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沈县令的考验
“老爷,杨公子带到,”老仆躬身向县令禀报道。
“恩,你下去吧,”
身穿常服的县令转過身看了一眼站着的杨凡,淡淡的一笑随手摆了個手势让杨凡坐下,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杨公子也尝尝這钱塘龙井茶”
杨凡向县令拱了拱手便小喝了一口,仔细的回味了一下便恭敬的說道“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无味,而饮后感太和之气弥漫齿额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钱塘龙井不愧是与西湖龙井、大佛龙井齐名的好茶。
听到杨凡的评价,沈县令双眼一亮,越发觉着看這小子顺眼,自己不贪名,不爱利,唯独对着這茶水酷爱三分,平时想找個懂茶的同道中人更是难上加难,不愧是元儿推崇的人物,是個人才。
“哦,能把钱塘龙井品的如此透彻的,你還是第一人,不知道学问做得如何?”想起沈元說的那些话,沈县令便有了考校之心。
“杨凡恭敬的向县令答道“学生跟从先生研习学问,对经义和诗赋、策论,懂一些。”
“恩,你可知道每年的州试规矩?”
“学生不知道”杨凡摇了摇头答道。
沈县令便将州试的规则给杨凡說了一遍,原来宋朝的科举制度分为州试,省试和殿试三级。州试就是由各县保送应试的士子在州城由通判主持的考试叫做州试,也叫做“取解式”,州试于秋季八月先考选一次,谓之秋试,也叫秋闱。由于各州县都设有官方书院,(学校)所以想考州试者必须在书院学习一段時間才有资格参加考试,一旦通過便成为举人。沒参加過考试,或者考试失败的一律称为秀才,由于书生的文采程度不一样,各县往往会在考取州试之前进行一次非正式的县试,只看成绩,进行摸底。
省试就是考中者第二年春天参加在礼部举行的考试,也叫春闱,通過后当年便进行殿试。考中着为进士,按成绩分为一等称进士及等;二等称进士出身;三等赐同进士出身,统称天子门生。
而,州试考的主要內容便是经义、策论、与诗赋。因此杨凡才說对经义和诗赋、策论略懂一些。
沈县令满意的說道,“那你便用這龙井茶作诗一首如何?”
杨凡想了一下后世有關於西湖龙井的古诗,清朝于若瀛的《龙井茶歌》便不错,便开口吟道。
西湖之西开龙井,烟霞近接南山岭。
飞流密汩写幽壑,石磴纡曲片云冷。
世人品茶未尝见,但說天池与阳羡。
岂知新茗煮新泉,团黄分列浮瓯面。
沈县令听杨凡念完后,闭目沉思,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良久才叹了口气,說道“你小小年纪便对诗赋一道如此精通,真乃我钱塘之幸,但是光会诗赋還不行,我也不问你经义,想必你现在也多少掌握了一些《论语》《孟子》的內容,做为一個合格的官吏,理应对策论更加的熟悉才对,你如何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
杨凡想了一下,這句话出自《荀子.哀公》是荀子讲述孔子与鲁哀公的一段对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而唐太宗与魏征谈话时也经常的引用這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结合当朝的一些情况,心裡就有了答案。
整了整衣襟,杨凡开口說道,君者,好比为舟,庶人者,好比为水,水静而舟稳,水动而舟颤。当年唐太宗与魏征曾說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充分的說明了,君与臣、百姓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我大宋如今天子仁慈,不大兴刀斧之刑,不施苛捐杂税实乃大宋之福,街上多是商贾之人,川流不息,今年更是听說粮食丰收。故此学生认为,如今的大宋乃是太平安康盛世。”杨凡有些违心的說道,谁知道這位县令是清官還是昏官,在不明的情况下還是選擇选好听的說,可不敢說,皇帝昏的不能再昏了,为了一些個破石头,就逼得老百姓造反,老百姓富裕?沒看见就连富裕的江南钱塘一县之地,街上衣不蔽体者十之二三。如果這也能算上盛世的话,那么,估计唐太宗会气的从地下跑出来。
沈县令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侃侃而谈的杨凡,微微有些冷意的說道“還有呢?”
