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117章 阴谋设计

作者:朱太河
曾梓图反复思索着司马相被救之事。不论是与司马相熟识,還是对曾府的了解,以及解救的手段,吴秋遇的嫌疑都是最大,可是经過他的亲自试探,吴秋遇的嫌疑已经可以排除。曾梓图也不是沒有怀疑過胡大宁,可是胡大宁并非心机很深的人,若真是他所为,他每日在自己眼前晃悠,不可能不露出破绽。而且白鹿司遇袭之时,胡大宁正在自己身边,至少那個用幽冥鬼手袭击白鹿司的肯定不是胡大宁。那救走司马相的到底会是谁呢?他们又会藏在哪裡?

  乱无头绪中,曾梓图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曾可以。他心头一震,开始认真琢磨起這种可能性来。首先,除了曾梓图以外,曾可以对府裡的情况是最为了解的,发现假山下那個石洞的机会也必其他人要多。其次,曾可以曾经表现出对胡大宁的猜疑,而且直接涉及到花园施工的事情,說明他已经对花园甚至假山有所关注,那么他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便也顺理成章。从這两個方面来看,曾可以是有可能发现关押司马相的石洞,甚至发现被关在那裡的司马相的。想到這裡,曾梓图开始当真起来。最为要紧的,司马相是曾可以的亲生父亲,這個曾梓图是知道的,虽然司马相和曾可以都未必知情,但是一旦他二人有所交流,這個事情還是有可能推断出来的。司马相急于脱身,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可能說得出来。更何况,曾梓图在挂月峰曾经亲口对司马相說出,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蓟州,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万一司马相把這個說辞告诉曾可以,曾可以一旦把這個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只需找卢夫人询问一下便可证实。想到這裡,曾梓图不禁越来越担心。他反复思量之后,决定要找机会对曾可以进行试探。

  曾可以回到府中,先去大厅那裡去看了一下动静,不過他并沒有进去,站在台阶旁边犹豫了一会,便要转身回房。忽然一团人影从身后扑了過来。曾可以听到风声,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那人接连出招,招招直逼曾可以的要害。曾可以大惊,只得還手应对,慌乱之间便使出了地火无名拳法。過了三四招之后,曾可以才猛然认出那人竟是胡大宁,顿时醒悟過来,知道這可能是胡大宁在故意试探他的武功,不由得暗叫不好。他一边随手抵挡胡大宁的进攻,一边思考着如何应对胡大宁甚至是曾梓图对他的怀疑。

  這时,裘如龙、司徒豹、柯老三、蒙昆等人听到动静,从大厅裡走出来,见胡大宁和曾可以斗在一起,都不禁愣住。曾婉儿和秋香正好经過,也赶紧過来观看。

  由于曾可以心中想着事情,而且不敢再用司马相教他的武功,顿时就显得反应迟钝了。胡大宁却仍然进攻凌利,非要逼着曾可以使出浑身的本事来。曾可以冷不防被他抓到肩头。胡大宁的手指正捏在被白鹿司钢针打中的伤口上。曾可以惊叫一声,奋力拍出一掌。胡大宁急忙向后退开,拱手道:“公子,得罪了!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曾可以伤口疼痛,头上冒出汗来,直直地盯着胡大宁,沒有說话。曾婉儿跑上前,关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样?”曾可以一边喘气,一边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曾婉儿看到哥哥痛苦的样子,瞪着胡大宁說道:“你要干什么?”“我……”胡大宁似是有口难辩。裘如龙等人也都围了上来,有的询问曾可以的情况,进行安慰,有的则转身去埋怨胡大宁。

  這时,曾梓图也闻讯出来,走到曾可以身边,看了看,转身盯着胡大宁问道:“這是你干的?”胡大宁尴尬道:“是,我只想看看公子的武功精进了多少,沒想到……”胡大宁怒道:“看看他武功精进了多少?那需要下這么重的手么?我看你是成心的!”“我……”胡大宁满脸通红,說不出话来。曾梓图說:“你对以儿下手如此狠毒,我看是积怨已久。我也不问你原因。我曾家养不住你了,你另谋高就吧!”他此言一出,蒙昆等人都是一愣。“曾公,你听我解释!”胡大宁急欲辩解。曾梓图說:“我想大家伙都看到了,你還有什么好解释的?什么都不要說了,你走吧!我曾家不欠你什么!”裘如龙等人有心相劝,但见曾梓图正在气头上,又都不敢开口。胡大宁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拱手对曾可以說道:“公子,对不住了。不過我胡大宁向天发誓,我真是无心的。公子保重!”說完,他又对着众人拱手转了一圈,无奈地转身走了。曾梓图让曾婉儿扶着曾可以进入大厅,自己也气哼哼地走了进去。裘如龙等人面面相觑,一個個不知如何是好,呆了一会,便各自散了。

