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是真的想帮你
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脸色太吓人了，她差点沒顶住,把一切和盘托出。
素亦缓了一阵子，表情平静地走到床边，“公主,太子殿下走了。”
姜烟立刻掀开被子起来,大口大口呼气，這么亲密着实有点尴尬，尤其是她還不小心摸到了人家的胸,尬上加尬。
光线那么昏暗,她都能感觉百裡绮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不過還好互相看不见,不然她真要找個地缝钻进去。
素亦看着姜烟红扑扑的脸,不明所以地问：“公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烟摆摆手,示意自己沒事,這种情况多找几個美人可破。
昭阳殿裡的丫鬟都是秦稷亲自挑选的,模样中规中矩,跟东宫差远了,姜烟对她们实在很难提起兴趣。
百裡绮的完整面貌她虽然沒看過，但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时，总让她有种魂魄被摄走的感觉。
基于這個奇怪的错觉，姜烟决定多招几個年轻貌美的丫鬟进来，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這個身份不就是让她万花丛中過的嗎,不然当這個公主有何用？
一想到能左拥右抱美人，還有点小激动呢。
姜烟捂住发烫的面颊，把素亦叫道跟前，耳语几句。
“這不好吧？”素亦不仅震惊還有点吃味儿，“咱们宫裡已经這么丫鬟了，再拨人恐怕其他娘娘公主会不满意。”
“管她们满不满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只管跟太子哥哥說就是，他会答应的。”
素亦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床上的百裡绮，转身往外走去。
与其让公主把時間浪费在這么個来历不明的刺客身上，還不如让她跟知根知底的丫鬟玩。
比起宠幸丫鬟，她更受不了的是公主被刺客蛊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了。
等公主对那刺客沒兴趣了，再交给太子殿下就是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公主陷入危险当中。
姜烟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被压皱的衣服，对百裡绮道：“虽然你是丫鬟，但你现在有伤在身，本公主特意允许你睡在我的床上，伤好在会后再搬到丫鬟的住所，跟她们住在一起。”
這应该算是示好吧，黑化值還不降？
姜烟等了半天，系统毫无反应，百裡绮淡淡扫她一眼，继而看着床顶的帷幔，眼神冷漠淡然。
错付了，错付了！
還不如直接抬到丫鬟房，害得她睡也睡不好。
素亦出去了约半個时辰才回来，姜烟倚在窗边，面前是火盆，手裡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
其实她一直在期待素亦带漂亮妹妹回来，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素亦盯着寒风进来，脸颊冻得红红的，姜烟见状连忙道：“快過来考考火，冻坏了吧。”
她摸摸素亦被冻红的脸，颇为心疼：“哎呀，脸上冰冰的，肯定冻得不轻。”
素亦眼中闪過一抹羞涩，双颊更红。
“公主，奴婢沒事。”
“怎么能沒事呢，都冻成這样了。”
其实看了看门外，好像只有素亦一個人，所以她失败了？
想到這裡，姜烟的热情就像风中的残火一样，灭了。
素亦看出她情绪不高，故意问道：“公主，您是不是怪奴婢沒给您把丫鬟带来？”
“說什么呢，本宫最疼得就是你了，怎么会怪你？”
這可是她仅有的资源，怎么能不抓住？
素亦被她的话逗笑，笑道：“太子殿下說等他忙完亲自把人给您送過来。”
“太子哥哥真這么說？！”姜烟又兴奋了。
“是的，殿下怕现有的宫女入不了您的眼，亲自去给您挑选了。”
“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姜烟站起来，手裡的书差点掉进火盆裡。
有了漂亮妹妹，她能在這宫裡住到地老天荒。
百裡绮听着主仆俩的谈话，皱起眉来。果然秦国皇室□□不堪，她如是想。
姜烟兴奋了十来分钟，過后脑子裡灵光乍现，看向床上的百裡绮，要是秦稷来了，百裡绮不就暴露了嗎？
“素亦，太子殿下有沒有說她什么时候来啊？”
得在那之前把百裡绮藏起来才是，不然美人沒得到，她這條小命也得搭进去。
“好像說申时末。”
素亦說完也想起了她们殿中多了個人，看了一眼百裡绮，又回头看姜烟。
姜烟走至床边，对百裡绮道：“你介意我把你的面纱拿下来嗎？”
百裡绮当然介意，所以姜烟的话一出口，她的眼神就刀一样射了過来。
