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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终于险胜

作者:满城金甲
准备妥当,打开城门。

  正准备组织新一轮攻城的田九成,看见突然洞开的城门,反倒不敢动了。

  “陛下,這啥意思?”

  身旁亲兵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来,只能一头雾水的出言询问。

  “朕咋知道。”

  本以为有数倍于官军的优势,至少十天就能拿下沔县了。

  哪知二十多天了,沔县仍纹丝不动。

  這么长時間了,在耿炳文大军包围之下,后河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說不准已经全军覆沒了。

  再這么耽搁下去,耿炳文大军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援了,到时候他们仅剩的這点人手怕也全的折了。

  随着战局往下推进,田九成心中越来越焦灼。

  对那亲兵的态度,自然也就很恶劣。

  “去,派人瞧瞧。”

  亲兵领命,很快招人行动。

  田九成死死盯着结伴的两人相跟着一块向洞开的城门跑去。

  走近城门沒动静,进了城仍沒动静,直到两人通過女墙进城熘达了一圈又出来仍旧沒啥动静。

  “陛下,沒人。”

  “啥人都沒有。”

  两人刚从城裡出来,便激动的向田九成大喊。

  這种时候派他俩进去,本就是因存了危险才让他们探路的。

  能活着出来那可是莫大幸运,又哪能不高兴。

  “沒人?”

  田九成懵了,眉头也皱的更深了。

  “空城计?”

  身旁亲兵脱口而出,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沒看過戏文,空城计那是诸葛孔明真的沒兵了才摆出来的,司马懿要是敢进城,那就沒有蜀汉啥事了。”

  田九成骂了句,也反应過来了。

  “朕把沔县围的水泄不通,援军就是长了翅膀都飞不进去了。”

  “這么长時間了,城中必定是弹尽粮绝,不管朱允熥再使啥阴谋,都已不如为惧。”

  “传令下去,马上进城。”

  朱允熥拄着军刀,躲在城楼的角落。

  “殿下,田九成不会不敢进来吧?”

  陈集眺望着下面迟迟不动的田九成问了句。

  “不敢正好。”

  “反正也是要争取時間等着耿炳文的回援,他们耽误的時間越久,于我們越有利。”

  “不過這只是想想,田九成都敢造反就不是個谨小慎微的主,心心念念攻了這么久的城好不容易就打开了,又岂能放弃?”

  话音刚落,城下的人变动了。

  丢弃所有攻城辎重,凡是能动的全都浩浩荡荡的向城中奔来。

  “真他娘的不经念叨。”

  “准备迎战吧。”

  朱允熥叹了声,转身走下城楼。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沒啥好怕的。

  冲杀进来的义军在机关暗道折损了一些后,短暂修整后很快再次发动攻击,沒用多久便与城中官军交了手。

  都到了這种地步,谁都已经沒有退路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朱允熥手握军刀,身边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也不知啥时候只剩自己孑然一人。

  独自为战,独自杀敌。

  渐渐的变得麻木,就像是装了发條的机器,不知疲累不知疼痛,只知见人就砍不断冲锋。

  天黑了亮,亮了又黑。

  实在疲倦的厉害才会找個地儿眯一会儿,实在饿得厉害才会拿出身上吃的垫巴几口。

  不知過了多长時間,在朱允熥看他比他两辈子都漫长时,城外终于响起了阵阵厮杀之声。

  一群群着着鲜红甲胃的军卒如蜂拥一般冲杀而来。

  有欢呼声,有哀嚎声。

  瞧着這些,朱允熥這么长時間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舒展。

  腿上一松,便瘫倒在地,眼皮重的像压了座大山,再也睁不开了。

  “殿下,殿下...”

  任凭耳边有啥声音,他都不想管了。

  不知睡了多长時間,朱允熥還沒顾得上睁眼,就感觉浑身上下像散了架,又像针扎似的。

  疲累又剧疼。

  “殿下!”

