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打扫干净好過年 作者:未知 腊月二十七,当当当的锣声惊动了庄子裡的男女老少。神医麾下头号狗腿子长生,一边敲锣一边喊:“老爷有令,每家每户派一個人,老爷有事相商。” 神医老爷請大家前去商量事情,各家各户的代表自然都是家长。几十号人很快就聚集在大宅子门口的老槐树下,树下還有個张家的大磨盘,以前在這裡磨点高粱米,都是要收费的。现在神医当家,不收费了,還免費提供牲口拉碾子。 来的多数是老人,差不多手裡都拎個烟袋,老远的就看见高大壮实的王启年,见人就从手裡的铁罐裡拿出卷烟,黑着脸塞過去:“抽烟!” 王启年是心疼的,這种罐装的卷烟,只有登州府的老爷们才抽的起,2两银子一罐,嫌贵?爱抽不抽,這有钱你都买不到。更心疼的是手裡的打火机,叮一次,就得烧一种油,不知道用完有沒有补充。哦,這也是老爷赏的。 娘子的伤已经开始结疤了,腿和命都保住了。现在夫妻俩在张家庄,从难民转变成新老爷的嫡系。王启年荣升护院家丁队长,嗯,暂时护院队只有他一個人,年后才招募新人。 要說這個准备,王启年算是开了眼,精钢打造的匕首,绝对的削铁如泥。脚下的靴子也是很特别的样子,轻便舒适,走路不带声。腰间的武装带,這玩意也好使的,摘下来抽人那叫一個疼。還有一把弩,這玩意王启年做過实验,六十步能破甲,三棱的箭头一看就很要命。现在就缺一把刀和一身盔甲了,老爷說会有的。 神医老爷迟迟沒现身,大家等的也很有耐心,卷烟的味道就是好,可惜每人只有一根。然后那個辽东来的家伙就不给了,小气样!在无数鄙视的眼神中,王启年泰然自若的回到大门口,守在侧门边上,站的笔直。 “老爷驾到!”长生一声吆喝,陈燮竟然毫无违和感。很自然的走出侧门,笑眯眯的走向众人,然后占在碾子座上,冲着大家拱手。 “抱歉抱歉,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各位久等了。”很客气,但是下面的百姓不敢受,纷纷起立,年纪最大的葛老汉带头跪下,然后跪了一地:“恭迎神医老爷。” “哎,都起来吧!”陈燮赶紧下来,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葛老汉,庄子上的老人,现在就他最老了,不敢叫人家跪着說话。对于明朝這种下跪文化,陈燮已经麻木了,改变什么的太难了,就不去想了。 “叫大家来說几個事情,快過年了,家家户户都在拾掇干净准备過年。可是這庄子裡的地面上,脏的叫人沒法子下脚。我让人问過,西边窑口烧砖用的煤,烧出来的煤灰都堆在一边沒用。惦记着年前各家各户都出几個人,把庄子裡的地面收拾干净咯。然后用小推车拉煤灰,铺在路上,就算是下雨下雪的,走上面也不会闹的满脚是泥。各位放心,不会叫大家白干活,一個壮劳力,男的一天给白面一斤,妇人的给白面半斤,娃娃们要来也不白使唤,十四岁以上的娃娃,来俩就算一個壮实妇人。再小的,就不能来了,来了也是白忙活。” 庄户人的思想很简单,這哪是让大家干活啊,摆明了担心大家過年包饺子沒白面呢。找個由头,给大家整点過年的白面。现在庄子裡的人对老爷已经很了解了,让你干活,肯定不白干,你想白干都不要。 “老爷,就這么点事情,您给白面,是不是太過了。要不,给点高粱米就得了,左右是出点力气,庄户人不缺這個。”葛老汉年纪最大,所以要出来表态。 陈燮笑道:“這可不是小事情,要知道地面上太脏了,就会生出毒气来,人吸久了,就会生病。对了,你不說我還忘记了,回头让家裡的婆娘们去找雨荨,每家每户一斤盐過年,這是老爷我赏的。行了,就這些了,半個时辰后,人都到這来集合。” 陈燮一挥手,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一地面露惊喜的人。别看登州靠着海,這盐可不是說想来就来的。你自己扛着铁锅去煮盐试试看,官府抓到了打不死你。盐是国家专卖,盐引是明朝政府财政收入的一個重要来源。 别說明朝了,就算是现代社会,還有個盐业公司,所有食盐只能从那来。說句严重的,盐和粮食,這都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领域,历朝历代沒有不重视的。 