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二章

作者:曾鄫
期间刘浩然醒過几次,不過他觉得浑身滚烫,飘飘忽忽地如同在空中一样,难道我死了?如果真的下了阴间,打死我也不喝孟婆汤,到时再看看能不能和小鬼判官们拉拉关系,给投個好胎,最好能带着记忆投胎。

  刘浩然迷迷糊糊想着,不知過了多久,這天终于完全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正是丁德兴。

  “兄弟,你可醒了,這几天可吓死我了。”丁德兴满脸欣喜地說道。

  刘浩然发现丁德兴的脸更黑了,也瘦了许多,恢复清醒的脑子一下子明白過了,這几天自己昏迷過去了,一定是丁大哥在照顾自己,所以搞得這么憔悴。

  “丁大哥!谢谢你了!”刘浩然感激地說道,萍水相逢,丁德兴却能如此照顾自己,怎么不叫刘浩然感动。

  “谢我干啥,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刀,躺在這的就是我了!”丁德兴笑着答道。

  “丁大哥,不是這样的,当时是我腿软,”刘浩然涨红了脸說道,当时什么情况,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刘浩然自认为自己沒有那么勇敢,迎着刀锋就冲上去,连忙解释道。

  “兄弟,你不要多說了,你的情义俺老丁记在心裡了。”丁德兴一把按住了刘浩然的肩膀說道,眼裡的感激不言而喻。

  算了吧,這事是解释不清楚的了,谁叫自己腿软得那么恰到好处,旁人看去,真的以为是自己奋不顾身去为丁德兴挡刀呢,刘浩然心裡嘀咕了几下,也不再多說了。

  過了几天,刘浩然的伤口在丁德兴用路边采的草药捣鼓下,居然慢慢地好转了,并开始结痂了。丁德兴从小就开始“闯荡江湖”,受過不少小伤,对于用草药敷伤還有点心得。不過刘浩然也知道,自己好得這么快,除了刀口虽然吓人其实沒多深外,自己的体质好也是一方面。

  又過了十来天,蹒跚的队伍终于进入到项城境内,刘浩然也能跟着队伍慢慢走了。在這段時間,刘浩然从其他民夫嘴裡知道,自己受伤后本来是要被丢在路边喂野狗,丁德兴执意把自己背上,還小心地照顾着,加上一路上听到风声的百姓早就四处躲散,官兵要想再抓民夫补数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于是也就容忍下来,這样才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刘浩然心裡对有情有义的丁德兴感激不尽,要不是這位大哥的照拂,自己這個穿越者還沒有体会到“新世界”是啥滋味就得魂归西天,重新去投胎了。于是,刘浩然不由把丁德兴当成了自己的亲大哥。而丁德兴也对這個愿意为自己以身挡刀的小兄弟甚是看重,在旁人看来,刘浩然和丁德兴两人真的就跟亲兄弟沒什么区别了。

  這天,在一個叫界沟站(今安徽界首)的地方,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押解的官兵聚在一起,一個個慌慌张张,不知在商量什么。

  沒多久,一個消息在民夫中间传开了,刘福通在颍州(今安徽阜阳)举事起义了。說起刘福通,此人在淮水一带非常有名气,他和韩山童都是白莲教的统领,四处宣称“弥勒降生”、“明王出世”,号召大家起事反抗朝廷。

  接着,一個做伙夫的民夫从押解官兵中偷听到详细的情况,跑来向大家传讲。原来朝廷为了修黄河河道堤坝,征发了十五万民夫。有民夫在河道了挖出了一個独眼石人,上面刻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正和四处传播的民谣相吻合。趁着人心思变的时候,韩山童和刘福通聚众在颍上起事,谁知道被官府给镇压了,韩山童死于非命。刘福通跑回家乡颍州,拉起一票人马,居然占领了颍州,现在正四处攻城略地,想不到与這支民夫队伍遇上了。

  所有的民夫都不是自愿来的,而且他们也听說黄河工地上條件非常苦,已经死了不少人,自己這票人就是去补那些人的缺,所以大家心裡都清楚,前途肯定是凶多吉少。听到刘福通率军杀過来了,当即就活泛开了。

  也不知道是那個人忍不住吼了一声,数千民夫就跟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一起向押解的官兵涌去。数百官兵知道势不可违,而且刘福通的大军近在咫尺,于是他们倒也干脆,或骑上马,或撒开腿,转身就跑了,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兵器和行李。

  過了两個多时辰,远处的民夫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接着是一股人潮涌了過来。刘浩然终于知道什么叫人多势众,漫山遍野的全是包着红抹额的人。刘浩然知道,這抹额就是自己知道的包头巾,看来自己的确遇上了元末赫赫有名的红巾军。

  不一会,一個当官模样的红巾军跑了過来,把刘浩然、丁德兴一伙人聚在一起,即时编为一個小队伍,然后派了一個十夫长過来。

  刘浩然和丁德兴接過十夫长递来的红巾和兵器,丁德兴倒是兴高采烈的,刘浩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手裡的红巾破破烂烂,颜色也是暗红不一,上面還有几块疑是血迹的斑块,也不知哪位先烈留下来的。再看看手裡的兵器,就是一把黑漆漆的刀,菜刀不像菜刀,柴刀不像柴刀,上面還有几個缺口,不過幸好分量還够沉,砍不死人還能砸晕人。估计是红巾军临时打造的。

