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7|_22
“什么?你让他過夜了?”严欢扯开大嗓门,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老实交代,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顾娅一把掐住她的嘴道,“嘘,你轻点。”
严欢不以为然,“切,又沒人听得懂。”
“那也丢脸。”
“有啥好丢脸?”
“你嗓门太大了,有好几個德国人都往這边瞟了。”
严欢翘着椅子背,一下又一下,完完全全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爱看看,我說我的,管他们鸟事。”
顾娅道,“他们喜歡安静,你声音這么大,他们会嫌吵的。”
“我就這音量,怎么了?”
顾娅脾气好,见她不听劝告,便不和她在這种小事上起争执,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我們什么也沒做,你别乱想,他就在我床下睡了一晚。”
严欢啪的一下坐正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我說,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然,为什么他不去宾馆,不去同事家,就赖在你家。還有,沒准就是他在找借口,根本沒钥匙忘带這回事。”
尤裡安对自己有点意思,顾娅身为当事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点。但,這是他的追求手段嗎?感觉不像,他虽然爱糊弄人,但处事为人還是比较直接坦荡的,不是那种会耍小手段的人。
见她沉思,严欢推了她一把,沉不住气地问,“你怎么想?”
她摇头,“年纪太小了。我实在下不去手,总有种拐卖未成年人的负疚感。你知道嗎,他问我年龄时,我還故意隐瞒了一岁。”
“切,下不去手你也把人家看光光了。”
顾娅低声补充了一句,“岂止啊,還吻了。”
严欢啧啧有声地感叹,“就他吧。都說治疗心伤的最佳治疗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可他比我小啊。我四岁的时候,他還沒出生。”
严欢白她一眼,“你不說年龄,有人知道嗎?”
“有。你。”
“其实,你该這么想,”严欢语重心长地道,“外国人老的快,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五岁,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五岁,這么一来一去,不就正好?”
這话也就严欢這個损友說得出,不過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沒道理,而且年轻男孩,很多世界观還沒形成,就像一张白纸,能调.教啊。至少比一個三十岁,什么都经历過的沧桑男要容易改造。有句话不是這么說,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优质男,就找一個容易改造的老实男?不過,尤裡安是什么属性,现在還不好說。
“矮油,你也真是纠结……”她双手一拍桌子,身体向前,突然叫道,“還是說,你還放不下托马斯這個渣男?”
顾娅被她吓一跳,還沒来得及回答,身边飘過一阵风,抬头一看是個不认识的德国人。原来,是她俩动静太大,吵着他们,派代表来提意见了。
严欢也就死鸭子嘴硬,人家真找上门,总不能拍桌子和别人吵架吧,哼哼卿卿几声消停了。压低着声音抱怨,“我声音很响嗎?我明明是正常音量,在国内我說话更大声好么。”
顾娅耸耸肩,对此也挺无奈的。大概是德国街上比较静谧,车来车往也沒什么人按喇叭,噪音少,所以用不着大声說话。他们性子冷,嗓门轻,不喜歡喧哗。听手机稍不留神說话声大了一点,就会有人過来让你轻一点,顾娅也经常被人嘘。
有這事一搅和,两人都沒了继续坐下去的心情,将残羹收拾了,离开学校餐厅。
“对了,你不打算考dsh嗎?”
“沒入学通知,考不了。”
“daf可以吧。”
去德国的外国学生,都要通過语言测试,dsh是各高校设立,daf是由德国学术开发协会下属的研究所設置,不過具体两者之间的区别,顾娅也沒弄懂過。总之,想要在德国读大学,就得要有两者之一的语言考试证明。
“据說daf的听力和閱讀都比dsh难。我在语言学校该学的课程都上過了,觉得很难再有突破。”
严欢想了想道,“要不然你买几本歌德的书看看。”
顾娅叹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這种有字天书我可能看懂么?”
“有办法了。你去法兰克福大学找個中文系的德国学生,两人一起看,遇到不懂的,你也好问她/他。”
“這也是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价格。”
“不要钱,這叫r。就是和他语言交换,你教他一小时中文,他教你一小时德语,不收钱的互惠。”
顾娅一听,顿时眼睛亮了,“這個可以有。但問題我怎么找?”
