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挑撥生事
謝璟無奈地白她一眼,隨後推門而入,道:“母親,斐妹回來了。”
屋裏聲響戛然而止,但很快,謝央的怒吼傳出。
“你一個蕩婦回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你連你家大娘子都能拉下馬來,如今又想對我做什麼?”
謝斐踱步進了屋,一看謝央坐在牀頭,便忍不住嗤笑起來。
“咱們七姑娘也有今天,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謝央怒目而視。
此刻的謝央,早已失去從前張揚跋扈的犀利樣子,就跟只被拔了利爪的病貓一樣,有氣無力地倚靠牀頭,色厲內荏。
莊文秀也沒心思打理自己,蓬頭垢面憔悴不堪,但眼裏對謝斐的厭惡沒有減少半分。
“侯爵娘子回門,本該出門相迎,但你畢竟只是個填房,思來想去,倒也不值得隆重操辦,還請見諒。”
“無妨,”謝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並笑盈盈道:“以後央妹就是王府的人了,萬一將來陰差陽錯,二公子襲爵,央妹貴爲王妃,身份更爲顯赫。”
莊文秀和謝央同時變臉。
前廳之中,裴淵正同謝雄成下棋。
下人匆匆趕來,附耳對謝雄成道:“主君,六姑娘跟大娘子吵起來了!”
謝雄成臉色微變,剛起身,就聽裴淵笑眯眯道:“岳父大人,該你了。”
謝雄成冷冽的目光瞥過去,裴淵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注視棋盤,手捻棋子,卻有一股不動如山的強勢氣場在,逼得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後院裏頭,莊文秀跟謝斐針鋒相對。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你一個妾,竟然陷害正室嫡妻,逼得安遠侯將你扶正!如此顛倒三綱五常,你也不怕世人嗤笑!”
謝斐無辜道:“再是尊卑顛倒,也是天家賜婚,大娘子這話,莫不是怨怪聖上和皇后?”
莊文秀嘴角微抽,下意識往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真在這節骨眼上去搬弄是非。
但她又看謝斐老神在在的模樣,實在氣不打一處來。
侯爵夫人又如何?還不是個填房,嫁了個無能窩囊,連命根子都廢了的東西!
一想到此刻,莊文秀瞬間又硬氣起來,揚眉吐氣道:“你自小便心思深沉,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可惜偷來的東西終究是偷來的,終有一天,你必定會遭報應!”
謝斐慢條斯理地喝了茶,嗤笑道:“我會不會被報應,那是往後的事。”
她眼眸微擡,笑盈盈地望着那對面如死灰的母女,揶揄道:“可如今,倒是你們的報應先到了。”
一句話讓莊文秀差點氣死過去,謝央更是嚎哭痛罵,母女兩個幾乎情緒崩潰。
一直冷眼旁觀的謝璟看看三人,無奈嘆氣。
打小便這個樣子,不先鬧得雞犬不寧,是不肯正兒八經先說正事的。
“母親,”謝璟按住莊文秀的肩膀,輕聲道:“斐兒如今是侯爵娘子,興許有些事,她能拿主意。”
莊文秀閉了閉眼,知道謝璟的意思。
裴淵名聲再差,外面傳得再無能,他也是安遠侯。
安遠侯是超品軍侯,手握實權,跟岐山王府相差無二。
若是侯府出面,謝央纔有一線希望。
可是,可是……
她怎麼肯,去求一個曾萬般看不上眼的小庶女!
見莊文秀久久不言,謝璟繼續道:“母親,斐兒只想問一件事,她娘……”
“住口!”
一提到謝斐的娘,莊文秀像是被碰觸到逆鱗,猛然一聲怒吼,血紅的眼睛死死瞪着謝璟,那可怖的神情把謝璟都嚇得一愣。
她咬牙切齒,入魔般呢喃道:“不許提那個賤貨,不許提!誰都不許提!”
謝斐上揚的嘴角緩緩落下,變得極爲不屑冰冷。
站起身,她甩了甩袖子,道:“既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等到央妹成親那日,我必定送上賀禮,風風光光送央妹出閣。”
說完,她也不管莊文秀母女的神情,兀自走人。
在謝家連午飯都沒喫,夫妻二人便回了裴家。
因謝斐一路上神情冷若冰霜,裴淵一個字都沒敢多問。
直到進了朝暉閣,將房門關起來,他纔開口問道:“如何?”
謝斐心中煩躁,扯着手絹道:“跟以前一樣,一提就炸,真懷疑我娘是不是掘了她家祖墳。”
事關謝斐小娘,裴淵不好多猜測,只勸道:“她總會鬆口。”
如今唯一能救謝央的,只有謝斐。
莊文秀心疼女兒,思慮過後,還是會軟下態度。
翌日早間,謝斐是被外頭聲響驚醒的。
她支起身體坐在牀頭,撩開簾子問道:“外面什麼事?”
浮玉匆匆跑進來,說道:“姑娘,關小娘來給您請安,被咱們院裏的人攔了。關小娘心裏不痛快,要罰人呢。”
謝斐一聽,頓時什麼瞌睡蟲都飛了。
這關小娘名叫關睿兒,是先前宮裏頭送來的美人之一,因被假裴淵破了身,很快納爲妾室。
關睿兒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從前蕭世蓉在的時候,她很會韜光養晦,如今換謝斐當家,她覺得謝斐軟弱可欺,沒少挑事。
先前裴府翻修,也是她爲了能住上大院子,挑撥其他妾室們來找謝斐鬧事。
當時爲了做戲給宮裏的徐嬤嬤看,謝斐好言好語地相勸,什麼都依着她們,也令她們胃口越來越大,更不把謝斐放在眼裏。
如今是不用做戲了,謝斐也不想再慣着。
新官上任還要三把火呢,今天就燒一燒吧。
廳堂裏,關睿兒坐等,即便是謝斐來了,她也不起身行禮,還是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完全不把謝斐當回事。
謝斐慢慢在上首處坐下,笑問,“聽說關妹妹一早就要懲罰我院子裏的人,不知所爲何事?”
關睿兒瞥了謝斐一眼,這一看差點覺得自己眼花。
她有幾天沒瞧見謝斐了,明明以前還是個“醜婦”,怎麼今天又這麼豔麗明媚?
說是換了個人吧,這五官其實跟從前還是有八九分相似。
明明是同樣一張臉,卻又大爲不同。
真是怪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