  曾梓图取出一只小木盒,递给曾可以,同时对他說道:“這是无涯大师送给我的菩提承露丸,据說不仅可以疗伤,還能增进功力。一度让胡大宁保管了些日子,幸亏沒有让他带走。你刚刚受了伤,拿回去服用吧。”曾可以赶紧起身說道:“多谢爹爹。”曾婉儿余怒未息:“沒想到胡大宁竟然是那样的人,平时爹爹对他那么信任,哥哥对他也很敬重,他却对哥哥下這么重的手。”曾梓图說:“說起這個,爹也气愤得很。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過于苛责,只有赶走了事。”曾可以却开口劝道:“爹,妹妹,你们不要生气了,也许其中有些误会。我想他不至于如此恨我,也许只是一时失手。”曾婉儿道:“哥哥,他那样对你,你倒還替他开脱。”曾梓图见曾可以并未记恨胡大宁,点了点头,赞道:“以儿,你能有這般胸襟,爹很高兴。好了,你身上有伤,早点回去养着吧。婉儿,送你哥哥回去。”曾婉儿赶紧起身,扶着曾可以回房去了。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出去,曾梓图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其实,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就在昨晚,他把胡大宁叫到房裡,问道:“去贺兰山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胡大宁說:“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程。”曾梓图說:“去請雌雄双煞的事只能秘密进行,不宜让外人知道。”胡大宁說:“那我忽然离开,多日不在,府裡人多眼杂,难免会有各种揣测。”曾梓图笑道:“我正为此事把你找来。现在想到一個很好的借口,你明天便可行事。”胡大宁高兴道:“什么借口?”曾梓图說:“你派人在府门盯着,明日以儿回府,你马上出手偷袭他。名义上說要试探他的武功,你可以下手重一些,不必有任何忌讳。最好让他觉得你是真心杀他,让他使出全力来。到时候,我让众人都看到,就說你心怀不满,有意对以儿下杀手,我假意发作,把你赶出曾府。你便可以借机离开了。”胡大宁想了想,犹豫道:“這個主意好是好,的确能瞒過众人,甚至通過他们可以传扬出去,瞒過北冥教的人。不過,我怕下手太重,万一不慎伤到公子……”曾梓图說:“這個你不必担心。以儿习武多年,沒那么脆弱。况且他身边总有人保护,未必懂得江湖凶险,让他受些小伤只当是多了一次历练。”胡大宁這才放心了,出去准备。

  曾梓图的计划是一箭多雕:一是让胡大宁去试探曾可以的武功,从而判断他是否学了司马相的武功,从而驗證或者排除他救走司马相的嫌疑;二是给胡大宁秘密去請雌雄双煞创造机会,在掩人耳目的同时,還不让胡大宁知道他要试探曾可以的事,免得让别人知道他父子二人之间有猜忌。更为绝妙的,最后以赶走胡大宁来结束這一番试探,会让曾可以觉得就是胡大宁要试探他,从而不会在父子之间产生嫌隙。其实曾梓图還有更为隐秘的心思,蕴藏着更为诡异的计划。当然這一切只有曾梓图一個人知道,其他人就算再厉害,也只能猜到其中的一小部分,不可能知道他的全部设计。這就是曾梓图的高明之处。

  曾可以虽然借着肩膀伤痛,成功掩盖了身上武功进步的事实,但是经過胡大宁這一番突如其来的试探,他心裡终究是不踏实。他不太相信這只是胡大宁的一时兴起,隐隐觉得背后多少有爹爹的影子。一晚上翻来覆去,沒有睡好。

  第二天,曾可以再次去母亲那裡請安。出来以后,反复確認沒有人跟踪,這才悄悄来到梨木台。這一次与以往不同,除了饮食以外,他還特意带上了文房四宝。因为他觉得早晚会被曾梓图怀疑,以后未必常有机会去见司马相,便想着让司马相赶紧把《北冥玄经》其余的部分也写出来,留待日后慢慢修习。