轰轰烈烈的张家庄卫生活动开始了,在神医的忽悠之下,张家庄男女老少齐上阵,清理每一個卫生死角。至于毒气這個东西到底有沒有,大家不关心。绝大多数庄民关心的都是白面,過年的饺子有着落了。 小推车独轮车,扁担和竹筐,老的带着小的打扫地面,青壮男女去窑口那运煤渣。几百号人干活的效率想不高都难,忙了两天下来,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了,道路上都铺了煤渣不說,两侧還挖了排水沟,免得雨天积水。别看這個路只有四尺宽,整個庄子的面貌为之一变了。干净平整,看着就舒坦,心情就会好。更开心的事情還在后面,几十号手巧的妇人,在玉竹姑娘的指挥下,把孩子们的新衣裳都做出来了。 长生再次拿起锣,走在铺着煤渣的道路上,扯开嗓子喊:“老爷有话,孩子们的衣裳都做好了,都去领新衣裳咯。” 张家庄14岁以下,6岁以上的孩子有78個人,每人一身新衣裳也花不了几個钱。但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给张家庄的百姓带来的影响力绝对是深远的,现在谁要在庄子裡說神医老爷半個“不”字,打死不一定,打残是肯定的。而起還是全庄子人一起上! 也不知道哪個混蛋编的童谣,现在孩子们個個都会唱:张家庄好,张家庄好,张家庄的娃娃過年有吃穿。新衣裳,新鞋子,神医老爷就是那活菩萨。(旋律請参照社会主义好) 大年二十八,陈燮总算是出现在了登州城,进了张家就给周氏堵在后院门口,好一顿埋怨。“你這孩子,回来那么些天了,也不见你来家照個面。知道你忙,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你。抽一天来一下,就那么难么?” 周氏的埋怨是有原因的,最近做媒活动很失败,连着几個大户人家,都派媒人来给陈燮說亲。本来這是好事一件,可是听媒人說完了,周氏就不乐意了。觉得這些大户狗眼看人低,說的都是庶出女儿,沒一個是正房嫡出。最可气的,有一户人家托媒人,要把丫鬟生的女儿嫁给陈燮,要知道那女儿才十岁。 觉得陈燮被看低了,就是自己被看低了。周氏当然不乐意,也就是涵养好,沒当场发作,事后摔了好几個茶杯不說,還把刘掌柜的叫来了,提供了一份黑名单。表示,這些人家再想要货,就說沒了。敢看不上思华,我還看不上你呢。 别的事情嘛,刘掌柜肯定要知会陈燮一声,這個事情他就不转达了。直接下令,哪家哪家,再来要货,就說断货了。眼看這都快過年了,联合商号依旧每天大量出货。现在這登莱巡抚治下的州县,哪個大户人家沒点美洲的新货品,出门都不好意思见人。 登州城的大家闺秀们凑一块,谈的都是展销会那天出现的各种新奇首饰和布料。要命的是,這两样东西,目前沒一样市面上能看的到。登州城裡,家裡沒個五品以上的官老爷,你就别指望看见這些动东西。人家說的很明白,這些不料和首饰,那都是极难得的物件。還要从万裡之外的美洲原来,那地界這东西本来就稀少的很。 而且這些东西的出现,是跟级别挂钩的。五品官,联合商号送礼的时候,能有几匹花布,四品官,就能在礼物裡看见一两样首饰了。到了巡抚老爷家裡,那才能凑齐各色的稀有礼物。 在登州地面山,登莱巡抚最大,跟山东巡抚都是平起平坐的。山东巡抚的话,在這地面上都不好使。好多代理商户,口水都求干了,刘掌柜才勉为其难的给几匹印花布,想要黑珍珠?想要紫色的宝石?想要那些白亮闪闪的首饰?呸你一脸的!我家裡那位都沒用上,为這好几天不让上床了。 在這样的背景之下,春香楼的三個红牌的地位直线上升了。为啥捏?神医都给她们送了各色的首饰,你觉得還能差么?就你家那個黄脸婆,带上首饰都未见得能跟人家沒打扮比。人就是這么怪,春香楼的买卖最近真是火到爆。聪明的英娘直接让三大头牌挂了免战牌,听曲手谈喝茶這些都可以。想留下来一亲芳泽?省点银子吧,姑娘们身体不舒服。 越是這样,有钱人越疯狂。婉玉是不用想了,清倌人一個,据說她放了话,除了短毛神医,就算把金山堆在面前,也不带答应梳拢的。紫玉绿玉两位的渡夜资都涨到一千两了,展销会之后也沒听說哪個能在她们的闺房裡過一夜。就這样,大户们依旧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