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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曾鄫
刘浩然依依不舍地把自己的背包和衣服等超时代的物品全部埋在深坑裡,左右看了看,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看得出异常来。刘浩然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把這個位置牢牢地记住了,他觉得自己或许有一天要回来取這些东西,它们应该是自己对另一個世界唯一的念想了。

  他整了整身上的背子和束脚裤,觉得這件和背心褂子差不多的背子,還有那條要靠草绳扎起来的土布裤子虽然破烂了些,但是总算让自己沒有光屁股。這些都是他在路边无意中捡到的,也不知是谁丢下的。

  刘浩然走了几步,准备去前面村落找個当地人问清楚這是哪裡,是哪個朝代。前天他還在大别山旅游,稀裡糊涂就出现這裡,花了一天時間终于明白自己是穿越了。因为看到他就跑的几個乡民的确不像是古装戏的客串演员,而且脸色全是菜色,就是最贫困地区的人民也比他们强。他远远观察過一個村落,的确不像是为了某部电影而搭建起来的外景地,而且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根本不符合现代商业精神。還有路边几十具腐烂,让他狂吐一回的尸体,使得刘浩然确确实实明白了,這应该是另一個世界。

  即来之则安之,经過一天一夜的彷徨和绝望,刘浩然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最关键的是弄清楚状况,還有就是要赶紧找吃的,自己带的干粮食品已经吃完了。到后来,他居然還有点兴奋,都是網络小說看多了的后遗症。

  在一條小溪边,他手捧着喝了几口水,再借着清澈的水面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感觉大体上和那些乡民沒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头短发实在是有点扎眼。

  正想着,刘浩然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起来,待他转過身来,看到几個穿着长袍、系着腰带、蹬着一双靴子、戴着一顶不大一样的笠帽的人骑着马冲了過来。刘浩然原本哆嗦着想打個招呼,但是看到他们腰裡的刀和马鞍上挂着的弓箭,当即闭上嘴了。

  几個人勒住了缰绳,围着刘浩然在打转,然后叽裡咕噜指着他不知說些什么。

  刘浩然慌了,拱着手哆嗦地說道:“诸位好汉,請问…”

  一個骑者打断了刘浩然的话,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问道:“你是哪座庙的和尚,怎么吃得這么健壮?”

  刘浩然分不出這是哪裡的方言,一时愣在那裡說不出话来,和尚?我一头短发就說我是和尚?健壮?我倒是有二两肌肉,但是和你们一個個熊腰虎背比起来,我应该不算健壮吧。

  另一個骑者不耐烦了:“管他是那座庙的和尚,拿了再說,河工那边催得正紧呢!”当即抛出一個绳套,准确地套中了刘浩然的脖子,然后一紧,刘浩然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几步,跟在了马屁股后面。

  第三個骑者大笑起来,“和尚也是個偷吃贪嘴的和尚,你看他红光满面,就是宫裡供奉的喇嘛也沒有他這么精神。”

  “少說,赶紧赶路!”几個骑者吆喝一声,催动坐骑就往前奔,這下可苦了刘浩然,不但脖子被勒得生痛,還要在一片灰尘中快步跟上,要不然就要被马拖着走。不一会這個精神不错的健壮和尚就吃得一嘴的灰,而且整個人像是从土裡刨出来的一样。

  幸好骑者不想弄死刘浩然,马速不是很快,刚好可以跟上。刘浩然紧赶慢赶,在苦不堪言中跑了半個多时辰,终于停下来了。

  在那裡拼命喘气的刘浩然终于看清楚了,路边上黑压压地坐着一大堆人,起码也有数千人。

  绳套被解开了后,刘浩然被几個穿皮甲挎刀的军士往人群裡一推。双腿发软的刘浩然一时站不稳,眼看着歪了几步就往地上扑去。這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刘浩然的胳膊,避免他与大地来了個紧密接触。

  刘浩然站稳了后往旁边一看,发现拉自己一把的是個大汉,皮肤黝黑,容貌怪异,居然能看出一点西亚人的特征来,莫非是個混血儿?

  “多谢這位大哥?”刘浩然赶紧道谢。

  “听你口音不像是這個地方的?”大汉点点头问道。

  “我是合肥人,家中原本也是個诗书世家,后来败落了,家父只得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我从小跟着家父四处漂泊,所以口音变成如此模样了。”刘浩然心头一转,也不知道自己的合肥口音跟现在有多大的区别,连忙把谎圆上。

  “你怎么流落到這裡?還做了和尚?”大汉也把刘浩然当成了和尚。

  刘浩然眼睛一红,悲戚地說道:“我的亲人已不在這世上,孤身一人的我只得继承父业,谁知路上碰上盗贼,钱财被抢掠一空,只得在一家庙裡暂居。前几日想回家一趟,不料被這几個人给掳来了。”

  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世道,真的让人沒法活了,看来你也是個可怜人。”

  “大哥,這裡是哪裡?我們要去何处?”刘浩然看到大汉对自己颇是同情,也接纳了自己,连忙打听道。

  “這裡是怀远县境,我們都是抓去给朝廷修黄河的民夫,前几日有不少民夫病死了,想必那些押解的人抓你来补数。”

  刘浩然一听,心裡叫苦不已,我怎么這么倒霉呢?一来就被抓了民夫,也不知道這是哪朝哪代,待遇如何?不過听大汉刚才所說,估计不是什么好年代。

  “請问大哥如何称呼?”刘浩然不敢继续打听朝代等情况,转而问起大汉的情况。

  “我叫丁德兴,是定远人。’

  “丁大哥,你是怎么被抓来当民夫的?”

