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第二劫之十五
紫宸宮位於九霄之頂，而葉樸真君不過真仙而已，仙階太低，只能住在三重天上，和那九重天中間隔了四重天呢。
這三重天都是給位階不高的仙家居住的，數以萬計的仙人們只得擠在這小小的一塊地方，人均居住面積小的很。
府邸皆造得鱗次櫛比，家家戶戶都牆挨牆，門挨門，你家若是一不留神砸了個杯子，隔壁都聽得一清二楚，明日就會有鄰居串門來閒聊說你怎麼這般不小心，就連門口的走道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若是府裏養了頭體型偏大的靈寵，估計不減減肥，收收腹還鑽不出來了。
“只是帝君，我有一事不解，你身後長的小尾巴怎麼不見了，平日裏摘都摘不下來，非要黏在你身上的毛球，居然沒跟你一塊來。”葉樸真君張望了一下門口，確認沒有某隻紅色生物出沒，好奇地問道。
“我獨自出的門，她在家呢。”帝君扯了一下自己的袍子，手指交叉，放在膝上。
紫宸宮裏正在熱切地盯着小廚房剛蒸上鍋的杏仁酥酪的九懷，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晃了晃腦袋，揉了一下發癢的鼻子，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在背後嘀咕我呢。
“我難得過來坐坐，你也不請我飲杯茶？”帝君開口道。
“帝君哪的話，這茶能入帝君之口，是它修來的福氣，我還怕帝君看不上眼呢。”葉樸真君屏退了底下的仙婢仙童，親斟茶水，舉起一把精緻小巧的雕花茶壺，一道漆黑的水柱注入杯中。
說罷便是長時間的沉寂。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不語，各自手裏捧着一杯茶，熱氣蒸騰，不時輕抿一口。
“我實在喝不下了。”葉樸真君捂着肚皮，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他灌了好幾杯茶，連壺底都見空，動動身子感覺都能聽到肚子裏晃動的水聲。
“有事說事，帝君向來不是扭捏之人。帝君看着心情不佳，外釋的威壓甚重，還好我骨頭硬扛得住事，不然怕是早就給壓塌在地，這不是要折磨死小仙。”
“真是好茶。”帝君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可不是好茶麼，喝的每一口都是我拿金燦燦的元寶換來的，可憐我的微薄家底又淺了一層，你聞到了金錢的酸臭味了沒。葉樸真君眨巴了兩下他的那雙桃花眼。
“那我便開門見山，也不耽誤彼此功夫了。”帝君醞釀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遠方親戚，他託我來問問你，他最近遇到一樁棘手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不，你沒有。”葉樸真君無情地戳穿道。
“凡間常言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飛昇的仙人也是自然，攀起交情來說不定幾百年前還是同宗所出。可是帝君，你說你孕天地靈氣而化，掌天道執天運，一個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主，放眼天下，哪個能跟你是親戚？莫非是當年你躺過的那塊石頭也成精了？”
自動掉馬的帝君：“……”
“毛團不理我了。”帝君語氣難掩失落。“你身邊總是一羣仙娥圍着，與他們打慣了交道，自然是我比我清楚姑娘們的心思。這些天毛團莫不是病了還是怎麼的，一見我總是躲着走。”
“原來是這麼回事。”葉樸真君眯着眼睛，摩挲着下巴說道。“小女君的確是病了，是心病。”
“天界這幾日都傳遍了，我也有所耳聞。都說東海龍女和幽都女君，二女爭一夫，那龍女上紫宸宮門口來跟叫板了。帝君，要說你的花邊新聞那可不得了，仙界日報連夜報道，連登了好幾日的頭條封面，聽說還加印了好幾次，還是供不應求，仙友們舉着銀子在書局門口排隊購買。”
“本就沒有的事情。”帝君冷着臉說道。“我與東海龍女不熟，之前也從未見過。”
“小女君怕是喫味了，姑娘家總是小性。何況小女君是頭九尾神狐，狐狸的領地意識比什麼都強。她在幽都被一羣毛團供着，來了天上又被你寵着，是個霸道的主，看到有人居然敢上她的地盤撒野，難免心底生了鬱結，遷怒於你。”葉樸真君分析得頭頭是道，帝君在旁聽得仔細，不住地點頭。
”帝君，你說說你，自你出關以來不老實在家呆着修行，偏偏要出來招蜂引蝶，惹了這麼一聲桃花，回家挨氣的滋味不好受吧。”葉樸真君搖着羽扇，調笑道。
“天氣這般冷，葉樸真君還舉着扇子搖得起勁，想必真君心火旺燥，易生心魔，不如我送你南極冰窟降降火，就該知曉不說那風涼之言了。”
“帝君息怒。”狗頭軍師葉樸真君拱禮道。“這事簡單，何必帝君動容。若要哄得毛團高興，她喜歡什麼就給她什麼就是了。”
“她喜歡的我都會給她，哪怕她要這個天下。”帝君起身覆手道。
“帝君最近養孩子養得真是越發順手了，頗有當家長的風采。不過帝君放心，你這就是多慮了，你家毛團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愛喫貪玩，至多要求明天的早膳她的碗裏要多加兩個荷包蛋。”
紫宸宮門一開，一個白衣身影踏門而入，掌心託着一個油紙包。
“帝君回來了，小女君不去看看麼？不就那龍女上門堵了幾回帝君，帝君可是一句話都沒跟她說話，都跟帝君鬧了那麼久脾氣了，還不消氣麼，都好幾日沒跟帝君一起用膳了。”小仙娥摸了摸毛團的背脊問道。
“即便後來那龍女送來的東西不是全數進了女君的口袋嘛，帝君也是一件都沒見着。小女君這是無理取鬧，你再這樣連我也不幫你了。”
九懷啃着一個比臉還大的靈果，往外吐着皮，痛心疾首道：“這麼快就叛變了，我平日裏白疼你了。”
“小女君，帝君從凡間帶了東西上來，聞着特別香，你肯定喜歡。”另一位仙娥推門而入，說道。
有好喫的在召喚，九懷的耳朵不自覺地動了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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