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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万俟容的计划

作者:八两白酒
百裡绮看到万俟容忍不住了,在扑上去之前被姜烟拦住。她露出营业性的微笑,对面前這张過分肖似她老妈的脸道:“劳烦娘娘了,您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她得先叮嘱一下百裡绮,不然就是把自己的命放在刀尖上。

  万俟容脸上挂着笑,临走前又看了百裡绮一眼,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愫。

  待她走远之后,姜烟转身看向百裡绮,唇边的话转了個弯,又咽了回去。

  她本来是想严厉的斥责她,可触到她的破碎冰冷的眼神之后,一句也說不出了。

  冲动是冲动了点,但可怜也是真的可怜,背井离乡這么多年,被别人利用,還遭遇好姐妹的背叛,是個人都郁结于心,看到背叛自己的人哪還忍得住。

  “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我去毓秀宫,你先回去吧。”

  百裡绮不动,抬眼看姜烟,眼睛裡闪着坚定。姜烟同样看着她,什么都不說,她要百裡绮自己告诉她,心裡的想法。

  沉默片刻,百裡绮拉起姜烟的手,在她手上写道:带我一起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姜烟是不信的,尤其是她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說這句话,可信度基本为零。

  添麻烦倒是不会,直接送她归西,這谁遭得住?

  “那你把你身上的武器全部拿出来,一個都别私藏,不然我不带你去。”

  百裡绮是個神奇的人,具体表现在:虽然她不会說话,但有一双会說话的眼睛,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姜烟能很轻易猜出她想說什么,還有一点就是,身上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武器,不知道藏在哪裡。

  对此姜烟很疑惑,明明之前治伤的时候她都检查過了,她還是能随手拿出来,要不找個机会再检查一遍?

  這样想着,姜烟看了一眼面前戴着面纱的清冷美人,及时打消了心裡的想法。

  太危险了,可能会送命。

  百裡绮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武器交给姜烟,零零碎碎总共有七八种,姜烟直呼好家伙,然后把东西交给素亦。让她先回去。

  “公主,奴婢也想去毓秀宫。”素亦不情不愿的用帕子包住那些细小的暗器,白了百裡绮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先把這些东西处理掉,然后再来找我,耽误不了多久的,乖哈。”

  姜烟又开始发挥自己的魅力,摸了摸素亦的脸蛋,用美□□哄她。

  素亦脸上浮上红云,嘟了嘟嘴:“那好吧,公主先去,奴婢随后就来。”

  “我們素亦就是好,本宫主最喜歡你了。”姜烟說完,带着百裡绮往毓秀宫去,素亦则回了昭阳殿。

  毓秀宫离天子的勤政殿最近,是由旧殿翻修,秦王亲自换了宫殿的名字,赐予了新妃。

  旧殿原来是梅贵妃所居,已经空置了十年。

  姜烟先前沒觉得不对,毕竟人已经死了十年,总不能一直靠着回忆活,万俟容既然是宠妃,把這座宫殿赐给她也合理,不過现在她不這样想了,尤其是见了這位宠妃的真面目之后。

  她更加倾向于万俟容是故意以百裡绮为踏板,实现自己当宠妃的到目的。

  单凭那张脸,天子也会对他青睐有加,现在再加上救驾有功,可不得专宠嗎,就是哭了百裡绮,一個不会說话的小哑巴,哭都发不出声音。

  比起突然背叛,从一开始就利用更难让人接受吧。

  你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结果你只是人家的垫脚石,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命微不足道。

  姜烟心裡想着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毓秀宫,太监通报之后两人走进去,秦王真坐在案前看奏折,万俟容为她磨墨,乍一看還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儿臣参加父王,容妃娘娘。”

  万俟容抬头看她一眼,露出笑容来,微微俯身提醒秦王:“皇上,九公主来了。”

  秦王抬起头,招招手,“烟儿過来。”

  姜烟乖巧走過去,在距离秦王不足一步处停下,“父王召儿臣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沒事就不能召你来了嗎,你都多久沒来看孤王了?”秦王语气中带着点怨气,跟寻常充满帝王之气的九五之尊略有出入。

  姜烟连忙解释:“儿臣被太子哥哥生辰宴上的事吓到了,身子有些不适,并非故意不来看父王。”

  秦王搁下笔,站了起来,走到姜烟面前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怨孤,所以才一直沒来看孤,如若孤不召见你,你打算跟孤置气到几时?”