  “前些日子,哥哥我偷了一家大户的几只羊,结果被抓到官衙去了。后来四处拉民夫,我就被丢了過来充数。”丁德兴笑了笑說道。

  看来這位丁大哥也是個无产者。

  “以后還要依靠丁大哥多多照应。”刘浩然拱手道。

  “那沒得說,大家相交于患难,自当要互相照顾。”丁德兴豪气地說道。

  一天過去了,刘浩然和丁德兴算是成了好朋友了。从他的话中,刘浩然套出了现在的朝廷国号大元,大都的那位皇帝自称是乌哈图汗。刘浩然就郁闷了,元朝他知道,這乌哈图汗又是那根葱?号称是歷史军迷的刘浩然对元朝的了解還沒有到一定程度,自然不知道乌哈图汗就是元朝最后一個皇帝-元惠帝,也就是后世人所知道的元顺帝。

  過了两天,民夫队伍终于跟乌龟爬一样出了怀远境,走进了蒙城境内,路上不停地有体弱或者有病的人倒下,被押解的官兵叫人随意地丢在路边稍远的地方。刘浩然木然地看着那情景,心裡在暗暗发憷,這到底是什么世道?旁边的民夫都同样的麻木,只有偶尔一两個人在那裡不知是幸灾乐祸,還是兔死狐悲地嘀咕着,這下野狗又能饱食一顿了。

  丁德兴为了开解沉默寡言的小兄弟,便跟刘浩然闲扯起這裡的人文地理,他自称在方圆几個县讨過生活,对這一带還比较熟悉,說起来倒也头头是道。而刘浩然看到戒备森严,大家对這又都熟视无睹,便绝了逃走的念头,并打着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他只认识丁德兴一人,为了自保和多個伴,便刻意与丁德兴交好,给他讲起中外趣闻,尤其是罗马、拜占庭、阿拉伯等国的战争故事让丁德兴异常着迷。据丁德兴自己說,他的祖先是拜占庭出使中国的使臣,看到這裡繁华,就留下来了,后来因为战乱颠沛,就流落到了定远。据他讲,定远、怀远一带有不少从西域、波斯那边過来的遗民。两人越谈越投机,就差烧黄纸斩鸡头了。

  這一日,丁德兴在埋怨這民夫队伍走得实在是太慢了,刘浩然悄声地告诉他。走得慢是因为押解的官兵们想走得慢。個中原因很简单,押解官兵往上报的行程時間越长,拨下来的粮食就越多,他们可以贪墨的也就越多了。

  丁德兴不由忿忿地骂了一声,坐在那裡也不吭声了。

  過了中午,天气越发的热了,刘浩然也已经知道了,现在是至元十一年四月,虽然不知道公历是多少,他只知道,现在已经进入到炎热的夏天了。

  在路边蹲了一会,丁德兴觉得口渴,便站起身来向巡视過来的骑兵讨水喝。

  “這才多大会就要水喝?难道中午你吃的是羊肉蒸饼?”骑在马上的人讥笑着问道,這是一位百户,也是一位蒙古“贵人”。

  丁德兴听得不由火大,民夫天天吃的是米糠糊糊,喝下去一半是水,所以吃羊肉啃蒸饼的這位百户才如此出言。

  丁德兴不由仰起头,对着百户就嚷嚷起来了:“這么热的天,我們晒得都出油了,你们连口水都不给喝,真的想渴死我們!”

  押解官军为了延长日程,总是沒多久又歇一会,但是却不会让民夫们去树荫下歇息,因为那是贵人们的自留地,民夫们只能在太阳底下呆着。

  “渴死你又如何?你個贱民,猪狗都不如的东西。”百户见丁德兴居然敢跟自己顶嘴,不由恼了,当即乱骂道。

  丁德兴一下子也火了,要是手裡有家伙,他早就把骑着马的這個人摸狗样的东西给打下来了。他紧握着双拳,怒视着百户,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百户沒有见過如此大胆的贱民,不但顶撞自己,還敢用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大骂了一声:“找死!”拔出环刀,就往丁德兴砍去。

  刘浩然看到丁德兴与百户顶上了,生怕這位大哥吃亏,赶紧上去准备劝解一二,沒想到刚走到跟前,就看到百户舞着雪亮的刀片子砍了過来。

  二话不說就拿到砍人,這還有沒有王法?刘浩然心中骇然,抬头看到在阳光中闪着光的刀片直飞過来,沒见识過這种阵势的他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侧,刚好挡在了丁德兴的前面,而飞下的刀锋也从他胸口划過。

  他奶奶的,好痛啊!這是刘浩然昏過去的最后一個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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