,正儿八经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待丹娘与沈寒天回到沈府时,已然夜深。
墨色的天空裡亮着几颗星子,清冷孤傲,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高处不胜寒。
夫妻二人都喝了好些酒,满脑子浆糊。
回了屋后简单洗漱,便双双歇下。
玉姐儿叫乳母抱走,還未躺进小床,就已经睡得呼呼。
尔雅提着油灯,检查了四处的门户,又点了今
夜当值的小厮,這才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转身进了厢房。
昨日一整天都在外头,又连着吃了两顿酒,第二日丹娘不出意外地睡迟了。一睁眼,外头已经日山三竿,太阳都老大了。
她顿时一個机灵醒了過来,猛地起身,高声喊着尔雅与新芽的名字。
刚喊了两句,身侧一只胳膊绕過来,环抱住了她的细腰,一把又将人拖进了温暖的被褥中,顿时暖香在怀,一片旖旎荡漾。
男人闷声轻笑,贴着她的耳侧亲了亲:“慌什么,反正都晚了,也不在于這一时。”
丹娘又羞又恼:“那是你亲娘又不是我的,回头她說我又不說你,你真是站着說话不腰疼。”
“反正你也不怕,在意那么多作甚?”
沈寒天這一句成功把丹娘给說懵了。
仔细想想,好像也沒毛病。
她确实不怕……
這一走神,便给了男人可乘之机,夫妻二人又亲亲热热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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