姜烟怂怂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主要你這面纱太显眼了，要是被太子哥哥看到，咱们都得玩完。”
百裡绮還是冷冷地盯着她，姜烟沒办法，只能选了個折中的办法。
“那你去丫鬟房睡，太子走之前别出来，等她走来再回来，行嗎？”
要是别人，姜烟哪還跟她這么客气，直接丢出去就是，可眼前這個是她的任务目标，她害怕自己语气太冲惹得对方不满，黑化值不降低反增。
总之就是一個字，卑微。
十分卑微。
百裡绮什么都沒說，自己起身穿鞋，看来是同意了姜烟的提议。
姜烟连忙让素亦去找干净的衣服给她，百裡绮望着她，眼神略带不解。
“怎么了，你想穿我的衣服嗎？”
百裡绮收回眼神，微微蹙眉。
這位公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把她当仇人嗎？
姜烟当然知道，不過她并不担心，甚至還有点小小的兴奋感。
這次拿的是世仇相爱相杀的剧本，她要把想杀变成相爱，在百裡绮养伤的這段日子将她的黑化值降低到五十以下。
虽然有点困难，但很有挑战性不是嗎？
姜烟這样想着，走到百裡绮跟前，在她警惕的眼神中为她把头发挽了起来。
“這样比较好打理，不然等你伤养好头发就梳不开了。”
百裡绮眼中带着疑惑、不解，還有几分淡漠，听到素亦的脚步声之后垂下眼皮，长睫遮住了情绪。
“公主，咱们宫裡沒她這么高的宫人，這是最大的衣服了。”
最大的衣服穿在百裡绮身上還有点显小，好在她胸平，沒有那么突兀。
姜烟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两坨，暗道還是平胸穿衣服好看啊，百无禁忌。
百裡绮恰扫過来，看到她的动作之后，眼神一暗。
這是嫌她胸小，還是在炫耀？
果然是秦国的公主，肤浅！
姜烟不知道自己莫名背锅，還亲力亲为的帮百裡绮整理了衣服，带她到了宫女们住的地方，选了一個绝佳的位置给她。
“先暂时委屈一下，等太子走了就把你接回来。”
百裡绮什么都沒說，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身姿端正，眼神疏冷。
姜烟回到主殿，過了沒一会儿秦稷就来了，身后跟了二十来個人，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到院子，姜烟喜上眉梢。
“颜儿，你要的人我带来了，你是从他们中间挑几個，還是全部留下？”
秦稷走进来，俊朗的脸上挂着淡笑，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姜烟故作羞涩，小声道：“我只是随口跟素亦提了一句，沒想到她会自作主张找太子哥哥，既然太子哥哥都把人带来了，那我就不辜负你的好意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全部留下。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作为一個成熟的大人，姜烟全都要，一周七天不重样。
秦稷眼裡变幻了一下，对门外站着的十来人人道：“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伺候九公主，听清楚了嗎？”
十来個人异口同声道：“奴婢奴才遵旨。”
姜烟：？？？怎么好像還有男人的声音？
秦稷余光看她一眼，对夹杂其中的两個太监道：“你们两個出来，见過九公主殿下。”
两個太监长得唇红齿白，面皮十分干净，一個长着吊梢眉，杏眼，一個柳叶眉，丹凤眼，都是小鲜肉级别的。
“奴才莺时。”
“奴才槐序。”
“拜见九公主殿下。”
姜烟也不知是该哭還是该笑，但秦稷還在，只能表现的很欢喜，让他们站回去。
“烟儿，皇兄给你挑的人你可满意？”
秦稷凑近，一双澄明好看的眼睛盯着她。
姜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下，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满意，当然满意，太子哥哥不辞辛苦给我挑人，妹妹不胜感激，不如今晚留下用饭吧？”
“好啊。”秦稷回答的很干脆。
姜烟：“……”我就客气一下你别当真啊！
秦稷自顾自的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意有所指道：“你這殿中，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姜烟心裡“咯噔”一下，表面還是先前一样，缓缓坐下，“太子哥哥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先前我来，总觉得你殿中萦绕着一股說不清的气味，现在再来，已经沒了，烟儿是不是换了香料？”
說到气味，姜烟更加确定，秦稷可能已经知道了百裡绮的存在。
之前她就是因为百裡绮身上的血腥味才断定她在殿中的，秦稷那么谨慎，一定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不然不会這么问。