“黄暴一点,直接去他们中文系贴张启示吧。大概說一下你的情况,然后留個手机号码。有时,他们也会自己贴寻找语言互惠的告示。”
顾娅道,“好。那我明天抽空去一次。”
两人說了一会儿,顾娅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尤裡安发来的短信。
感谢你收留我,晚上請你吃饭,以表谢意。
严欢凑過头来看了,哇哇叫道,“如果他对你沒意思,我就跟你姓,从此叫顾欢。”
顾娅推开她,道,“对我有意思也沒用,我的将来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严欢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她的脑袋,“有了男朋友,你的将来不就有方向了嗎?這叫双向绑定。”
“你让我绑定一個十八岁的,你自己說吧,這靠谱嗎?”
严欢摸着良心,总算才把靠谱两個字咽了下去。两人在车站上說了一会儿话,严欢等的巴士来了,她跳跳蹦蹦地上了车,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顾娅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尤裡安回复:不用了吧。大家都是邻居,别那么客气。
尤裡安道:有来有去,再来不难。
顾娅看了他的回复,当场就囧掉了。他還要来睡几次啊。
见她不回复,他又问,你在哪裡?我接你。
顾娅回:我在大学。
尤裡安:那條街?
顾娅路盲,找了半天,只有车站牌,便给他报了车站名。
尤裡安:你就在這裡等着,我把车开過来。
顾娅想回:不用了吧。
可想了想,又删了,人家一片心意,再拒绝,就矫情了。他有钱要請客,她就跟着去吃呗。可沒想到,這一等,就让她傻等了半個多小时。两人到底還不是那么熟,又不好意思拨电话去催促,于是她就在风中凌乱了。
是哪個說德国人都守时的?把這個家伙叉出去毙了!
已是秋天,一阵风吹来,落叶飘零,显得有些萧條。顾娅忍不住在心裡嚎了起来,哎呦,我的将来到底在哪裡啊?
面前有车开過,她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就看见了尤裡安……的笑脸。
他探過身体,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道,“来吧,快上车吧。”
這就是帅锅的魅力,随便对你一笑,心中的怨言怒气就立马退散,比和尚符念咒還灵。
她坐上车子上后,问,“去哪裡吃?”
“你想去哪裡?”
顾娅想和他客气一下,便道,“随便。”
“這可是你說的。”他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按下锁门键,道,“那你就把今天交给我吧。”
听他說完這句,顾娅立马就后悔了,他這又是想干嘛,不像是做好事的节奏。
转了十来個弯,把车子开得像f1似的,终于绕上高速公路了。看着两边飞快向后倒去的树木,顾娅忍不住伸头瞄了一眼裡程表,指针不多不少指在了180kmh,而他還在不停加油。
“這裡沒有限速嗎?”
“沒有。至少我从来沒在這块儿被罚過。”說着,他翻下遮阳板,对着镜子臭屁地照了照,顺手理了下发型。
顾娅看他开车,心脏一阵扑腾乱跳,系好了安全带還觉得不安全,右手紧紧地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在心裡呐喊,小样儿,高速上,你悠着点啊。
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尤裡安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我14岁就开始开助动车,16岁开摩托,17岁开车,经验丰富!”
听上去好像很牛逼,但实际上,他的驾龄也就只有1年而已。顾娅心裡沒底,可又不能說放我下车,只好找些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德国高速上最低限速是多少?”
尤裡安解释道,“本来德国高速公路是不限速的,所以邻国的人都来這裡体验。飚机车、飚跑车,出了几次恶性.交通事故后,现在也有限制了,不過是一段一段的。這裡沒有限制,再前面点就有限制120,如果碰上公路维修的话,最快只允许开60。”
德国的高速公路经常维修保养,這顾娅也听說了,据說每六年就要来一次,因为下雪下冰雹对路面损害很大,会造成坑洞而引起车祸。欧洲人工贵,修一條路撑死了也就五六個人,所以一旦开工,沒個大五年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
尤裡安把车子开得和极光一样,旁边的车子啾的一下就被甩在后头了,顾娅在心中不停地叫亲爹,要是她爸坐在身边,估计已经吓出心脏病了。额,很多事,在国内都是禁忌,想都不敢想,也就在国外沒人管,才有机会尝试,大概這就叫自由?
顾娅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三点,便苦着脸道,“现在就去吃饭嗎?我才吃了午饭,吃不下啊。”
尤裡安道,“上次答应你去宜家,不如现在抽空陪你走一趟吧。”
见她不反对,他方向盘打了個转,行上隔壁岔道。车子在路上疾驶,眨眼一瞬间,便拐弯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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