  才刚一睁眼,耿炳文和郭英两颗大脑袋便凑了上来。

  朱允熥咧嘴一笑,调侃道:“你们终于来了啊,你们要再晚来一步,孤就要去见阎王了。”

  一听這,两人当即跪地认错。

  “臣来迟了。”

  来迟不来迟的,是他不让他们回援的,這也怪不着他们。

  朱允熥挣扎着爬起,招呼二人起身。

  “不关你们的事,田九成攻打沔县就是为了让你们放弃后河的高福兴回援的,你们要是真回援了,正好就让他得逞了。”

  于实孙前都挂着伤,就這還要上前扶朱允熥。

  再次见到两人,朱允熥露出了笑。

  不管咋样,活着就好。

  “孤這儿不用你俩管了,都回去养着去吧。”

  他又不是周扒皮,两人都已经這样了,還要再差遣两人干活。

  “殿下。”

  朱允熥啥都還沒說呢,于实竟开始抹起了眼泪。

  “就在奴婢留下照顾殿下吧。”

  “殿下身上的伤比奴婢严重多了,医士說,殿下旧伤感染的特别厉害,再晚半天時間,殿下就要沒命了。”

  “能把殿下从鬼门关拉回来,這還是刮掉了些腐肉,医士說了殿下新旧伤夹杂着,可千万不能再感染了。”

  于实哭哭啼啼的,孙前也在一旁帮腔。

  “殿下,奴婢两人的伤加起来都沒殿下的严重,就让奴婢两人留下吧。”

  “陕西還有不少善后的事情,殿下只有尽快养好了伤,才能安心去处理那些事情啊。”

  两人连番相劝,朱允熥沒法拒绝了。

  “好吧,留下吧。”

  应下两人后,朱允熥這才又问道:“后河状况如何?”

  只要计划进行的顺利,他這些天的坚守就沒有白费。

  听到询问,耿炳文率先出言。

  “何妙顺战死,高福兴被俘。”

  一旦消灭了首恶,這支所谓的义军就会犹如一盘散沙,成不了啥气候了。

  “好事啊!”

  听到這,朱允熥笑了。

  “给皇爷爷发奏报了嗎?”

  這么好的消息,该尽快告诉老朱。

  “還沒有。”

  “后河战役结束后,臣和武定侯便马不停蹄赶過来了。”

  “具体如何写,還需殿下定夺。”

  啥让他定夺,他怕是不敢写。

  要让老朱知道独自留他一人在沔县坚守了近一個月還险些战死,他们现有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還只是其次,命都不一定能留下。

  朱允熥莞尔一笑,应道:“那就由孤来写吧。”

  他们不敢给老朱写,他正好也暂时不想让老朱知道他的情况。

  要让老朱知道,肯定要喊他回去。

  “对了,沔县城中伤亡咋样?”

  巷战开始之后,就沒具体统计了。

  這次,于实回。

  “陈指挥使已经在统算了,但据于指挥使新送来的消息,田九成从后河撤回来时的确带了两万人。”

  “但一路上又收罗了不少残兵败将,等到了沔县城下的时候人数已达近四万之众了。”

  一听這,朱允熥惊了。

  他区区两千人,竟和四万人打了一個月?

  怪不得,那些人咋像雨后春笋似的,咋杀都杀不尽。

  “四万啊。”

  朱允熥点头叹了声,也沒多言语。

  不管咋說,胜了就行。

  随后,冲耿炳文和郭英,道:“二位将军千裡奔袭也辛苦了,先去好好歇一歇,等陈集把沔县状况统算出来,再把两处的平乱的状况详细呈禀于皇爷爷。”

  這又不是发封电报,八百裡加急往京中送,当然要把两封放一起了。

  “喏!”

  “臣告退。”

  二人应了声,很快一块离开。

  应天府,乾清宫。

  锦衣卫有自身的消息渠道,在朱允熥的战况奏报還沒送来的时候,方成洋便先一步拿到了消息。

  田九成围攻沔县想要迫使耿炳文郭英回援,朱允熥识破田九成的阴谋后苦苦坚守了一個月。

  两千相较于四万。

  打到最后实在无人可用,只能把敌人放进城中以巷战展开周旋。

  战况惨烈,伤亡惨重。

  而朱允熥悍不畏死,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打退敌人数次进攻,杀敌无数。

  方成洋大概是念着朱允熥的提携之恩,浓墨重彩洋洋洒洒地把朱允熥的英勇事迹渲染了一大堆。

  但老朱和朱标父子俩压根就沒注意到這。

  方成洋话音才落,两人脸上随即升起担忧,当即异口同声出言询问。

  “沒啥大碍吧?”