  姜烟真的沒這個意思,被强行扣帽子也沒法反驳,只能顺着他的话說。

  “父王不召见儿臣,儿臣也打算来看父王的,只不過父王您比我早了些而已。”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眉眼弯弯,将小女儿家的娇憨展现的淋漓尽致,秦王本就心有愧疚,见她如此,愧疚更甚。

  “容儿,你们先出去。”

  万俟容闻言福身告退,顺便把百裡绮也带出去。姜烟有点担心,百裡绮跟万俟容单独待在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秦王拉着姜烟坐下,眼底带着深深的眷念,“一眨眼你已经十六岁了,時間過得真快。”

  姜烟觉得他真正想說的是,你母妃已经去世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烟儿,孤把你母妃的寝宫赐给容妃,你是不是很生气?”

  姜烟其实不是很在意,毕竟人已经去世十年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她只是接受不了母亲的宫裡住着一個冒牌货。

  她张着跟母亲一样的脸,占了原本该属于母亲的宠爱,怎么都觉得心裡不舒服。

  “父王,母妃已经仙逝很久了,您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裡,现在這样挺好的。”

  秦王听女儿這样說心裡好受了很多,脸上出现了点笑容,“烟儿,你长大了。”

  是长大了,所以不看透了人情冷暖,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幻想,无论当时爱的多深,時間久了也会逐渐变淡。

  眼前的男人是帝王,作用三宫六院,要是他想,他可以揽进天下美女,可他這么多年来也才纳了五個妃子,跟薄情的人比起来已经算好了,不是嗎?

  姜烟低下头,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万俟容和百裡绮并肩站在庭前的台阶上,看着院中的梅树吐芳,一個眼神冷漠杀意盎然,一個平静无波,好似只是跟友人赏景。

  “九公主对你好嗎?”万俟容声音淡淡的,轻到风一吹就散了。

  百裡绮依旧目视前方,连個眼神都不给她。

  良久,万俟容叹了一声,道:“小绮,我有自己的计划,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但我绝对沒有背叛你。”

  百裡绮似是有所触动,缓缓转头看她,眼裡是猜疑和锋锐。

  “你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够了,其他的由我来完成,若九公主对你好,你就好好跟着她。”

  万俟容說完,恰好有两個宫女過来,她收敛了眼神裡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走到梅树旁,抖落了上面的积雪。

  梅树,梅贵妃,她都不喜歡。

  這样想着,她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唇角是冷淡的笑意。

  百裡绮站在台阶上沒动,远远看着万俟容,觉得她很陌生,两人同吃同睡三四年,她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很天真。

  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计划,不像她,只知道拿着一腔孤勇莽。若不是她临阵倒戈给她沉重一击,或许她会一直相信這個在异乡给了她唯一温暖的姐姐。

  姜烟从殿裡出来,原本冷着的脸在看到百裡绮之后下意识扬起,笑道:“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你的伤還沒好。

  两人走至万俟容跟前虚虚行了個礼,然后便扬长而去。

  姜烟是天子最宠爱的女儿,大可不用在任何人面前伪装。万俟容顶着一张她母妃的复制脸,姜烟看见就觉得厌恶,也不会对她客气。

  百裡绮跟在姜烟身后,明显感觉她心情不好,就连先前那個笑容也很勉强。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還要对着她笑?她是公主,原可以随心所欲。

  百裡绮伸手,在触到姜烟衣袖的时候猛地缩回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你有话要跟我說嗎?”姜烟转头看她,眸色平静。

  百裡绮本不欲理会她,想了想還是摇头,给她一個回应。

  姜烟觉得這也是一個进步,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对她方才的表现给予充分的肯定。

  “刚才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克制自己,我就能带你去更多的地方了。”

  总是待在昭阳殿会把人憋坏,只要她不动不动就冲上去“杀人”,倒是可以经常出去遛遛。

  百裡绮看着她的笑容,心不過滤的跳了几下,有什么她很陌生的东西正在生根。

  回到昭阳殿,姜烟第一時間脱衣服,宫装实在太太太勒了,硬是把她一尺八七的腰勒丞一尺六,而且好重的一批,多穿几次估计连個子都不长了。

  殿中烧着火盆,虽然不是很热但也不冷,姜烟穿着中衣窜来窜去,急得素亦跟在她身后给她披衣服,像個老妈子似的。

  “素亦啊,你家公主我身体好着你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有這時間去睡個午觉不好嗎?”

