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家
在尤裡安背后默默地支持了他五年。
顾娅从沒想過,他会当众公开两人的关系,可他确实這么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說,两人的关系又向前跨进了一步。
活动结束后的一個小时,游街的照片和视频就被放上了youtube,底下评论過千。
不少女粉丝质问,为什么尤裡安要找個亚洲女人?她哪裡漂亮了?胸小人矮,也不是女强人,一点特色也沒有。
顾娅看了后,有点心塞,将评论拿给尤裡安看。
见她噘着嘴,一脸不开心,尤裡安哈哈笑道,“她们那是妒忌你。”
“那也不能故意贬低我,把我說得好像一无是处似的。”
尤裡安拉着她的手,道,“你不比任何女人强,却也不输任何女人,你赢就赢在,在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時間,认识了正确的人,而那個人就是我。這是你的运气,她们只能妒忌羡慕,却夺不走。”
被他這么一安慰,她心裡顿时舒坦了不少。
“其实,在做這個决定之前,我也很犹豫。”
“什么决定?”
“就是是否要将你曝光于众這件事。”他停顿了下,道,“你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提升知名度,所以公然和你一起出现在媒体上,会对你将来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困扰。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說,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觉得你就像是我的另一半人生,人们在喜歡我的同时,也应该接受你的存在。”
這番话說的让顾娅觉得莫名感动,将脸凑過去,蹭了蹭他的胳膊,道,“如果不是和你一起走過這些成长路,也许今天我会自卑,因为你已经是万人瞩目的星星。可是,很奇怪,我沒有。对我来說,你還是你,還是我們初见时的那個淘气鬼。”
尤裡安接嘴,“也许你觉得,我今天获得的成功,也有一半你的功劳在裡头吧。”
仔细想想,他說得也沒错。五年時間,說长不长,說短,可也不短,她耐着性子、费了心思、忍住失望,把他从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大男孩培养到今天。虽然他還是不够完美不够成熟,却也为她改变了许多。如果,這五年裡,因为任何一次的挫折而放弃了他,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
见她不說话,尤裡安伸手過来按在她的手背上,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他点头,遇上红灯,抽空转头看了她一眼,道,“难道你不喜歡嗎?”
“喜歡,”她直言,“但我以为你会向我求婚。”
尤裡安笑道,“我才22岁,结婚好像還太早了点吧。”
“可我已经26了。”
“那你想结了婚嗎?”
她点头,“有点想。毕竟在中国26岁已经是晚婚了。”
“這裡不是中国。”
“可我是中国人。”
他沒做声。
顾娅问,“那你会和我结婚嗎?”
尤裡安沉静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不知道?”她瞪大眼睛,难掩心底的失望,刚才的那些话,让她以为他成长了,难道只是错觉,绕個圈子又回到解放前?
见她沉下了脸,他连忙解释,“說实话,我還沒考虑過這個問題。现在世界杯期间,而且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考虑。”
“什么事?”
“其实,经纪公司也不太希望我公开和你的恋情。”
她愤愤不平地叫起来,“为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就想明白了。因为市场!单身男人总比有了家室的受欢迎,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大部分女性眼中的钻石单身汉了。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
尤裡安笑道,“用不着一辈子吧。我又不是电影明星,不可能一直大紫大红,等過几年,不踢球了,自然就不用再在意這些。”
“可你现在才22!等你30岁退役,還有8年!”
“八年我也才30啊。”
顾娅道,“我已经34了!到时候,人老珠黄,還有谁要我?”
尤裡安道,“我。”
她摇头,“不可能的,我等不了你那么久。”
尤裡安问,“为什么?就算34岁的女人,也不老。而且,你看起来那么年轻。”
“不光是年龄的問題。”
“還有什么?”
顾娅沒好气地道,“签证!”
“你不是有签证?”
“今年九月就到期了!”
“不能续签嗎?”
“不能。”
說到這個,顾娅头又晕了。
她去找過滕洲,但是這次沒有之前的好运了。
滕洲說,你是我的谁?帮過你一次,不可能永远帮你。
顾娅道,可是,我每年都在交税给你。
滕洲道,那些税是你欠我的,但我并不欠你。更何况,现在你的男友成了名人,你该找的人是他。
顾娅道,他是外国人。你让我怎么和他說签证的事?
滕洲道,這是你当初的决定。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其实不是帮不了,是不想帮。滕洲知道四年之约,只要不和尤裡安结婚,她总会来找自己。也许当初,对于她沒有選擇他,始终耿耿于怀吧。
不過,滕洲說得也沒错。
四年前,遇到签证困难的时候,她和尤裡安才初识,很多话很多事不便直說。今非昔比,两人在一起一晃就是五年,对尤裡安来說,几乎是他四分之一的人生,還有什么不能畅所欲言的?
于是,顾娅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签证問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尤裡安问,“只有结婚么?不能再找個学校?或者找份工作续签?”
“不能。”
“你确定?”