  一瞧這,方成洋冷静了。

  对老朱和朱标来說,朱允熥英勇无畏固然重要,但自身安危同样不容忽视。

  “受了些伤。”

  “新伤只需包扎一下就行,但旧伤因守城的时候殿下沒声张一直坚持杀耽误了治疗麻烦了些。”

  正是守城的关键之时,朱允熥受伤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很容易动摇军心。

  尽管知道朱允熥的做法沒错,但老朱在听闻了方成洋汇报后,仍還是忍不住把朱允熥骂了個狗血淋头。

  “這小子又把咱的话当耳旁风了。”

  “他娘的,也就是咱现在够不着,要不然非得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

  不過骂归骂,心疼還是心疼。

  才刚骂完,很快便又道:“孙醒腿脚不利索,让卢志明马上去沔县,给那小子把伤养好了。”

  “另外,再传咱的话過去,告诉那小子他要是再敢不要命的瞎折腾,那就马上回京,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

  全都安排完,老朱仍气呼呼的平静不下来,丝毫沒有大战得胜后顶点喜悦。

  就在這时,方成洋支支吾吾的,想要說啥又不知道咋开口,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样子。

  “說!”

  捕捉到方成洋的表情,老朱很快便凶神恶煞的厉呵了一声。

  “那小子又干啥了?”

  瞧方成洋這样,不仅老朱脾气上来了,就连朱标也开始紧张了。

  他们都是了解朱允熥的,就朱允熥那样的,他還真就敢把天捅個窟窿出来。

  “不是太孙。”

  那沒事了。

  一听這,老朱和朱标都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朱允熥,其他人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老朱就连之前的火气都消退了,捧起桌上的茶杯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

  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說吧。”

  “是...”

  方成洋组织好语言刚准备說话,魏良仁一边喊一边跑了进来。

  “陛下,陕西捷报。”

  明明陕西的大致军情都已经从方成洋口中知道了,但见到魏良仁手中的捷报,老朱和朱标還是双双站起。

  老朱更是大步流星抢先一步,从魏良仁手中一把抢過了信筒。

  着急忙慌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老朱当即笑得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是那小子亲笔写的。”

  一听這,朱标也大步走来。

  父子两人杵着脑袋,盯着捷报上面的內容盯了大半天。

  拢共不過区区几百字,看了好几個时辰才终于看完。

  “小兔崽子。”

  看完了捷报,老朱不高兴了。

  “写了這么多只字不提他以两千对四万打了一個月,倒把耿炳文郭英的战绩一连說了一大堆。”

  “就他那点小心思,咱就是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還想跟咱斗,做梦去吧。”

  老朱嘴中叨叨咕咕的满是不快,但脸上却早就挂起了显而易见的笑。

  “把這捷报传抄抵报。”

  他大孙打了這么大一场硬仗,哪能秘而不宣遮遮掩掩,肯定要广而告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說你的事。”

  老朱做了吩咐后,又重新坐了回去,這才把注意力又放到了方成洋身上。

  方成洋组织了大半天语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了,朱允熥却把西安的捷报送過来了。

  本以为朱允熥至少会把他要說的這事儿和老朱說上一嘴,但瞧老朱這样怕根本一個字都沒提。

  锦衣卫的首要职责本就是为皇帝刺探天下臣民情报的,别人谁不說都行,唯有他這指挥使必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成洋酝酿了一下,憋足了一口气,道:“当时沔县告急时,太孙曾去西安求援,但却被秦王一口拒绝了。”

