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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公子政

作者:amoky
到朱家巷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西斜。 巷口有一队士兵把守。 確認了梁心颐一行人的来历后,士兵给每個人都安排了去处。 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梁心颐被安排给最靠裡边,紧贴山脚的一户,听說那位公子名政。 梁心颐此时正处于初到战国的兴奋状态,脑子灵活得很。 她听到公子政的名字,立刻就想到,在這個时期的赵国为质难道会是? 因为快到换岗的時間了,士兵都推推攘攘不愿给梁心颐带路。好在朱家巷的路并不复杂,士兵指给她的路她走的還算明白。 眼看越走越深,脚下的路已经从夯实的土道逐渐变得松软。显然越往裡走,平日越是人迹罕至了。 她越发好奇,住得這么偏远,想必這位公子政的身份必是不受赵国待见的,那便更像是她猜想的那個人了。 刚靠近最裡面的院落,便听闻巷子中有孩童的吵闹声。 转了一個弯寻声望去,似乎是一群小孩在打架。 “野种!你不配在這质子之地!快滚出去讨饭去!” 竟是三個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在欺负一個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個被欺负的小孩子头发和衣衫被扯的凌乱如乞丐。 他并沒有哭,反倒恶狠狠如小狼般盯着每一個欺负他的人。 他一言不发,也不還手不抵抗,直到被推倒在地。 几個孩子一起对倒在地上的他拳打脚踢,有几下竟然還中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他這才用手臂护住了头。 想来這是何等疼痛,這么小的孩子,他竟吭也不吭一声。 梁心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几個臭小子住手!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算什么英雄!”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都是小孩,她竟连拉架的口气都跟着幼稚起来。 可也总算是奏效,那些孩子都停手回头看向了她。想着是哪根葱這么不识相,坏了他们的雅兴。 “你是何人?” “這還用问?看她穿得破破烂烂的,定是個婢子!一個下等女奴,胆敢干预我等!”個子最高的孩子吼道。 說罢几人便冲梁心颐打了過来。 可怜她刚刚经历了活埋,又徒步走了那么久的路,体力還在透支中,怎么就又不小心惹了這帮毛孩子? 他们虽還只是孩子,但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他们打人下手可是不轻的。 见此状,她也是做好了要全力一搏的准备。 穷酸的地方,最好的一点就是杂乱无章,随手皆是暗器。 梁心颐抓起地上的两块石头就抛了出去。 沒想到那几個孩子学的倒是快,左闪右闪之后也抓起石头向她扔来。 三個孩子,六只手裡的石头同时扔向她啊,她哪躲得過来?不過被石头打得再疼她也還是咬牙挺住了。 梁心颐又抄起一旁墙边的木條准备迎战已经冲過来的孩子。 這下她可后悔自己怎么沒拿到一根轻一些的。這根木條虽不算太重,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待满血复活中。 只是情势紧急,一時間也沒法再换“武器”了,只好硬着头皮一阵乱挥。 她虽個子不高,但怎么也高過那几個孩子。 那些孩子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们瞬间就被梁心颐的木條打得嗷嗷喊疼。 想来她這“拼死一搏”也算是下了狠手了。她心中還略有懊悔,对孩子是不是下手有些重了。 可是想到在這人情冷淡的战国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眼下她這一仗就是“不是坏小孩哭,就是她這奴婢死”。 