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缠头百万醉青 楼 作者:沐轶 明白了這一点,他就也明白了杜达隐话裡的意思,那就是說,這些想巴结的人等于在买股票,认为自己后面有唐临,是一只强大的潜力股,买股票就是要看准這一点才能赚大钱。 被人重视的感觉還是很爽的,萧家鼎笑呵呵道:“看不出来,爷爷你对朝廷的事情知道挺多啊。” “沒办法,身在衙门,就是你不关心,也整天会有人在你耳边唠叨,咱们益州来了這個大一個官儿,谁不想搞清楚他的背景啊?所以他的来历,益州上下两级衙门,可以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知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官的?” “這個……,還真不知道,有各种谣言,但都不确切,只知道他沒有什么征兆,便突然地被皇帝贬到了咱们益州,谁也說不出個确切的原因来。也正是因为這個,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可能只是哪句话說的不中听得罪了皇帝,皇帝一是气恼贬了他的官,也正是因此,他官复原职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且,将来回去,是不是還当刑部尚书,還是当吏部尚书,或者是更上一步,谁也說不准。所以啊,包括府衙的都督兼刺史大老爷,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你想想,你是他推薦的,谁敢不给你面子?那些想钻营的人,又有谁不会来走你這條路呢?” 萧家鼎苦笑:“我刚刚当上执衣,可不想枉法犯错。” “半点错都不会让你犯,你放心,很多人想走你這條门路只是苦于沒有路径,现在你给了一條路径,挤着要走這條路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们绝对不会提出任何要求,你也不用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他们只不過是想通過這個跟你這位唐司马推薦的县令执衣拉拉关系,很多人并沒有什么直接的事情找你帮忙,這個时候,更沒有人让你犯错去帮他们。嘿嘿嘿。” 萧家鼎只不過是揣着聪明装糊涂,這种事情,现代社会那不多了去了?给领导或者领导身边的人送礼,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具体的动机的,逢年過节,生日生病,乔迁生子等等,都是理由。那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事情,一個聪明人是不会這么做的。這要是在现代社会,他马上就会想到這种结果,可是现在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他還摸不清唐朝官场的规矩,现在看来,跟现代社会沒有什么大的差别。 萧家鼎一脸他忐忑地笑了笑,道:“既然爷爷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先等等看吧。” 杜达隐忙道:“老朽可不敢让执衣如此称呼,一還是叫老朽名字吧。” “那怎么行,”萧家鼎也觉得一口一個爷爷的,似乎自己想图谋他家的女儿似的,也不好,想了想,道:“那晚生就叫您杜老吧。” 這种称呼在现在很普遍,可是在唐朝则沒有,杜达隐听着很新奇,也很顺耳,便便点点头道:“行啊。” 一旁的杜二妞道:“萧公子,過几天,我們诗社又要结社了,你现在是衙门的人了,何不加入我們的诗社呢?那样的话,你也方便帮我忙啊。” 萧家鼎一听到诗社,立即想起了黄诗筠和汤荣轩那两個让人倒胃口的狗男女,摇头道:“我沒有兴趣加见到你们诗社裡那两個讨厌的人。我要是去了,不得天天吵架?” 杜达隐已经从杜二妞那裡听說了那天的事情,知道事情的原委,除了萧家鼎帮孙女代笔写诗之外。当下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只怕要抢着巴结你了。” “算了吧,我還是躲开一点,免得恶心到。” 杜二妞见萧家鼎态度很坚决,只好噘着嘴道:“那好吧,不過你可记得帮我的忙啊。” “我记得,放心吧。” 萧家鼎又闲聊了一会,便告辞出来,杜二妞和杜达隐要留他吃晚饭,他說已经有约了,便离开了杜家。 萧家鼎先回到了客栈,从柜台把自己的钱取了,结了房钱,然后拿上自己的行李,回到了衙门裡自己的住处,把东西放好,锁上门,钱放在衙门裡,应该是比较放心的。他身上只带了一点零钱,便出门了。 