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前的事,你若想不起來,便想不起來吧,沒什麼要緊的,只要以後咱們一家好好的,就成。”
許芸被這便宜老公一席話驚得眼睛外翻——也有可能是便宜老公力氣實在太大,箍得她受不了。
“你……你先放我下來……”許芸氣息奄奄。
許芸跟便宜老公面對面坐着,心裏愁苦得很:有大Boss當靠山,自然是好的,至少,以後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了,說不定,還可以離開這少室山,到處走走?她都過了三十年膽小如鼠的生活了,真可悲。
可是,當大Boss是你素未謀面的老公的時候,那可就不好打發了。
“娘,我是峯兒,這是我的妻子,叫藍精靈,你叫她靈兒就好。”蕭峯見氣氛尷尬,上前開口。
“哦……啊……峯兒,靈兒。”許芸轉過頭來,深深的震撼了,這是何等囧囧有神的名字啊!
許芸懷疑的看向刀白鳳夫妻,可惜,藍哥兒氣場實在太強,她這等升斗小民,硬是不低頭都不行。
許芸深呼吸一口,決定認命,反正,誰當老公不是老公呢?至少,單比力氣,蕭遠山也要強過黑子吧?就連幫着茶水鋪子扛凳子,也能多扛幾條吧?唉
幸好黑子還有個兒子,等她嫁了人,便把這茶水鋪子送與他們父子好了,再把那制花茶、打絡子的手藝也教給他們,黑子他兒子,便有錢娶媳婦兒了吧?
唉,說不定黑子就是怕娶了她就沒錢娶兒媳婦,才一直沒開口呢。還好他沒開口,不然,只怕無論如何,蕭遠山都不會放過他們一家了。
“吶,以前的事,我的確不記得了,就連……就連你是我丈夫,峯兒是我兒子,我也不記得了。你……你要給我點時間適應。”
蕭遠山雖然不太高興,還是點點頭,握着許芸的手輕輕的摩挲。
許芸扯了兩下,都沒扯出來,也就隨他去了,也不知道這男人在摸啥,她手上可有不少繭子,一點兒沒什麼十指纖纖如玉凝脂的感覺。
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那,如果你想跟我過,我有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蕭遠山微微一笑,不說剛剛還在心裏直誇蕭遠山熟男魅力的大叔控刀白鳳,連有點怕他的許芸都被震住了。
“你問,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芸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連珠炮似的問上了:“你身上還有幾兩銀?家裏還有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裏幾頭牛?以後每日進項能有多少?哪些地方要花錢?可有什麼養家手藝不成?”
看目瞪口呆的蕭峯一眼,許芸嘴裏沒停:“家在何處?房子幾間?家裏可有什麼規矩要守?最後,你……還有生孩子的打算沒有?額,你知道,我年紀畢竟大了。”
說到後面,許芸的聲音終於低了下去——她年紀雖然上來了,但畢竟還沒嫁過人。
半晌,都還是滿·屋·俱·靜!
過了好久,刀白鳳才深有同感的點頭:“我當初……居然都沒問清楚,就嫁了。”
藍哥兒端起粗瓷茶碗喝了一口,道:“你當初不需問,我倆一起長大,你什麼都清楚的。”
刀白鳳搖頭:“我是忘了替我們閨女問問峯兒。”
頓時,耳朵靈敏的蕭峯跟他爹一起僵住了——他們方纔猛然發現,自己除了這一身武功,芸娘(娘)問的那些,竟是一樣都沒有的。
刀白鳳悄悄搖頭,滿面同情,心道:那是因爲你們不是種田文男主啊!——
第95章
芸娘與蕭遠山的事情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由於當日天色已晚,衆人便只能在芸孃家裏歇下,鑑於蕭遠山與芸娘早已是夫妻,芸娘連想跟蕭遠山分房睡的藉口都找不到,只能滿面糾結的歇下了。
其實,這麼小的房子裏,住了這麼多個好手,蕭遠山並不可能會對她做什麼,但被個陌生男人,還是個極其強勢的陌生男人抱上一夜的感覺那可一點都不好,尤其早上的時候,男人都有難言之隱……
芸娘被戳醒的時候,外面天色還矇矇亮,腰上又酸又疼,顯然是晚上沒能翻身的緣故。她睜着眼,半天仍有些不知置身何處的茫然,然後便感覺到臉上毛乎乎的,癢,至於腿上那玩意……
芸娘瞬間清醒了。
蕭遠山側身摟着她,臉上有些鬍子拉碴的,很有些頹廢美,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偶爾會湊過來,在她脖子邊輕嗅一陣,或者在她脣上吻上一吻。
許芸僵硬着,稍微有點害怕,然後就注意到了蕭遠山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沒睡?”