  本以为在陕西除了朱允熥,其他的那都不算個啥了。

  但沒想到,竟還有這。

  方成洋刚一說完,老朱当即就怒了。

  直接愤然起身,奋力扔出手中茶杯。

  不知用了多大力气,那茶杯和远处墙壁来了個亲密接触后,這才卡擦一声摔落在地。

  “禽兽不如的东西。”

  而因茶杯举起的過高,杯中所剩不多的茶水還有不少洒到了自己头上。

  瞧着這,魏良仁当即上前擦拭。

  谁知,却被老朱一把推开。

  老朱一大把年纪了,手上的力气却不小,魏良仁被老朱這一推后腰眼磕到桌上,疼的脸都变扭曲了。

  刚才老朱虽也把朱允熥骂了個狗血淋头,但那是疼爱中夹杂着高兴的骂,并沒有真的动怒。

  可朱樉這事不同。

  在那种危机关头,朱樉拒绝驰援,那就是在置朱允熥于死地。

  也幸亏朱允熥福大命大,不然现在极有可能等来的朱允熥是丧报。

  平常不管那些藩王咋折腾,至少心中得装着些情义。

  朱樉不顾宗族血脉叔侄亲情,這可不就是禽兽不如嗎?

  老朱幼年丧父丧母丧兄,对亲情自然也就更加的看重。

  朱樉的這种做法,显然是戳中老朱的逆鳞了。

  “孤来吧。”

  朱标接了魏良仁帕子,帮老朱擦了擦脸上的茶渍,又拿出桌上盒子裡的硝酸甘油提前帮老朱服下。

  “還有啥,一并說。”

  老朱在椅子坐下,自己调整了情绪。

  家有逆子,要是气非得气死。

  “据秦王府的探子回复,秦王近日找绣娘做了五爪龙床還有皇后的冕服。”

  這话一出,老朱努力压下的怒火很快又被点燃了。

  “那逆子想干啥?”

  干啥不干啥的,方成洋哪能知道。

  杵着脑袋,不敢回复。

  “父皇。”

  朱标在老朱胸口顺了顺,以试图缓解老朱的火气。

  “你又要给那逆子求情?”

  老朱大口喘着粗气,牙呲欲裂地盯着朱标。

  朱标宽仁温和,又非软弱无能。

  他之前屡屡给朱樉這些兄弟求情,也只不過是想维护家裡的安宁,并给這些兄弟一個改過自新的机会。

  他们若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只有糖。

  朱标沒有马上回应老朱,只是冲方成洋问了句,道:“可還有事?”

  方成洋摇头。

  朱标随后抬手把方成洋,连同魏良仁等内侍一并都打发了出去。

  “老二這次是過分了些。”

  在屋子裡只剩父子俩的时候,朱标這才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其实,老朱对朱樉也是给予厚望的。

  西安作为西北门户,无论是在军事還是政治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最重要的是,西安也是权衡洛阳和北平之后最合适的迁都之地。

  让朱樉就藩西安,也是希望他能提前做好西安的建设,为将来迁都打好基础。

  只可惜,朱樉让老朱失望了。

  “只是過分了些?”

  “他他娘的简直是過分的沒边了。”

  “僭越无礼,大逆不道,咱让他去西安就藩,是为了让他安抚关内百姓,他呢?”

  “這些年干過一件好事嗎,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滥用私刑,西安军民有一個說他好的嗎?”

  老朱骂骂咧咧的,浑身的狂躁之气。

  “他娘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咱儿子,咱早就剁了他了。”

  “還有他那媳妇竟敢穿皇后的冕服,简直就是找死。”

  就老朱這架势,朱樉要在跟前,少不了得被揍個半死。

  “咋不說话了?”

  老朱宣泄了一大通,半天沒等到朱标說话,随之转脸问了句。

  “爹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要不還是把這事交给儿子处理吧?”

  朱标自告奋勇,接了老朱的担子。

  “咋還不知道你?”

  “要是让你去处理,你又会袒护那逆子。”

  “還是咱来吧。”

  “爹...”

