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李世民授首 作者:未知 汉中 “轰!” 又一处城墙在檑木攻击下,轰然倒塌,碎石尘屑飞扬。 大火熊熊燃烧,直上云空。 攻城的杨唐军,就和蚂蚁潮一样,直冲向缺口之处。 杨宣凝静静不言。 攻城已過五日,已经有二万杨唐军折于城下,但是城中也差不多接近油尽灯枯,今日攻城前,杨宣凝亲自向李孝恭招降,却被李孝恭坚决拒绝。 “城破了!”城内杀声,哭喊之声震耳,火头四起,本来奋战,一直运输火油木石的汉中百姓,终于开始四散奔逃,而李唐的士兵,却在李孝恭的领导下,拼死展开更激烈的抵抗。 在缺口处,反复争夺,城上城下,伏尸无数、血流成河。 一支杨唐千人队,在首将的率领下,甚至直扑缺口,登入内城,但是李孝恭,亲率高手,以破釜沉舟之气,既然反包围在上,二方全都奋战不退,后面杨唐军,竟然接应不上,于是這支千人队,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尽皆战沒,但是临战之死,无一人后退混乱,为将者,更是死战最后,亲杀二十余。 面对這個情况,杨宣凝略皱眉,问着:“這是何人?” 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答說着:“折冲都尉吴成。” 杨宣凝說着:“可惜,恤其家族赏赐遗恩加倍,赐忠勇二字。” “臣遵旨。” 不過,這毕竟毫无意义,李孝恭反扑成功,他的周围亲兵也折了三分之一,军令之下,杨唐军十数万军,根本不在意這点伤亡。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這场战斗,战到了下午,临城抵抗的李唐军,已经大半消灭,余部退入城中,进行巷战。 由于剩下的李唐高手甚多,直战到黄昏,城中還沒有肃清,指挥大将李靖,不得不亲自前来請罪。 杨宣凝闻报,在亲卫甲士的重重保护下,上得一处已经清理過的墙楼,居高临下,观察良久,說着:“大将军破城有功,何罪之有,此等,皆是李阀效死之士,朕当成全之。从即时起,无受降,大将军可点燃火具,命大军围困,不可放走一人!” 李靖大声应是,战到這個地步,還不投降,是李阀死了心的嫡系死士,自然不可留,這道旨意,本是正常。 自古受降者众,但是這种人,从不在受降之列。 沒有多少時間,火把点燃,大战继续,从高空而下,整個汉中,就笼罩在冲天火光之中,杨唐军编队列阵,一一清查,凡有李唐士兵,乱箭、乱刀,长枪杀死,再不受降。 直到第二天清晨,城中全部肃清,李孝恭突围不成,身中六十余创,這個年轻的天才将领和李家王爷,授首于太守府中。 杨宣凝听到這個消息,默然无语,然后命厚葬。 汉中既平,凡杨唐战死者,都要一一清点,记录名号和铁牌,一般士兵,就地埋葬,而百人将以上,都要准备棺木,由其下属运到家族安葬。 汉中之战,战死者一万一千,伤者三万八千,其实打到最后,十五万人已经折了五万,当下就安居城中,清理地方。 汉中既下,整個巴蜀,和南方就连成一片,大量物资和兵力,沿水陆而上。 不過杨宣凝就算要修养,当然也不会给李阀喘息之机,命李靖率三万军,扑入关中,不但截断了李世民军的后路,也同时威胁着长安,這样的话,所到之处,各郡各县,就算不投降,也個個闭城而守,不能与其它郡县联系,更谈不上听从李阀号令,再组织抵抗了。 “僧兵反戈,李世民授首,镇南王還在肃清余逆,不日回来面圣。” 這個消息传来,却已经是十五日之后。 這时,新建的忠烈城隍殿已经完成:“朕建城隍,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使善者有祭,恶者有法,人当知畏而不敢妄为。” 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体系 乡建土地神殿,县府建城隍,又于大城建后土之殿。 城隍殿,设英灵殿,战死灵牌都列于其中,每年新年和清明,都由当地县令、太守出面,亲自祭祀。 說白了,這的确是仿照日后日本的靖國神社,将为国阵亡者列入祭祀,得以安息不朽 我之英雄,彼之敌寇 敌之英雄,我之敌寇 无论后世中国人怎么样仇恨,但是对日本人来說,他们都是为国战死的英雄 与其仇恨靖國神社,不如消灭敌方的国运,不如祭祀自己的英雄 当日,也正是祭祀后,新堂初建,万人灵牌祭入在内,皇帝亲临上香,得知這個消息,杨宣凝正在后殿。 