那他为什么沒有拆穿她，而是用這种方式告知她，他的目的是什么？
姜烟越想越觉得，自己這個哥哥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太子哥哥可能闻错了，我一直用的是檀香，从未更换過香料。”
秦稷知道她不会承认，点到为止，只要让她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天衣无缝就是。
父皇虽然不会经常来，但偶尔也会過来坐坐，他沒有那么好糊弄，想把人留下，還是得妥善安排才是。
姜烟因为秦稷這一席话，心裡的兴奋和激动荡然无存。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为什么要跟我說這個？
难受。
秦稷說完也就說完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沒有，還能跟姜烟說些有的沒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時間，姜烟以为秦稷吃完就会走，结果他吃的慢不說，吃完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烟儿，做什么這么看着我？”
姜烟知道是自己盯得太狠了，让对方察觉，连忙收回视线，讪笑一声：“我就是觉得太子哥哥你长得俊俏，多看了两眼。”
虽然多說多错，但彩虹屁永远不会错。
秦稷勾唇，俯身问姜烟：“既然你觉得我长得俊俏，那要不要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
姜烟：！！！
她猛地一個战术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太子哥哥别开玩笑了，咱们可是亲兄妹。”
聊到现在，姜烟越来越看不懂秦稷了，总觉得他好看的面皮下藏着一颗腹黑的心，云淡风轻說出来的话，轻易就能让别人破防。
之前說百裡绮的事也就算了，這又是什么鬼话？
若不是她对别的妹妹都冷冷淡淡的，姜烟都要怀疑他有恋妹情结了。
秦稷看到她花容失色的脸，低低笑起来，好像心情很好。
秦兄妹怎么了，秦家歷史上又不是沒有這個先例。不過现阶段還是收敛点，不能吓到這個小东西。
“皇兄开玩笑的，吓到你了嗎？”
姜烟手抚心口，为自己顺了顺气，沒好气道：“一点也不好笑好嗎，以后别开這种玩笑了。”
“好，都听你的。”秦稷脸上還是挂着笑，让人看不出来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夜色渐沉，姜烟挂心還在宫女房裡的百裡绮，对秦稷下了逐客令。
“太子哥哥，你不回去休息嗎？”
秦稷起身，敲了敲她的额头，“這么早就赶哥哥走，是不是迫不及待享用美人啊？”
“才不是，我很正经的好嗎？”姜烟反驳。
“最好是這样。虽說他们清白之身，但你也不可太過沉迷，要注意身体。”
姜烟觉得這不该是哥哥跟妹妹說的话，但還是敷衍了两句，直到秦稷离去，她才松了口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上。
“素亦，去把百裡绮带回来吧。”
“百裡绮是谁？”素亦還不知道百裡绮的名字。
姜烟想想，還是自己去吧，显得有诚意一些。
宫女房是通铺，除了素亦，昭阳殿裡所有的宫女都睡在這裡，环境可以說是非常不好了。
姜烟還沒走进去就听到乱杂的声音，几道不同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不知道长得怎么样，還蒙着面纱，故作清高。”
“不一定是清高，可能长得丑怕吓到人，所以才把脸遮起来。”
“可是之前都沒见過她，突然就出现在咱们屋子裡，不会是小偷吧？”
“小偷有长她這样的嗎，冷冰冰的一张死人脸，多半是被公主抛弃了，无处可去才来的吧。”
說话的四五個人笑作一团，剩下的五六個也在旁边看然热闹，眼神鄙夷不屑。
百裡绮自始至终都沒把她们放在眼裡，冷冷地坐在床上，姜烟走之前啥样现在還是啥样。
吟袖是所有宫女中最有话语权的，被推崇为“老大”，见百裡绮并不搭理她，有点沒面子，上前去掀她的面纱。
“什么鬼样子啊，神神秘秘的！”
百裡绮在吟袖的手快要摸到面纱时，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捏，吟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贱人，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姜烟听不下去了，一觉踹开门，淡淡问：“你是谁啊？”
吟袖腿一软，不顾疼痛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告状。
“公主，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這個贱……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們房裡，還跟我們动手，要把我的胳膊拧断。”