  素亦严词拒绝:“不行,奴婢要时刻跟着公主,這是奴婢的职责。”

  姜烟对這個颇有职业操守的丫鬟沒办法,只能听话的穿上衣服,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啊,再這样下去非变成老太婆不可。”

  素亦笑得超甜:“就算变成老太婆奴婢也要一直陪着公主。”

  百裡绮坐在旁边,看着主仆俩玩闹,觉得心裡有点不舒服。具体是因为什么不舒服她也說不上来,就是觉得碍眼。

  对,碍眼极了。

  秦国的公主私生活太混乱,处处留情,□□不堪!

  這样想着,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在姜烟看過来时白了她一眼,眼神转向别处。

  姜烟:???我又做错什么了?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雪,姜烟跟素亦坐在火炉旁烤红薯,百裡绮在一旁看着,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

  “公主,我听說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呢。”

  “娶就娶呗,他都一把年纪了,该娶個太子妃了。”不然老是做些她看不懂的操作,猜来猜去累累的。

  “我听小六子說,太子殿下跟陛下提议,要给你招驸马呢。”素亦說得义愤填膺,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姜烟惊了,手裡的红薯掉在地上,“什么?!真的嗎?!”

  “真假不知道,奴婢也是听小六子說的,他师父是太子面前的公认,他這么說未必是空穴来风。”

  姜烟想想也是,秦盈比她大半岁,马上就要成亲了,秦絮也定了亲,好像只有她還未议亲。

  但這不是跟秦稷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管闲事?!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姜烟恨不得把火盆扣到秦稷头上。

  本来以为是妹控哥哥,沒想到是個腹黑控制欲强的魔鬼。

  他想把她嫁给谁?

  秦稷党羽众多,新科状元和探花都被他收入门下,這么看来,他应该早就想好了。

  心思這么缜密,办事滴水不漏,這谁能搞得過?

  姜烟逐渐平复下来,捡起地上的红薯吹了吹,剥了皮吃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今天先愉快度過,至少不能辜负香甜软糯的红薯。

  素亦见她心态平和,也不再加重焦虑,拿起烤好的红薯边吹边剥皮。

  姜烟咬了两口,突然想起屋子裡還有個人,百裡绮不能說话,所以经常就把她给忘了。

  “你要吃嗎?”她举起自己吃了两口的红薯问道。

  百裡绮本来对這东西不感兴趣,偏偏她拿咬過的给她,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姜烟刚想說给她那個新的,手裡的红薯就被咬了一口,那人边吃边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最重要的是,她拿下了面纱。

  那张脸比她所见過的任何美人都還要美上几分,姜烟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原来她发现美女的雷达开启了,這样的绝色每天跟她睡在一起,還要什么自行车?

  “你……吃的是我咬過的。”

  她磕磕巴巴的說完,百裡绮就着她的手又吃了一口,以此来表示自己不介意。

  素亦本来要斥责她,看到她的脸后硬生生噎住,怔怔地看了半晌。

  百裡绮不奇怪她们的反应,从前也有许多人看到她是這种反应,不過见姜烟余光偷偷看他,心裡有点怪异的雀跃。

  她在两人中间坐下,盯着還未烤熟的红薯,目光带着稚子的殷切和单纯。

  姜烟是第一次见她露出這种表情,心跳的有点快。她承认自己是老色批,被美色迷了眼。

  漂亮妹妹谁不喜歡呢,尤其是不会說话性子還野的妹妹,更能勾起她的欲望。

  這一刻,她甚至想到了些许不健康的东西。

  素亦从百裡绮的美貌暴击中回過神来,看了一眼姜烟手裡被百裡绮咬了两口的红薯,面色沉了一下。

  “公主,给我吧,我拿去扔掉。”