毕竟她只是個婢子,在古代可是說打死就打死的,一点法律责任都不必付。 想到這,梁心颐忽然想起她這一仗還是助人为乐的正义之战,就越发觉得自己打哭几個沒教养的小破孩是可以原谅的。 果然,那三個小孩大哭着喊着“疯女人”便一溜烟儿的跑散了。 转瞬间,巷子裡只剩下了梁心颐和那個被欺负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脸上能看到明显的淤青和血渍。 真不知道之前那些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下手如此狠毒。 小男孩并不看她,只擦擦眼边的血迹便要离开。 梁心颐也沒太在意,不理便不理了,她刚来,這裡的事還是少掺合的好。 方才自己嘴快了一下,就差点被几個小屁孩打個非死即伤。再多管闲事的话,怕是也太不珍惜上天给她的第二次生命了。 她刚要挪步离开,却觉眼前一黑,就這么两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估计刚才她那一阵发力是打了鸡血的逆天而行,如今她是气力用尽原形毕露了。 朦胧中,梁心颐耳边响起一個稚嫩的童声,可语气却异常沉稳,沉稳到不该属于一個如此小的孩子。 “你怎么了?喂” 意识又慢慢回到脑中,梁心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個风华绝代的女子。 看起来也是二十二三的年纪,皮肤细白,黑发如墨,朱唇欲滴。 她穿的是暗青麻衣素衫,肩肘处還隐有些许补丁,却還是难掩她的惊鸿之貌。 唯独遗憾的是那眼神中略带了些孤独与落寞。 女子见她醒来,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道: “你总算是醒了。我們請不起大夫,不知你何故昏倒,怕是伤了他处,真是担心得紧。” 女子身后走出了方才被欺负的小男孩。 他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脸也清洗過了。這样看来,他還真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孩子,长相与那美貌的女子有七分相似,想来必是一对母子了。 那孩子表情淡然,似乎還略带一丝不屑的望着梁心颐,沉声道: “欺负弱小不是英雄,但不懂得量力而行同样不是英雄所为。” 梁心颐怔怔的看着這個刚刚一本正经教训了她的小男孩,傻傻的问了一句: “你几岁啊?” “七岁。” 他淡淡的回答。 “七岁?” 梁心颐哑然,這孩子竟然只有七岁,他說话的语气会不会太早熟了点? “你莫要见怪,這孩子命苦,从小便早早更事于常人,說话做事间多少已经脱了些孩童该有的稚气。” 美丽的女子替儿子解释着,表情有些无奈和黯然。 “不,无妨的,我只是在想,令公子如此早更世事,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梁心颐這话绝不是刻意逢迎,而是发自肺腑。 這個孩子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就看出他与众不同。 一般来說,一個孩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已是万中无一,加上他說话间又气宇非凡,以后肯定不会是個碌碌无为的人。 梁心颐救了他,他非但沒說声谢谢,還跑来数落她一番。可梁心颐就是提不起丝毫怒意,反而被他身上强大的不知是什么的气势吸引。 尽管他身边坐着一位天仙下凡般美丽迷人的母亲,梁心颐的目光還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男孩的母亲继续道:“你言重了,我作母亲的不奢望他有多大作为,只要不再被人欺扰,過得自在快活便好。” 說罢又黯然神伤起来,看得梁心颐心裡犯堵,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是不知如此气势强悍又早熟的男孩,又怎么会被别的孩子欺负的? 正在這话有些接不下去的时候,男孩突然說道: “娘亲,我饿了,我們都大半個月都沒有婢子使唤了,他们怎么還不派人来?” 這话让梁心颐顿觉還魂了一般,士兵分配她去做婢子的事忽的又闪回了她短路的脑袋。 “請问這裡是朱家巷最裡面的院子嗎?” 她弱弱的问。 “正是。”女子道。 “那,這裡可是公子政的住处?” “正是。” “呃我想我应该就是那個新来的婢子了。” 男孩顿了一下,淡淡道: “难怪,這裡平时半個外人都沒有,今天竟冒出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英雄来,我早该猜到的,只是沒想到這次的比以往的强了一些。” “大英雄”三個字被他咬得异常清晰刺耳。 “政儿,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就算只是個婢子,也是你的恩人啊,怎可如此无理,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 女子急道。 “夫人,沒关系,公子說的沒错。我虽替公子解了围,但后来晕倒也是被公子所救,本就是扯平了的。” 不知为何,分明是梁心颐被瞧不起了,可她却下意识的帮着那個小子說话。她搞不懂难道她是上了婢子的身,连思想也跟着“婢子”化了? 美女夫人见梁心颐一直称赞她的儿子,也抿嘴笑而不语。 做母亲的,最喜歡的就是外人对儿子的夸赞了。 “那,夫人,奴婢這就去做点吃的。” 梁心颐刚要起身,不料夫人又扶她躺了回去。 “你刚醒,還是多静养一会的好,今日的膳食就我来做吧。” 說罢便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梁心颐与公子政二人。 沉默片刻,公子政开口道: “以往的婢子不是被外人打走了,就是私下逃走了。要想跟着我,你需有個准备,今天仅是开始,我倒好奇你能与他人有何不同,究竟能多撑個几日?” 小小的孩童,竟笑得鬼魅,让梁心颐心中一阵恶寒。 她不禁暗自挥泪,跟了這么一個主子,這往后的日子也别想安分了。 梁心颐偷偷瞥向坐在一旁的公子政。 看他不凡的气度,与年龄不符的神情,還有他那美若天人的母亲他是战国后期在赵国为质的别国公子,名为政那么 天!這孩子真的是他嗎?!秦始皇?刚才那美女夫人是赵姬? 梁心颐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請问公子可是姓嬴?” “如何?” 公子政不屑的反问。 “你真是嬴政?” 梁心颐双眼放光,激动的有些舌头打结,瞬间忘了古代繁琐的礼数。 “大胆!小小婢子胆敢直呼本公子的名讳,是不要命了不成?” 七岁穷酸小孩的脸瞬间阴森老成得好似八十岁的显贵,吓得梁心颐又是一阵冷汗,尤其是已经知道眼前這個孩子就是几十年后的暴君秦始皇。 见梁心颐脸色变了又变,公子政将目光转向别处,缓了一下口气道: “罢了,见你脑子也不是太灵光,本公子就不再追究你今日之责。還有一点” 他又将头转回梁心颐的方向,直视她道: “本公子乃赢姓赵氏。自古男称氏,女称姓,故而本公子不叫嬴政,而是赵政。你日后便是我的婢子,如此只会动武不懂动脑,岂不丢了我的脸面?” 呃对此梁心颐确实是无力反驳了,书上不都是叫他嬴政的嗎?古人怎么還姓啊氏啊的分开說啊,真是麻烦。 “是,奴婢知道了。” 梁心颐乖乖应下。 咱学识不够丰富,认栽了還不行嗎。 本来死回古代還差点被活埋,然后又要给人做婢子。她虽不得不认命,可心裡终是各种不爽的。 不過倘若跟的人是秦始皇,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這位可是中国歷史上的第一個皇帝,被后世称为千古一帝的超级大人物。 她可以从他小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一路成长,挥斥方遒,一统天下,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啊! 婢不婢子的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不就是多干点活嗎?這样难得的经历得让多少歷史学家羡慕嫉妒恨啊! 她想着自己在现代看了那么多古代史的书,大概的歷史走向也是清楚的。不求在這裡混個风生水起,至少在這乱世裡站对阵营保住小命肯定是沒問題的。 突然间,她分外感谢起老天给她的第二次生命。 看来她不是上辈子做了孽,而是积善太多,這辈子是交大运了! 想到這,心中不免一阵邪笑。 不一会,赵姬做好了饭。 這与其說是饭,不如直接說是糙米饼。 