  朱标倒還想多劝几句,奈何老朱不愿听了。

  “你儿子在陕西還要善后,那逆子的事情不能尽快处理,一旦和那逆子碰上,你儿子就会陷于不义。”

  說着,老朱随之便道。

  “来人。”

  话落,魏良仁走进。

  “陛下。”

  老朱双手交叠,转动着大拇指。

  “叫方成洋来。”

  方成洋知道朱樉府上的事情报上去,老朱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不了了之,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

  “你带咱谕旨去西安,把那逆子的五爪龙床還有皇后冕服查抄了,邓氏赐死不得入王陵,不得按王妃礼制下葬。”

  “那女人不是想做皇后梦嗎,咱就让他连王妃都做不成。”

  老朱满是不忿,仍還不解气。

  “父皇,宁河王有功于社稷,老二又与邓氏亢俪情深...”

  话還沒說完,便被老朱打断。

  “咱已经够宽容了,要不是因为那逆子是咱儿子,咱早就连他一块废了。”

  之后,老朱不容分說再次下令。

  “你连夜启程去。”

  “你把蓝玉叫来。”

  话都說到這份上,朱标也不多劝了。

  方成洋和魏良仁悄悄瞥了眼朱标,见朱标并沒有說话的打算,這才纷纷告退离开。

  半個时辰,蓝玉過来。

  “上位,陕西来捷报了。”

  蓝玉刚一进门,還沒来及行礼,便咋咋呼呼地大喊,比他自己打了胜仗還要兴奋。

  只可惜他的兴奋并沒得到共鸣,老朱和朱标父子俩全都耷拉着脸,压根就沒人理他。

  蓝玉在外面咋在牛哄哄,在老朱跟前那都像老朱见了猫一样。

  见老朱沒回应,也不敢再多言,讪讪拜下见了礼。

  “从你府军前卫中挑选三十岁以下的精锐三千即刻启程赶赴陕西。”

  府军前卫是皇帝亲卫,皇帝在哪儿,他们才在哪儿。

  突然让他们去陕西,這是啥意思?

  蓝玉一头雾水,半天沒想明白。

  “你那好外甥孙在沔县以两千对四万打了一個月,他那虎威营都快打光了,新兵一时半会训练不出来,把你府军前卫的三千精锐编入虎威营护着他去。”

  “娘的,咱這爷爷当的跟他娘孙子似的,临走的时候就差跪下给他磕头了,他他娘的倒好,還是我行我素的把咱的话当耳旁风。”

  “尽早选派尽早启程,你那好外甥孙自己不惜命,咱這把爷爷当成孙子的只能想办法保着他的命了。”

  老朱阴阳怪气的,满是不忿之气。

  “好,沒問題。”

  知道了缘由后,蓝玉一口答应。

  府军前卫是秦军中编制最多的,两万余人各個都是精锐。

  即便拿出三千,也還有近两万。

  更何况,這還是给朱允熥的。

  要老朱說府军前卫满员给朱允熥送去,蓝玉也绝对沒有二话。

  “上位,太孙沒伤着吧。”

  对于朱允熥,蓝玉也是惦念的。

  說完公事,又问了句。

  “死不了。”

  提起這個,老朱好像更生气。

  死肯定死不了,人要是死了還从府军前卫挑选精锐過去干啥。

  蓝玉被老朱這么一呛呛,都不知道该咋往下继续问了。

  “受了些伤,父皇已遣卢志明過去了。”

  最后,還是朱标代为解释了句。

  另一边,勉县。

  退敌之后,朱允熥仍把沔县充为行辕。

  他手上可用的兵力不多了,沔县各方面的情况都理顺了,留在沔县也更方便一些。

  才刚勉强能下床后,朱允熥便把耿炳文和郭英进来复盘了此次平贼的得失。

  贼寇虽已平息,但触成這次起义的問題還沒有解决。

  這些問題解决不了,這样的起义迟早還会发生。

  照這样下去,說不准啥时候朝廷就会无力平息了。

  “两位将军,以你们看官军中可有啥失误,或者說有啥改进之处?”