  司马相看到曾可以手裡的纸笔,很是惊讶:“以儿,你来此练功,带這些东西有何用啊?”曾可以說:“爹,孩儿愚钝,又想早日练成,只怕记忆不准多有讹误,因此想請爹爹把《北冥玄经》其余的部分都写出来,便于孩儿提前接近。”司马相說:“《北冥玄经》爹虽然全文看過,但是尚未全练,后面的部分也不是很熟。”曾可以关切的问道:“那您還能记得准么?如果假以时日,有沒有可能一一写出来。”司马相想了一下,說道:“若真要写,也不是写不出来,只是颇须费些工夫。以爹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不宜就做此事。你可以把幽冥地火先练着,等日后爹爹身体好了,再写不迟。”曾可以只怕催得太紧会引起司马相的怀疑,但是又担心时日无多,终究不甘心,于是想了想,撒娇似的說道:“孩儿只怕爹爹以后跟我娘在一起,只顾過日子,沒有心思再写了。還不如趁着现在有空闲,您提笔写了。”一听曾可以提到以后的快乐日子,司马相心情大好,于是答应道:“那好,爹就听你的,现在就开始写。不過爹要是累倒了,還得你和你娘照顾。”曾可以說:“爹爹龙精虎猛的,怎么会倒下?孩儿好好伺候您就是了。”司马相很高兴,便叫曾可以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把纸铺了。曾可以殷勤磨墨,司马相开始默写《北冥玄经》。

  写了两张纸,大约百十来字,司马相有些累了,放下笔,伸了個懒腰。曾可以见状,不由得暗暗担心他的状况,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写完。他忽然想到曾梓图昨日送给自己的菩提承露丸,顿时大喜,急忙转身去取了,殷勤地說道:“爹,您看這是什么?”司马相接過盒子看了看,摇头道:“爹看不出来。是薰香?”曾可以打开小木盒,裡面共有四颗药丸。司马相见了,惊讶道:“這是什么?药丸?”曾可以說:“這是无涯大师送的菩提承露丸,特意拿来孝敬爹爹。据說不仅可以疗伤,還能增进功力。”司马相点头道:“這個爹听說過。无涯大师秘制的菩提承露丸颇有效用,堪比西域的贺兰映雪。這可是好东西,爹不吃,你每日练功,正好服用。”曾可以說:“孩儿還年轻,若需要,日后還可再去找无涯大师要。這一盒是专门孝敬爹爹的。”司马相望着曾可以,幸福地点了点头:“嗯,你有這番孝心,爹非常高兴,非常高兴。好,爹吃,吃。”說着把其中的一颗捏了起来。曾可以赶紧去端了泉水,殷勤地递了過来。司马相就着清凉的泉水把药丸服下。曾可以问:“爹,感觉怎么样?”司马相只顾高兴,哪管真实的感觉,随口說道:“好,好。”曾可以也很高兴,有了這些药丸,司马相就可以补充精力,每日就能多写一些,他就可以早日拿到《北冥玄经》。

  小灵子被关在一個僻静院落的房间裡,手脚绑在椅子上,嘴也被堵着。海鲨帮的人昨日把她藏入山林,躲過了吴秋遇,晚上便依着郝青桐的吩咐把她送到這裡。曾婉儿推门进来,搬了一把椅子在小灵子对面坐下。小灵子心中不满,把脸转到一边去,不肯看她。曾婉儿开口說道:“小灵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我如梦姐姐……真的很喜歡秋遇公子。”小灵子看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曾婉儿把自己嘴裡的布拿开。曾婉儿說:“你答应不喊叫,我就给你拿开。”小灵子点头同意了。曾婉儿這才把小灵子嘴裡的东西取了出来,就拿在手裡。

  小灵子活动了一下嘴巴,开口问道:“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如梦姑娘在哪裡?”曾婉儿点了点头:“嗯,我现在也不想瞒你了。她就跟我娘住在一起。”小灵子說:“你口口声声說是为了如梦姑娘,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曾婉儿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才又說道:“我不否认,我也很喜歡秋遇公子。我還骗如梦姐姐,說你和秋遇公子掉下山崖摔死了,如梦姐姐信了,一直很伤心。前天我去找她,看她還在拿着短剑发呆。如梦姐姐真的很爱秋遇公子,他们已经定了亲,他们……很好。我问她,如果秋遇公子還活着,但是喜歡上了别人,她会怎么样。她說,如果秋遇公子如果還活着,一定不会辜负她的。還說她时常梦见秋遇公子回来找她,醒了之后她明明知道那是梦,但還是宁愿相信,她說会一直等着秋遇公子,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一辈子。”說到這裡,曾婉儿几乎有些哽咽。小灵子听了也不禁动容,慢慢低下头去,若有所思。