“哦，是嗎？”姜烟走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吟袖心裡一慌，咬着牙道：“千真万确，的确是她先动手的，不信您可以问她们。”
宫女们七嘴八舌，全是支持吟袖的，吟袖暗暗得意，看了百裡绮一眼，眼神恶毒。
小贱人，看我不整死你！
姜烟看向百裡绮，问道：“是她们說的這样嗎？”
百裡绮放开吟袖的手，眼神冷漠。
姜烟這才想起，百裡绮不能說话，她又给忘了。
暗骂自己一句，姜烟朝她伸出手，“走吧，我来接你回去。”
百裡绮思看着她，眼裡又是疑惑和不解。
姜烟二话不說牵住她的手，对素亦道：“這裡你解决，把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人送到辛者库吧，那边活多，能让她少說话。”
吟袖怎么也沒想到会是這种结果，哭着扑到素亦的面前，疯狂为自己求情。
“素亦姑娘，求您帮奴婢跟公主說两句，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素亦垂眸看着她，眼裡意思悲悯也无，“收拾东西過去吧，别让我說第二次。”
她转身，快走几步跟上姜烟她们，心裡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公主怎么对這個刺客這么好？不仅亲自来接她，還为了她发脾气，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姜烟的想法很简单，只想降低百裡绮的黑化值，只要能让她放下仇恨，态度卑微点都不是事儿。
她沒发现，走出许多路，两人的手還牵在一起，百裡绮看不透姜烟的心思，一路上思绪翻涌，也沒意识到這個。
素亦走近，对姜烟道：“公主，您手冷嗎，奴婢拿了汤婆子。”
她這么一說，百裡绮才猛地甩开姜烟的手，表情晦暗。
姜烟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暗叹一声，结果素亦手裡的汤婆子，缓缓往回走。
百裡绮依旧被安排在正殿，为了避免引人怀疑，姜烟沒去偏殿睡，而是跟她同被而眠。
說来她也有私心，想用這种方式拉近关系，至少能让百裡绮对她沒那么大的敌意，知道她是個好人。
還有什么比毫无防备的睡在一個随时会杀了自己的人身边更刺激的呢，她想用這种方式让对方明白，她是真的想救她，而不是有什么阴谋，至于她能不能想清楚就不知道了。
希望百裡绮不是一個一根筋的人，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把对父王的仇恨迁怒到她身上。
想着想着，姜烟又困了，睡過去之前，她自然无比的把手搭在百裡绮腰上，百裡绮触电般把她的手扔掉，往裡挪了挪，姜烟又搭上去，百裡绮再挪，如此四五個回合，百裡绮终于认命。
姜烟暗暗偷笑，往她那边靠近了点，心情愉悦的睡過去。
百裡绮的眼神跟夜色荣威一体，直直盯着姜烟，心情复杂。
第二天一早，素亦带来了爆炸性的消息，秦王要纳妃。
“什么？！”姜烟从床上坐起，把百裡绮身上的被子也带走，“父王封万俟容为妃？！”
她說完拦了一眼百裡绮，抿了抿唇。现在這样子，她应该很难過吧。
一同来报仇，结果她成了逃犯，万俟容却成了帝王宠妃，是個人心裡都会不舒服。
“据說钦天监连日子都算好了，三日后举行封妃大典。”素亦继续传播八卦。
姜烟坐了半晌，不知道该說点什么。
秦王共有十四個妃子，除了已逝的梅贵妃和嘉妃，剩下十二個一半是她太子时就服侍她的，登基后只纳了五個妃子，且她们无论家世如何显赫，都沒有直接封为妃的，万俟容這直接就是空降，后宫的妃子们可有的嫉妒了。
果不其然，下午时分，秦盈派人来請她去公众小叙。姜烟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为自己的母亲发发牢骚，最好再煽动一下其他人的情绪，抵制這位空降的容妃。
姜烟沒那么傻，会给人当枪使，但凑热闹的话，還是不介意的。
换好衣服，她突然想起什么般，问尚在床上养伤的百裡绮：“你那好姐妹就要当我父王的宠妃了，你有沒有想让我打听的？”
百裡绮用唇形道：带我去。
姜烟看看她苍白的唇色，拒绝了她的屋裡要求。
“不行，你伤還沒好，不能出去吹风，有什么想知道的告诉我，我会帮你留意的。”
百裡绮面如寒冰，摇摇头。有些事情她要亲自去做，当面问万俟容，为什么要背叛她，背叛南越。
姜烟见她表情冷漠，也不再问了，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想的越多越痛苦。
姜烟不慌不忙的過去，到秦盈宫裡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個妃子在了，她一一见礼，挑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
“九妹来晚了，我們方才說的你都沒听到。”
秦盈突然cue到她，還故意把话說得這么含糊，就是想让姜烟问她方才說了什么。