发觉到了县令的语气变化,杨凡心裡有些打鼓,难道這是一位清官,听不得马屁?心裡有了计较,便话锋一转說道”然而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是這只是表面上的盛世,我大宋内有连年不断的天灾,如蝗灾、水灾、旱灾、瘟疫等,对我大宋的百姓所造成的伤害是沉重的,一但出现任何一种灾害,我大宋百姓便会灾民无数,赤地千裡。对朝廷造成的伤害不小于天灾。因此我大宋想要做到“水能载舟”還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旦出现差池朝廷很容易就会出现“亦能覆舟”另外,我大宋边境常年有敌国骚扰,契丹辽国更是占我燕云十六州,高昌、回迄、西夏小人之流时常的在背后下黑手,另外更严重的北方崛起的大金,是我大宋最严重的祸根!所以我大宋表面太平实则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一口气說完,杨凡长吐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這位县令。
果然,沈县令脸色放缓,并满意的看了一眼杨凡,缓缓的說道“你小小年纪便有這番见识,实属难得,初冬时便来钱塘书院念书吧,以便明年参加秋闱。
杨凡心裡一喜,正愁找不到去书院念书的门路呢,這就有了结果,感激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县令行了一個大礼。
“你也别高兴太早,书院裡的学习任务很重,深冬后還有测试。所以你进去后并不轻松。另外深冬后仁和县的李县令会带着仁和书院的才子来我钱塘县进行交流。并一起接受杭州府郑通判的学问测试。這种交流說白了就是比赛。往年都是我钱塘书院胜少败多,所以今年你要努力的替我钱塘县争光,不然,哼!我让你和沈元一起去小黑屋学习。”沈县令声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啊,原来令公子就是沈兄,我与沈兄一见如故,并对沈兄的品行钦佩之至,所以大胆的称您一声沈叔。”杨凡顺杆爬的說道。完全忽视了和仁和县比试的事情,集成了几百年的学问,還沒把几個普通学子,放在眼裡。
“他被我禁足了,等到初冬开学后便和你一起去书院学习。撇了一眼乖巧的杨凡,沈县令满意的的随口說了一句,闭上眼,挥了挥手,示意杨凡可以回去了。
杨凡躬身向沈县令行了一個礼后,便出了县衙。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后,沈县令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走出去杨凡,嘴裡轻声的說道“才学有余,品性坚定,见识高远,此子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可以让元儿和他多交往一下了。”說完便向书房走去
出了县衙,杨凡长出了一口气,能得到沈县令的认可,自己在钱塘县的路就会好走很多,想想当时的交谈,杨凡背后直冒冷汗,当沈县令问自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想听自己的见解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试一下自己的品性,如果按自己刚开时所回答的,就算說出花来,他也不会接纳自己,反而会厌恶自己的拍马行为,学识再好,品性不行,是不会让人感到放心的。幸好自己察觉到了沈县令的意图,巧妙的改变了說辞,這才避免了沈县令将自己打入黑名单,說不定在钱塘县沈县令還会打压自己。所幸的是自己回答的基本還算可圈可点。最后一句“沈叔”便是投石问路,沈县令虽然沒有明确表示,但是也沒有拒绝,這就是有了接纳之意。摇摇头笑了一下,便向三叔家走去
“什么!你說县令大人亲自考验你的才学?杨父等人吃惊的问道。這不能不吃惊,县令大人可不是一個百姓想见就能见到的,杨父等人活了這些年還是在吃官司的时候才见過县令大人一面,所以当杨凡說被县令大人請去喝茶,而且亲自考验学问,并决定让其去县裡的书院念书后。众人的吃惊程度丝毫不雅于听到宋江造反时的震惊。只不過一個是跟自己沒啥关系的梁山好汉,一個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书生。前者只是当個谈料听听,后者可不是,一旦杨凡念了叔中了举,以后就是当官的。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俗话话一人得道,還鸡犬升天呢,更何况实打实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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