知道這個消息后,杨宣凝久久无语 神殿之后,有個花园,杨宣凝的思想影响了這個世界的神殿模型,在杨宣凝看来,神殿不但是神圣之地,更是修养安息之地,所以后面有周回外廊,阳光洒在這幽静的后园。 皇帝度步而走,浏览沿途,仰望假山,以及石块间顽强生长的草木,当转過了一处庭院,看见了一处新靠的湖泊时,突然之间,不由泪水飞溅。 侍从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言,小心翼翼,直到皇帝命他们退下,连忙退到十数丈之外,不敢靠近 水流声,在远方隐隐传来 在小亭上,杨宣凝提起酒壶,斟满了二杯,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放在对面,默祈片刻,然后,一杯饮尽了 良酿入喉,酒味醇厚,香味浓郁协调。 杨宣凝說着:“世民兄請坐,此酒不错吧!” 再倒一杯,一口饮尽,說着:“朕来到這個世界上,就一心以你为目标,多少夜晚,朕苦心思考,如何消除你的腾龙之势,如何夺取你的气数,如何培育朕的大运!” 說着,满是缅怀:“朕在原本世界的,曾经读過银河英雄传說,裡面的皇帝莱因哈特知道了杨威利的死信后,曾经动容失态。” “他說:朕曾从你這儿听到過无数次的噩耗,這次最令朕难以接受。是谁允许你有让朕如此失望的权利?” “如今朕才明白這时的心情,只是朕毕竟不是莱因哈特,也不是杨威利,虽然朕也想招降于你,或者容你离开,在以后岁月中,能够能与之继续互斗智慧谋略,甚至共建天下,但是,朕反复思考,還是许之镇南王全权其事。” “朕還沒有足够的器量和胸襟,容你退到突厥与朕为敌,也不想因此而彻底把你定性于国之叛逆,族之奸贼,天下到了這個地步,再无后路可說,朕只有如此行事。” “不過,世民兄請放心,朕還不至于向你家小杀戮以绝祸端,朕一统天下,要造远胜于你的盛世,岂会连這点气量也沒有?” 說完,把第三杯倒上,一饮而尽,然后直丢到湖中,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直跨出這门,他心中浮现出奇异的感受。 那是空白,那是沉稳,那是手掌一切的安然,一瞬间,再无半点迷惑和迟疑。 汉中城外,一处古刹静室,一人抬头而看。 這人,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额头高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看完,合什低读佛号。 “智慧大师,不知有何见?”简单的石室中,除了两個坐垫外,再无一物。 师妃暄盘膝坐在其中一個软垫上,眼中异采闪起,凝注着這個圣僧。 “青龙气折,白龙腾飞,天下已定,再无可改变。”智慧大师如此說着,可是情绪却无半分波动,只有看到她时,露出一丝慈爱之色:“妃暄還要坚持入宫嗎?” 师妃暄幽幽一叹,她這时,已经武功尽失,再无一点真气在内,但是,那种出尘之色,却越发明显,在她在世,似乎世界都变成了安详平和的禅境:“這别无選擇,当日,我虽命僧兵反戈,但是本想让李世民突围而出,不想還是失败了,這事虽沒有蛛丝马迹,但是却未必就真的不知。” 智慧大师神色转淡,不含丝毫人世情绪,說着:“当日,有宋缺和石之轩在,李世民落败身死,已经再难避免,我等三人,再难出手互助,否则的话,只怕這一世之劫都难以度過。只可惜了妃暄,妃暄有大智慧大剑术,有望冲破颠峰,但是却只有如此。” 师妃暄淡淡說着:“我区区一身又算了什么,只是以后怎么办?佛传中土三百年,才得如此基业,如世人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過几年,你且看他!”智慧大师說完,又微微一笑說着:“世事无常,娑罗双树花凋谢,這世上,又有谁能安得长久?” “天命虽改,然青龙气尚未绝,李世民今年已有一子初生,生于承乾殿,取名承乾,我方已经取之而走,以待后来。” 师妃暄回复恬然,悠然說着:“如此最好,妃暄以后再不问這事。” 智慧大师静若止水般微笑着:“妃暄果有大慧根。” 