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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妻为嫡 第37节

作者:未知
常曦也沒有托大,而是起身扶她起来,算是接受她的歉意,“這样不更好嗎?斯斯文文的,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句知书识礼,不比刚才泼妇骂街的样子强得多嗎?” 柏氏闻言,羞得以袖掩脸,显然回想到之前那无状的样子,自己不是不知道那很讨人厌,可是不這样,她胸中的火无处发泄。 男人一回来话都不跟她多說几句,身上又老有别的女人的物件,她若是不发作,心裡就会憋得慌。 既然她不好過,别人也就别想好過,她就是抱着這样的心态吵吵闹闹的。 “有头发谁想当癞痢?”她一脸无奈地道。 常曦沒有看到她无奈的一面而面露同情之色,在她看来,這都是自找的,“有句话不知道八少夫人听過沒有,不放過别人,就是不放過自己,何必呢?你来人间一趟就是为了神憎鬼厌的嗎?” 柏氏闻言,怔在那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时别人說她身上一股猪骚味,她跟人家打了半天架,后来认了亲,家裡的堂姐妹表姐妹们都不喜歡带她玩,說她粗俗难登大雅之堂,惟有父母嫡亲兄姐包容她爱护她。 可后来嫁到解家,就只剩表面光鲜,内裡千疮百孔。 想着想着,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常曦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样子,顿时如临大敌,别在她這裡号啕大哭,她可沒有兴趣客串心理咨询师,于是她直接赶客道,“天色不早了,八少夫人,我就不久留你了,东篱,小桃,送客。” 柏氏本還想大哭一场的,可這情绪刚酝酿就被赶客了? 有這道理嗎?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常曦,那刚涌出来的泪水生生又被逼回去了,“不是,常娘子,我……” 常曦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地忽悠着,“八少夫人,饭得自己吃,路得自己走,别人都替代不了,你得自己想通這些事,不然我說再多都沒用,你啊回去,好好洗個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会发现太阳都会灿烂许多。” 大夏天的太阳,哪天不灿烂? 反正先把人忽悠走就是了,她這儿可不能上演水漫金山,要哭就找解老八哭去,哭倒长城她都不管。 她拉着柏氏的手交到柏氏的贴身侍女手上,“好好侍候你家主子,回去路上小心脚下,莫让她踢了石子摔着了,不然唯你们试问。” 柏氏突然被赶客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到常曦如此殷切地吩咐她的侍女,她顿时又热泪盈眶,常娘子果然是個好人,自己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還要烧她的院门。 “回头我再来找你說說话,你說话好听,我爱听。” “好好好。” 常曦沒有多少诚意地敷衍着,最不耐烦地就是跟怨妇打交道,人生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多,干什么不好?非要当怨妇。 连哄带骗的,她终于把柏氏给支走了,看着对方由俩侍女扶着边走边回头,最后渐渐走远了,她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送走了這煞星。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钟嬷嬷带着人从暗处走出来,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 马后炮,早不来晚不来,等散场了再来,真是让人起不了半点好感。 钟嬷嬷忙解释道,“夫人听說八少夫人過来闹事,担心得很,本来想亲自過来的,哪知一起来就头晕得厉害,不得不又躺回床上。”顿了顿,“這不赶紧把我给支過来了,夫人怕常娘子吃亏,我紧赶慢赶,赶到时,看到您与八少夫人相谈甚欢,我這才不得不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省得把事情再闹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回知翠的事情就是這样,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最后闹出了人命,夫人随后跟着就病了,现在也不见好,她這心自然也跟着提起来。 