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容易翻脸的女人
夏景昀在赌。
赌他能从眼前的汉子身上拿到想要的情报。
在方才的口供中,汉子供述了那個主动上门的杀手的大略样貌,但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显然是不可能凭借這样的口供去抓到犯人的。
他对抓犯人這個事情本身沒有任何的兴趣,但這個犯人关系到那個在默默窥视着他的人,那他就很有兴趣了。
所以,他想要试试能不能瞧见一丝端倪。
但如果对方在瞧见這汉子入狱之后,便按兵不动了,或者說七日之内,沒有行动,那這條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也就只能断了。
這就是赌的內容。
实际上,關於那個人的身份,他心头也有些猜测,只不過這种大事,還是要有确凿证据佐证才放心。
他慢慢地围着对方转圈,手指在汉子的手臂和肩头划過,嘴裡說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汉子刚开始浑身一颤,以为要用刑了。
但接下来他觉得,還不如用刑呢!
他都快哭了,我他娘的都招了,你们這是要干啥啊!
夏景昀也很羞耻,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還是只能在這幽暗腐臭還带着残留不去血腥味道的房间中,装神弄鬼地维持着身体的接触,在心头默默观想着。
直到眼前一花,一幅画面出现。
汉子戴着镣铐,颓丧地坐在牢中,灯光昏暗,只将牢房照出一個大概。
一個蒙面黑衣人无声跃了进来,快步来到牢门前,辨认了一下,蹲下来,低声道:“胡爷,我来救你。”
汉子一听這声音,登时快步挪了過来,凑在牢门边。
却沒想到对方从直接抓起汉子的脑袋,砰地一下砸在了结实的牢门上。
砰砰巨响在死寂的夜裡清晰可闻,但蒙面人丝毫不慌,几下之后,画面瞬间中断。
死得真惨夏景昀忙不迭地松开手。
双方竟不约而同地都长出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吴捕头和几位捕快立刻迎了上来,“公子,可有所得?”
夏景昀沉吟一下,“吴捕头,借一步說话。”
吴捕头心头一凝,赶紧将夏景昀单独請去了隔壁。
夏景昀沉声道:“吴捕头,這厮的确有沒交代干净的地方,对方要来救他。”
吴捕头听完笑了笑,“公子這就多虑了,我們這儿虽然比不得州城或者郡城的大狱,但也是全天有人值守的,而且整個牢房只有一個入口,要想在不惊动我們的情况下劫狱,那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劫狱,人家来灭口.夏景昀点了点头,“我自是相信在吴捕头的带领下,能够将這座牢房看得固若金汤。但是有道是防不胜防,贼人诡计多端,难免会有疏漏之时。万一出了纰漏,在這個关键时刻岂不是让县尊大人难看,也在诸多大人物面前丢了面子。”
吴捕头面色严肃起来,夏景昀趁热打铁,“对方要救,必然是這两三日的事情,吴捕头不妨這两日带着弟兄们辛苦一点,外松内紧,钓一次鱼,届时将此案连锅端起,在当下這個德妃娘娘即将到来,权贵云集,大家都希望安宁和平之际,說不定就有你飞黄腾达的契机呢!”
吴捕头心头瞬间火热,连连点头,“好!就這么办!”
等他忙完了這些事情,冯秀云早已经走了。
她每天也不是无所事事,還有诸多繁琐的工作等着她去做。
但她還是贴心地将一個护卫留给了夏景昀,夏景昀心头微暖,想了想,便离开县衙,在城中寻了一处颇为干净整洁的首饰店。
在店裡,他为冯秀云挑了一支簪子。
“掌柜的,這個多少钱?”
“客官好眼力,這個簪子十两银子。”
“這么贵?”夏景昀挑了挑眉,然后使出熟悉的砍价大法,“便宜点,我经常在伱這儿买东西。”
掌柜的扯了扯嘴角,笑容尴尬,“咳咳,客官,小店今日开张。”
大意了.夏景昀心中闪過尴尬,笑容不变,“所以你看,我是你家第一個熟客啊!”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那小的就跟你讨個彩头,九两六钱银子。”
“要讨彩头那就多讨一点嘛!八两银子!怎么样!祝你八方来财!”
做生意,谁不图個吉利呢!
一番拉扯過后,掌柜的一咬牙,亏点就亏点吧,“行!那就八两银子。”
夏景昀笑了笑,“好,那给我包四支。”
掌柜的脚下一踉跄,“什么?”
片刻之后,夏景昀得意地拿着四支簪子出了门,和护卫一起放到了冯秀云暂住的地方。
冯秀云也刚刚忙完一天的工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舒展着身体。
当夏景昀走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瞧见一副两岸青山相对,一條深沟延绵的壮阔场面。
夏景昀装沒看见,一本正经地递上簪子,郑重道谢。
冯秀云犹豫着接過来,便听得夏景昀道:“知道大人在宫中用度自非這等寻常物件可比,但在下能力有限,只能借此聊表谢意。礼轻情意重,還望大人笑纳。”
我跟你有什么情意.冯秀云自己心裡有鬼,听着什么都感觉像是点她。
看着她那红彤彤的耳根,夏景昀心头诧异,不会真喜歡上我了吧?
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进美人关,只有帅哥最容易啊!
“你要留下用膳嗎?”
“啊?”对方声音太低,正在浮想联翩的夏景昀一时沒听清楚。
冯秀云恢复平静,“我說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吧。”
夏景昀:???
“我答应過张大人,要去拜访他。咱们改日吧。”
“好。”
冯秀云点了点头,缓缓道:“张大志寻你有事?”
“嗯,想问问我還有沒有如滑车运土法一样的法子,他想记录一下。昨夜還给我送了一百两银子說是文魁的贺礼,我只好答应他過去一趟。”
“张大志出身将作监,乃是将作大监和少监之下四名大匠之一,虽然品级不高,又是匠人出身,不受看重,但眼界可不低。将作监负责器械打造、土方运输筑造诸事,以及为宫中打造各类机巧物件,能工巧匠无数。你切莫大意,等闲之物,绝对入不了他的眼的。”
听着冯秀云好心又耐心的提醒,夏景昀展颜一笑,“大人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冯秀云傲娇地瘪了瘪嘴,“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說個跟你有关系的?”
冯秀云一愣,对上了夏景昀如星辰般的眸子,那一片漆黑深邃让她忍不住有沦陷的冲动。
一向功利心极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份变化到底是来自于夏景昀自身的优秀,還是来自于权力的刺激,但她這几天总是在对上這张脸的时候,忍不住乱想。
“你你要說什么?”她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夏景昀凑近了身子,“德妃娘娘性子如何?平素有那些喜好?”
片刻過后,夏景昀摸着鼻子尴尬地走了出来,這女人正是說翻脸就翻脸。
刚才耳根子都红了,后面又黑起個脸。
跟我搞颜色是吧,這事儿我也擅长得很。
他虽然不是王子,但也玩過许多公主,久经战场,自然是知道冯秀云变脸的原因。
但他就是故意的。
在這個当口,德妃身边的人,還是别托大乱碰的好。
一边想着,他一边朝着张大志暂住的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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