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美好的未来在招手 作者:未知 天启七年对于百姓来說,无疑不是個好年景。早春缺雨就算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更是沒掉下几滴雨水。打井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官府不管,寻常百姓家哪来的银子。那些家裡有些田地的农户,该交的皇粮一点都不能少,该交的租子不能少一粒。大量自耕农破产,地方士绅趁机兼并土地。他们可是不用交税的,导致朝廷的税收进一步减少。 三月,青黄不接,陕西澄城县令张斗耀严催税赋,胥吏凶恶如狼,饥民遍地。一個叫王二的人,成为了一颗火星落在陕西這個干草堆上。此人纠集数百饥民,以墨涂面,破澄城县,杀张斗耀,揭开了声势浩大的明末流寇的序幕。陕西巡抚胡廷宴,老迈昏庸,怠于政事。凡有民变之事上报,一律严斥上报地方官员。這個巡抚很怕麻烦,只要有民变的消息,就骂下面的人大惊小怪,不過是些饥民,等明年开春就好了。 于是,下面的官员都不敢上报了,一直到压不住了,胡廷宴才上报朝廷。那时候整個陕西已经乱了,流寇的成分也从单纯的饥民变成了边兵饥民回贼矿贼。 陕西的事情太遥远了,加上胡廷宴的隐瞒不报,山东這边自然无从知晓。总的来說,日子虽然难過,山东地面上還算能過的下去。相对陕西和山西,山东属于富庶省份了。 只是這個富庶实在有限的很,寻常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可谓遍地,沒到造反的地步罢了。 随着年关的接近,陈燮的基础生活设施建设也结束了,腊月25這天,一周的工程宣布胜利结束了。過去的一周,大宅之内,对于陈燮除外的所有人来說,都是充满惊喜的一周。压水井這個东西,很快就赢得了下人们的喜歡,打水真是太省事了。 压水井不過是小意思,真正开心的事情還在后头。這日一早起来,两個健壮的粗使妇人,跟在陈燮的身后,耳朵竖起来,眼睛盯着老爷的手指转动。 “這是温度计,看清楚沒有,這有個红点,這有個可以移动的标尺。洗澡的时候,标尺箭头对准這個红点,然后再开炉点火。要烧开水,标尺往上移动,到最后一個红点這裡。记住咯了,這裡喷气了,发出尖叫的时候,就得停火了,别一個劲的烧啊烧的。還有這裡,表示水還剩下多少,箭头到這個位置,就得往裡加水了。”陈燮沒法让這些一個字都不识的睁眼瞎会认阿拉伯数字,只好改造成一個傻瓜锅炉。为這個,還花了一点钱,技术上沒什么难度,就是一個压力阀,几個箭头标志的問題。 陈燮亲自点火,开始烧热水,为了照顾明朝的习惯,女子澡堂這边,還特意加了一道围墙,男女澡堂的大门朝相反的方向开着,中间隔着七八米远的锅炉房,一点隐患都不留。再說了,所谓的男澡堂,不对外开放,陈燮专用的。老爷嘛,怎么也得有点特权不是?无非就是怕坏了女人们的名声。 噗噗噗噗,热气腾腾的热水在铺了瓷砖的水池裡响动,蓝色的瓷砖为底,白色为边,红果特意进去拿手试了试水温,出来红着脸到:“神医老爷,水很热了。” 陈燮笑道:“我說的你们都记住了?”一群女人使劲点头,陈燮這在满意的背着手,把锅炉交给两個妇人,从围墙上的小门過去,走到另外一头,准备开始享受他的第一次泡澡。 门刚扣好,就看见文八斤带着谄笑在這边的门口等着,见了陈燮小跑上前道:“神医老爷,您带来的瓷砖,姚老六說他能烧,就是烧不出您那种蓝色。” 明朝的瓷器很有名,在现代社会也很值钱,烧瓷砖真沒啥技术含量可言。不過是明朝人沒先到瓷砖上面去罢了,现在有陈燮开了头,再拿样品给负责烧窑的姚老六看,事情很简单的就像捅开一层窗户纸。 “行了,你要开瓷砖厂,這個我不反对,别耽误我的工程就行。”陈燮摆摆手,這种钱他不打算赚,明朝能烧的瓷砖,花样少,质量還沒保证,不如他从现代带過来省事。 “不是,我這不是想請您入個股么?最好呢,让张大老爷也入股。”文八斤期期艾艾的說明来意,陈燮笑了,竖起拇指道:“聪明!我在提醒你一句,专心搞你的建筑工程,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 “老爷,啥叫专业?”