  两個人沉默了一会,曾婉儿抬起头說:“我求求你,小灵子,你离开秋遇公子吧。”小灵子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如梦姑娘?”曾婉儿愣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如梦姐姐在洛阳就相识了,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现在我娘已经认了她作女儿,她真的是我姐姐了。我自己喜歡秋遇公子,也觉得很对不起她。說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了如梦姐姐而放弃秋遇公子,但是跟你比起来,我宁可看到秋遇公子跟如梦姐姐在一起。”小灵子看着曾婉儿,点了点头,知道她說的都是心裡话。沉默了良久,小灵子忽然說道:“你安排我见见如梦姑娘。如果她真的放不下秋遇哥哥,我可以离开。”曾婉儿惊喜道:“你說话算话?”小灵子苦笑道:“他们都已经定亲了,只要彼此是真心,我何必纠缠着秋遇哥哥?”曾婉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马上就安排你们见面!”

  曾婉儿起身要走,又停下来,看着小灵子身上的绳子。小灵子看出她的心思,說:“你不用给我解开。只要你能安心让我见如梦姑娘,我在這裡多绑一会也沒什么。来,把我的嘴也堵上。”曾婉儿愣了一下,感慨道:“小灵子,你……是個好人!”說完,上前把布团塞回小灵子嘴裡,便转身出去了。小灵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裡百感交集。

  曾婉儿来到卢夫人住处,谎称要带柳如梦去买东西,卢夫人并不多疑,嘱咐了几句便由她们去了。曾婉儿把柳如梦带到那個院落,柳如梦觉得有些奇怪,拉住曾婉儿问道:“婉儿,這好像是個人家,不像是卖东西的店铺。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曾婉儿神秘地一笑:“姐姐不要多问,到裡面你就知道了。”柳如梦毕竟地形不熟,以为曾婉儿必定知道路径,便不再多问,跟着曾婉儿进了院子,来到一间屋子外面。曾婉儿让柳如梦先在外面稍等,她自己先推门进了屋子,并把门轻轻关上。柳如梦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曾婉儿为什么会带她来到這裡。郝青桐等人在暗中保护她们,但是不敢让柳如梦看到。

  小灵子本来正低着头打瞌睡,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曾婉儿。曾婉儿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上前给她解了绑绳。小灵子掏出嘴裡的布团往地上一扔,然后一边松活着筋骨,一边问道:“曾小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如梦姑娘?”曾婉儿說:“她就在外面。一会她进来,你可不许乱說话。最好不要告诉她秋遇公子還活着。”小灵子当即往门口望了一眼。虽然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小灵子心中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既盼着见到柳如梦,又有点怕见到她,自己也說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曾婉儿好歹把绳子收了,扔到床底下,然后才对门外的柳如梦說道:“如梦姐姐,你可以进来了。”

  柳如梦轻轻推门进来,见屋裡還有一個人,不禁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小灵子。小灵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如梦,从头看到脚。曾婉儿见两個人都只顾打量对方,便开口說道:“如梦姐姐,這位是小灵子姑娘。”“小灵子?”柳如梦觉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听過。小灵子此时开口问道:“你真的是如梦姑娘?”柳如梦点了点头,轻声說道:“我是柳如梦。婉儿,你带我到這裡来,是要和這位姑娘见面嗎?”曾婉儿說:“嗯,她說要见姐姐,我就把姐姐接来了。你们聊,我去外面守着。”說完,便转身出了屋子,并把房门关好。担心小灵子說出对她不利的话来,因此曾婉儿并沒有走远,而是站在窗外听着。

  小灵子先搬椅子让柳如梦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来。柳如梦轻声问道:“姑娘,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小灵子說:“早就听秋遇哥哥提起過你,果然是個美人。”听小灵子說起“秋遇哥哥”,柳如梦這才忽然想起来,原来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一直和吴秋遇在一起的那個小灵子,难怪刚才听名字觉得耳熟。她惊讶地看着小灵子,疑惑道:“小灵子,你還活着?他们說你……說你已经……”小灵子笑道:“說我已经掉下悬崖了是吧?我是掉下了悬崖,可是万幸沒死,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在這裡跟姐姐见面了。”柳如梦急切地问道:“那一心哥哥呢?他是不是也沒死?他现在在哪儿?”小灵子刚才对眼前這個如梦姑娘還有些怀疑,怕曾婉儿随便找個人来顶替,现在听她脱口叫出“一心哥哥”,马上相信這個柳如梦是真的,因为吴秋遇应该不会对曾婉儿提起在寺庙长大的经历,就算是說過,曾婉儿也不会精心到安排假如梦随口說出来。“秋遇哥哥……”小灵子刚要說出吴秋遇的下落,就听曾婉儿在外面假装咳嗽了一声,小灵子会意,赶紧改口道,“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跟他在一起了。曾小姐可能会知道他的下落,你以后问她吧。我想她如果知道,应该会告诉你的。”小灵子也不算說谎,她确实是有一段時間沒跟吴秋遇在一起了,只不過“這一段時間”不過是一两天而已。后面一句话她故意說得大声些,其实是說给曾婉儿听的,希望曾婉儿早日想通,把实情告诉柳如梦。

