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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作者:骑着扫帚去火星
宁耀呆呆的跟郁澧对视片刻,将眼泪强行憋了回去。

  “沒、沒有哭。”宁耀小声說,“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郁澧沉着一张脸,扔给宁耀一個玉瓶。

  宁耀将玉瓶打开,看见裡面白色的膏体。他抬头看看郁澧,试探着掏出一点抹在受伤的手指上。

  伤口很快便结疤恢复,沒有了半丝痕迹。

  剑草割出的伤口裡会含有一种特殊成分,让普通伤药不能轻易治愈伤口。這瓶伤药能迅速愈合宁耀的伤口,肉眼可见的不简单。

  宁耀并不知道這些,他开心的看看手指,把還剩下很多药膏的玉瓶還给郁澧。

  郁澧沉默片刻,沒有接玉瓶,而是转過身,继续带着宁耀向前走。

  宁耀听见郁澧冷冷的声音:“這么小的伤口都忍受不了,宁小少爷真是常人比不上的娇气。”

  宁耀犹豫了一会儿,胆子又开始大了,還是沒忍住小声反驳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呀。”

  他不是一直都這样嗎!郁澧還送了他一张很软的床垫,好方便他在哪裡都能睡個好觉呢!

  于是郁澧又不說话了。

  他们一路前进,宁耀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样拘谨的紧紧跟在郁澧身后,而是步伐轻松散漫了许多。

  這次旁边不会再有剑草能割伤血肉,宁耀干脆跟郁澧并肩行走,望着被粉碎的剑草,宁耀心裡一股成功抱上大腿后的豪气冲天。

  虽然他有一点点的弱,可是他的大腿厉害呀!

  不過奇怪,郁澧這個时候就有這么强的实力了嗎?好像和书裡不太一样。

  宁耀再转念一想,主角遇到突发事件后爆发比原本水平更高的实力好像也很正常,于是便将這件事扔到了脑后。

  宁耀在大腿的带领下前进,一路上遇到了诡谲的阵法,喜歡收集人头骨做洞穴的熊妖,擅长迷惑人心志的惑莹草等等,可這些阻碍往往宁耀還沒能感觉到它们的厉害之处,就被郁澧一剑扬了。

  “禁地,就是這样的嗎?”宁耀又是惊叹又是失望。

  “你以为会是什么模样,”郁澧嗤笑一声,“每一個都能把你吓出一箱灵石的模样?”

  宁耀:“……”

  這個人真的好不会聊天。

  宁耀对于禁地的好奇心彻底消失,只剩下他们沒有碰到太强大的对手的庆幸。

  這样,郁澧就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那凶险的一战,不用像书裡那样九死一生的战斗。

  他也可以帮忙,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驯服那些凶狠妖兽,但至少這次,他绝对不会让师弟趁机把郁澧推出结界。

  宁耀想到這裡时一愣,发现他们好像把什么给忘记了。

  对了,郁澧的师弟呢?

  之前郁澧把剑草从尽数粉碎,按理来說,他们应该能看见在附近斩草的师弟才对,可当时连人影都沒有看见。

  宁耀赶忙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郁澧,郁澧黑幽的眼眸看過来:“担心他被我连草一起粉碎了?”

  “嗯?”宁耀不解,“为什么要担心他?你也不会這么做啊。”

  如果郁澧能下得了手,哪裡還会有后面的惨剧?也就只有他這种和郁澧认识不久,又有旧仇的人,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郁澧听完宁耀对他那堪称离谱的评价,挑了挑眉。

  实际上,涟伊身上佩戴着不少保命的法器,在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刹那便自动启动,带着涟伊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郁澧也懒得管,他心中有了决断,打算将涟伊留到禁地中心。

  他不是什么能够仇将恩报的善人,上一世,涟伊对他所做過的一切,這一世,他会原路返還。

  又走過了一段路程后,宁耀踏入了一片草地,顿时察觉到四周一静。

  原本還存在着的风声鸟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是被隔绝在外。

  這是一片看起来美丽而无害的草地,茸茸绿草短而安静的扒在地上。而在草地正中央,一株纤细花枝从地面上生长而出,细细的枝干顶端,顶着一朵硕大的白花。

  白色花瓣重重叠叠,每一片花瓣透着一股晶莹剔透的美感,其中還时不时闪過一点雷电光芒。

  哪怕宁耀不懂辨别這個世界的植物,也能一眼看出,這朵花绝对不简单。

  “我們要找的是這個嗎?”宁耀小声问。

  “嗯。”郁澧回答,“走。”

  雪雷花,据說能够抵挡一定程度的天雷,是所有即将渡劫的修士所想要的珍宝。

  宁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书裡,郁澧就是這样走過去摘下這個需要带回去的灵植,而不敢跟着過去,留在原地的涟伊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陷阱,引来一大堆妖兽,于是尖叫着朝郁澧奔去,寻求郁澧的保护。

  好在這一次涟伊不在,郁澧一定不会像原著所說的那样——

  一声刺耳尖叫突然响起:“郁澧,救我,快来救救我!”