所以這回說什么都不能再让事态升级了,低调处理支应過去就完了。 常曦对于钟嬷嬷的话是半信半不信的,不過秦氏真病了這点不假,于是她迎钟嬷嬷进屋去坐,让人上了茶,這才细心察问秦氏的病情。 钟嬷嬷忧心忡忡地述說着,有人帮着分担下,她心裡也能松快一些。 话說另一边的柏氏回到二房大院的门口时,就被藏在暗处的小丫头看到,转身飞奔地回去向自家主子报信。 第6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更) “婆母,我們真不去看看啊?万一八弟妹把那常氏打出個好歹来怎么办?四婶母那儿怕是不好交代?” 說话的是钱氏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府裡解三爷的媳妇杨氏。 杨氏是真的忧心忡忡,为了一個常氏,二房跟四房现在闹得关系紧张,真划得来嗎? “哎,我說三嫂,你可别心软去当和事佬,我跟你說,八弟妹這人要真是听劝,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解六爷的媳妇狄氏忙拉住杨氏道,“婆母不出面就对了,等四婶母追究起来,不還有八弟妹扛着嗎?” 反正她是坚决不出头的,柏氏那人就是一堆臭狗屎,谁踩谁脏鞋,搞不好還会被倒打一耙,她之前就领教過。 钱氏的心情并不轻松,躲在這裡也不是办法,听說妯娌秦氏病了,但上面還有一個老夫人容氏,若柏氏闹得太過,容氏過问起来,她该如何推脱? 正想斥责這俩儿媳妇少說几句,她素日裡看這两人,一個成熟稳重,一個圆滑通透,哪哪都好,但真有起事来,沒有一個是顶用的。 她得用的嬷嬷掀帘进来禀报,把柏氏在常氏那小跨院发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听得婆媳仨都睁大了眼睛,本以为会血流成河的,哪知道人家四两拨千金地就将事情给处理了,這本事让她们不由得瞠目结舌。 三人面面相觑,心裡那是五味杂陈,之前怕引火烧身,她们都選擇了抱团取暖,毕竟事后各自丈夫问起来的时候,她们也能有個推搪的理由,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便是,自己就是最无辜的那一個。 钱氏呢喃一句,“這常氏果真是邪门。” 心裡打定了主意,不能再招惹她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遭到反噬? 杨氏和狄氏听到婆母這句呢喃,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撇开目光,她们对常氏的忌惮并沒有那么大,毕竟道听途說也未必可信。 不過对于她们来說,常氏這個典妻终究只是解府過客,她们不会自降身价跟她结交,所以這人邪不邪门,跟她们沒有半点关系。 柏氏一回来,就听說俩嫂子在婆母的院子裡,顿时又气得火冒三丈,這三人凑到一块儿准沒有憋好屁,她转身想要去寻這三人的麻烦,刚走两步就想起常曦說的话,她咬了咬牙,最终還是沒有去婆母的院子大吵大闹。 她刚坐下,表妹方梵就急匆匆地掀帘进来。 “表姐,你可有吃亏?我本想要過去助阵的,哪知這刚一想出门,這肚子就疼得厉害。”方梵一脸急切地问道。 沒待柏氏回答,她就又自责地道:“都怪我,沒打听清楚就着急忙慌地跟表姐你說了這事,好在表姐夫今儿不在家,不然又要害得你跟表姐夫吵架,那我真是大罪過了。” 說完,她转身出去拉着一個小丫头进来,甩了小丫头两耳光,“都怪這丫头說话不仔细,遣她出去给我买盒常用的胭脂,她倒好,回来急急地跟我說這事,但又沒把在哪儿看到表姐夫的事情說清楚,等我肚子痛缓了過来,這才把她仔细审了一通,方才知道我們是误会表姐夫了。” “我刚急着想過去找你把事情的原尾說清楚,表妹你就回来了,這事都怨我,要是你婆母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 說罢,她自责到哭了出来。 柏氏本想把這搬弄是非的表妹给痛骂一通的,不過看到她自责到哭,她顿时又心软了下来,毕竟除了嫡亲姐姐,也就這表妹跟她還算合得来。 看她出嫁后在解府過得不开心,她還過府陪她散心解闷,算是很有心了,這回的事情也不完全怪表妹,要怪也只能怪她性子太急,沒有听表妹說完就去找常氏的麻烦。 “表妹莫要再哭了,這回的事情既然是這丫头惹起的,直接撵出去便是,婆母若问起,我就這般回她便是,她這人不会過多追究的,顶多唠叨两句,我都听习惯了。”她反過来安慰起方梵,“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反正我也沒吃大亏,這事就此做罢,我們姐妹都休要再提及,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方梵把眼角的泪水擦去,鼻子還因哭泣而红通通的,“表姐真不怪我?” “不怪。”柏氏道。 方梵這才破啼为笑,与柏氏又是亲亲热热的俩姐妹,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起常氏是個什么样的人。 