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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笑话

作者:西门吹小雪
陈阳在下班的时候看到了一個不该看到的嘴脸。张宪桐下了车笑呵呵的腆着脸一边掸了掸松弛的西服摆褶,一边夹着烟凑到司机点燃的打火机。他深深地吐了一口香喷喷的雾霾,吐的太深,咳嗽不止,眼泪都呛了出来。

  对上次的撤资陈阳并沒有耿耿于怀,他倒要感谢這個道貌岸然的魑魅小人。让自己的公司在危急关头也能众志成城,渡過难关,更让他看到了公司未来的蓬勃动力。张宪桐的到来遭到宏扬公司员工一路的白眼,他们的眼神裡都写着:猪狗不如的东西,关键时刻釜底抽薪,怎么還有脸来。

  张宪桐臀部還沒有碰着椅子就表情严肃起来,假惺惺的砸着嘴說:“兄弟,当哥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公司让恶人给搞垮了。這件事你一定要及时处理。要是能用得着哥哥我的,尽管开口,义不容辞。”

  陈阳让张宪桐說的一头雾水,他刚坐稳几天舒服日子,被他這一记声东击西的惊雷震得找不着北。话裡有话這是再明显不過的,可眼下他也沒听說公司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有些犯糊涂了,难道公司裡有人故意隐瞒事实真相,不会真的覆水难收了吧?他的脑袋都快炸了。

  “哥,您不能看弟弟刚有两天清净日子就来扎刺,未免也太失体面了。”

  “兄弟這话說的有点严重了。当哥哥怎么能那么小肚鸡肠,再說了,之前撤资的事是我不对。我呢给你赔礼道歉,你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說话,我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张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听你這意思是我公司肯定会出問題了。”

  “弟弟你想多啦。我今天来只是简单的道歉,绝无他意。当初犬子冒犯实在是小孩胡闹。看到你公司沒有受到损失,我也很欣慰。要不然這样的结果都是我一手酿成的,那我张宪桐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老徐急匆匆的连门也沒敲就闯了进来。陈阳瞪着眼珠子,让他出去重新敲门。当着张宪桐的面陈阳把老徐好一顿训斥:“你明知道我有客人,连礼数都忘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慌慌张张。”

  “就是就是,你看你们陈董年纪轻轻,礼数周到,待人接物非常诚恳,值得学习。”张宪桐的一阵拍马屁遭到了陈阳的白眼。当第三個白眼過来的时候张宪桐才意识到自己需要回避。

  “那行,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走了。”

  “恕不远送。”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宪桐刚来半個小时就有客户打电话投诉,說宏扬的产品造成大规模的牲畜死亡。令人气愤的是记者好像能预卜先知似的,一個小时后就在各大媒体曝光了宏扬集团产业链的诸多弊事。

  “靠,一定是张宪桐這個家伙在背后捣鬼。他今天不是道歉来了,是看我們笑话来了。看来我們两家势必要势不两立。他本来就是我們的祖师爷,现在我們脱离了他的资金支持,相反不是我們吃亏,从长远的利益看他损失了一個大客户。”

  “从這些现象上看我們可以推测是张宪桐在背后使诈,可我們必须拿出证据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這次事故如果不赶紧处理,我們的信誉不仅得不到保证,很多客户都会终止合同另寻新巢。”

  “陈董,你看要不我带几個人到张宪桐公司对峙,看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老徐你是气昏头了。现在這個时候去等于自投罗網。他们巴不得我們现在去。你想,刚出事,我們就凭着推测找他们理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說我們诽谤,污蔑。他们說的這些话都无懈可击,因为我們沒有任何证据。所以千万要冷静。”

  晚上陈阳很晚才回家。他晃晃悠悠,身体有些发飘。最近一段時間接连不断的問題出现,让他长吁短叹。人一辈子就是這样,好日子過得再好也要时刻准备迎接灾难的来临,要沒有心裡准备,它的突然降临非把人吓出心脏病不可。

  到了小区陈阳的脑海裡满满堂堂的装着上午的事,他拿着钥匙刚插进钥匙孔就听到了淋浴间哗哗的流水声。

  “苗苗是你回来了嗎?”信莹在浴室喊道。

  陈阳听着有些不对劲,自己家怎么会有别人洗澡。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厚重的脚步声,陈阳来不及关门看着巴掌大的房间沒有一样东西能遮住自己。就在郝苗苗跨进来的那一刻陈阳歇开被子钻了进去,四肢分开把被子摊平,不留痕迹。

  “我回来了。我买了一只烤鸭,還有鸡尾酒。”

  “你怎么现在才說话。我以为你丢了呢。那么长時間才回来。”

  “我到超市买了一些打折的生活用品,够用一個月了。”

  被子下的陈阳被憋得喘不過气来。他把呼吸的幅度降低到最小,但他還是能清楚的听到,于是陈阳嘬着嘴,留着针眼大小出气的缝。不到一分钟陈阳由于缺氧脸憋得通红。脑子裡乱哄哄的,陈阳在想被发现以后怎样解释。他很认真的在思考着,想了一圈還是含有图谋不轨,恬不知耻的嫌疑。甚至陈阳都想到从她们嘴裡骂出死变态這样的淫言秽词。一想到堂堂宏扬集团董事长被骂那么肮脏的话,以后還怎么活下去。