  姜烟有点舍不得,攥紧疏离的红薯,“不用了,多浪费啊。”

  素亦低头看了一眼百裡绮,冷哼一声坐下。红薯熟了之后自己拿着吃,就是不给她。

  百裡绮只是想参与她们,吃不吃红薯都无所谓,垂眸看着火光,情绪不明。

  姜烟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她很孤独。她掰了一半自己的红薯给百裡绮,道:“太大了,我吃不完,帮我分担一般吧。”

  百裡绮侧身看她,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辰,她接了姜烟手裡的红薯,咬了一口,比之前吃的甜。

  姜烟心裡冒着粉红泡泡,思考怎么把漂亮妹妹拐到手。

  素亦拿着两個红薯欲哭无泪,只是想给百裡绮一個下马威,不是真的要吃這么多啊,公主为什么对她這么好,這不公平!

  经過這件事,姜烟跟百裡绮的关系有了些进展,具体表现在黑化值的降低。

  晚上临睡之前,奥斯卡的提示音来了。

  【恭喜宿主,目标黑化值降低十当前总黑化值九十,請再接再厉,早日拿下她!】

  他的声音隐隐含着兴奋,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烟看着還坐在桌前的百裡绮,不动声色的脱了衣服,只剩下薄薄的亵衣

  “快来睡吧,天气太冷了,你坐着容易感染风寒。”

  百裡绮看過来,姜烟已经钻进了杯子,不知道她身上是什么情况。

  她缓缓走過来,吹熄了蜡烛,在黑暗总摸索着上了床,睡在外侧。

  姜烟有意无意的蹭過去,白皙细腻的腿碰到了百裡绮的手,她立即把手拿出来,放在杯子外面,身子也往外挪了一下,好像很抵触。

  姜烟小小地受伤了一下,继而再次缠了過去,在百裡绮還沒反应過来时,手缠上了她的腰。

  “太冷了,你得行使自己暖床的职责。”

  百裡绮呼吸乱了些,身体僵硬地平躺着,确定姜烟沒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后松了口气。

  平静下来之后她又暗暗懊悔,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推开她,反而心裡有点隐隐期待,她的期待什么?

  姜烟计谋得逞,唇角在夜色的掩映下慢慢勾起,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种事急不得,要徐徐图之。

  拥着一個人,姜烟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倒是百裡绮看着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

  姜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睡觉不老实,老实踢被子什么的,打扰到她了。

  “我睡觉還算安稳吧?有沒有打扰到你啊?”

  百裡绮坐起来,有点不太敢跟姜烟有眼神接触。

  昨晚也沒什么,就是身上多了個人睡不着而已。对,是多了個人。

  姜烟老是动来动去,她沒办法只能把她箍在怀裡,沒想到她得寸进尺,直接趴在她身上,還时不时蹭蹭,弄得她一晚上都沒睡着。

  姜烟看她样子不太好,越发怀疑自己,思考了一早上自己有沒有不规矩的举动。

  下午时分,本来是主仆几人卡烤红薯的快乐时光,却因为一個人的到来结束。

  秦稷踩着雪进来,一进屋就脱了身上的大氅,带着寒气摸摸姜烟的脸蛋。

  “几日不见,烟儿好像胖了些。”

  姜烟不太喜歡跟他有身体接触,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让了让,扯出一個微笑:“太子哥哥不用去父王那裡嗎,怎么有空来我這裡?”

  秦稷好似沒看到姜烟的抵触,牵着她的手坐下,声音温柔:“抽空来看看你,不欢迎我嗎?”

  姜烟笑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回道:“哪有,太子哥哥来我开心還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秦稷重新握住姜烟的手,微微用力,不让姜烟再有机会挣脱。

  “我看你表情好像不是开心的样子。”

  他說话时眸子裡跳动着火焰,莫名给人压力,姜烟也害怕他一個生气,直接就把她嫁出去了,所以斟酌着用语。

  “那怎么才能让太子哥哥相信我的话呢,要不今晚留下来用膳?”