“……一晚不睡,也沒什麼。倒是你,天色還早,再歇會兒吧。”蕭遠山避重就輕爲她拉了拉薄被。
許芸這才發現,往日裏每天早上醒來都冰涼得彷彿泡進了水裏的雙腳被蕭遠山放在了他小腹、雙腿間,此時正暖烘烘的。
許芸忽然就覺得眼眶發酸,大概是因爲她一個人,擔驚受怕的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了三十年,從十六歲的青春時光,到如今的半老徐娘,從未有哪個男人如此對她吧。
許芸覺得,只不過這一瞬間,她就心甘情願的想要跟這男人過一輩子了,哪怕已只剩下半輩子的時間。
所以,她伸手摸了摸蕭遠山的臉,沒注意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懼怕已經消失無蹤了。
“你別擔心,我不會跑的。”蕭遠山跟蕭峯一樣,都有一臉的絡腮鬍子,哪怕打理過,摸起來仍舊有些扎手。
濃眉大眼,輪廓粗獷,這樣的男人就像荒野上的孤狼,跟後世那些令少女尖叫的花樣美男完全不同。渾身透着一股陽剛之氣。簡單點說,就是純爺們兒。
蕭遠山沒動,任由芸娘藉着微光一點點的摸他的臉,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許芸指上的薄繭,半晌,蕭遠山才低聲道:“睡吧,天色還早。”又伸手,替她將被子拉了拉。
許芸看了他一會兒,隔得如許之近,呼吸相融,心臟忽然就有些不受控制,她想,蕭遠山肯定聽到了,習武之人耳力向來很好。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許芸乾脆整個人蜷進了蕭遠山懷裏,腦袋埋在他胸口,忙不迭的低聲解釋:“你身上暖和。”
蕭遠山在她頭頂上露出一點笑容來,嘴裏卻只嗯了一聲,手臂從被子裏伸出來,輕輕的拍着芸孃的背,一如當初摟入懷裏的那個小姑娘。
轉眼,就是三十年啊!
蕭遠山看着窗外朦朧的天光,第一次爲自己執着於復仇產生了悔意。
如果不是這樣,他或許能早一日找到芸娘,她也就不需喫這麼多苦了。
早上起來,其餘人早已醒了。
靈兒乖巧的做了早餐,刀白鳳瞧她那模樣,知道她心裏其實是有點怕蕭遠山和芸娘不喜歡她的。
刀白鳳禁不住有些感慨了。
還好芸娘與蕭遠山其實都不是不好相處的人。還有蕭峯,一直輕輕的拍着靈兒的手背,安撫着她。
刀白鳳那三個兒子,此時是不會來跟他們碰面的,這兒離少林寺太近,若是暴露了身份,反而不妙。
刀白鳳與蕭遠山商量,請他們先去擂鼓山住上一段日子。
本來以爲蕭遠山不會同意,沒想到他看了芸娘一眼,便道了謝。
刀白鳳恍惚,心道:果然,有家的男人就是不同。
幾人吃了早飯,刀白鳳便與藍哥兒一起出去了,給這剛剛相逢的一家三口——當然,現在還要稍帶上刀白鳳家裏送過去的那口——一點嘮嗑的時間,沒想,一出門,便碰見了兩個人。
是葉二孃和玄慈。
玄慈顯然受了傷,刀白鳳瞧他那模樣,應該是受了杖責之邢的。
這對不知道讓刀白鳳如何評價的男女正依靠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棗樹下,葉二孃不住的巴巴的往這邊望,見刀白鳳出來了,再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玄慈應該在天下羣雄面前說出了真話吧?
如此,刀白鳳倒稍微看得起這男人點了。
至少,他沒讓葉二孃死在慕容博手上,就算他是被逼無奈,也好。
蕭遠山果然不曾失信,將他們的兒子就是少林寺小和尚虛竹說了出來,玄慈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有悲有喜,半晌,才喃喃道:“虛竹在少林寺中二十四年,我竟一直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
他撐着樹幹又借了葉二孃的力氣方纔能站起來,嘴角仍是吐出一口血沫,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了,只怕若不是要等蕭遠山一個答案,早已死了多時了。
人的意志力,向來是個神奇的東西。譬如蕭遠山,譬如玄慈。
玄慈對蕭遠山刀白鳳一行人略微點頭示意,方纔氣息奄奄的道:“二孃,你扶我上山去。我知曉虛竹在哪裏,我帶你去見他。他是個好孩子,心性淳樸得很,日後必成大器的。你……唉,你若是想念他,便對他說了實話,帶他下山去也好,記得日後不要再隨便殺人了,不然,只怕那孩子要接受不了的。”
兩人相攜着慢慢朝山上去了,只聽玄慈的聲音漸去漸遠:“二孃,我對不住你,你怪我不怪?二孃……”
刀白鳳聽他說話,氣息粗重,斷斷續續,知道他只怕見上虛竹一面便要死了,終究是心疼葉二孃,不由出聲:“二孃,記得,你還有個兒子,終究還是有牽掛的。不要……不要讓孩子剛剛歡喜了一瞬,就陷入莫大的悲慼之中,對孩子不公平的。”
葉二孃回頭看來,臉色蒼白。縱橫江湖二十多年人人談及色變的四大惡人,如今卻不過是風一吹就要倒的柔弱女子,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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