两人对换一眼,同时闭起双目,进入禅定的境界。 汉中一破,李世民死,随行精锐尽折,李靖截断后路,而這消息传到关中,附近郡县纷纷震动,顿时,正在潼关作战的李唐军,虽然還不至于立刻投降,但是士气大跌。 此时七月初,洛阳内阁 诸臣正在办公,李播這时,其实年方過五十,一身首相衣冠,与当日相比,還是那副温厚从容的风范,只是多了几分百官礼让的气度,对着内阁诸相,神情倒是相当的从容高兴:“陛下這次去,到真是顺利,果然真天子无往不利。” 這些话当然有些深意,只是這时也不必多說了。 “汉中已得,潼关是不是催一下?”李百药說了一下,顿时,在场的人都看了過来。 李播心中明白,眼下因为汉中之胜,关中已经打开了缺口,朝廷中自然出现了求急进的意见,并且這种意见還相当有市场,而且言灼有据——只要潼关一破,关中自然平定。 如果拖了下去,說不定无论是刘武周宋金刚還是窦建德,都要不顾一切的反扑,毕竟谁都明白,一旦关中落下,那连最后一线争夺天下的机会都会失去。 李播摇头,說着:“陛下還沒有改变计划的旨意,而且,潼关之事的重要性,大将军罗士信也清楚的很,自然有所把握,我們作臣子的,沒有办法对此进行改变。而且,各军各镇,防备的战线一点也不能动,各位,现在天下已定,只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可得胜,何必冒得大险呢?” “我們作内阁辅臣的,只要效法萧何,镇国家、抚百姓、供军需、给粮饷,就已经是作了本分了。” “可是为何让镇南王领兵攻向陇西?”魏征不由說着。 宋缺现在是镇南王,但是对朝廷其实并沒有立下为王的大功,只是当时时势之然,但是如果立大下功,声威赫赫,日后就更是难制…… “陇西有薛仁杲、突厥、李唐军,竟然三十万众,除了镇南王,谁人能以六万众而破之?至于其它,陛下自有考虑。”李播說着:“兵员,粮草,武器,都要按照计划,加快运输到汉中,以备大战之用。” 這时,已是下午,阳光自窗格透入,落下细碎光斑。 汉中拿下,李靖带走三万,而宋缺带走六万,還有五万留在汉中,但是其中有一半是伤兵,還必须修养一段時間才能作战,幸亏现在又有二万,连同一批粮草物资,运输到了汉中,自然无忧。 “陇西李唐军,主帅已死,军心大乱,又截断后路,粮草全无,当是易事,薛仁杲连年大战,又受围困,也难以坚持,只是突厥之事?”参政平章事,礼部尚书虞绰想了想,问着。 “突厥此时不可为大战,所以镇南王這次去,仅仅是收复陇西,突厥也不能坚持太长時間,此时是七月,突厥马匹要過冬,必须储备粮草,并且吃的马肥,留给突厥的時間并不多,坚持二個月,必退之。” “陛下的旨意,就是立刻在陇西驻重军,并且建马场,待得日后,兵熟马壮时,再与突厥分個高低。” 歷史上,大唐之马政繁盛,为历朝之冠。 唐之初,得突厥马二千匹,又得隋马三千于赤岸泽,徙之陇右,二十年后,得马四十万匹,如此才能延续作战。 “陛下又有一旨,来由内阁副签,是以百姓百姓畏苦,多不畜马,今陛下旨意,能家畜十马以上,免帖驿邮征行,因此可见陛下的雄心,诸臣不可懈怠了。” “我等明白。” 要与突厥争锋,就在于饲养马匹,其实相对游牧民族的逐水草而居的放养式畜牧,内地王朝以更先进的厩养,可产出更多的战马。 宋朝无马,不但是因为失了养马之地,也在于人口稠密,再无养马空间,当然,阉割和马种退化,以及良马种难求,也是問題。 话說,那时连胡种,也知道保守国家资源,严令禁止马匹对宋朝的出口。 只要占着陇右养马之地,又全国养马,自然有着源源不断的骑兵,以后对外作战,就算一时落败,也有再来的余地,毕竟中原统一,国力人力远不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所能比,突厥举族全民皆兵,死一個少一個,死一匹少一匹,无论怎么样骠悍,再怎么善战,都无法承担。 只要把握這点,那草原民族其实不足为患,一旦陷入战争泥潭,即使战争上沒有被败,却也被疲于奔命的战争给拖跨了,歷史上,东西突厥、后突厥、铁勒、薛延陀等,或是覆亡或求和称臣,莫不是如此。 杨宣凝早有此意,群臣当然明白,无不暗佩英明。 庙堂之胜,在于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