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平番外一
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坐在父親懷裏撒嬌的小公主。
那時候我十五歲,而她還是一個只知道芭比娃娃和留着口水要好喫的小女娃。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我和父親一起去林家做客,因爲池宇的總裁邀請父親參加他家的家宴,都是一些家人和親朋好友。
因爲父親常年忙於工作,我和他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管是大大小小的頒獎典禮還是我的畢業典禮,他從來沒有時間出席。但是每一次捧回家的獎盃,他都會幫我精心的收好,那是父親難得的一個假期,本來他早就答應過我的,要帶着我去游泳館。
那天,我們沒有去游泳館,父親帶我一起去了林家,第一次見到了她。
那天除了林家的人,還有一個是父親的同時,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向維寧,還有一些是他不認識的,反正有兩人穿的是軍裝。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是s市軍區現在的軍區司令和時任a市特戰旅的團長徐蔚然。
而那時候,她被林池抱在懷裏,睜着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好奇的打量着新來的客人。
後來一個小男孩跑出來,從林池懷裏接過她,和其他兩個小男孩一起往後院跑了。
那時我特別羨慕她,因爲在我的記憶裏,父親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我,他永遠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見不完的人。
大人們在客廳裏聊着天,林夫人長得非常漂亮,給我拿了好喫的餅乾,讓我去後院和他們一起玩耍。
可是他們那麼親密無間,完全沒有我插足的餘地。
我就這樣站在藤蔓背後,看他們高興的爬到樹上去摘樹上還未成熟的桃子,不知不覺,一盤餅乾都被我喫完了。
突然,我看見她也在往樹上爬,好幾次都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心跳慢跳了幾拍。
果然,她還是不可避免的從樹上摔了下來,那個抱走他的小男孩也一起摔了下來,但是他並沒有哭,而是爬起來,冷冷的罵她笨蛋。
大人們聽見哭聲都從屋子裏出來,她吸引了全部人的視線,所有人都想盡辦法的哄她。
父親站在我身邊,微笑的看着手忙腳亂的他們,拍着我已經和他一樣高的肩膀,“建平,那是妹妹,以後要保護好女孩子的,知道嗎?”
“嗯。”
這一別就是十五年,期間家裏發生了重大變故。
父親因爲遭人陷害,在紀委來家裏搜查的時候,在書房裏因爲急性心肌梗塞去世,我們唯一的家也被查封。
最終,舅舅把我們接到北京,和他們住在一起,那時候小表弟也才兩歲,正是愛動的時候,我每天就帶着他出去散步。
母親天天以淚洗面,不管舅舅如何勸說,眼睛視力也急劇退化,需要戴上老花眼睛才能正常行走。
舅舅利用關係幫我轉了戶口,那一年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清華,圓了父親多年的夙願,母親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
再一次見到她是在s市的機場,儘管她已經不是當年哭鼻子的那個小女孩,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我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也不知道她是否會記得當年那個因爲她璀璨的一笑,迷失自己的少年。
可是還沒等我糾結好,她已經和我擦肩而過,如翩翩飛舞的小鳥,高興地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那是sy的唐擎宇,當年那個倨傲的小男孩,他們果然還是在一起了。
我自嘲的笑笑,上天從來沒有給過我機會,現在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一晃五年過去,祕書和我說她想見我時,即使我早已知曉她是爲何而來,還是答應了與她見面。
她還是五年前的那個樣子,眉宇間依舊是那種令人神往的氣質,我想,那個男人把她保護得那麼好,這樣真好,我也不希望她融入到這個無情的社會,有人寵愛她一生。
我一直都是用微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荒涼,甚至是低頭喝茶的時候,也不敢多看她一眼,因爲怕那樣會更讓自己難以忘懷。
她那晚說了許多,可能她以爲我沒在聽,其實每一句話,我都懷着感恩的心在傾聽,那是第一次和她說話,第一次聽她說那麼多話,亦如我心中千百次的期盼一樣,扣人心絃。
最終,我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不僅因爲這是早已經確定的事兒無法更改,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爲了心中的一己私情,致含冤而死的父親與不顧。
這是唯一一次接近唐擎宇的機會,我不允許失敗。
在餐廳看見她和江流集團的老闆一起喫飯,我知道那是她的上司,也是她好朋友。唐擎宇肯定也看見了,可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徑直從兩人身邊走過。
可是剛坐下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起身了。
“許局長,失陪一下。”
“請便。”
我知道他要幹嘛,也期待着他的動作。他剛出去不久,我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陸地,曾經跟過我的一個女人。
即使知道我不可能娶她,心中另有所盼,她還是不顧一切的呆在我身邊,從大學畢業開始,直到三年前,她見到了林安曉,那個住在我心裏將近二十年的女人。
那晚,她是那麼的不顧一切,明明已經累得沒有力氣,還是要來撩撥我,直戳我痛處。
當看見她在我身下狼狽大哭的時候,我內心有一絲的不忍,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那一絲絲的不捨,只剩下無止無盡的衝刺。
第二天她就走了,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可是現在卻突然來電話,即使換了號碼,我也能感受出來是她,她的習慣是隻響五聲,如果我沒有接起,她會毫不猶豫的掛斷,而且絕對不會再打第二次。
第一次我就看着手機在桌面上震動打轉,並沒有接起來的打算。她是一個好女人,我不想牽絆她一生,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雖然我給不了,但是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有那個甘願爲她拋棄所有的男人。
當電話第二次響起的時候,我意識到了她的反常,最終還是不忍心,接起了電話。
那個陪伴了我將近十年的女人,消失在我生命中已經三年的女人,心中沒有一絲漣漪是騙人的,曾經也想過或許我可以給她幸福。
可是當再一次見到她之後,我知道自己還是做不到自欺欺人,心中有那麼多的不甘和期盼,這對她不公平,特別是對一個深愛我的她,不公平。
“喂。”
她的聲音依然乾淨明快,帶着吳儂軟語特有的溫柔。
我並沒有開口,因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再一次開口,我能感覺到她的窘迫與急切,以她的性格,再次給我打電話想必已經突破她的極限了吧,更不要說還是我並不開腔的情況下。
“我能見你一面嗎?我在你家門口。”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顏面見她,那個爲我付出了一生的女人,如今,我連站在她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二十分鐘後,我還是不顧一切的拿起手機衝出了包間……
她和唐擎宇在一起,我來不及看清他們那曖昧的動作,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受那種針扎般的心痛。
“唐總,要不我們改天再談,我現在有點私事要處理。”
那是第一次違反交通規則吧,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坐在漆黑的夜色裏,我卻膽怯了,不敢向前邁出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泥煤,竟然把自己寫哭了,這是要搞哪樣,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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