三個人,三個饼。 也不知道是美丽的赵姬厨艺不行,還是這粮食质量太差,亦或是二者兼有之。饼坚硬难咬,入口无味,更是难以下咽。 梁心颐沒想到她来到這裡吃到的第一顿饭竟然這么寒酸。饼难吃也就忍了,還连個配汤也沒有,噎都噎死了。 再次打量眼前的這对母子,虽有高贵的身份和姣好的相貌,却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心想也罢,两個主子都已经過得這么委屈這么寒碜了,她這個新上任的小婢子還有什么可埋怨的。 再苦再累也就只是眼前的事,史书记载這二位大人飞黄腾达可是指日可待的,只要她乖乖跟着他们,往后吃山珍海味的机会還是大大的。 想到這,她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突然如此开心?” 赵姬不解。 “娘亲,莫要理她,她脑子不灵光。” 赵政嫌弃道。 梁心颐不免斜了赵政一眼,這個小屁孩真是从小嘴就毒,难怪日后会成一暴君。 “政儿!” 赵姬嗔怪到。 “夫人,公子,呃我奴婢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习惯了,好久沒跟人一起围坐于一屋内,吃着热乎乎的食物了,所以呵呵” 梁心颐這最后的一笑,可是并非对面二人认为的“不好意思”,而是她对自己绝对的自我崇拜。 连她自己都沒想到她临场编谎的功力竟然這么深厚。 “唉,天下战乱不断,苦的都是各国百姓。” 赵姬叹道。 “对了,還沒问過你的名字,祖籍何地?” “回夫人,奴婢姓梁,叫梁心颐” “名字怎么這般绕口,从今日起你便叫梁儿吧。” 梁心颐话音還沒落,赵政便抢着给她改了名字。 “也好,梁儿這名字确实不错,好听也好记,你觉得如何?” 赵姬也笑眯眯的附和着儿子。 梁心颐很是无语,母子俩都已经把這事儿定下了,她不同意還有用嗎? 于是乖顺道: “那奴婢就多谢公子赐名了。” 实则心裡不禁咒骂了数遍。 她這婢子当的,還真沒跑了婢子的命,连爹妈给起的名字都混沒了。 唉,算了,梁儿就梁儿吧,在古代嘛,女子都是叫這個“儿”那個“儿”的,這名字也倒是应景了。 “那梁儿是哪国人啊?” 赵姬接着问。 “啊” 這可让梁心颐,哦不,是梁儿,梁儿一时语塞,差点脱口而出“是中国人”。脑中迅速反应了一下,她是北京人,北京放在這個时代大概就应该是最北面的燕国。 “奴婢是燕国人。” 梁儿琢磨后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燕人?听口音不像啊,不過倒也不像别国人。” 赵政看似不搭不理的,实则倒是细腻得很。 梁儿无语。 她口音当然不像任何一国,她家离這裡可是有两千多年的距离呢! 倒是赵政刚才那句“燕人”让她听得十分不舒服。燕人燕人,好像“阉人”似的,她又不是太监。 可是纵使再不爽,公子大人的问话還是要好好回的。 “奴婢自小与亲人走散,后又流落多国,怕是口音早就混淆了。” 梁儿编谎话已经编到驾轻就熟了。 “唉!也是個可怜的孩子。” 赵姬又叹。 听到赵姬称她是孩子,梁儿倒是一时沒反应過来。 她都已经是二十二岁了,怎么看赵姬也不比自己大啊。就算她是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可怎么也不至于叫自己是孩子。 梁儿突然又想起之前那些士兵跟她說到蚕室的时候也称她年纪心中更加疑惑起来。 不等她多想,简陋无比的晚饭已毕,赵姬带着梁儿熟悉了院子的情况。 院子非常幸而竟然還能腾出一间小小的仓库给梁儿做睡房。 這房间甚是狭小到真是一转身就容易撞到墙。四面无窗,进门便是一张小到不能再小的床榻,要想在上面睡觉都要蜷缩着身子才睡得下。 不過她也无从埋怨,因为隔壁那两位主子的房间也大不到哪去。 赵政都已经七岁了,還得跟母亲挤在一张塌上睡。原因只有一個,這院中只有一间可以称得上是房间的房间,而房中也只放得下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床榻的床榻。 入夜,梁儿躺在草垫铺成的小塌上,竟刚一闭眼便沉沉的睡去了。 這样的一天实在太過让她太心力交瘁。(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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