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长公主刘秀珠在哪裡
“鹏儿我会留他在司天监一年的時間,司天监裡能学的,我都会让他学,至于他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年之后我就将他交给你,至于怎么教,那就是你宗哲的本事了。”
宗哲一拍胸膛,“你只要把他交给我,我保管给你培养另外一個岳强出来。”
张时修笑道,“你轻点拍,你也七十多岁了,還是跟個毛头小子一样冲动。”
“鹏儿有带兵打仗的天赋,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把他交给你我放心。但我给你是個活着的鹏儿,我希望你培养出一個活着的岳强出来,而不要像上次那样被人家给砍了脑袋,灭了九族。”
宗哲怒目圆睁,“這一次,谁要敢动他,我就和他拼命,打破他的狗头。”
“哪怕是狗皇……”
张时修迅速夹起两块黄瓜丢进宗哲嘴裡,将他剩下的话给活活的咽了下去。
“宗哲,你今天火气很大啊,动不动就要打破别人的狗头。你酒也喝光一坛了,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不会真的就是喝酒吧。”
宗哲吞下黄瓜,义愤填膺地說道,“监正,這段時間關於北莽与大汉和亲的消息你是知道的吧?”
张时修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此事连司天监裡的胖厨娘都知道,每次上菜的时候都要念叨几句,我自然是知晓的。”
宗哲又问道,“那长公主刘秀珠从天河悄悄回临安城,你也是知道的吧。”
“虽說我负责临安城的防御,可是他们的动作太快,我刚从床上爬起来,她就进宫了,我连一面都沒有见到。”
张时修說道,“你就是因为沒有见到刘秀珠而生气?”
宗哲大声說道,“当然生气啊!”
“现在满天下传得沸沸扬扬,說什么长公主与耶律雄基不打不相识,两人越打越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情投意合……”
“我呸,长公主是我們看着长大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
“還惺惺相惜,情投意合,长公主最是恨死了耶律雄基,怎么可能和他相见恨晚?”
张时修抬头看向北边一個闪亮的星辰,“宗哲,临安也就這么大,皇宫也就這么几处地方,你堂堂大将军,临安城兵马指挥使,连刘秀珠都找不到,我也替你难過啊。”
感觉被冒犯了,宗哲有些恼火,可惜对面是年纪、辈分、修为都要比他高的老监正张时修,他也只能将火压在肚子裡。
“我去過长公主府,她根本不在裡面。我又去求见太后,太后直說念佛去了,不管朝政事务,让我吃了闭门羹。我心裡憋着气,便去求见皇上,结果那妖尼姑林灵素出来說皇上闭关了,我呸,這妖尼姑,我下次一定要打破她的狗头。”
“对了,监正,林灵素這般搞事情,你就不管一管?我可听說了,皇帝這次病情好转,对林灵素可是备受推崇,還准备封她为道门圣姑,皇上自己要当神霄派的教主啊!”
张时修眼眸中有光芒波动,随即又平静下来,“天下道门又不只有龙虎山一家,神霄派当年的创教祖师也是個修为高深之人,她林灵素当道门圣姑,干我何事?”
“皇帝素来喜歡修仙问道,他要当教主,连太后都不管,我又如何能拦得住?”
宗哲急了,“你龙虎山千年道家祖庭,是道门圣地啊,她一個乳臭未干的丫头,要当道门圣姑,這是要踩在你们龙虎山的头上啊。”
“到时候别說龙虎山了,恐怕你们龙虎山的天师,以后都要由林灵素来封赐了。”
张时修笑道,“道门,是天下修道者的道门,而不仅仅是皇家的道门,更不是她林灵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宗哲见张时修不为所动的样子,便探過头去,“监正,你以前给皇上算過命的,說他寿命有限,难以熬過一年。”
“现在林灵素给這般炼丹服药,皇上病情好转,现在還能坐起来了。先别說你龙虎山的地位不保的問題,我倒是有些担心武冲了。”
张时修问道,“你担心武冲做什么?”