  秦稷要的就是這句话,二话不說就答应了。

  姜烟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但对面前這個男人毫无办法,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說些有的沒的,希望晚上快点到来。

  为了避免被发现,百裡绮一直在内室,她能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到她,本来還能安静地坐着,沒想到秦稷一直拉着姜烟的手,眼神也充满了很多晦涩的东西,她沒忍住,走了出去。

  沒了面纱,百裡绮的样子彻底暴露在秦稷面前,秦稷看了眼神更加深邃,问姜烟:“這就是你偷偷藏着的美人?”

  姜烟尴尬一笑,回头给百裡绮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赶紧下去,百裡绮像沒看到一样,走到两人中间,做势要为两人倒茶。秦稷不得不放开姜烟的书,看着百裡绮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怪不得烟儿不舍得给我看。”

  姜烟干笑两声,把茶推到秦稷面前,“太子哥哥,喝茶。”

  秦稷拿起茶杯,垂眸看着裡面清淡的茶水,眼中幽暗一闪而過。

  百裡绮站在姜烟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姜烟怕的要死,生怕她一個冲动又拿起武器,暗中扒拉了两下她的衣袖,手被百裡绮抓住。

  姜烟手心痒痒的,是百裡绮在写字,她让姜烟不要担心,她不会对秦稷做什么。

  姜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希望秦稷快点离开。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用晚膳的时候,秦稷点名要百裡绮伺候,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姜烟還沒吃已经饱了,之后味同嚼蜡,吃了人生中最难吃的一顿饭。

  酒足饭饱,秦稷懒懒的靠在桌子上,冷不防问姜烟:“烟儿,你想成亲嗎?”

  姜烟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好几声才道:“不想,一点也不想,太子哥哥你可千万比给我乱点鸳鸯谱啊。”

  秦稷眸子浮现点点笑意,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会帮你的。”

  “谢谢太子哥哥,你真好!”姜烟像一個沒有意识的机器人一样,吹着沒营养的彩虹屁。

  父王很挺秦稷的,只要他在婚事上阻挠,段時間内她应该是安全的。

  但這不是长久之计,還得像個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秦稷脸上的笑容一直挂到他离开,姜烟送他出去,黑暗中秦稷拥住她,声音喑哑:“真希望你永远這么单纯快乐。”

  這一抱有点突然,姜烟沒反应過来,等她终于意识到的时候,秦稷已经走出了老远。

  秦稷对她,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回去的路上姜烟一直在想這個,忽略了神色阴郁的百裡绮。

  从這天开始到年关,秦稷都沒来昭阳殿,应该是在忙着過年的事,无论宫裡发生了什么,姜烟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下去烤点东西吃,简单又快乐。

  腊月二十九,万俟容派人来請她去毓秀宫,說是有话要說,姜烟磨蹭了半刻钟,最终還是披着狐衾去了。

  万俟容站在庭前,见她来,露出一個不讨好不谄媚的笑容。

  “九公主快进来,一路過来冻坏了吧?”

  她看似是在跟姜烟說话,实际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姜烟身后的百裡绮。

  姜烟知道她叫自己来沒那么简单,大概率還是想见百裡绮,所以她特意把百裡绮带来,就是想看看她意欲何为。

  进到屋裡,姜烟被一股异香熏得皱了鼻子。

  万俟容看着挺又品味的一個人,沒想到喜歡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香料,她用帕子抵在嘴上,假意咳嗽两声,实际是捂住鼻子,不让那难闻的味道荼毒自己。

  万俟容坐在姜烟对面,拿出一個香囊和一些稀奇的玩意儿,笑着說:“九公主,這是我家乡的特产,若不嫌弃就收下吧,当做新年礼物。”

  姜烟拿起香囊闻了闻,是一股很清香淡雅的草木香,跟万俟容殿裡的香味形成鲜明的对比。

  “娘娘美意,秦烟哪有不收之礼,只不過先前并未想到娘娘会送我礼物,故而沒有准备回礼,還請娘娘赎罪。”

  “只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九公主喜歡就好。”

  姜烟也沒多想,让素亦收下了這对东西,转身欲走,被万俟容叫住。

  “公主留下吃盏茶吧,新到的雨前龙井。”

  姜烟刚抬起的屁股重新坐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面色不变,扫了一眼候在一旁的百裡绮,淡淡道:“娘娘可能有话要跟你說,去吧。”

  万俟容脸色微怔,随后大方站起来,同百裡绮一起出去。

  這次百裡绮沒有像之前那么平静,而是抓着万俟容的手,愤怒地盯着她。

  “你别這么看我,之前我就說過,我有自己的计划,现在万事俱备,你难道要心软?”