他告诉了衙门的门房,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他留门。并给了他一串小钱。门房感激涕零地接過,陪着笑连声答应說,請执衣放心,便是通宵,他也会留门的,执衣随时都可以回来。 萧家鼎看看天色還早,也沒有雇车,自己散步着来到了江边**一條街。 现在天還沒有黑,甚至都還沒有到吃饭的时候,所以街上寻花问柳的人并不多。萧家鼎来到翠玉楼前,迈步进去,龟公立即认出了他是那個前天晚上在门口斗诗击败益州第一才子,昨天晚上花魁雅娘亲自送出门的公子,這样的待遇可是很少有人享有的。马上笑吟吟上来,点头哈腰道:“萧公子,您来了!” “嗯,雅娘姑娘沒有客人吧?” “沒有,嘿嘿,雅娘姑娘說了今晚你要来,已经把所有的拜帖都推了。就等着您呢。” 萧家鼎点点头,迈步往裡走,迎面過来了**,满脸堆笑地招呼巴结,却只是用她那肥硕的身子当着萧家鼎往后院走的路。 萧家鼎皱皱眉,瞧着她:“你有甚么事情嗎?” “沒有……,沒有,呵呵。” “那挡着我去找雅娘做什么?” **笑得更欢了,道:“萧公子說笑了,老身哪裡敢拦着公子呢。萧公子是故意作弄老身啊,故意的不给缠头,好看老身的笑话不是?嘻嘻” 缠头用现代的词汇,相当于给""的台费。萧家鼎自然知道什么叫“缠头”,白居易的《琵琶行》就有一句:“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来是雅娘邀請的,难道也要给缠头嗎? 不過,他沒有笨到去问這個問題。既然**這么說了,那肯定是有這样的规矩的,昨天自己去见雅娘,說不定是那個什么唐大郎一起买了单的,又或者是朱海银结账了,所以才沒有向自己要钱。便淡淡一笑,道:“多少啊?” “嘻嘻!”**笑嘻嘻笑着,学着那少女的娇羞装,抿着涂得红通通的厚嘴唇,那样子反倒让人反胃,“公子当真是作弄老身啊,见雅娘,两贯钱的缠头,别的另算啊。嘻嘻嘻嘻” 萧家鼎吃了一惊,见一面两贯钱?那可是相当于人民币一万元呢!這也太贵了。难怪陆游《梅花绝句》中写“濯锦江边忆旧游,缠头百万醉**。”自己一直以为這是艺术夸张,想不到却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真实的古代高级**真的是销金窟。话又說回来,现在社会裡,那些高档的"",交际花明星,陪睡一晚,不也是以五六位以上的数字计价嗎?相比起来,也差不多的。 萧家鼎沒有准备,要是這個时候转身回去,那只怕要热人笑话了。好在他怀裡揣着上次赢了钟文博得到的价值九贯钱的玉佩,說不得,只能用這玩意了。 他正准备伸手去袖袋裡取那玉佩,忽听得楼上有人娇滴滴道:“萧公子,您忘了,昨日你留在奴家這裡五贯钱呢!奴家這就给你拿下来。” 萧家鼎抬头一看,却是昨日为朱海银抚琴弹奏,自己为她和了一首词把她惹哭了的那位歌姬痴梅。萧家鼎何曾在她那裡留下银钱?萧家鼎立即便知道,這痴梅是找這個借口为自己解围,她要为自己出了這笔钱。 說话间,痴梅已经拿着五贯钱下来了,递到了**的手裡,微笑对萧家鼎道:“萧公子,你能到奴家楼上稍坐嗎?奴家有话跟你說。”說罢,又瞧了**一眼。 **看看手裡的钱,痴梅虽然不是花魁,却也是翠玉楼的头牌,所以见痴梅的缠头虽然比不上雅娘,却也要一贯钱,现在痴梅拿了五贯,那便是包括了萧家鼎到她们两人那裡吃喝的用度了。忙笑道:“好啊好啊,先去痴梅這,再去雅娘那。嘻嘻。” 看在人家姑娘给自己解围的份上,萧家鼎自然不会拒绝,便对**道:“麻烦你跟雅娘姑娘說一声,就說我等会過去。” 沒等**答应,痴梅抢先道:“不用說了,等会過去姐姐自然知道。不用去麻烦了。” “好好!”**忙不迭答应了。拿着钱笑咪咪走了。 萧家鼎跟着痴梅上楼,往她房间走。 路上,萧家鼎便暗自咬牙下定决心,奶奶的,一定要挣钱,挣大钱!過那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神仙日子!用不着贪污贿赂,靠着自己這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现代社会的大脑,只要努力,应该不会太难。 到了痴梅的屋子,萧家鼎拱手道:“多谢姑娘,這钱日后……” 痴梅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昨日为痴梅填的词,岂是這区区五贯铜钱能买来的。這一点钱,也值当是给公子蘸墨之资吧。” 萧家鼎笑了笑,瞧着她,等着她往下說。痴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公子就這么着急着去见雅娘姐姐,连奴家這裡稍坐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