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侦探黑斯廷斯
格林威治区警署,警督办公室裡。
亚瑟脱下一身便装,重新换上熟悉的警服。
阿加雷斯则靠在他的座椅上,戏谑的问道:“你打算怎么救那個叫罗宾的小女孩儿?恕我直言,她可能是在纺织厂做工時間太长,导致罹患了肺部疾病。這种病恐怕沒那么好治愈。”
亚瑟一边系上制服的扣子,一边开口道:“阿加雷斯,你就别說风凉话了。有办法的话,你就直說吧。”
“喔!亚瑟,這回可真不是我不帮你,医学确实不是我的专精领域,数学、天文学、语言学才是我的专长。
至于医学方面的事情,你问巴尔都比问我强,至少巴尔明白如何制造瘟疫,那個苍蝇王也就懂這個了。”
亚瑟从抽屉裡取出苏赛克斯公爵送给他的皇家学会通行证。
“阿加雷斯,虽然我早知道你多半是這個答复,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說。
你成天向正常人卖拐,雇佣瘸子推车,让你组個乐队,你给我找一群哑巴来唱歌。
你拿不到灵魂真不能都算我的错,而是因为不着调的事,你实在干的太多太多。”
红魔鬼闻言,气的拍案而起,他破口大骂道。
“亚瑟!别怪我话說的难听,任何人和魔鬼做交易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所有契约都是在地狱法则的约束下进行,一切标准公平、公正、公开。
你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能怪自己沒把要求說清楚,這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地狱法则?”亚瑟捕捉到了這個新词汇:“什么是地狱法则?”
阿加雷斯哼了一声:“和你說了你也不懂,既然你是個苏格兰场的警察,那你就把地狱法则理解成人间的法律就行了。
总而言之,在事关交易的條款上,我不可能欺骗你,任何魔鬼都不敢在這方面蒙蔽你。
谁要是敢在地狱法则上弄虚作假,可是要被法则力量收回权能的。”
亚瑟闻言挑了挑眉头:“這么說,地狱的魔鬼還全是守法公民了?這种地方,难道不应该是天堂嗎?怎么会是地狱呢?”
“喔!我亲爱的亚瑟。”
红魔鬼搓着手嘿嘿笑道:“如果你去過地狱就知道了。如果一個生灵仅仅只是遵守最基本的法则,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這就意味着,法则以外的所有事情他都会做,你真的确定這会是件好事嗎?
比如巴尔,收集粪便不违反地狱法则,食用粪便当然也不违反,但难道你受得了自家邻居天天干這种事嗎?
你要是受得了,我现在就可以把我在地狱的别墅卖给你,咱们现在就签约,十條灵魂,价格公道又便宜。
你可能不知道,就因为他在我家旁边盖了座粪场餐厅,搞得每天晚上都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那裡开party。
那房子我挂在地狱都几千年了,结果還是无人问津,要知道,我家原来可是高档别墅区!”
亚瑟撇了撇嘴:“我原以为你和巴尔只是有些私人恩怨,沒想到居然還有经济纠纷。阿加雷斯,看来我還不够了解你。”
阿加雷斯大度的一甩手:“沒关系。就像你之前和亚当說的那样,過去的就让它過去。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相信我們肯定可以结成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亚瑟,对我少点戒心,我并不总是想要坑你。”
亚瑟将皇家学会通行证揣进兜裡:“你這句话就够让我不放心的了。算了,今天就聊到這儿吧,我得去皇家学会找法拉第了。”
“你找他干什么?他不是個化学、物理方面的专家嗎?他又不懂医学。”
“但他应该认识懂的,我听說医生群体都非常关注化学领域的进展,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和化学家拥有很深的交情。
法拉第先生应该会认识一些不错的医生,就算他不认识,我也可以拜托其余的科学家帮我打听打听。”
亚瑟拿起桌上的圆顶帽走出房间,但還未等走到警署外,便听见有人叫住了他。
“长官,稍等一下,刚刚有人报警,說中央大街死了两個人!”
“死人?”
亚瑟回头望去,来的是個气喘吁吁的小警员。
他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警员立正敬了個礼,随后赶忙說道:“中央大街的威尔斯旅馆报案,說是有两個旅客死在了他们的房间裡,旅馆老板称死因可能是煤气泄露。
我們刚刚接警,就按您在上次工作会议上的吩咐,派了警员過去封锁现场。您看,您要不要亲自過去一趟?”
亚瑟闻言,立马戴上帽子,开口道:“你马上带我過去!”