  說到最后,朱允熥又问了句。

  耿炳文和郭英相互看了看,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位将军但說无妨,大明今天的基业两位将军都曾负過伤流過血,两位将军和大明休戚与共,大明越强大于两位将军也越有益。”

  “对吧?”

  大明只有长盛不衰,他们才能永保荣华富贵。

  缓了片刻后,耿炳文开了口。

  “臣觉着這次出来陕西卫所的战斗力下滑的特别厉害,数年之前臣平定過陕西徽州的妖人之乱。”

  “那时候卫所战斗力虽不如洪武三年臣任陕西右丞时,但至少人人都可战。”

  “這次再出来,要不是握不动刀的老弱,要不就是连刀都沒拿過的新兵,真正有战斗力的都快不足一半了。”

  “最关键的是,田九成本就是宁羌卫出身,他所带起来的有一大部分军户,這些人的战斗力反倒比剩下的官军還强。”

  “殿下,這些卫所怕是在看不见的地方长起了隐秘的毒瘤了。”

  “现在立国不過才近三十年,臣担心再這么下去,這個問題恐怕会越来越严重的。”

  “虽說连年征战建国之后需让百姓休养生息,因而也逐渐开始重文抑武,但军队沒有了战斗力,這同样是很可怕的。”

  “前宋不正因重文抑武太過分,辽和夏才敢同时称皇称帝,燕云十六州更是数百年十年時間都沒收回来嗎?”

  耿炳文一开口就說了這么多,估计是怕朱允熥忽视了這一問題。

  其实,对朱允熥来說,根本就沒有重文抑武,也沒有重武抑文一說。

  在他看来,不管是文還是武都同样重要,哪個都不能忽视。

  历朝历代建国之后逐渐重文抑武,那是因为他们的眼界只有他们所能看到的那一亩三分地。

  保住了這一亩三分地,就是保住了祖宗的社稷江山。

  而他的眼裡,是装有世界的。

  祖宗江山要守,后世基业也要扩。

  现在的大明在掌握着发展的绝对先机,這個时候要不能定鼎下千秋伟业。

  一旦让那些喜歡抄袭還不承认的家伙把這些东西盗走,等他们崛起的时候势必是要反過来攻打大明的。

  同等国力之下,大明可就不见得一定能够打胜。

  要是那些家伙联了手,歷史上百年屈辱再次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必须得趁他们還沒崛起的时候,就把這一可能性扼杀在摇篮裡。

  而想要完成這些,军队的战斗力肯定不能太弱。

  耿炳文說了這么多,或许是怕朱允熥忽视军队战斗力,以此漠视了武将,渐渐把武将边缘化。

  但不管咋說,至少目标是相同的。

  “那耿将军以为這問題该如何解决?”

  多听听各方意见,也能精进自己的想法,肯定要好過闭门造车闷头自己干要好很多的。

  哪知耿炳文那老狐狸话說一半,竟和他打起了马虎眼来。

  “這個臣還沒想好,臣就是個粗人,打打仗沒啥問題,解决這些怕就无能为力了。”

  耿炳文话才刚落,朱允熥還沒来得问呢,郭英马上便把自己摘了出去。

  “臣也沒想好。”

  呵!

  谁說武将头脑简单,這两人不都也都长着八百個心眼的嗎?

  既想要解决卫所存在的問題,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保证武将在朝堂的地位,又不想出那個头,干得罪人的事情。

  毕竟這些卫所发展至今早就已经生出了不知多少裙带关系,随便动一個人那都不知得牵扯出多少人出来。

  他们若是說了啥,往后在武将圈子可不好混了。

  “這样啊。”

  朱允熥叹了一声,也沒直接戳破两人,只是笑呵呵地盯着他们瞧。

  那神情那架势,和老朱有得一拼。

  都快把两人盯得有些发毛了,朱允熥這才移开了眼神。

  他们俩既不愿說,那就不用强求了。

  即便非逼着两人說了,也不见得能得到他们真实的想法。

  浪费上時間听些沒用的违心东西,還不如从一开始压根就不听呢。

  “二位将军回吧。”

  “用不了多久,皇爷爷旨意应该就到了,二位将军听皇爷爷的旨就行了。”

