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古怪的求助 作者:未知 冯君一发火,贾兴旺反倒愣住了。 他此刻才意识到,对方是一個根脚不明的异乡人,而且,還是一個独行客。 在這個位面,敢独自行走的家伙,一般都代表不好惹,在村子附近独行不算什么,能有胆子独行到外乡,沒两下子還真是不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湖村的人对冯君,态度都不怎么样。 他若是十来個人走在一起,除了青壮,還有老人妇孺啥的,村民们還真不会那么冷漠。 冯君這样的形象,别說,還真的很符合山贼探子的人设。 此刻贾兴旺就在琢磨:這厮不会真的是吃刀口饭的吧? 听到对方“杀全家”的威胁,他很想发作——身为村长的儿子,他哪裡受過這种气? 但是他還真的不敢,因为郎大妹是偏袒着对方的。 小湖村虽然青壮不少,但是除了他的堂兄,堪堪能跟郎大妹打個平手之外,就沒人打得過她,更别說郎大妹的老爸郎震,才是村子裡功夫最强的。 老郎已经岁数大了,但是不管怎么說,那是在府城的镖行裡干過,還混出了一個“独狼”的名头,就算少了一只手,村裡的年轻人,也沒谁敢对他不敬。 郎家有心偏袒此人的话,大多数村民们,只会冷眼旁观。 于是他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向村裡走去,嘴裡兀自大叫,“小子,咱们走着瞧。” 郎大妹见他离开,才又走了回来,“莫要理他,你是我郎家的客人。” 冯君想一想,出声发问,“依你的话說,别人扬言报复,咱就可以杀人,那么,我能不能杀他?” “当然不行,”郎大妹闻言吓了一大跳,“咱们今天已经跟那厮结仇了,非杀不可,你俩不過是口角了一番,沒那么大的仇,而且……” 說到這裡,她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一看才說话,“而且這是在村裡,不合适杀人。” 冯君笑吟吟地看着她,“关键是杀了他以后,不方便捡他的东西,对吧?” “莫要开玩笑,”郎大妹闻言,也笑了起来,“村裡人口角,天天都有,怎么能当真?” 冯君正色回答,“問題的关键在于,我不是村裡人,他凭什么再三冒犯我?” 郎大妹当然知道为什么,她早就到了怀春的年纪,知道贾兴旺将她视为未婚妻,眼下在吃醋了,不過身为未婚的少女,她不好意思這么解释。 所以她只能低声回答,“他往日也不是這样,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理他就是了。” 冯君心裡冷哼,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像是你欠我的人情,我不欠你的人情吧? 不過,怎么說呢?這种事也沒必要当真,嘴欠的人多的是,他要是真计较,也计较不過来。 当天夜裡,雨下得越发地大了,第二天一大早,虽然暂时雨停了,但是山路泥泞难行,郎大妹特意跑過来,告诉他千万别下山,因为指不定哪裡就会出现山洪和滑坡。 冯君也明白這個道理,村子边的小溪都涨水了,清澈的溪水也变得浑浊。 他只能在村子边继续暂住。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五天,而冯君也就硬着头皮在村边住了五天。 在這段時間裡,只有郎家姐弟三個,前来看望過他,馋嘴的郎小弟,从他這裡又混了两块巧克力。 郎大妹来看他的时候,每次都会带一罐肉粥,虽然原本就不多的肉丝越来越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郎家還是很注意维系跟他的关系,并沒有对他置之不理。 那么,郎震和他的夫人沒有前来探望,冯君也表示理解,毕竟自己的口音、发型甚至衣着,一切的一切,都太令人生疑了。 贾兴旺也远远地路過了两次,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那眼神令冯君非常地不爽,很想上前毒打這厮一顿。 雨下到第五天,气温降得极低,虽然這时是夏季,但是降雨的范围太大,热空气流动不過来,跟前几天相比,气温降了起码十几度,到了夜裡更冷。 冯君可是沒有想到,自己還会被這种天气拖住,他的厚衣服不少,但都藏在山上的窝棚裡,背包裡就只有夹衣和薄毯,不生火的话,夜裡都有点扛不住。 可是想要生火,又到哪裡去找干柴? 傍晚时分,看着阴霾的天空,冯君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今天夜裡,雨下得不大的话,他明天一大早,肯定要走了。 這几天通過跟郎大妹的聊天,他对這個空间有了不少的认识。 就在這时,远处走来了两個人,打头的是個小小的身形,正是郎小弟。 冯君看到他,嘴角忍不住生出一丝笑意来,小家伙虽然傻乎乎的,但那是童心使然,他非常喜歡他的天真和烂漫。 