  柳如梦显然有些失望,半晌不再言语。小灵子低声问道:“如梦姐姐,你现在過得怎样?”柳如梦抬头看着小灵子,勉强笑了一下,說:“我很好。一心哥哥不在了,婉儿的母亲知道我再也沒有亲人了,就收我作了义女。他们对我都很好。”小灵子问:“那曾公子呢?你觉得他怎么样?”柳如梦說:“他也很好啊。”小灵子继续问道:“要是跟秋遇哥哥想比呢,你觉得他怎么样?”柳如梦這才明白小灵子想问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說道:“我跟一心哥哥已经定了亲,心裡不会再有别人了。”小灵子不好再追问下去,低下头,用脚搓着地面,過了一会,才又說道:“要是他们告诉你,秋遇哥哥已经不在了,你還会這样想嗎?”柳如梦說:“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和秋遇哥哥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最后我還活着……。要是我也一起死了,就不至于伤心难過了。”說到這裡,柳如梦转過身去,仰脸看着屋顶。小灵子知道,她又在伤心难過了。

  過了一会,柳如梦回過身来,对小灵子說道:“看到你還活着,真好。当初一心哥哥以为你在大漠遇难,伤心了好久,不吃不喝,整個人都不行了。他要是早些知道你還活着,就不至于那么痛苦了。”小灵子听了,心中感动。吴秋遇对她的一片情义,她已经知道了。沒想到柳如梦說起這個话来竟是那么自然,丝毫沒有任何的醋意,只有对吴秋遇的关心,不由得暗自赞叹。柳如梦继续說道:“听婉儿說,后来你们见過是吧?”小灵子点了点头,說:“其实秋遇哥哥也一直想着你呢。”這时又听曾婉儿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小灵子沒有继续說下去。柳如梦叹道:“他知道你還活着,一定高兴极了。我們当初說好了一起到蓟州来找你。沒想到找到了,他却又……”柳如梦喉头哽住,停顿了一会才說道:“唉,有时候真是恨這老天爷,为什么非要這样折磨我們?要是一心哥哥還活着,……如果能替换,我倒宁愿死去的是我。……一心哥哥不在了,我最亲的人都沒了,活着也沒什么意思。……要是一心哥哥還活着,……他至少心裡還有你……”虽然柳如梦几近哽咽,而且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小灵子听得出来,柳如梦对吴秋遇真是一片痴情,而且对吴秋遇和自己的来往并不介意,好像她的所有心思都是希望吴秋遇开心。小灵子感动得眼圈也红了,安慰道:“如梦姐姐,你不要难過了。說不定哪一天,秋遇哥哥又会回来找你了。”柳如梦抬起头,愣愣地看了看小灵子,摇头叹道:“唉,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小灵子见柳如梦如此伤心,真想马上就告诉她实情,但是曾婉儿就在外面守着,自己不能言而无信,于是轻声问道:“如梦姐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柳如梦說:“我沒什么打算。刚刚给一心哥哥做了超度,希望他早日轮回转世,来生不要再有這许多悲惨。我……就为他祈福吧。”小灵子问:“你就打算一直這样下去?”柳如梦說:“也许吧。”小灵子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唉,难得姐姐对秋遇哥哥如此痴情。我想,秋遇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非常感动。”柳如梦說:“痴情又有什么用?老天不肯遂人愿哪。今生无缘在一起,只有盼着来生能够在一起。”說到這裡,又不禁潸然泪下,赶紧用绢帕擦眼泪。

  小灵子站起身,說道:“姐姐,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几句劝告。如果你相信秋遇哥哥還能回来,就开开心心地等着他。如果你觉得他回不来了,也找個合适的人替他疼你。总之,不管秋遇哥哥是否還活着,他都不希望看你伤心难過,他一定也盼着你开开心心的。”柳如梦感激地說道:“好妹妹,谢谢你。我会让自己开心起来的。我不想让秋遇哥哥的在天之灵为我担心。”小灵子点了点头:“嗯,這样就好了。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不管秋遇哥哥在哪裡,都希望你過得开心。你要真是为他好,就不要让他失望。”柳如梦說:“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小灵子。”小灵子开心地笑了,对柳如梦說:“如梦姐姐,你好好保重吧。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柳如梦赶紧站起来,惊问道:“你要去哪裡?”小灵子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不应该继续留在這裡了。”柳如梦說:“你要是還沒想好,就先别急着走啊。留下来,咱们一起作個伴也好啊。”小灵子說:“谢谢姐姐的好意。不用了,我還是尽早离开吧。曾小姐,你进来吧!我和如梦姐姐說完了!”