……
十分钟后,亚瑟便带着汤姆和托尼赶到了位于格林威治区中央大街24号的威尔斯旅馆。
旅馆前人头攒动,无数好事的伦敦市民正踮着脚尖向内张望着,希望了解這裡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警员们也已经按照亚瑟的命令,用绳子拉起了一道警戒线,禁止无关的民众接近。
在附近巡逻的警员们也被紧急调往此处维持公共秩序。
“先生女士们,請让一让!”
汤姆和托尼一边扯着嗓子大吼着,一边冲进人群裡希望替亚瑟挤开一條进入旅馆的道路。
四周的巡警见到亚瑟到场,一個個赶忙立正敬礼:“黑斯廷斯警督!”
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市民们听见這個声音,一個個忍不住回头朝着亚瑟看去。
“他就是亚瑟·黑斯廷斯?那個在法庭上救下小男孩的年轻警官!”
“错不了!报纸上都写了,亚瑟·黑斯廷斯升任格林威治区警督,就是他!”
“我的上帝啊!他可真年轻,长得也很高大英俊,一看就知道很有能力。”
他们自发为亚瑟让开一條道路,也许是因为他们退后的步伐太急了,以致于把汤姆和托尼都卷进了人潮裡。
他俩惊恐的嚎叫着:“该死,快放我們出去!”
亚瑟這时候也顾不得他们俩了,而是踏着马靴径直朝着旅馆的前台走去。
這是一道非常狭窄的過道,一进前台,便能看见挂在墙壁上的价目表。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每日傍晚特价,21点至次日5点,過夜日租房仅收两枚便士。
前台的服务生是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见了亚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或许是被突然闯入的大批警察吓得不轻。
“警官先生,裡面請。死者就在二楼的房间裡,旅馆的其余客人也已经按照警方的吩咐,都被集中在了那裡。”
亚瑟沒有先管這個問題,而是一直打量着墙上的价目表,沒来由的问了句:“你们這裡的房租這么便宜嗎?我刚从西区的圣吉尔斯回来,就连那裡的旅馆也要收到一天三枚便士。”
服务生回道:“也不总是這么便宜,您沒看见嗎?只有傍晚的過夜日租房是两枚便士。
那时候该入住的客人基本已经入住了,老板說剩下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低价租出去,最起码還能回点本。”
亚瑟问道:“既然该入住的都入住了,那么這些過夜的日租房又是谁租的呢?”
服务生耸肩道:“总会有人住的,毕竟這么便宜的房间可不好找。像是那些撞大运讨到点钱的乞丐,找地方接客的妓女,又或者是刚到伦敦讨生活但却人生地不熟、兜裡也沒几個钱的乡下农民。”
亚瑟听到這裡,眼睛微微一眯,他想起了先前看過的圣吉尔斯教区失踪名单。
他好像并不急着进去,而是转而问道:“我记得很多旅馆老板好像并不欢迎這些人吧?他们认为把這些人弄进来,会影响旅馆的声誉,导致正常的客人也不愿意選擇居住在他们的旅馆裡。你们老板做生意的套路,怎么和他们不太一样呢?”
服务生看到這位警督挺随和可亲的,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他开口道:“谁知道呢?我也劝過他很多次,毕竟那些日租房被住過以后,都得由我负责打扫,我也受够了干那些活了。
您可能不知道,那些贫穷住客的素质实在是太低了,床单被褥给他们搞得脏兮兮的,地上也经常散落一些酒瓶子之类的东西。
我和老板反映了好多次,我告诉他這样搞下去早晚得出事,就算不出事让其他客人见到了也不好。
但他就是不听我的,他說他有他的想法,我只是個打工的,少管那么多闲事。
他觉得過夜房的時間是21点到次日早上5点,這個時間其他客人都正在睡觉呢。
只要那些乞丐、妓女是在客人们睡下之后来,在客人们起床之前走,那就不会出問題。
但是您瞧瞧,结果怎么了?
前两個月是沒出什么問題,我們的老板威尔斯先生也算勤奋,每天都坚持在早晨五点前把他们轰出去。
但是今天呢?今天我一打开门,就发现房间裡死了两個過夜的妓女。
威尔斯先生就是太自大了,他才不過干了几個月的旅馆老板,但我却已经做了五年的服务生了。
依我看,像他這么干生意,肯定是不行的。”
亚瑟听到這裡,从兜裡摸出了一枚便士放在前台桌面上:“多谢你提供的信息,良好市民。”
服务生被亚瑟突如其来的這一出弄得一愣,他拿起桌上的硬币,又望了望亚瑟上楼梯的背影,琢磨了好半天,這才开口道。
“警官先生,您别急,我可以再聊两便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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