可惜姜烟并不上钩，淡笑着答道：“不用管我，你们說你们的就是，我就是来凑個热闹。”
秦盈脸色变了一下，而后又笑道：“九妹不想听听最近宫裡的谣言嗎，我們可是讨论的很激烈呢。”
你们激烈关我啥事，父王封妃又不碍我的事。姜烟腹诽一句，抓起桌上的糕点丢进嘴裡，不慌不忙：“不是很想听，我对這些是沒什么兴趣。”
秦烟见暗不动，放弃了。瞥了姜烟一眼，眼底藏着嫌弃。
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吃吃吃，這样蠢笨如猪的人，不知道父王怎么会喜歡她，還那么偏心！
姜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听她们說了些有的沒的，话题终于转到了万俟容身上。
“她出身那么低贱，陛下若真的封她为妃，其他两国怎么看我們？”
“可现在封妃的诏书都已经下了，還有反悔的余地嗎？”
“真不知道那個狐狸精是怎么迷惑陛下的，竟然让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破例。”
“還能怎么迷惑，无非是长得漂亮，床上功夫好，嘴甜会說话，能把陛下哄高兴呗。”
以上，丽妃，宸妃，淑，秀嫔发表了各自的看法，秀嫔郁气最大，毕竟她入宫也有些念头了，一直沒升位份不說，還被一個进宫不到五天的舞姬给压了一头，怎么想都咽不下這口气。
秦盈瞥了姜烟一眼，道：“九妹妹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坐着看呗。”姜烟随口一答。
秦盈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得被這個装傻充愣的猪气死，索性不管再管她，跟其他妃子继续讨论。
听了半天都是女人们的怨气之后，姜烟觉得脑壳疼，换了個姿势，幽幽道：“所以各位娘娘见過万俟容的真容嗎？”
說她怎么怎么魅惑君王，也得有個证据，见都沒见過就扣帽子，是不是太心急了。
姜烟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之前太過愤慨，沒有考虑這個問題，现在想来，好像沒有人见過這位陛下盛宠的妃子。
姜烟撇撇嘴，果然宫裡的女人就是可怕，连人都沒见過就已经把人给說得十恶不赦了。
虽然她也不喜歡万俟容，但沒必要這样诋毁，万一人家是凭借独特的才艺或者学识之类的获得天子的青睐呢？
“九妹，当时你坐在太子哥哥旁边，离万俟容最近，你也沒看到嗎？”
秦烟又把冒头转向姜烟，姜烟直接不跟她废话，冷冷道：“她脸上冒這個面纱，我怎么见？”
“陛下最疼的就是九公主，不如九公主去看一下，也好叫咱们心裡有個谱。”
姜烟起身沒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兴致缺缺，“父王应该不想让我打扰她，我還是不去了，免得他见了我烦恼。各位娘娘想开点吧，毕竟圣旨已下，万俟容封妃是板上钉钉的事，该吃吃该喝喝，烦事别忘心裡搁。”
她說完从容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糕点屑，往外走去。
秦烟对她的态度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上次太子生辰之后，她被罚禁足，到现在還出不去，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搞得鬼。
惹不起，她躲着。
姜烟回去之后，把收集来的有限消息告诉百裡绮，目光殷切的看着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百裡绮蹙眉，转头不再看她。姜烟萎了，喃喃道：“痴心错付啊，提起裤子不认人這种事你做的可太熟练了。”
她以为百裡绮听不见，实际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百裡绮的耳朵。于是百裡绮眉头皱的更深，在心裡的小本本上把秦国公主“粗俗”记上。
两人相顾无言，姜烟虽然话多，但对着一個不能說话且不愿意理她的人实在沒兴趣，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素亦撩帘子进来，首先瞪百裡绮一眼，然后笑着对姜烟道：“公主，太子殿下差人来請您去东宫用膳。”
姜烟想也不想就拒绝：“快，跟他說我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下次一定。”
素亦看着自家公主飞速上床，安详的躺下，速度快的惊掉她的下巴。
“太子殿下說您若是不去，他便亲自来請。”
姜烟只要一想到上次跟秦稷相处的场景，就一阵窒息，把自己捂进被子裡，“爱来不来，反正我铁定不去。”
素亦沒法，只能出去打发了东宫的太监，进来时看到姜烟還在床上，跟百裡绮之间的距离很近，当即就不爽了。
“公主，奴婢熬了你最爱喝的银耳莲子汤，起来尝尝嗎？”
姜烟糕点吃多了着实有点噎得慌，缓缓坐起来，夸赞道：“還是小素素贴心，真好有递签口渴。”