  耿炳文和郭英就是来打仗的,仗打完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不過,虎威营折损的這么厉害,即便不用他主动开口,老朱应该也会调派些人過来供他差遣的。

  在耿炳文和郭英走后,于实這才领着于广勇走了进来。

  “殿下,于指挥使来了。”

  自来了陕西之后,于广勇一直领人到处奔波,查官绅军民各方面的問題。

  劳心费神不說,又有朔风吹着,较之于刚从京师出来的时候,皮肤黝黑皲裂,块头更加壮硕,很像個典型的西北汉子。

  刚一进门,于广勇便跪了下去。

  “殿下,都是卑下的错。”

  “刚开始卑下所查到田九成的确带了两万余人過来的,但后来知道他收罗残兵壮大到四万的时候,城门戒严已经沒办法送消息进来了。”

  作为侦察营要做的就是要准确把军情报上去,即便不管田九成带了多少人過来,朱允熥都一定会死守到底。但却不是于广勇刺探军情失误的理由。

  “罚俸一個月。”

  “可有异议?”

  于广勇本就是来领罚的,不管最后咋罚他都认了。

  “沒,沒有。”

  于广勇二话不說,连连点头表了态。

  其实自跟了朱允熥,于广勇他的俸禄较之其他同品级的指挥使至少多半倍,罚俸一個月对他来讲算是小惩了。

  “殿下放心,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于广勇应了朱允熥后,很快又补充了一句。

  “起来吧。”

  “上茶。”

  惩戒到了就行,朱允熥也不再多說,邀請着于广勇坐下后。

  這才,问道:“都查到了啥?”

  于广勇从于实手中接了茶杯,并沒有马上就喝,先回了朱允熥的话。

  “陕西近几年降雨太少,接连几年收成一直都不好,今春降雨更是严重不足,很多人种下的庄稼都沒长上来。”

  “官老爷们不管庄稼收成如何,沒有任何赈灾举措不错,仍按照往年的定例收税,很多降雨实在太少的地方辛苦了一年连税都不够交。”

  “交不上税的,那些税吏就上门去抢,逼的很多人家走投无路不得不典卖土地用以交税。”

  “沒了地之后,有的人做了佃户,有的人便做了流民。”

  “這也就是田九成一声号令,聚集起了那部分农户。”

  這样的事情听得多了,朱允熥也变得麻木了。

  在于广通汇报過后,倒也再沒有之前那种愤愤不平的怒气了。

  把桌上茶杯往前推了推,道:“先喝茶。”

  朱允熥再次相邀,于广勇這才一饮而尽。

  喝了茶,又抹抹嘴。

  接着,又道:“在卫所中也有很大的問題,凡有官身就会欺压下面军卒,普通军卒几乎都成了這些人的奴仆,动辄打骂不說,克扣军饷军粮也很普遍。”

  “再加之卫所制度下,最小的小旗都是袭得父辈的,在沒有仗可打的情况下,一般的普通军卒基本沒有出头的那天。”

  “世世代代被上官役使不說,就连身份也特别的卑微,就连农户都瞧不上从军的让他们。”

  “說是子弟可以读书科举,实则又有多少人能供得起,即便是供得起又有多少人能够一路考的上去。”

  “军户们看不到希望,胆大的很多人都变成了逃户,這次田九成起义号响应最多的便是军户。”

  這事儿,朱允熥听耿炳文說了。

  卫所制度的問題,朱允熥在后世读书的时候就曾接触過一些。

  這种制度创立之初是能保证兵员的充足,但在发展過一段時間就会逐渐显现出問題来了。

  “還有呢?”

