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宰辅南巡 作者:苏与轩 苏与轩 刚才精彩激烈的切磋過去,整個的饭局又陷入了互相恭维的局面。()随风和碧涵交换了個眼神,满满的无奈。刚才随风与慕容清风的一战中要說最惊讶的不是慕容彧也不是梁偷儿,定要数碧涵了。她亲眼所见,落云山之时他還只会一些粗浅功夫而已,可是仅這几天他便已经能战胜了慕容家的嫡传弟子了。她又不似梁偷儿多少能感受到随风气势的变化怎能不惊讶? 可惜两人座位离得太远,一直到宴席结束,他们也只能以眼神交流而已。一点点的欣喜也在随风心裡散开。 也许刚才,他那般全力以赴不仅是为了父亲的尊严,家族的傲骨,恐怕還有那一点青涩的懵懂吧?如水一般的少年人,多年之后若是让你重来一次,面对這样一份不知结果的触动,你又会是怎样選擇呢? 也许多年之后,你早已想不起答案,也许答案也早已沒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可還记得昔日她的容颜,她說過的话,她做過的事呢?你可曾对她說過一句你最衷心的话呢?风在吹,剑在吟,却听不到回音。 沒過多久,宴席就散了,梁偷儿带着随风草草說了一通感谢款待云云的话,匆匆离开了水龙堂。临走的时候,随风回头一看,碰巧看到走在慕容彧身后的碧涵也是同时回過头来看了一眼。那一眼裡,满是苦涩。苦涩……似乎在這两個字面前随风刚才一切的全力以赴皆失去了意义。 那一战過后,仿佛整個慕容世家都飞速地知道了在府上做客的随风打败了盛名已久的慕容家第二号天才——慕容清风。一時間,各人看到他时的眼光都各不一样。有敬畏、有质疑、還有的不屑。随风看着眼中却不落于心裡,对于自己的实力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那次虽說是胜了,可自己的内力也消耗大半,内力上的差距或许并不能决定成败,却也是最难弥补的。 随风也深知這一点,是以他依旧如之前一般,每日除了正常的三餐之外,但凡有空余時間,必定在屋内默默练功。如此,十五日匆匆過去,這之间再沒有什么波澜,慕容彧似乎也想通了不再为难他们。 在這半月裡,随风也终于又摸到了门道,引得真气又从灵台破到了神庭,最后终于打通了整條督脉。如此,小周天便算是通了一半。 任督二脉属于奇经八脉之中,只因任督二脉脉路固定,类似于十二正经,是以医家将其并称为十四正经。而对于习武之人来說,通了任督便是通了周天,虽說不会像传說中一样,拥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可是通任督与不通实在是两码事。督脉既通,随风整個的丹田、经络又比之前宽阔了些许,而他的内功也因此得以坚实地又迈出了一步。() 十五日一過,随风他们也该继续上路了。可就在当日,有消息传来,当今宰相一代小人李林甫代天子南巡,如今已到了之江,现下就在之江龙游。此消息一出,天下震恐。纷纷在猜测李林甫的用意所在,可是却鲜有人知道祥瑞之事。如此便是猜上百年也一定猜不透李林甫的真实想法。 “李林甫怎会突然就来到了之江?而且還离我們如此之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随风便找到了梁偷儿,共同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由于宰相出巡,仅次于天子而已,更何况名义上還是打着代天子出巡的口号。顿时整個李林甫南巡的沿路各府各道纷纷戒严,不论何时进出城都要受到一一盘查,各路水道官道更是都有官兵设卡,即便以慕容家的实力恐怕也不能无声无息穿過這层层戒严线了。 梁偷儿也是皱着眉头,惊道:“我也沒想到這李林甫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难道說是为了祥瑞一事?他此番既然南巡便說明了那所谓的祥瑞他并沒有得到,最起码现在還沒有得到……” 随风一阵沉吟,接着道:“所以說,他此番便是为了祥瑞而来?” 梁偷儿点头道:“以此情况来看,应是不离十了。” 随风還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他吞下祥瑞的阴谋会得逞嗎?” 梁偷儿叹道:“只要我們先前推测不错,他定是得不到的。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他能不能得到祥瑞。” 随风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猛地得出了一個结论,当即就把自己惊了一惊。道:“你是在担心他来此因为欠缺了部分东西而得不到祥瑞,然后他又找不到碧涵,所以就拿我們出气?不過若是我們能依靠慕容家真的行到东海口,便能躲過各处的戒严和搜查,也就不用怕他李林甫了。” 梁偷儿见他說得如此轻松,眉头不禁一皱,叹道:“恐怕事情沒有那么简单,我們能不能顺利上路還要看慕容彧的脸色,若是他成心想把我們耽搁在此,以李林甫做借口我們也只能吃個哑巴亏。最糟糕的情况還不是這個,若是他假意答应送我們,然后半路故意送到李林甫的爪牙前,任由我們落到李林甫的手裡,那才是最糟糕的。” 