  刚才屋裡小灵子和柳如梦的对话,曾婉儿都听见了,不由得心中惭愧,推门进来以后,一时不知该說些什么。小灵子說:“曾小姐,你送如梦姐姐回去吧。另外,請叫他们帮我准备纸笔,我想写封信。写完了就留在這裡,拜托你帮我转交。”曾婉儿点了点头,对柳如梦說:“姐姐,咱们走吧。”柳如梦对小灵子真是有些不舍,又跟她說了几句,经過小灵子再三劝說,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曾婉儿走了。

  很快郝青桐送来了纸笔。小灵子坐在桌边,发呆了良久,才沉重地提起笔,艰难地书写了起来。

  曾婉儿把柳如梦送回卢夫人住处以后,便急急忙忙回来看小灵子。守在门外的鲁啸說:“小灵子已经走了。为了让大小姐放心,她特意让廖树山送她离开蓟州,好像是往西去了。”曾婉儿往西张望了一会,已经看不到小灵子的身影,不由得心中感慨。她匆忙走进屋中,看到小灵子放在桌上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沉思良久,才将信纸轻轻折了,放入怀中。

  吴秋遇找不到小灵子,心急如焚。這几天沒日沒夜地四处寻找,连水也顾不上喝。府君山、翠屏湖、独乐寺、公输子庙,甚至穿芳峪都去過了,但是就沒有小灵子的身影。他甚至连当地的叫花子都动用了,還是沒有小灵子的消息。忽然看到几個北冥教青衣堂的人,吴秋遇心头一震,马上想到会不会是北冥教的人劫持了小灵子,因为先前已经有過一次。他冲上去前去,揪住一個青衣堂的人问道:“是不是你们抓了灵儿?”其余那几個青衣堂的人都吓了一跳,根本什么都沒看清,人影一晃之后,就见到一個同伴被人擒了。他们紧张地将吴秋遇围住,喝问道:“你要干什么?”吴秋遇再次问道:“是不是你们抓了灵儿?”被他抓住那個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不脱,只得拼命地摇头。另外几個人看着吴秋遇好像并无敌意,倒像是在找人。他们也不想在蓟州城中惹事,便有人开口說道:“我們沒接到堂主的指令,不会随便抓人。你說的什么灵儿,我們沒见過!”吴秋遇挨個看了看那几個人,看他们不像在說谎,這才松了手,有些失望地转過身,继续向前走去。那几個青衣堂的人看了看同伴并未受伤,也不敢多做计较,看了看吴秋遇的背影,小声嘀咕了几句,也就走了。

  曾可以正在自己屋中拿着司马相写好的几页《北冥玄经》专心研读,忽听有人敲门,他赶紧把纸藏入枕头低下,开口问道:“谁呀?”“哥哥,是我。”是曾婉儿的声音。曾可以用枕头把那几页纸压好,检查屋中沒有任何破绽,才走到门口去开门。曾婉儿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看上去有些心事。曾可以走到她身边问道:“妹妹,你怎么了?”曾婉儿抬头看着曾可以,說:“我被人打劫,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你都不說去问候一声。”曾可以赶紧堆笑說道:“我刚从郝叔叔那裡听說此事,還沒来得及過去问候,是我不好。既然妹妹前来兴师问罪,哥哥认罚!你說吧,让我怎么补偿你?”曾婉儿說:“你身上有伤,我就不罚你了。”曾可以趁势夸赞道:“我就知道,妹妹最善良体贴,最通情达理了。”曾婉儿看了她一眼:“那如梦姐姐呢?”曾可以被她堵了一句,尴尬地笑道:“這怎么能一样呢?說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曾婉儿這才切入正题:“哥哥,你知道海鲨帮的来历,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打发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其实,她是怕自己劫持小灵子的事从海鲨帮的人嘴裡泄露出去。曾可以一听是這事,满口应承道:“這個好办,我一会就去跟爹說。”“你现在就去!”曾婉儿說着就站起来,催促道。曾可以說:“好,我现在就去。”兄妹二人說說笑笑地从屋裡出来。曾婉儿达成了目的,高高兴兴地先回去了。