而且不得不承认,郎家虽然是习武的,但真的很注重对后代的培养,小家伙特别懂规矩。 郎小弟的身后,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妇人,也是小湖村的人。 见到他過来,冯君笑着招呼一声,“昨天怎么沒過来?” “小豆子病了,”郎小弟哭丧着脸回答,“浑身发热,村长說可能是时疫,救不過来了……” 說到最后,他嘴巴一撅,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豆子是他的玩伴,两人同一年生的,因为身材矮小,就跟着郎小弟当跟班。 “时疫?”冯君不动声色地看那妇人一眼,“你是何人?” 妇人的双眼通红,听他问起,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泪,她道個万福,“见過冯小哥,奴家是丁二郎的浑家,是小豆子的娘亲。” “唔,”冯君微微颔首,然后沉声发问,“丁二嫂寻我何事?” “我家小豆子就快……就快不行了,”丁二嫂流着眼泪,哽咽地发话,“他有個心愿,就是走前,走前還想……還想吃点巧克力,還望小哥成全。” 瓦特?冯君一脸的懵逼,他都做好准备出手救人了,现在猛地听到,对方找自己来,是想弄一块巧克力,真的是相当地无语。 你确定自己的表达能力沒有任何問題嗎? 郎小弟在一边,小声地說了一句,“我给小豆子分了点巧克力。” 冯君這才反应過来,对方這還……真是来要巧克力的。 我就說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背包裡有感冒药,有抗生素呢? 丁二嫂见他不說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泥水中,“前些日子怠慢了小哥,是我的不对,我给您下跪认错了。” 一边說,她一边从怀裡摸出一個布包,用颤抖的双手打开,裡面是一根小小的银钗。 她双手捧着银钗,泪如雨下,“我知道那巧克力是稀罕物儿,也买不起,這枚银钗是我娘家陪嫁,聊表寸心,冯小哥你莫要嫌少。” 冯君听得大奇,“你竟然也知道巧克力的好?” “我家小豆……从小就很孝顺,”丁二嫂哽咽着回答,“他得了豆大一点巧克力,還拿回家分给我和二哥……” 冯君瞬间就被感动了,他生活在地球上,见多了孝顺熊孩子们的父母,還真沒见到過,一個小孩子得了那么一点好吃的,還要带回家给父母品尝。 只冲着這一点,他也不能坐视,孝顺是应当受到鼓励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问一句,“但是這巧克力,并不能治了孩子的病,你将這银钗拿出……” “這是我的不是,”丁二嫂闻言,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豆子投胎到我家,就沒有享過什么福,反倒吃了不少苦,他也乖巧得很,从来不提什么要求……现在他都要走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满足他最后一個心愿。” 郎小弟抹一把眼泪,哽咽着发话,“他们担心小豆子是时疫,要趁他活着,把他抬到山沟裡,任由他自生自灭。” “胡闹,”冯君闻言大怒,“丁家二嫂,你将小豆子染病的過程,一一說来,他的病情,你也细细說给我听。” 小豆子染病,是下雨天還去小湖裡玩,這個年纪的孩子,真的太皮了。 当天回来他就发冷,第二天开始打喷嚏,不過家裡人沒怎么在意,就是随便熬了点草药给他喝,穷苦人家大都是這样,得了病基本靠扛。 因为下雨,家裡比较阴冷,但是谁家也沒奢侈到大夏天生火取暖的程度。 小湖村的村民,哪怕在冬天裡,除了最冷的那几十天,也都不会生火取暖。 不是舍不得烧柴——靠着大山,怎么少得了柴火?关键是不能把人养得娇气了。 结果从昨天凌晨开始,小豆子高烧不退,丁家這才着急了,請来贾村长诊治。 村长算是半個郎中,开出了方子,但是小豆子的烧就是下不去,今天村长宣布,小家伙治不好了,可能是时疫。 這大下雨天,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出去治病,丁二嫂来求冯君,完成孩子最后的心愿。 冯君思忖一下,觉得自己随身携带的抗生素,治疗這病应该沒問題。 于是他出声发话,“巧克力嘛,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块,不過,你就情愿孩子這么走了?” “不情愿還能怎地?”丁二嫂哽咽着回答,下一刻,她就怔住了。 紧接着,她的眼中,亮起了希冀的火花,她激动地发问,“冯家哥哥……你有法子?” (求點擊、推薦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