  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宁耀瞳孔一缩,不敢相信的回過头。

  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涟伊又出现了,他身后跟着一大片的妖兽群,每一個妖兽的脚掌都比人的脑袋還要大,獠牙森白,如同锋利的镰刀。

  ……糟糕了。

  這本书裡面的重要节点,郁澧被狠虐的情节,难道都是必定会发生的嗎?

  ————

  涟伊跑了過来,郁澧长剑一挥,撑起一個结界,隔绝了他们和外面的妖兽。

  涟伊松一口气,腿一软,跌坐在地。

  “撑住啊,你一定要撑住啊!”涟伊声音還是抖的,“师兄,不管之前有多少恩怨,咱们這個时候,必须要团结一致了!”

  郁澧听着耳边的话,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眸渐深。

  一样,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不管是涟伊說的话,還是做的事。

  可到底還有不一样的,上一世的他是真心援救,而现在的他,只不過是在进行一场复仇。

  郁澧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世那個时候的场景。

  那时的他仅有元婴修为,一路走来早已受了许多伤。结界不断的被妖兽撞击,新伤加旧伤,让他伤势更为严重,衣袍几乎尽数被鲜血浸染。

  而他的师弟缩在后边抽泣,偷偷的拿出秘制伤药给自己脸上的伤痕止血治疗。

  大概是這伤药太珍贵,涟伊给自己抹完药,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伤药放回了怀裡,沒有拿出来让郁澧疗伤。

  外边的妖兽原本在一次次的撞击着结界,见到這一幕,停下撞击。它们本就是妖修,可以說话,彼此对视一眼后口吐人言:

  “我們可以、只吃一個。”

  “谁先出结界……就吃了谁。”

  “反正你们這结界也撑不了多久,为什么不试试呢,哈哈哈!”

  這是再明显不過的挑拨离间,一直缩在后面的涟伊,却被勾起了心思。

  “师兄你别担心,我当然不会信它们說的话,這听起来一点也不可信。”涟伊說着走上来,“我這裡有伤药,可以止血,师兄,我帮你倒在伤口上吧?”

  郁澧支撑着结界,并不能随意移动,加之重伤,让涟伊顺利近了身。

  涟伊将药瓶拿出来,却沒有马上给郁澧做治疗,而是伸出自己受伤的手,伸到郁澧面前:“师兄……這次出来之前,师尊让你把我照顾好,可是我還是受伤了。”

  声音裡满是委屈,但郁澧完全不吃他這一套,眉毛都沒有动一下,神色更加冷凝。

  涟伊也不再多說,快速的从怀裡掏出一個定身符,贴在郁澧的身上,再伸手一推。

  在郁澧被推出结界的那一刻,罪魁祸首笑起来:“就当做最后照顾我一次吧,师兄,我原谅你之前的照顾不周了。”

  ……

  郁澧回想起了上一辈子,自己在那個时刻的心情。

  是难以置信,是绝望,是不甘,還是疲惫的麻木。

  那浓稠的黑层层包裹住他,将光明阻挡在外,切断了他的所有同门之情,也让他知道,无论何时,他都不能指望身边人会给予他半点光亮。

  他从黑暗中来,使世人贪婪,使世人恐惧,只可惜他沒能早早的将人性看清。

  牢固的金色结界被不停妖兽撞击,在郁澧的有意而为下,结界慢慢的被撞出了裂缝。

  涟伊的尖叫不出意外的响起,郁澧手中长剑也被主人杀气激得发出嗡鸣。

  然而杀气沒能攀爬到顶峰,一個柔软温暖的东西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几块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璀璨灵石被塞进空闲着的手中。

  长剑嗡鸣渐渐平息,郁澧也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的人。

  身长玉立的青年看着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可以了,可以了,你快吸收一点灵气,哪裡不舒服就抹点药,别太拼命了。”

  郁澧握紧了手中灵石,冷硬的灵石棱角膈着掌心的肉,带来奇异的真实感,将人从過往之中拉出。

  郁澧看见了宁耀唇角上的微笑,這個人半点沒有闪躲的,站在他与妖兽群之间,挡住了他会被推出去的路。

  “這裡還有我呢,有什么不能一個人解决的事情,我帮你一起解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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