文八斤对這新名词完全不理解,陈燮想了想道:“就是内行,姚老六烧窑是内行,他就是专业的。你就是外行,就是不专业的?” “老爷,還有那個压水井……”文八斤心思還真大,陈燮這一次沒给他面子,淡淡的挥手道:“這事情就不要惦记了,不說打井的本钱,就是這些东西,你能弄的到么?還有就是水脉,你会看水脉?贪多也不怕撑死,滚你的蛋吧!” 文八斤得陇望蜀失败,倒也不气馁,笑嘻嘻的走了,陈燮在背后喊一嗓子:“开春误了我工程,小心你的皮,我保证不打死你。” 這一次文八斤吓的抖了一下,神医這句话现在很流行,“保证不打死你”,就是被你留口气喘着,這比打死也强不了多少。 对于张家庄的人来說,美好的未来正在朝他(她)们招手。各家各户的女人,只要会针线活,五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都可以报名去作坊裡做事。开始要先接受什么培训,学习使用一种用脚就能踩着就能飞针走线的机器。 三個月的培训期,包吃两顿,月底還有布拿回去,虽然都是大家学踩机器的时候弄過的布,回去辛苦点,把线拆掉,又是好布。一些聪明的妇人,沒几天就学会踩机器了,加上一些会裁布样的妇人,早早就被确定了能留下,并且开始干活,给孩子们做明年的校服。 男人们就更多事情可以選擇了,家裡劳力多的,地裡不用那么多人,就去工地上做事,要不就去窑厂烧红砖。总之不怕沒有一個吃饭的地方,沒看见其他庄子的人想来,神医老爷都不让文八斤收么?先紧着咱张家庄,人手不够了再招外头人。 正是因为庄户们的辛劳艰难,才凸显了张家庄有一個黑心的财主陈燮。当然了,庄户们是不会這么想了,陈燮心裡给自己的定位罢了。现在陈燮已经不敢听雨荨和玉竹汇报工作了,良心底线被一次一次的拉低。 同样不会认为神医是黑心财主的還有红果那些姐妹们,她们這些人,已经正式脱离春香楼。甚至都不用神医出面去說,英娘主动派人来通知,愿意留下就留下,神医能收你们是福气。好好干,要对得起神医给的饭碗。 姐妹们捧着神医发的白铁盆子(不锈钢),走进澡堂的时候,再次感受到神医的神奇和菩萨心肠。哪有给下人用這么好的澡堂的?登州城裡最有钱的财主家裡,也沒這么一個华丽的澡堂不是? 红果站在更衣室内,对着一面镜子,看着上面一行字:小心地滑,請勿赤脚。更衣室就是一排木塌,不高,只有两尺的样子。周围捂着严严实实的,烧了地龙叫一個暖和。鞋子是木屐,一人发了一双。這东西不值几個钱,但神医還是让玉竹去给大家置办了。 一群女人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脱的精光,一時間屋子裡全是白身子。嘻嘻哈哈的一顿打闹,你摸一下胸,她掏一把下身。红果见了微微一笑,提醒大家道:“都别闹了,抓紧洗澡,完事還有学习。每天吃的好穿的好,学不好都给我滚回春香楼去。” 红果的新身份是神医老爷的助理,這個助理是干啥的她不知道,就知道這些姐妹归她管,她对玉竹姑娘负责,玉竹对老爷负责。张家庄的医院,暂时只对庄子裡的人开放。大家不是很忙,主要還是学习,每天晚上,神医都会给大家上课。 对于姐妹们来說,美好的未来真的在招手。 掀开厚重的布帘子,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池子裡已经有好几個姐妹在泡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塞满了不大的空间。靠墙的一侧,一拍龙头,红果過去看了一眼就怒吼:“都给我滚出来,跟你们說的都吃进肚子裡去了?先淋浴,再下池子。” 二话不說,红果化身恶魔,出去拎着一根戒尺就进来了,三個先下水的女子,乖乖的趴在墙上,翘起屁股让她抽板子。每人十下,结结实实的。 抽完之后,红果哭了,抽泣道:“姐妹们,這好日子才开始啊,要珍惜!切记别坏了神医的规矩,可记得神医老爷怎么說来着?规矩這個东西,建立了就要严格执行,坏一次看似简单,坏两次就得出大問題,三次下来,规矩就不存在了。” 沒觉得受委屈,就是觉得对不住神医的姐妹们,抱在一起痛快了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