  “兄弟,你怎么了?”丁德兴看出刘浩然的不高兴了。

  “大哥,我們才离了鞑子的毒手,现在又要跟着红巾军去打仗,想過個安稳日子怎么就這么难呀!”刘浩然当然不敢告诉他心裡话,只是說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兄弟,我們跟着红巾军還能混口饭吃,這世道已经乱了,只求能有口吃的活下去就不错了。”丁德兴拍了拍刘浩然的肩膀說道,他“出道”早,对這個世道认识很深,所以才有此一說。

  刘浩然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元末世道崩乱,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起义军。刘浩然现在想的是根据他的歷史知识,刘福通的红巾军是沒有前途的,他不想跟着混到眼黑。只是最有前途的朱元璋在濠州,离這還远着,而且朱元璋现在估计還是個和尚。不過最让刘浩然畏惧的是這位老朱的品性不太好,当了皇帝后大杀功臣,跟着他的那帮弟兄沒几個得善终的,名声可沒有那么好。自己要是跟了他,到最后天天算着自己是被毒死還是被“赐死”,那日子也不好過。

  正乱想着,队伍开始出发了,浩浩荡荡向项城开去。突然,刘浩然想起一件事,低声对丁德兴說道:“大哥,刀枪无眼,我們打仗可得机灵点,稀裡糊涂做了短命鬼可不好。”

  丁德兴看了看刘浩然,有点不高兴地问道:“兄弟,你怎么這么怕死?”

  “大哥,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不值。跟在大家往前瞎冲,然后被乱刀砍倒,最后一捧烂泥土埋了,连名字都沒留。大哥,你希望這样嗎?”刘浩然劝道,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哥的心裡還有点志向,赶紧对症下药。

  丁德兴默然了好一会,最后拍了拍刘浩然的肩說道:“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到了项城脚下,随着中军令下,十万人轰然就从四周向城墙冲去,有的架起简易长梯爬城墙,有的扛着大木头去撞城门,更多是挤在后面呐喊着。十万人如同蚂蚁一样团团地围住了项城,举目望去,只看到如汪洋大海的红头巾,而项城就如同是巨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在苦苦支撑着。

  刘浩然和丁德兴這一队人马被派到了北门,不過還好,他们不用冒着箭雨去爬城墙和撞城门,只是在后面举刀助威就是了。看着周围挤来挤去的人群,還有无数几近发狂的脸,刘浩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沙尘暴裡的一粒沙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着身不由己,难怪有人会說,革命的群众是势不可挡的。

  在人群中挤了两個多时辰,刘浩然除了挤出了一身臭汗,啥也沒干,就是举刀的手也因为太累了早放下来了。突然,前面响起了巨大的吼声:“城破了!城破了!”然后人群开始向前涌去,被裹在裡面的刘浩然不由跟着一起向前冲。過了一会,刘浩然所在的一队终于挤进了城门,刘浩然也终于看到了元代的城镇是什么模样。

  古色古香的建筑,街道上挂着各色招牌,不過家家户户都闭着门窗,地上零零落落躺着一些尸体。整個项城到处都是红巾闪动,這座县城现在已经落入红巾军之手。

  入城后的行动非常混乱,县衙、官仓被洗劫一空,街道上的商铺和大户人家也不能幸免,许多红巾军背着包袱心满意足地从裡面走了出来,留下一些幽幽的哭声和血腥味還在那裡飘荡。

  由于人太多了,中军传下命令,大队人马移驻城外,违令者斩。而刘浩然這一队居然有幸成为城中巡逻队的一支,负责维持秩序和抓捕那些不听命令的红巾军。

  随队走到一户大院子门前,刘浩然他们听到了裡面传来哭声和骂声,十夫长立即率队冲了进去。刚到一处厢房门口,刘浩然他们被几個人拦住了。

  “你们這是在干什么?”十夫长神情很严肃地问道。

  “王四,這是项城县丞的房子,裡面是他的几個小妾,兄弟们正在裡面享用,真是细皮嫩肉,你要不要带這几個弟兄也进去试试?”一個人看来认识十夫长,在那裡嬉皮笑脸地答道。

  刘浩然知道,這县丞和县令等一干负隅顽抗的官吏已经被尽数处死,人头還挂在城门上,一起挂在那的還有十几個本地的大富商和豪强,因为他们都是鞑子的走狗,帮助官军抵抗红巾军的进攻。听說都元帅刘福通非常憎恨朝廷官吏,因为他的兄弟亲友有不少死在官吏的手裡,人头也被這样挂過。

  十夫长听了听裡面的动静,吞了吞口水,最后說道:“中军已经传下军令,各部不得奸淫掳掠,否则军法从事,你们還是赶紧散了吧,要是被中军那帮人看到了,你们就麻烦了。”

  “也是,這事也差不多了。”那人拍了拍手,朝裡面吼道,“你们几個快收拾好了,不要只顾着在女人肚皮上折腾。都元帅的中军正在四处巡视。”

  過了一会,从房子裡走出几個红巾军,其中一個還在扎腰带,他们背上都背着一個包袱,甚至有一個還背着一口铜锅。刘浩然忍不住往房间裡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沒有看到,只有嘤嘤的哭声回荡在耳边。

  走出院子,刘浩然随队继续巡逻,中间抓住了两伙還在埋头抢东西的军士,制止了一起因为分赃不匀而打起来的军士械斗。临近傍晚的时候,這才换防回了城外的营地。

  。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