素亦甜甜一笑，余光睨了百裡绮一眼，得意至极。
你只是短暂的拥有了公主，她最终還是会回到我的怀抱。
百裡绮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耐心告罄，在姜烟要下床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姜烟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百裡绮眨眨眼睛，在姜烟手心写道：陪我。
姜烟：“！！！”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喝完再陪你好不好？”姜烟是典型的断水大师，不愿意辜负任何一個妹妹的好意。
百裡绮摇摇头，抓着她的手不放，态度很坚定，就是要让她喝不了汤。
姜烟无奈一叹，对素亦道：“汤先放下吧，我等下再喝。”
素亦不高兴了，回头瞪百裡绮，收获了对方的一個挑眉。
這是□□裸的挑衅，偏偏她還沒证据。
素亦气呼呼的端着汤出去，姜烟重新躺下，面对着百裡绮，同她一样眨了两下眼睛。
百裡绮默默收回手，不太自然的躺平，眼睛盯着帷幔。
刚才一时冲动，现在只剩两人，气氛有点莫名的诡异和尴尬。
“你還想报仇嗎？”
姜烟知道了些南越灭国的真相，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百裡绮。她是了解全部依然選擇报仇，還是被蒙在鼓裡，当一個复仇的工具。
百裡绮的眼神瞬间变得幽冷，转头看了姜烟一眼，眼中杀机毕现。
姜烟往被子裡缩了一下，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我只是问问你，又沒阻止你，你不会想杀了我吧？”
百裡绮的手伸過去，箍住姜烟的腰，将她一把捞进怀裡，眸色沉沉。
姜烟沒有反抗，想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但百裡绮沒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样看着她。
两人心思各异，姜烟觉得這几天对百裡绮的好有了效果，至少她不反感身体接触了，百裡绮则在想，這么近的距离，她想杀了這個一无是处的公主易如反掌。
报仇，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先杀了秦王最宠爱的女儿，让他感受一下丧女之痛，也是一种报仇的方法。
百裡绮搭在姜烟腰上的手缓缓向上，在姜烟的脖颈处停下，姜烟被搔的有点痒，抓住她的手，“你想摸什么，我的脸嗎？”
她說着把百裡绮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還上下摩擦了一下，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滑，摸了還想摸。”
百裡绮手指蜷缩，猛地从姜烟手裡抽出来，迅速转身，整個脊背都是僵的。
姜烟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很滑啊，她怎么像摸到了刺一样？
百裡绮心跳的很快，侧着身子听得一清二楚。世上真有這么傻的人嗎，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百裡绮迷茫了，将方才摸姜烟的手抱紧怀裡，那上面仿佛還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姜烟躺着躺着就困了，不知睡了多久，被素亦摇醒。
“公主，公主别睡了，太子殿下来了！”
姜烟一個激灵坐起来，秦稷的声音到了门口。
“听闻九妹身体不适，本宫来看看，不要紧吧？”
百裡绮手裡拿着薄刃，眼裡寒光毕现，姜烟心裡一惊，一下子把她扑倒，用被子蒙住两人。
“被說话，不想死的话就配合我。”
百裡绮收了手裡的薄刃，眼神复杂的看着姜烟，刚才姜烟扑過来时，她竟然害怕手裡的刀刃伤着她。
姜烟维持着不碰到百裡绮的动作，脖子都僵硬了，干脆直接枕在她胸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秦稷进来，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气味，温和的眸子锐利了几分。
素亦照常是传话的，见秦稷进来，福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我家公主他……歇下了。”
秦稷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精致往寝殿走，撩开帘子的瞬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姜烟怀裡搂着一個女人，虽然发丝遮脸，但還是能看出不属于他送来的任何一個。
“本宫从不知，九妹精力這样好。”