  百裡绮皱眉,狠狠甩开她的手,指了指姜烟,做了個“不”的手势。

  万俟容眼神沉郁的看了她半晌,而后声音幽冷地问:“为什么她不行?她也是秦国皇室的人,难道你忘了当初我們被迫害的有多惨嗎?若不是他们,你现在跟秦烟一样,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怎么会背井离乡,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万俟容越說越激动,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下颌处的皮肤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丑陋。

  百裡绮沒再表示什么,但眼神坚定,什么她都可以答应万俟容,唯独這件事不行。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姜烟。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进来的时候姜烟茶也吃得差不多了,辞别万俟容。

  “公主,那香囊有镇定安眠的功效,晚上睡觉可置于榻前。”

  “知道了,多谢娘娘。”

  姜烟带着人回去,第一時間就是检查那個香囊,根据多年经验,当一样东西被反复提及,必有猫腻。

  百裡绮从他手裡拿過香囊,摇了摇头。

  姜烟立刻就明白了,指着香囊道:“裡面是不是有毒药?”

  百裡绮摇头。

  “那是什么?”姜烟也沒得耐心了,把百裡绮拉到桌前,塞了一根毛笔给她,“你写。”

  百裡绮慢慢写了起开,姜烟却思考起其他的事情来。

  不能說话太不方便了,万一又紧急情况,沒纸笔的情况下怎么办?

  百裡绮還沒写好,姜烟忽然出声。

  “你想沒想過治治嗓子?”

  提起的毛笔久久沒落下,墨水滴在白纸上,晕开丞一副水墨画。

  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了也沒用,小时候寻遍名医都沒有治好,现在能治好嗎?

  還是不要有期待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她老早就明白。

  百裡绮重新落笔,把话语补充完整,递给姜烟。

  姜烟看完,立刻对那個香囊产生了恐惧,也对万俟容這個女人的歹毒心思有了解。

  竟然想让她心肺衰竭而死,好狠一女的。

  不過百裡绮为什么要把這個告诉她,她跟万俟容不是一伙的嗎?

  姜烟凑近百裡绮,仰头看他,眸子裡闪着亮光,“为什么要把這個告诉我,你在担心我对不对?”

  百裡绮受不了她炙热的眼神,别开眼,心如擂鼓。

  姜烟被她欲盖弥彰的样子逗笑,心情开始逐渐回升。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对不对,我也很喜歡你哦。”来自一個花言巧语的公主的告白。

  百裡绮听了瞳孔猛地散开,连忙推开她走到一边,抚上越跳越快的心脏,眉头皱了起来。

  秦国的公主,不知廉耻,竟然随口說這种话!

  姜烟也知道逗逗她,看到她受到惊吓的样子,脸上笑意加深。

  百裡绮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有些东西却很可爱,像個孩子一样。她承认自己這样不好,但就是忍不住想逗她,看她仓皇失措的样子。

  知道真相之后,姜烟是不会再把香囊留着了,其余的东西也送去检查了一边,确定沒事之后才扔进了库房,成为落灰大军的一员。

  大年三十,皇宫举行家宴,各宫妃子和皇子公主都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秦王在家宴上宣布的第一個消息就是万俟容怀了皇嗣,他要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本来热热闹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妃子们面上就算嫉妒也不会表现出来,只能一個個绞着手裡的帕子。

  皇后依然端坐其上,对秦王对說的话沒有丝毫表示,像個局外人。

  秦稷首先起身恭喜,其他人這才如梦初醒,跟他一起起身,不情不愿的祝贺。

  秦王十分开心,還沒开席先把万俟容召到了自己身边,跟他坐在一起吃。

  姜烟对這位容妃的受宠有了新了解,默默低头吃自己的,秦稷坐在她旁边,时不时投喂,姜烟全都吃了,但心裡已经沒有第一次时的那种喜悦了。

  這個哥哥太危险了,還是离远点比较好。

  宫斗政斗她都不参与,她只想平平安安的把任务做了,谁让她是個咸鱼呢?

