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郑二爷与打胜仗 作者:祝家大郎 “启禀陛下,关外军情,還請陛下過目!” 郑智睡眼惺忪看着接過面前呈上来的军情,拆开印泥,裡面两封书信。 一封字迹周正,一封字迹却是显得有些潦草不端正…… 字迹周正的乃是岳飞亲笔手书,另外一封潦草字迹,竟然是来自以前从来都不通汉语的完颜粘罕亲笔手书。這一点让郑智有几分惊讶。却是郑智也沒有料到如今粘罕竟然也能用汉字写出书信。 “启奏大夏皇帝陛下,女真勃极烈完颜宗翰顿首大拜,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谨昧万死! 犹念昔日结盟情谊,而今兵戈相向,已十几年余。事到如今,女真于战端之事,多有惭愧,特此上书,谨以愧疚之心,上书皇帝陛下請罪。 昔辽以强,奴役女真,威压旧宋。皇帝陛下冒百死之险,不弃女真野蛮,不弃女真愚昧,渡海来盟。回首再忆,皆是历历在目。南北夹击契丹强梁之国,覆灭之,不甚欢喜,女真之国,举国为庆。度陛下初心,必然也同喜其中。 辽灭之后,妄开战端之事,外臣并不在场,便也不知其中细节杯葛之事。父辈意气之争,如今想来,也多有不明。如今细思,不免为父辈可惜可叹。造成双方如今不死不休之局面,失地失民,更是可悲可悯。悔不当初。 皇帝陛下坐拥天朝上国,万裡江山,亿万之民,富有四海之地。女真之国,小国寡民,不识大体,愚昧不自知,与大夏苦战经年,已然到了亡国灭种之境地。 外臣完颜宗翰,仰慕王化,带领女真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九口,痛定思痛,以改過自新,学礼仪,知荣辱,脱愚昧。慕上国之教化,习上過之礼义,读圣人之经典,每日三省自身。深知昔日之罪孽深重,祈求天朝之庇佑,祈求皇帝圣人有教无类,施虫蚁之怜悯之心,上苍好生之德,再拜陛下天子仁慈之恩! 完颜宗翰再拜陛下,外臣老弱残躯,时日无多,衷心之念,祈求陛下宽仁,死前赐见圣颜,死而无憾。 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智看得這一封字迹不整的书信,长长叹了一口气。脑中浮现的场景,便是昔日裡在丛林裡第一次见到粘罕的场景。那一日喝酒吃肉,粘罕還送了两個契丹贵族之女,而今這两個女人,一個是牛大的妻子。一個是鲁达的妻子,也是鲁猛的母亲。 這個场景過后,再浮现的,便是古北关口之下,粘罕一脸真诚叫郑智下城一会的模样,那一日也是畅饮。 粘罕,似乎還是那個粘罕。 只是如今老迈的粘罕,一個铁骨铮铮的汉子,写出這样的书信。一個国家,一個民族的兴衰存亡,压得粘罕成了如今這番模样。不胜唏嘘。 英雄相惜,当初是這般,如今便也是這般。郑智便也還是那般的郑智,内心之中,依旧有一份柔软。 也是粘罕书信语句虽然不见得多么华丽有文采,却是這內容写得极好,显然粘罕也是一個聪明人。請罪,念旧,谦恭,卑微,祈求……通篇,连金国都沒有,皆是女真。自称也用外臣。 郑智又取過岳飞亲笔。 “臣岳飞拜见,启奏我皇帝陛下。臣上书烦扰,以女真祈降之事,稍有愚见,为陛下定夺。 女真祈降,依臣愚见,此事可应。却当附條件有三。 首要之事,乃金国之名,当去之,金国新皇可再封官职,以小官为妥。 其次,女真之民,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九口,当迁徙内附,念女真人少,不需远迁,迁辽阳府以南即可。去渔猎之事,行农耕自养。 最后一事,完颜直系子孙,皆迁关内,以防有变。完颜之伪皇,還請陛下再三定夺。 愚见三事,陛下圣明定夺。 拜,再拜,陛下万年金安!” 郑智念旧的柔软,看得岳飞信件,已然去了大半。岳飞终究是务实之法,感性之事终究不能是国家大事的定夺办法。 