随风听他這么一分析,悚然而惊,许久才淡定了一些,问道:“那我們该如何是好?” 梁偷儿也只能摇头,道:“现如今我們下结论還太早,還是待我們去见過慕容彧之后再做定论。” 某一处密室内,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坐在了正中的太师椅上。他一双三角眼,尖尖的下巴,看着总有些阴险的味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大臣——李林甫。 而在李林甫的下方,此刻单膝跪着一個黑衣男子,面纱遮住了他的脸,不知道长相如何。“怎么样,有沒有找到五彩仙石内标记的地点?难道那些先秦的刻痕不是一张指向此处的宝图?”李林甫淡淡开口,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自然地流露,语气虽然平淡,但還是有些不怒而威的味道。 底下的黑衣男子道:“禀主上,堂主已再三驗證過,绝不会有差错,上古祥瑞当就在龙游。我們已经确定了位置,也派了兄弟进去,确实找到了传說中的登龙台。只是……” 李林甫听着,脸色毫无变化,看不清是怒是喜,冷然道:“只是什么?” 黑衣男子似是有些害怕,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涩声道:“登龙台旁有一块秦王功碑,碑中所言与古传說一致。大意是說始皇并无登帝之天命,本该止于秦王,之所以能扫诛六国,天命加身,全是依仗他還是储君时结识了方士徐福曾与其一道秘密南游,由咸阳一直到了如今龙游。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登龙台,借得了江东一代龙气,才成就了其一代霸业。只是,探過石窟后才发觉,似乎登龙台被始皇帝下令封住了。” 李林甫沒想到這裡面有這般多的故事,咦了一声,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开启?” 黑衣人道:“需要特定的密匙才能开启,依照所留的印记,堂主分析此密匙便是那枚阴阳玉佩。” 李林甫這次惊讶之色更浓,道:“你是說那枚与传国玉玺同日而生的玉佩?相传此玉佩乃是和氏璧最有灵性的边角所雕成,与玉玺一样同为无价之至宝。离奇的是后来秦還未灭,此玉佩就已不知所踪,从古至今都有人在寻找,可依旧尚未找到。若真是如此,那這一次南巡岂不是白来一趟?” 說着最后一问顿了顿,威严又盛了一分。 黑衣人听着诚惶诚恐,低着头道:“据堂主所說,此玉佩很有可能在一個人身上?” 李林甫双眼微闭,缓声问道:“是谁?” “便是之前被大人杀了的咸宁太守赵奉璋。” 如今十五日一過,离花久龚现身蓬莱宫只剩下五日时光了。即使慕容家真心相送,也需要三日時間,若是再有什么耽搁,恐怕便赶不上了。 两人都知道時間紧急,匆匆地去了凌水阁拜见了慕容彧。慕容彧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梁偷儿和随风两人,淡然道:“两位想要辞行?想必两位也知道丞相南巡一事了吧?此刻京杭运河、长江两岸都被紧急戒严,来往商船都要检查,即便是我慕容世家此事也不是這么好办。” 慕容彧虽是婉拒,但话裡却還有犹豫之意。随风心裡焦急,道:“一定要沿运河而上嗎?若是我們东出至海,换乘海路可否得行呢?” 慕容彧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你心裡着急,不過此事需要再三筹划,一個不好得罪了李林甫不說,還会耽搁了两位的行程。走海路到不失为一條捷径,当今天下大唐独尊,东洋扶桑国派出大批使者来东土游学,是以之前的海路一直较为宽松。只是不知道這個李林甫会不会禁海。” 不知为何,這個慕容彧对他们的态度好像转变了很多,再不似刚开始那样假意迎合,倒有了几分真心想要帮忙的架势。 梁偷儿看在眼裡,道:“家主,我倒有個主意。家主以水龙吟送我俩前往蓬莱,若是路上遇到了官船检查,便称我們是扶桑国人前来大唐游学,之前一直是在慕容家做客,此番是要送我們归国。想必以慕容世家的威望,一般的官员也不会细查這其中究竟。随风還是孩子,我也不满弱冠,即使要真的检查,官兵也不太会和我們较真。” 慕容彧眉头跳了跳,最后才下定决心,道:“也罢,就如梁少侠所言。两位先下去准备一番,今日黄昏一過我便让玄风和清风两位送你们直接去往蓬莱宫。” 這时,连随风也察觉到了慕容彧的异常,他之前還想着种种阴损的招数对付他们,如今又怎么全力相助了?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呢?想着想着,有些入了神,還是梁偷儿暗中推了他一把,才回過神来,与梁偷儿一道道了声谢,离开了凌水阁。 “你說這個慕容彧为什么会转了性子来帮助我們呢?”走在路上,随风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梁偷儿随手摘了一串路边的花枝,神色淡然道:“无非還是为了祥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