宗哲嘴角一咧,“我担心你年纪大了,卜卦也老是出错,這看人看病有时也看不准啊。”
“皇上的病情你看不准,你算出来的流沙之地有什么大汉扛纛之人,說不定也是看花眼了。你让武冲孤身一人悄悄去了西边,当什么取经人,未必不是坑他啊。”
张时修不以为意,轻轻喝了一口酒,“皇上本来還能多活几個月,可是林灵素用了猛药,短暂地提升了皇上的精力,却抽取了他的寿命,终归是火中取栗,飞蛾扑火啊。最多不過两月,你便能听到丧钟了。”
宗哲一愣,“监正,你說那妖道姑是在谋害皇上?那你怎么不去制止,不去揭穿呢?”
张时修摇了摇头,“人,终归有一死啊。”
“能让皇上少些痛苦的走,林灵素其实還算是有些手段的。只是她的野心有点大,到了最后,她的实力恐怕支撑不起她的欲望啊。”
“林灵素和皇上的事情你不需要去参与了,他们只是闭关炼丹而已,又不参与朝政,祸害不了什么人,无关紧要。”
“至于武冲,你也无须担心,他在临安呆不住,去外面走一走散散心总是好事,至于他能不能找到我窥天卦中的那個地方、那個人,也是看他的缘分了。”
宗哲又喝了一碗酒,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监正,我怎么感觉,你這些年做的事情,我越发看不明白了。”
“你不会老糊涂了吧。”
张时修沒好气地說道,“你今天晚上已经喝了十八碗酒了,喝了我酒,還敢当着我的面說我老糊涂,你宗哲也算有脸了。”
“好了,既然我老糊涂了,下面你想问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宗哲一听,连忙說道,“别啊,监正,我知道你不是這么小气的人。”
“言归正传,你告诉我,长公主在哪裡,我今晚必须得见她一面。”
张时修问道,“你见她一面,又能如何?”
宗哲脸上有严峻之色,“這些年,大汉一败再败,一退再退,皇族全靠长公主苦苦支撑着,朝廷也靠长公主支撑着,才能偏居一隅,才能在江南苟延残喘。”
“现在世人只知道北莽愿意以天河以北八百裡地域为聘礼,迎娶长公主,诚意十足,声势浩大。可是他们如何能想到,北莽与大汉绝对不可能成为友邦之国的。”
“就如同武王当年說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旦长公主嫁入北莽,那便是北莽大军跨過天河之时,那便是大汉倾覆之日啊!”
“你說,我要不要去见一见长公主,要不要问個清楚?”
“皇族之中皆传言长公主本人愿意和亲,愿意加入北莽以求得天下太平。可是到底是战是和,不听到长公主亲口所說,其他所有人說的我都不会相信。”
见宗哲如此激动,张时修平静的眼眸中又泛起了一丝波澜,“宗哲,你掌管京城防御,既然刘秀珠入城了,皇宫也只有這么大,你就不会自己进去找一找嗎?”
宗哲的眼睛瞪得牛眼大,“什么?未经传唤,私闯皇宫?”
“我虽然想打破很多人的狗头,可是我自己的脑袋還是想多留几天,好陪你喝点酒,好能看着长安收复啊。”
张时修仰头看向天空,见那星星和月亮已经隐入云层之中,京城中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于是张时修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自言自语地說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宗哲摸了摸脑袋,沒有弄明白老监正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时修从身后摸出两套夜行衣,丢了一套给宗哲,“我很久沒有入宫了,也很想见见刘秀珠這丫头,问她几句话。既然你意愿這般强烈,那我便陪你入宫一趟,宗哲,你的那身战场上杀敌的功夫应该沒有完全忘记吧?躲過哪些侍卫应当不难吧?”
宗哲探头往张时修身后看去,明明张时修背后什么也沒有,偏偏凭空弄出两套夜行衣来。
而且一看尺寸,恰好合身,分明就是提前准备很久了的。
“好,老夫聊发少年狂,今日我也顾不得其他了,便陪你入宫走一遭。”
“无论如何,我也要问长公主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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