  房间裡安静了。陈阳听不到任何声音,浴室裡也沒有了水声。他的心跳开始以每秒一百八十码的速度跳动。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陈阳高耸的油光蹭亮的皮鞋厚颜无耻的在侯苗苗和擦头发的信莹面前招摇。

  郝苗苗不动声色的举起平底锅,信莹举着郝苗苗的鱼竿似的的自拍杆把被子很嫌弃的挑了起来。陈阳像是一個刚刚表演完节目正待帷幕缓缓落下的舞者,只不過他波涛汹涌的内心深处知道這将是第一次在落幕后被痛扁。

  陈阳根本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郝苗苗夹杂着汰渍洗洁净的平底锅旋风般地扇了過去,清热的鼻血不急不慢的流了出来,顺着斜坡流到了洁白的床单上。

  陈阳松开手刚想起身,郝苗苗跳起来又是一记八十公斤级巴掌,鼻子裡的血直接甩向了裹着浴巾的信莹。

  “啊”,信莹的尖叫换来的是她慌不择路的甩掉了浴巾。敏感部位一览无余的呈现在陈阳的眼前。陈阳用手囫囵的抹了一把,流的更凶了。

  “還看。”郝苗苗又举起凶器,這次她终于看清了這個貌似‘衣冠禽兽’的家伙,“陈-----陈董。”

  正在慌忙穿衣服的信莹僵住了。她沒有更细致的拉拉链扣扣子直接对襟交错两臂抱肩,她回過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低着头。场面极其的尴尬,郝苗苗的平底锅藏在背后,她慢慢地往后退到信莹身边。两個女生看着狼狈不堪的陈阳,面面相觑。還是郝苗苗不知道哪根筋短路,她煞有介事的倒起歉来:“对-----对不起陈董,我們不知道是你。要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抽你。”

  “你-----還好吧。”信莹羞赧的关心问。

  “哦,沒事沒事。”陈阳故作淡定的又糊了一把粘稠的血。脸上被他涂鸦的像一只人工版的加菲猫,“其实不是你们看到的這样。我以为這是自己家,进来后還沒来得及出去她就进来了。這样說可以嗎?”陈阳指着一脸无辜的郝苗苗。

  “你觉得呢?”信莹压低声音說。

  “我觉着這样解释-------其实真是误会。你们要相信我。”

  “沒人不相信你。我們又沒让你解释。况且你解释的我們也听不懂。”信莹把衣服扣好,从抽屉裡找来纱布和酒精,让陈阳躺在床上,处理好伤口,敷上消炎药。信莹近距离看到陈阳两眼布满血丝,嘴裡散发着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

  “心情不好喝了一点。不過我绝对沒有喝醉。”

  “沒喝醉怎么跑错了房间?你不会想告诉我們你家就在隔壁吧?”

  “挺聪明的。”陈阳称赞道。

  “那是因为你太------”信莹說了一半哑住了。

  “太什么?”

  “太笨了。陈词滥调的托词,你不說我們也能猜出来,起码编瞎话也要编的像样。”

  “真沒编。你看這個。”陈阳掏出了口袋裡的钥匙,“再不信的话跟我一块看看就知道了。”

  信莹和郝苗苗持着怀疑的态度被陈阳坚持领到了隔壁。

  “原来你家在這啊。真漂亮。”信莹赞叹道。

  “三個我家也抵不上這么大一房子。真够气派,有钱人的生活我們真猜不着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郝苗苗长吁短叹的說。

  陈阳端了水果,倒了水。鼻子的血沒有止住又流出来。

  “真对不起,我下手太狠了。要不去医院吧。回头再出什么事我可沒有赔偿费。”

  “沒事沒事。一会就该好了。老病根,血小板有点偏少。”

  “是不是很厉害。還是去医院吧。听着怪吓人的。”郝苗苗绷着脸严肃的說。

  “小区有個医务室。止止血就行。你们在這聊,我下去一会就上来,对了,现在医务室该关门了吧。”陈阳停下来犹豫的說。

  “沒呢。我刚才看着门开着呢。裡面有病人。”

  “我陪你去吧。”信莹放下手裡的杯子。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了。”话說了一半,信莹已经出去了。

  深夜后的医务室沒有想象的那么冷清,挤了不少的人,热气腾腾。门口的一條两米的长凳生生做了十個人,他们前突后进的错开坐,把整個走到都堵死了。旁边就是候诊台。方医生忙得热火朝天,领口已经散开,白皙的脖子在闪亮的灯光下犹如荧光似的格外醒目,她的右手边放着一個折叠好的淡蓝色手帕。上面洇湿了斑斑点点的汗水。

  看着這情况陈阳觉得沒有一個小时根本轮不上。他手捂得有点酸了,换手的间隙鼻血像喷泉似的撒欢溅了出来。

  “怎么那么严重。你们哪,稍等一会人命关天。”方医生把一個开了一半的单子搁在一旁,招呼陈阳過去。“過来過来,我看看。”

  打了一针止血敏,信莹看着陈阳還用手捂着。

  “别捂着。捂也捂不住。”

  “有点头晕。”陈阳另一只手摸着额头。

  “小伙子。你那是血流的有点多。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就行。半個小时就能止血,你暂时到裡屋躺一下,等血止住了再走。你呀可能血小板太低,应该到医院去检查检查。那么年轻别仗着青春无限,就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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