依旧還是该迁的迁,该软禁的软禁,该杀的杀。那再三定夺之语,便也是岳飞暗示之语,暗示之意,不過就是死。 女真在這大雪纷飞之中,在那棉甲火枪面前,已然走投无路了。不投降又能怎么办?越往北逃,越是严寒大雪,越是缺衣少粮。即便吃人求活,一路失人失物,待得明年又以什么求活路,待得明年冬天,又该如何是好。這女真一族,又该去向何方? 郑智提笔,只在岳飞這封简单的书信上写了一行小字:依此照办,着粘罕入京来见。 写罢之后,盖了打印。再把书信還给送信的枢密院值守官。开口說道:“带回枢密院,种相公阅览之后,密封,快马北去。” “遵旨!” 郑智起身,往后宫而去,却是這早餐都還未吃。 后宫不大,比那汴梁的皇城后宫不知小了多少。后宫之内,人也不多,妻妾几個,下人几十,儿女有八。 大女儿郑夕旋,已经十五。 已然年关,明日便是除夕,后宫之中,便也在准备着除夕之事,喜气洋洋。 郑夕旋一副男子少年打扮,正匆匆出得自己的小院,往皇城侧门而去。 却是刚刚出门,便碰上了往后宫而回的郑智。 郑智看得這少年模样的郑夕旋,便是浅笑,看得她匆匆而走,开口喊道:“旋儿這是往哪去呢?” 郑夕旋行色匆匆,听得侧面有人叫自己,便是吓得一抖,回過头来看见郑智,面色恢复如常,几步奔了過来,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方才开口答道:“父皇吓死我了呢。” 郑智更是发笑,脸上都是慈爱,口中却道:“你又背着母亲偷偷出宫去玩,大過年的也不安分几天。稍后你母亲寻不到你,又该找我来埋怨了。便只說我疏于管教了你。” 郑夕旋此时方才福了一下,算是行礼,可见平日裡多是這般跳脱的秉性。口中笑道:“父皇对女儿最是好了,便听母亲埋怨几句。女儿出门去是因为今日裡河间有诗会,女儿当也去与他们争一番高下。诗会之后,還有策会,女儿去给父皇争脸面去。” 這策会,都是与策论有关,而今文人之间,诗会多伴随策会,便是高谈阔论,谈论朝廷施政方针,谈利益,谈得失。便也是好风气。其中也会有争执,便也会在报纸中互相争论,甚至互相指责辱骂,倒也是趣事。 当然這些事情,也不乏有功利之心。便是這些自诩经天纬地的文人,也知道皇帝陛下也会多读报纸。能让自己的言论出现在报纸之中,已然就是直达天听了。对于這些求官求仕之人,便是求之不得,趋之如骛。 郑智看着自己這宝贝女儿,又笑问道:“那京华时报裡有個郑二爷,近来文章不少,那二爷,是不是你這位二爷啊?” 郑夕旋闻言,面色便是一红,更显几分可爱之色,也有几分尴尬,答道:“父皇,如今他们都称女儿为郑二爷呢。女儿诗词策论,鲜有人能敌。父皇是不是觉得极有脸面?” 郑智看着女儿這可爱模样,大笑之间,却是一盆冷水:“郑二爷的文章,为父读了不少。能算上等,只是這鲜有人能敌,着实托大了些。不過是那些有才之人不与你争罢了。你這郑二爷名头一出,又长得這么娇俏可爱,哪個還能猜不出你是谁?想来也是多有讨好,别人捧着你,你自己可不得小看天下之人。” 郑夕旋便又是吐了一下舌头,口中說道:“女儿心如明镜,知晓的呢。不与父皇多說了,女儿得赶紧走,再晚了,母亲当追出来了。” 郑智却也沒有阻拦,只是笑着說:“早些回来,不可饮酒。” “知道了。”郑夕旋已然欢跳而走。 郑智摇摇头,一脸笑意,便也接着往前去。 只是這郑二爷每次出宫,总是要忙坏许多人。不說牛大,便是巡查司燕青,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牛大慌慌忙忙换得便服,带着百十多人,有人挑着货郎担子,有人换了文人衣服,有人推着小吃点心的车子。便也只为护得郑二爷周全。 燕青倒是不出门,只是案头之上堆得满满的资料,哪位与郑二爷走得近,便是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在案几之上,便是会参加诗会之人的资料,也是事无巨细在案几之前。 