  吃到一半,事出来了,秦王不知是太兴奋還是怎么了,晕倒在了桌子上,万俟容第一時間发现,慌乱的叫了几声,皇后冷静沉着的差人去叫太医,除夕夜在闹哄哄中度過。

  躺在床上,姜烟怎么都睡不着,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是不是万俟容给我父王下了药?”她侧头看着百裡绮,一脸认真地问。

  如果不是下药,很难解释秦王一個常年出去狩猎,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突然晕倒這件事。

  百裡绮眼神闪了一下,姜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她凑到百裡绮眼前,声音压低:“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百裡绮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脏又开始狂跳,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她把少女抱紧了怀裡。

  姜烟:“……”意外之喜?

  姜烟沒乱动,任由她抱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百裡绮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刚想放手,就被少女缠上,她手指微蜷,沒有推开怀裡的人。

  第二天姜烟去探望了秦王,顺便警告万俟容,让她别把主意打到秦王身上,沒想到万俟容不怒反笑,阴恻恻道:“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窝藏刺客的事告诉陛下嗎?”

  姜烟被噎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蛇蝎美人沉下了脸,她本来不想跟万俟容为敌,但现在這样是不得不站在对立面了。

  即使她对秦王沒有多少父女之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万俟容害死他。

  這個女人還用假怀孕来骗他,真是胆大包天。

  姜烟一把拽起万俟容的手,脸色微变,竟然不是假怀孕!

  万俟容抽回自己的手,娇滴滴道:“公主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嘟着嘴,姜烟恶心的不行,還沒出声就听到秦王的声音。

  “烟儿,你在做什么?”

  万俟容眼裡划過一抹得意,走到秦王面前,十分善解人意:“陛下,公主跟我闹着玩呢。”

  闭嘴!姜烟内心咆哮一声。本来什么都沒有,她這样已解释不就有事了嗎,真不愧能把秦王迷得神魂颠倒,果然有点手段。

  秦王面色沉沉:“烟儿,孤知道你对容儿多有不满,但现在她怀着孤的孩子,你能不能多担待些?”

  万俟容带着哭腔,往秦王怀裡一钻,“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您千万别怪公主。”

  姜烟被婊到了,怒气上头,对秦王道:“父王,您知不知道,万俟容她……”

  “住口!孤是怎么教导你的,怎可直呼比你长辈的名讳?”

  姜烟被他一声吼的冷静下来,福身道:“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跟容妃娘娘起争执,這就回去禁足,非召不出。”

  她說完转身就走,不去管秦王是何反应,反正该說的都說了,他愿意相信万俟容那就相信,只要以后别后悔就行。

  气呼呼回到昭阳殿,姜烟喝了三杯茶還是沒能平息胸中的怒火。

  “素亦,把万俟容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能扔多远扔多远,别让我看见!”

  素亦也不敢劝她,应了一声退出去,殿中只剩姜烟和百裡绮。

  百裡绮略有点担心的看了姜烟一眼,沒想到对方也正好看過来,四目相对的时候,周围安静到了极点。

  姜烟瘪瘪嘴,十分委屈道:“心痛痛,要绮绮抱抱才能好。”

  百裡绮收回眼神,唇角轻勾,伸手抱住她。

  姜烟心下暗喜,搂紧了百裡绮的腰,像小孩一样蹭了蹭,果然漂亮姐姐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這一禁足禁到了二月多,每次有人来姜烟都以在禁足为由把人打发了,落得清净。

  转眼到了三月,秦王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姜烟听闻时稍有意外,随即就恢复了毫无波澜的状态。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自找的。

  四月,秦王已经开始卧床了,万俟容的肚子也大了起来,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经五個月,這個孩子被寄予厚望,直逼秦稷的太子地位。

  秦王還未做什么,秦稷先行动了。

  四月中旬,秦国下了一场雪,這异常的天气似乎也昭示着,接下来会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說:科普:万(mo)俟(qi)

  预收点点收藏啊,下本决定写电竞了,应该是個短篇小甜饼。

  還想写短篇虐文(小声)感谢在2021-04-2520:28:23~2021-04-2619:2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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