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噩梦 作者:未知 韩老夫人很快就知道玉熙放弃学乐理,当下就让去叫了玉熙。 玉熙到了上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韩老夫人将佛珠放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桌子上,缓缓地转過头,看着玉熙,问道:“为什么不跟我們說就擅作主张不学乐理了?” 面对韩老夫人,玉熙沒胆色胡言乱语,更不敢打马虎眼:“学了几天,我還是一窍不通。今日跟先生說這事,先生說我在乐理方面沒天份。既然沒有天份再学下去也是浪费時間,所以就不学了。” 韩老夫人望着玉熙,那眼神好似能将玉熙看穿:“真的是這样?” 玉熙并沒有被老夫人的气势压倒,都死過一回的人,有什么還怕的:“若是祖母不相信,可以问宋先生。” 韩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胆子倒不小。”不经她们同意竟然敢擅自不学古筝,胆儿大到天上去了,這次必定要重罚。 玉熙苦笑道:“祖母,不是孙女的胆子大,而是我真的学不进去。每次上乐理课对我都是煎熬。”玉熙见老夫人面色难看,赶紧說道:“不過先生說我在画艺方面有天份,让我好好学画画。”绘画跟刺绣有很多相通点,也是因为這個原因玉熙再画艺方面表现非常好。不過玉熙并不打算花太多精力在画艺上,原因很简单,画艺学得再好,真等到落难时一点实质姓的用处都沒有。 韩老夫人面色這才缓和了不少:“念你是初犯,抄三遍《女戒》,年前交给我。”韩老夫人给的期限還是蛮长的,這主要也是因为玉熙学习任务繁重,她不得不放长时限。 玉熙沒有异议。 等玉熙出了屋子,韩老夫人朝着一侧的玉辰說道:“辰儿,你可不能学四丫头。”虽然玉熙学习很刻苦,但韩老夫人对玉熙還是沒抱多大的期望。特别是玉熙经常擅做主张這点,就让老夫人不喜。 玉辰自然不会学玉熙了,因为這些日子在宋先生的指导之下,她的琴艺有了非常大的进步。得遇宋先生這样的见良师,她只会更努力去学习,哪裡会放弃学习的机会。 相比韩老夫人的不满,秋氏则平静很多。听到玉熙的解释,秋氏点头說道:“学不进去就不要学,要是强逼着去学,那也是受罪。”其实按照秋氏的看法,琴棋书画就算学精了又有什么用处?除了得個好听的名声,啥作用都沒有。姑娘家,只要学好了女红针线跟管家,那就足够了。 玉熙笑着說道:“伯母的算盘打得很好,若是伯母不嫌弃,我想跟伯母学习呢!” 秋氏不擅长勾心斗角,但打理庶务却很有一套。不說這些年她的嫁妆翻了几倍,就說在她的打理之下,如今国公府每年都能达到收支平衡。要知道以前国公府可是年年赤字,亏损得厉害。 玉熙上辈子跟秋氏学過管家,但开始以为嫁的是秋家次子,所以只学了一些简单的东西。等她跟江鸿锦定亲了,她又陷入了担忧害怕之中,哪還有心思学這些。不過现在,是一定要学好中馈的。中馈,可比琴艺画艺什么的实用。 秋氏乐呵呵地說道:“你想学伯母自然会教,不過你還小,過几年学不迟。” 柳银走进来,說道:“夫人,怜姨娘身体不舒服,想要請大夫。” 秋氏神色很是愉悦地說道:“去請李大夫来给她看诊。” 玉熙觉得秋氏的态度很奇怪,怜姨娘生病与否对她并沒任何关系,为什么会這般高兴。這裡面估计是有事了,玉熙回到蔷薇院就让红珊去打听消息。 很快,红珊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玉熙:“姑娘,怜姨娘有身孕了。大夫說已经满三個月了。” 三個月,瞒得够深的。 红珊见玉熙沒吭声,继续說道:“姑娘,容姨娘到现在也沒满三個月呢!”這意思是怜姨娘怀孕比容姨娘早。 玉熙想着秋氏的神色,恍然過来。怕是大伯母早就知道怜姨娘怀孕了,不過也帮着怜姨娘隐瞒了。玉熙不厚道地笑了下,也不知道容姨娘知道這個消息以后会是什么感受。 容姨娘知道怜姨娘怀孕了,当下气得砸了屋子大半的家具,骂着伺候她的丰婆子:“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沒传出来?”若是怜姨娘這胎也是男孩,一定会影响她孩子的地位。 容姨娘身边的几個心腹都被老夫人发卖了,這個丰婆子是后进的。容姨娘有钱,也有手段,很快就将這個婆子收拢過来了。只是這個丰婆子根基很浅,在府邸沒什么势力,人也不大机灵,办的事总是不能如容姨娘的意。 丰婆子說道:“也是今日才泄露的消息,之前半点风声都沒有。 容姨娘恨得牙根直痒痒,這事十有八九是秋氏搞的鬼。 丰婆子宽慰道:“姨娘,万万不能动怒。如今当务之急是养好胎,只要生下了儿子,姨娘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容姨娘听了這话,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你說得对,什么都沒我肚子裡的孩子来得重要。” 