  曾可以找到曾梓图,說:“爹,与海鲨帮来往,咱们确实增加了不少进项。可是最近,孙承带着他那伙手下四处乱窜,沒少在城裡惹事。日前在府君山,還妄图劫持婉儿,幸亏郝青桐他们及时赶到,才沒出事。”曾婉儿和郝青桐等人回来都沒說起過這件事,曾梓图還不知道,听了之后不禁一皱眉,站起身骂道:“這帮蠢货,竟然做出這样的事来!”曾可以劝道:“爹,您也不用太生气,好在沒有出大事。我看,不如尽早把他们打发了,免得再惹出事来牵连到咱们曾家。”曾梓图点了点头:“嗯,你說的对。你去告诉裘如龙,让他把那伙人送出蓟州。”曾可以点头领命,转身往外走。他刚走到门口,曾梓图忽然叫住他:“以儿!”曾可以停下脚步,回身望着曾梓图,不知他還有什么吩咐。曾梓图问道:“我给你那盒菩提承露丸,你吃過了沒有?有效果么?”曾可以赶紧敷衍道:“吃過了,效果很好。孩儿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曾梓图刚才一直在看着曾可以,听他說完之后,微笑道:“有用就好。你去吧。”曾可以這才转身离开,心裡有些嘀咕,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被爹爹看出破绽沒有。

  城北七十裡外的梨木台。司马相仍在默写《北冥玄经》。写了一会,觉得身上越来越沒有力气,肚子裡也有些不舒服,其实从早上起来他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只不過现在更加明显。他放下毛笔,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自去舀了一碗泉水,然后打开菩提承露丸的盒子,把剩下的最后一颗药丸放进嘴裡吃了,又喝了两口泉水送下,這才重新坐到“石桌”前,提起笔,蘸好墨汁,继续默写《北冥玄经》。

  又写了七八個字,司马相觉得肚子裡隐隐作痛。他有些奇怪:怎么吃了药丸,身体不但未见好转,反倒更加难受了?可又忽然想到,也许是自己久未活动,身子太虚了。于是他再次停笔,站起来,舒活了一下筋骨,试着打起拳来。开始两拳還好,可打到第三拳,司马相便觉得手臂经脉微有刺痛,他试着加大力度,又使了两招,以为可以冲破封阻,让血脉顺畅,沒想到那刺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而且這时已经蔓延到了全身经脉。司马相一愣,急忙停手,可是身上的疼痛却并未减轻。他咬着牙,忍着痛,试图摸着石头坐下,這时才发现自己弯腰都有些困难了。司马相大惊,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疼起来。他想抬手封住自己身上几处穴道,可是手還沒有摸到身体,便有一股剧痛爆发开来。“啊——”司马相惨叫一声,身子晃了晃,便倒在刚才写字的“石桌”上,把碗也碰翻了。司马相嘴裡流出的血和碗裡洒出的水混在一起,洇湿了還沒有写完的那几页《北冥玄经》,血水顺着石头的边缘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曾可以找到裘如龙,吩咐他尽快设法让海鲨帮的人离开蓟州,然后自己骑马赶往梨木台。按照司马相昨天的估计,今日便可以把《北冥玄经》剩余的部分写完。曾可以似乎已经看到,最后那几页《北冥玄经》的书稿正在等着他去取。

  可是等他赶到梨木台的时候,却沒有看到司马相。他从马上下来,冲着窝棚喊了两声:“爹,孩儿来了!爹!”窝棚裡也无人应答。曾可以愣了一下,也顾不得拴马了,直接跑到窝棚那裡去看,裡面空无一人。他冲着周围大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這时曾可以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急匆匆跑到“石桌”前,看到上面的几张纸已经被血水浸染得字迹模糊,提起来看了看,已经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他无力地偏坐在司马相写字时曾经坐過的位置,在迷惑的同时也充满了失望。

  曾可以发了一会呆,忽然发觉有血水滴在他的靴子上,轻轻用手抹了,将手指抬起来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惊。他仔细看了看“石桌”上的血迹,又将手指闻了闻,一下子站起来,惊愕道:“有毒!”盛放菩提承露丸的盒子還摆在桌上,可是裡面的药丸已经沒有了。曾可以愣愣地看了一会,忽然将木盒子抓起来,闻了闻,若有所思。呆呆地站了一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无力地坐了下去。痛苦了良久,曾可以忽然仰起头来,对着天空大声喊道:“爹,你为什么连我都要骗?你不想要我了嗎?要是那药丸被我吃了,我不是也被毒死了?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为什么呀?”