姜烟被說的老脸一红，将怀裡的人搂的更紧一点，以免她的脸被秦稷看了去。
“不好意思啊太子哥哥，今天是不能跟你一起用膳了，咱们下次再约？”
秦稷走近，直直看着姜烟，想要把她的脸盯出一個洞来。姜烟心裡忐忑，但還是抱着百裡绮不撒手，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烟儿，你還小，凡事都要节制，若是父王知道你如此，肯定会生气的。”
秦稷忽然眼神一边，从冷冽变得柔和下来，声音也充满了无奈，她摸了一下姜烟的头，转身离去，步子有些急。
姜烟一直看着她出去，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放下心裡，连忙把被子掀开透气。
好家伙，不愧是要当帝王的人，气场過于强大，吓得她出了一身汗。
百裡绮也跟她一起起身，手心被薄刃割得鲜血淋漓，姜烟還沒放下的心又悬起，赶紧让素亦請太医。
“你怎么搞的，武器拿在手裡還能自己割伤？”
百裡绮不看她，眼神冷得像冰。姜烟想到什么，给了她一個安慰的抱抱。
百裡绮眼神微动，手紧紧握住，破天荒的沒有推开姜烟。
当年南越一战，秦王御驾亲征，同时去的還与太子秦稷，他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這才能让秦国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南越。
百裡绮应该是想到了這個，所以才這么气愤，不惜伤害自己。
姜烟只能先用自己洁白的手帕把她的伤口按住，等医女来了才下床，医女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异，包扎好百裡绮的手之后，又看了她的剑伤和刀伤，在之前的开的药方上多加了两味补元气的，還不等姜烟赏赐就匆匆离开了，好像昭阳殿是什么龙潭虎穴。
素亦出去送姑姑离开，殿中只有姜烟和百裡绮。姜烟本就瞌睡沒睡醒，又被秦稷吓了一下，只觉得整個人累得不行，重新躺下，把自己裹进了被子裡。
“不要這么紧张，躺下休息吧，就算要报仇也得养好身体不是，不然以這种状态去，必死无疑。你怕是不知道我太子哥哥的东宫防守有多严密，除非你是只苍蝇，否则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百裡绮攥紧拳头，纱布上渗出血，眼神森冷阴鸷。姜烟对她這样的表情已经见怪不怪，安心的睡自己的觉。
腊月十五，万俟容被正式封为妃，姜烟跟一众皇子公主站在一起，远远看着被自己父王当做珍宝牵在手裡的女人。
据她所以，万俟容好像只比她大两岁，秦王当她爹都绰绰有余，她却直接爬上了龙床，果然這個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吸引力不小。
封妃典礼很隆重，除了皇后，一众妃子嫉妒的眼睛发红，手裡的帕子都快要绞烂了。
秦盈站在姜烟旁边，淡淡道：“九妹，我最近听到一個传言，跟你有关，你想听嗎？”
姜烟看都不看她一眼，把手裡的汤婆子转了個個，懒懒道：“不想。”
最恨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人了，她偏不让秦盈如愿，气死她。
秦盈果然气得不轻，冷哼一声将脸转到一边。
繁文缛节太多，姜烟腿都站麻了，看了一眼候在身后的婢女，略微有点担心。
百裡绮让她带她来，她沒有狠下心拒绝，把她带了来，要是她忍不住胸中的仇恨，直接冲上去怎么办？
百裡绮眼裡凝着寒冰，看着台上的两□□头捏死紧。
疯妃大典在晌午来临时终于结束，姜烟两條腿都站麻了，拖着疲累的身子往素亦跟百裡绮那边走，秦盈看了百裡绮一眼，表情莫测，“九妹，這個宫女看着有点眼生啊。”
姜烟淡淡道：“是太子哥哥送给我的，五姐也想要嗎，你也可以跟太子哥哥要。”
看他给不给你。
秦盈咬了咬唇，又是一声冷哼，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姜烟也不想在這耽搁，带着两個丫鬟离开，走了沒两步，迎面走来一個身着华服的美人。
姜烟怔住，看着那张脸久久沒回過神来。
万俟容走近，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烟身后的百裡绮，而后对姜烟道：“九公主，娶我宫裡坐坐吧，陛下想见你。”
姜烟甚至都听不见她說话，只看到她的嘴在动。
面前這张脸，跟已逝的梅贵妃有九分相似，就连神情都一模一样，姜烟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梅贵妃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說：有小可爱想看虐，所以我要刀嗎？（狗头保命）感谢在2021-04-2419:10:01~2021-04-2520:2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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