看得燕青是头昏脑涨,却是又不敢怠慢。 唯有這郑二爷轻轻松松,躲起来换了一声衣服,寻着空档就跑了。 郑智便是刚刚走到后宫住宅区,便看了李师师急急忙忙奔了出来,又碰上了郑智。 “陛下有沒有看到旋儿,這妮子又跑了。”李师师一脸生气模样,话语說完,方才福了一礼。眼神還在前后去寻那小妮子的人影。 郑智笑答:“看到了,穿了一身男儿装,出去了。” 李师师闻言眉头一挑,埋怨道:“陛下怎么不把這妮子拦下来呢,已然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還每日出去与人厮混,当真是成何体统。” 郑智笑着摆了摆手,只笑道:“谈婚论嫁還早呢,這位二爷如今喜歡与人高谈阔论,便随她去吧,往后說不定還能做官呢。” 李师师看着郑智,便是一脸疑惑不解,只道:“陛下說什么呢,女子岂能做官?” 李师师而今也快四十岁了,却是风韵比当初還要艳丽几分。 郑智眼神之中皆是爱意,口中却道:“以往女子不为官,往后得改,改成女子可以为官。旋儿就可以当官。” 李师师看郑智的眼神已然换了個模样,便是看到了智障的感觉,以为郑智是失心疯了。连忙說道:“陛下,国家大事切不可儿戏,岂能因为旋儿一人受世人诟病。陛下三思。” 郑智被李师师当智障看了,便也不生气,玩笑說道:“某经過三思,五思,八思之后,還是觉得女子为官之事当改,当写入律法之中,兴许這大夏第一個当官的女子,便是郑二爷。” 李师师听得三思、五思、八思之语,便也笑了出来,郑智這般說话,便也只觉得郑智是玩笑而已。只道:“待得這妮子回来,当好好教训一顿,取藤條来打。” 郑智上前牵起李师师的手,也道:“对,当取藤條来打。” 便也是郑智知道李师师這话当不得真,十几年来,也不见李师师拿藤條打過郑夕旋。 李师师被郑智捏着手,却還有点娇羞的模样,只是并不挣扎,又說道:“陛下,說的是让你来打。” 郑智牵起李师师的手,便往另外一個院子走去,口中却笑道:“某来打?那某可打不過這位郑二爷,打起来要吃亏。” 李师师听得郑智的玩笑话语,哪裡不知郑智对那小妮子的溺爱,自然感觉极为幸福,却是又感觉這妮子变成如今這番模样,全是郑智溺爱的错。口中埋怨道:“陛下,便是都怪你,好好的一個女儿,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往后要是嫁不出去该如何是好?” “放心放心,郑二爷如今可是受人欢迎了。哪裡能嫁不出去。”郑智拉着李师师,直往不远一处宅子而去,便是主宅,也是郑智与徐氏住的地方。 徐氏显然也等候多时了,早早就准备了早餐,只是沒有想到大清早的郑智就去处理公事了。如今上朝之事极少,工作的時間也往后推了许多,便是整個朝廷的办公時間也往后推了将近一個时辰。也是为了让公职人员能多一些休眠時間,不用半夜三更就起床工作。长久来說,半夜起床工作,便也是一种沒有效率的做法。 而今大夏朝彻底解除了宵禁,百姓有钱了,自然要消费,這晚上的娱乐活动,也就更加丰富多彩起来。這倒是郑智愿意看到的,生活生活,不只是为了求一口饭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之外,每個人当也有消遣娱乐的权利。 郑智喝着粥,吃着面饼小菜。 直到郑智狼吞虎咽几番,徐氏才开口问道:“陛下,凯儿今日可有消息传回来?” 郑智闻言,点了点头道:“有消息回来了,又打了胜仗,今年下半年应该就能班师回朝了。” 消息自然是沒有的,就如种师道所言,最早的消息還是一個多月前的,再有消息应该就到年后了。此时应该正在打仗。 却是郑智为了安抚徐氏心情,便也只有說了一個小小的谎言。 果然徐氏一听,喜笑颜开,說道:“打胜仗了就好,打胜仗了就好。”nt 记住手机版網址: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