  曾可以的猜测沒错,這的确是曾梓图的安排。曾梓图在让胡大宁试探曾可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這一招。曾梓图只对胡大宁說,要为他秘密西去制造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其实主要是想让他放心去逼迫曾可以使出全力,从而判断他是否学了司马相的武功。那日众人听到动静从大厅裡出来以后,曾梓图便躲在暗处观察。虽然曾可以后面想到了胡大宁是在故意试探他,不敢再使用司马相传他的地火无名和幽冥鬼手,但是曾梓图已经看出曾可以是在故意掩饰。所以在打发了胡大宁之后,曾梓图假意关心儿子的伤事,将一盒假的“菩提承露丸”送给了曾可以,那其实是一种**。曾梓图的真正目的,就是想通過曾可以的手,把這些有毒的药丸让司马相吃下,从而免除后患。一方面,曾可以是個谨慎小心的人,靠跟踪他追查到司马相的藏身之地并不容易,借曾可以的手毒死司马相,可比查明隐藏地点再去动手杀害要省心多了。另一方面,司马相的藏身之处必然隐秘,他在那裡中毒死了,外人很难发现,那么此事便可死无对证,日后北冥教也很难把教主失踪的事算到曾家的头上。更为重要的,司马相毕竟是曾可以的亲生父亲,曾可以既然救他出来,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司马相是北冥教的现任教主,论地位,论武功,都不比曾梓图差。曾可以从小就参与曾家大大小小的事,尤其是江湖上的事,万一曾可以一时冲动,打算跟着司马相走,那对曾梓图将是非常大的打击。如果利用曾可以把司马相毒死,那么曾可以便沒有了其他選擇,只能继续回到曾梓图的身边。這也是曾梓图实施這個计划的一個重要考量。

  当然這個计划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曾可以沒有把药丸给司马相,而是自己吃了,甚至救走司马相的根本就不是曾可以,而是另有其人,那曾可以不是白白牺牲了?万一司马相沒有被毒死,怨恨之余孤注一掷,带着北冥教的亲信疯狂来报复,岂不是给曾家埋下大祸?所以,曾梓图也是在经過反复思虑之后才下定决心。

  虽然曾可以并不是曾梓图的亲生儿子,但是曾梓图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怎么肯让他死呢?即使认定是他救走了司马相,曾梓图也不希望从此失去曾可以。因为曾梓图想得很明白,曾可以终究是要留在他身边的。一者,他对曾可以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父子之情,曾可以早已习惯了曾家的生活,而对那個亲爹司马相毫无感情可言,甚至在這二十年中只知道有曾梓图一個父亲,根本不知道還有司马相那样一個亲爹。二来,曾可以也是有远大志向的,司马相虽然贵为北冥教的一教之主,看上去风风光光,但是北冥教的教主是长老们提议,大家公选的,不可能世袭;而曾家就不同了,曾可以一直代替曾梓图跟江湖帮派联络,作为大家眼中的曾家大公子,曾梓图创立的一派势力,早晚要传到曾可以的手上,而且是顺利成章的事情。曾梓图相信曾可以早晚会想明白這一点,所以并不担心他会背叛自己。

  曾梓图在下定决心之前,对可能的风险其实都有考虑。關於谁吃药丸:曾可以肯定希望能把司马相身上的武功全学過来,可是司马相武功已废、身上又有伤,曾可以为了早日达到目的,很可能会把药丸拿去献殷勤。也就是說曾可以把药丸送给司马相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他自己吃掉的可能性。這也是曾梓图设计這個计划的最初想法。万一曾可以吃了怎么办?曾可以每日回家,若真是他吃了药丸,必有症状反应,曾梓图是有解药的,只要及时给曾可以服下解药,便不会有什么大碍。曾可以知道曾梓图给他的药丸有毒,会不会对曾梓图产生嫌隙?這個曾梓图早就找好了替罪羊,他在把药丸交给曾可以之时,便先說了药丸曾经交由胡大宁保管,到时候只要推說药丸是被胡大宁调换了即可。万一司马相吃了药丸却沒被毒死,会不会纠集亲信疯狂报复?药丸是他的亲生儿子给他的,司马相只有這一個血脉,未必忍心找曾可以责问。另外,卢夫人還在曾梓图的掌控之中,曾梓图料定司马相会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来报复。更何况,司马相武功已废,在北冥教的威信和影响力大不如前。說不定他自己還得担心教主能否做得下去,未必還有能力发动人手来闹事。曾梓图正是在做了這些判断之后,才大胆将毒计使了出来。曾梓图心机至此,绝不是一個老谋深算便可表达。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