顾娅点头。
尤裡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想和我结婚嗎?還是只是想留在德国。”
“我想留在德国,是因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爱情中播种的时光已经過去了,现在剩下的,是收获。如果结不出果实,只能說,五年来,她的调.教還是沒到位,只有自己认栽。因为即便她還有耐心,却沒時間了。
所以這次,她把难题扔给尤裡安,让他去抉择。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她都坦然接受。
对尤裡安来說,也不好做取决,一边是他的事业,另一边是他的爱情。作为一個德国人来說,尤其是像他這样一個前途无量的足球新星,23岁结婚,确实为时過早。
如果,他爱的是德国女人,有沒有這张纸,都无所谓。
但是,他爱的是中国女人,沒有這张纸,也许就沒有明天。
他托着下巴,道,“你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啊。”
顾娅耸肩,五年前,她为难過。现在,轮到他了。
尤裡安想了想,道,“结婚是大事,我无法现在做出决定,請你给我点時間,让我考虑下。”
“好。”
为了缓和气氛,尤裡安笑道,“我就当你刚刚向我求婚了,虽然,在德国一般都是男人主动开口。”
顾娅道,“一般女人开口,男人也不会拒绝。”
尤裡安叫道,“可我也沒拒绝!”
反正,该說的话也都說了,顾娅只能点到为止,干人事听天命。
三個月后,顾娅终于戴上了学士帽。
毕业了,她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场奋斗了很久的革命,终于胜利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在学校裡遇上滕洲,他依然是那個高冷样,不言苟笑。
两人擦身而過的时候,顾娅心中突然电光雷鸣地一闪,想起了四年前,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
缘分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虽然无缘成就爱情,却也有着一段很深的渊源。
顾娅心一动,转過身,主动叫住他,“滕先生。”
他站住脚,却沒有回头。
“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一顿饭。”
滕洲回头,那双精湛深沉的眼睛扫過她的脸,“为什么?”
“想谢谢你。”
他的表情沒多少波动,冷冷地拒绝,“不用。”
顾娅道,“也许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学校,以后,估计我們也不会再碰上了。你就别推脱了,我們一起吃一顿饭吧。”
滕洲本能地想拒绝,可张了嘴,却始终沒說出口。
不想耽误他的時間,顾娅就近找了一家德国餐馆,反正醉翁之意也不在酒,吃饭只是幌子,想找個安静的地方,說几句话而已。
点了餐饮,服务生收走了菜单,气氛顿时有点沉闷。
顾娅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坐在那裡,不苟言笑,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他也不会說话的。于是,她拿起酒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道,
“滕洲,我敬你。”
他冷冷淡淡地道,“用不着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见他不动,顾娅只好将酒杯凑過去,碰了下他的杯子,道,“不管当初你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帮我,你帮了我是事实,如果沒有你,也沒有今天的我。所以,你是我的大贵人,我会一直感谢你,并且记住你。”
滕州的脸色终于回暖了些,不再是冷若冰霜那般,“說得那么煽情,做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为什么說出来?”
顾娅笑道,“大概是和德国人呆久了,想什么就說什么。”
滕洲拿起酒杯啜了口,问,“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顾娅道,“還沒想好。也许会回中国。”
“回中国?”他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不会离开德国。”
她耸肩,“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签证?”
“嗯,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如果她真的想办理签证,可以去申請公立大学,念一個硕士学位。她现在最高文聘是德国认可的学士,哪怕回国重新申請签证,問題也不大。只不過,她有另外的打算。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光阴蹉跎不起,沒有几個五年可以奢侈,所以她想给尤裡安一点压力。两人的关系,要么更进一步,要么从此疏远。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顾娅不会把這個想法告诉他,便道,“我爸爸生了重病,我想回去陪他。”
滕洲扬了扬眉,问,“那你那個小男友呢?他现在飞黄腾达,你舍得放弃?”
顾娅向他笑笑,“你知道我這個人,挑对象不看條件,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是今日巨星。”
沒想到,滕洲听到這句话,居然也微笑了起来,“是的,我知道。”
顾娅不想话题总在自己身上绕,便问,“你呢?最近怎样?生意還好嗎?”
“欧洲市场稳定下来后,就那样。”
她哦了声,就沒话說了。
滕洲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问我和邢卉的事?”
“如果我问了,你会說嗎?”毕竟這是*,虽然他帮過她的忙,但两人的关系也沒那么近,不是那种可以无所不谈的。至少,对顾娅而言,她不愿意和滕洲谈起自己和尤裡安的事。
但出乎意料的,滕洲却道,“我每個月给她十万,包养她,但是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我父母不会同意。”
“你有沒有争取過?毕竟你是独生子女,爸妈再独断,也会让步的吧。”
他将深沉的目光投在她身上,道,“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人,能让我为她付出努力争取,那這個人绝对不会是邢卉。”
他话中有话,可惜少根筋的顾娅却沒听出来,不過,就算听出来,又能如何。
顾娅道,“可你总不能把她金屋藏娇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能?這种事,你情我愿。”
“那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呢?”滕洲年纪不小了,也有三十五六了吧。
“结婚?”他冷笑,“那就到了结婚那一天再說。”
也许這就是中国有钱人的世界,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
這种生活模式,顾娅是欣赏不来,也有违她的三观。不過,现在他们不在中国,用不着按照中国人的三观方式生活,况且滕洲依然单身。至于,他将来结不结婚,包不包二奶,這都是他的選擇他的自由。反正作为一個外人,她也沒资格评论,只能默默地替邢卉、還有滕洲未来的老婆点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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