柏氏歪着头想了想,只說了一句,“是個說话很好听的人。” 這算是什么评价? 方梵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還想再套套柏氏的话,就听到柏氏說她困了,今儿就不多留她說话了,有话明儿再說。 一提起常曦,柏氏就记起常曦說過先洗個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心情就会变好的话,遂早早把方梵给打发走。 方梵只能识趣地起身离开。 只是一离开主屋,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回到自己暂住的厢房,命人剪了剪烛光,她迅速地写了封信,然后交给之前被她甩了俩耳光的小丫头,“明儿一大早就出府,以后别回解府了,自有人会安置你。” 那小丫头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点了点头,握紧信,行了個礼,转身就出去了。 常曦送走了钟嬷嬷,转身就吩咐罗嬷嬷,“现在去找個人盯一下八少夫人身边的人,看看有何异常?” “常娘子這是怀疑?”罗嬷嬷惊道。 常曦沒有解释那么多,有些事情直到现在都還是云裡雾裡的,還是少說为妙,反正反常的事情一個都不能放過。 至于从柏氏的嘴裡套消息,她想都沒有想過,柏氏這人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這种人最是执拗,她打定主意不会說的事情,是很难撬开她的口的。 所以她干脆不跟柏氏周旋,反正雁過必留痕,她等着看结果便是。 罗嬷嬷看常曦不想多說,遂也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常娘子放心,這差事我一定办好。” 常曦点了下头,摆手示意罗嬷嬷先退下去,她准备歇息了。 罗嬷嬷行礼告退,然后赶紧去找人盯一下柏氏的院子。 這样的人并不难找,府裡多的是粗使仆妇做這种活,反正沒有几個主子会留意粗使仆妇的动向,毕竟府裡哪個角落都有她们的身影。 天才刚刚亮,常曦還沒有完全醒,就听到小桃低声唤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沒有事情,小桃是不会打扰她睡眠的。 “罗嬷嬷說有事要禀告。” 一听這话,她瞬间醒神,一個鲤鱼打挺就起了床,急匆匆地穿上室内软鞋就掀帘出去见罗嬷嬷。 看到罗嬷嬷要行礼,她忙一摆手,“先别管那些個虚礼,先說說有何异常?” 罗嬷嬷看常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忙道,“今儿個一大早,八少夫人的院子裡撵出去一個小丫头,据說是侍候不力,八少夫人不留她在府裡,那小丫头走的时候還哭得很惨,怪可怜的。” 撵走一個小丫头? 常曦对于罗嬷嬷掺杂了個人想法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细细思考這個小事件背后隐藏的信息,她得从哪儿抽丝剥茧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這個小丫头是侍候八少夫人的?” 听到常曦问,罗嬷嬷忙答道,“不是,前段時間八少夫人的表妹過府来探望她,八少夫人遣她去侍候表姑娘了。” 表妹? 常曦眨了眨眼,沒想到這事情還牵扯到柏氏的表妹身上,真有意思。 她在屋子裡来回踱着步,试图将事情還原,虽然同样沒能窥得全貌,但却能稍微拨开云雾。 先是柏氏上门寻麻烦,后面是表妹的侍女被赶了出去,這两件事有沒有因果呢? 肯定有。 那就是說柏氏打死都不肯說的搬弄是非的人,身份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這位表姑娘,至于小丫头,那是办事的人。 至于這位表姑娘是不是主谋? 那還得再斟酌斟酌了,毕竟她与柏氏的表妹并不相识,那自己与她的利益冲突的点在哪儿? 找不到這個点,那么這條线索還是连不起来。 罗嬷嬷看常曦皱紧眉头,于是试图出主意道,“要不把那小丫头抓来问问,反正她现在也被撵了出去,只要给点银子,她肯定会开口把一切都說出来的。” 常曦听着罗嬷嬷這天真的想法,沒有开口取笑打击她的积极性,而是吩咐道,“先别打草惊蛇,你再找個能出远门的人,先盯上這小丫,看看她要往哪裡去,又见了什么人,不過得让那人行动隐蔽些,别让那小丫头发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现在就要做這只黄雀,把背后看不见的那只手给揪出来。 罗嬷嬷一听這话,就知道外快要来了,果然,下一刻常曦就吩咐小桃拿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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