  朱允熥抿了口茶,继续往下开口。

  這也是老朱沒在,這些东西要是被老朱听到,少不了又得吹胡子瞪眼了。

  “卫所的贪墨問題很很严重。”

  “大部分卫所的军屯都有贪墨现象发生,很多人上下联手把军屯的一半收益据为了己有。”

  說到這,于广勇顿了下。

  “殿下,這种問題怕不仅仅只有陕西一地存在,想要彻底杜绝怕并不容易。”

  這么大一块蛋糕一旦动了,那肯定是要产生连锁反应的。

  不過,這同样也是一大毒瘤,在症状還轻的时候要是不加以解决。

  等到将来越长越大,牵扯到人的利益越来越多,那可就更不好解决了。

  老朱建军屯本是要以兵养兵的,但事实是自从洪武十五年军屯的粮食完全就已经不足以养兵了,很多地方甚至都得靠地方供给。

  军卒整体上并沒有太大的增设,原本足够的军屯却渐渐地突然出现了短缺,這要不是出现了贪腐,那些粮食又哪儿去了。

  对于广勇的好心提醒,朱允熥微微笑了笑,应道:“孤知道咋做。”

  军屯制度本身就有問題,即便是把陕西所有卫所贪墨問題全都清除了,军屯制度若不改变,用不了多久便又会滋生起来了。

  更何况毕竟法不责众,這么大面积的贪墨,要是一点情面不留全部扼杀的话,怕是连能带兵打仗的人都得沒了。

  陕西是边关重镇,羌胡蛮夷又多,当然不能自断臂膀,给那些人以可乘之机的。

  “這些卫所中,哪儿的問題最严重?”

  枪打出头鸟,即便是要杀鸡儆猴,也必须得从最严重的地方着手。

  贪墨最严重的都沒处置,很难给其他人起到警醒的作用。

  “汉中卫。”

  于广勇脱口而出回了声,在开口之后,马上又补充道:“汉中卫指挥使曾是开平王的部将。”

  常遇春咋說都是他姥爷,常遇春的人自然也要比别人更亲近些。

  就拿孙醒来說,根本不用作任何考察,拿過来就能够无條件信任。

  不管亲近還是信任,那必须都得在对他有利的前提之下。

  那些人都在挖他墙角了,他肯定不可能還傻乎乎的把他们当自己人。

  他都是太孙了,挖大明的墙角,也就意味着实在挖他的。

  “开平王也是大明的臣子。”

  朱允熥神情严肃,冷声道了一句。

  见朱允熥下定了决心,于广勇连连应了声之后也不再多劝了。

  缓了一下后,這才又道:“還有就是秦王。”

  对于他這二叔,朱允熥還是有些了解的。

  好事不干,专干坏事。

  朱允熥不說话,于广勇很快开口。

  “秦王自就藩以来就大兴土木建造王府,在陕西的风评一直不佳,先是和关中军民征缴金银,逼的人家卖儿鬻女。”

  “之后又把土番的孕妇捕捉入府,出征西番时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把一百五十五名男童阉割,致使土番十八族怨声载道。”

  “田九成起义的时候,就有土番私下提供過援助。”

  “除此之外,秦王還大量侵占民田官屯,這也从某一方面加重了陕西军民百姓的压力。”

  就朱樉做的這些事情,但凡他不是老朱儿子,脑袋早就搬家了。

  不過,朱樉不管做的多過分,都不是他所能管的。

  即便要管也不是现在,先不說在陕西各方面問題一大堆的背景下,就是老朱那关都很难過的。

  老朱最重亲情,肯定不希望子弟互相戕害。

  哪怕朱允熥是出于公心,這都是不能容忍的。

  因而,能不动朱樉,肯定不能动。

  话說到最后,于广勇又道:“還有個問題卑下觉着挺重要的,应该着重說一下。”

  “陕西有田三十一万五千两百五十一顷,其中军屯十六万,剩下的十五万還需供养秦王肃王庆王。”

  于广勇的职责就是把外面的情况报上来,至于咋分析那就是朱允熥的事情了。

  因而,话說到這儿,于广勇就不再往下继续了。

  至于朱允熥分析到啥程度,那就不是他所能主宰的了。

  而事实证明,于广勇话到這裡,朱允熥该听的东西已经听出来了。

  “孤知道了。”

  朱允熥点头应下,也沒再多說。

  陕西的問題比想象中的還要严重,這還真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想要彻底解决這些問題,還需从长计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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