丰婆子见容姨娘听进了她的劝告,說道:“姨娘,老奴說句不中听的,夫人就等着抓姨娘的错,好置姨娘于死地,這個时候我們更得小心才是。”丰婆子的意思是让容姨娘這段時間不要对怜姨娘下毒手,要不然吃亏的是她。 容姨娘沉默了许久,点头說道:“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胎。”先得确定怜姨娘的孩子是男是女再說。若怜姨娘肚子裡的是個姑娘,也不需她动手了。 老夫人知道怜姨娘有孕,很是开怀,让人送了不少贵重的药材,還赏了好几样贵重的首饰。 李妈妈得了這消息对怜姨娘起了提防之心,因为怜姨娘不仅得国公爷的喜爱還得老夫人的看重,若她得势将来对夫人的威胁会更大。 秋氏也是被容姨娘给弄得有些后怕,听了李妈妈的话,沉吟片刻后說道:“如今怜姨娘跟容姨娘都怀孕不能伺候国公爷,我再安排两個人伺候国公爷。”用美人来分宠。 李妈妈却是說道:“夫人,這人得好好挑选。”老夫人挑的這個怜姨娘,不仅漂亮,而且有手段有心计。她们如今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挑一些只有脸蛋沒有头脑的人。 秋氏点了一下头。 内院争宠的把戏与玉熙无关,她只要知道国公府裡大致的动向就成。玉熙在灯光之下,拿起她沒绣完的帕子绣了起来。自从跟宋先生学习以后,她很长時間沒再做绣活了。 申妈妈說道:“姑娘還小,要刺绣以后有的是時間。”其实申妈妈有些弄不懂玉熙,学古筝学好了可以拿出去炫,可這刺绣绣得再好,能好得過那些绣娘! 玉熙笑着說道:“刺绣也是需要時間来磨练,以后每天中午我绣两刻钟。”如今课业少了,可以自主安排的時間也多了。 申妈妈见劝說无用,也就转移了话题:“姑娘,三姑娘有书房、琴房、画房,我們是不是也应该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申妈妈希望玉熙不要跟玉辰相差太远。 玉熙摇头說道:“暂时不用。” 申妈妈不解:“姑娘,为什么暂时不用?” 玉熙望着上房的方向,說道:“因为我暂时用不上。還有,你记住,以后不要拿我跟三姐比,我不喜歡。”压根就不在平行线上,比多了只会让她心裡不舒服。 申妈妈不敢再說话了。 玉熙写完一百個大字,又将白日学的东西温习了一下,最后拿出棋谱,說道:“将我的棋拿過来。” 琴棋书画之中,玉熙唯一肯下苦功夫学习的就是棋艺了。這是因为宋先生在第一次教棋艺时,說下围棋能锻炼人的计算力、思维力、记忆力、注意力跟耐力等。玉熙知道自己的斤两,她虽然多活了一辈子,但各方面并不特别出色,想要变好只能努力学习。 墨菊走過来說道:“姑娘,该睡觉了。明日姑娘還要早起呢!” 玉熙有些舍不得放下,刚刚得了味呢,不過她自己定下的作息得遵守,若打乱了第二天的作息時間就得乱。 躺在床上,玉熙又忍不住想着刚才未完的棋局。最后万分疲惫了,迷迷糊糊给睡着了。 “呼……”玉熙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熟悉的地方长出了一口气。真是活见鬼了,她竟然做梦梦见自己跟江鸿锦下棋,而她在面对江鸿锦的步步逼近时竟然沒有丝毫的還手余地,输得极惨。 玉熙不知道這個梦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她跟江鸿锦差距太大了。江鸿锦手段、才智、心机一样不差。而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先机,要想不再陷入上辈子的境地,她必须现在开始筹谋。 玉熙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先机?” 想了半天,還真让她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江鸿锦同父异母的哥哥,江家原配所生的嫡长子江鸿福。只是江鸿福九岁那年在街市上遇到意外,早夭了。 玉熙对江鸿福了解得很少,毕竟她嫁過去的是于氏当家,作为继室肯定不希望下人讨论原配跟原配嫡子。玉熙也不過是一次听江府一個喝醉酒的积年老仆說起江鸿福的事,說江鸿福也是一個极为聪慧的孩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江鸿福沒早死,江鸿锦的路肯定走得那般顺畅。 玉熙掐指算了一算,江鸿福今年八岁,也就是他明年就会出意外。也是巧合,江鸿福死的那日正巧是她生辰的前三天,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只要她在那一日救下江鸿福,一切应该会跟上辈子不一样。 想明白這些,玉熙好似卸下了一個重担,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