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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30

  福儿一听到击鞠,就想起那次三皇子一反常态地邀請太子一同击鞠。

  她脑子裡不可避免就阴谋论了,设想了一堆不好的场面,例如三皇子会趁机对付太子什么的。

  当即追问道:“殿下呢?已经开始了嗎?”

  “应该還沒有吧,奴婢也不知道。”

  福儿也懊恼自己问念夏做什么,她肯定不知道的,她急急就往帐篷外走,正好碰见回来替太子取衣裳的小喜子。

  “小喜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奴才,奴才怎么知道,快别耽误奴才了,奴才得给殿下取衣裳。”

  福儿能想到的事,小喜子怎么可能想不到,更何况事情发生时,他就在太子身边,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說白了,這场事就是现场拱火拱起来的。

  巴哈利察亲王正和陛下說起击鞠的事,突然三皇子提要来一场击鞠比试。說前年巴哈利察亲王世子龙克哈与他一同输给了太子,及萨克图郡王世子其哈玛,不如今年再来比一次。

  阿蒙纳部和沙哈裡部本就有矛盾,但看在大燕的面子上,暂时愿意保持和平。实际上双方私下经常因草场、牛羊,甚至女人,发生各种争斗,谁也不服谁。

  龙克哈早就想一雪前耻了,三皇子提出這事前,就跟他打過招呼,他自是无不赞同。

  见儿子跃跃欲试,巴哈利察亲王也就不反对了。

  其实从本心来說,他也不愿相信大燕太子那位白净斯文的年轻人,能赢過他强壮勇武的龙克哈。

  见此,元丰帝就同意了。

  所以整件事根本沒给太子說不的权利,就這么定下了,而且当场就要比,小喜子才会急匆匆回来给太子取击鞠穿的衣裳。

  福儿一把将小喜子手裡的衣裳抢過来。

  “福儿姑娘,你做什么?!”小喜子快气冒烟了。

  “你带我一起去,我就還给你。”

  ‘我怎么带你去,我一個侍候人的奴才?福儿姑娘,福儿姑奶奶,我求求你,你快把衣裳還给我吧,主子那還等着要。’

  福儿不理他,又道:“娘娘那怎么說?难道娘娘就看着殿下下场?三皇子一再邀殿下击鞠,這次甚至用了這种手段,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殿下。”

  “你說的我都能想到,娘娘肯定也能想到,但是沒办法,当时那么多人在,殿下不可能拒绝。”

  “难道就不能装個肚子疼,或是崴了脚什么的?”

  在福儿想法裡,就沒有什么裡子面子什么,明知道前面有陷阱,還要往裡跳,那才是傻子。

  “殿下可是太子,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应战的。”說完,小喜子哭丧着一张脸:“行了,我的祖奶奶,你快把衣裳還我。”

  “你带我同去,我就還你。”

  好吧,又回到起点了,不過這次福儿沒给小喜子拒绝的机会。

  “你把你的太监服给我一身,我乔装成小太监,一個小太监沒人会注意的,我就偷偷地去看看殿下。”

  不多时,福儿换了身小太监的装束,用托盘捧着太子的衣裳,低着头跟小喜子走出帐篷。

  她用布條把胸缠平了,不细看她的耳垂,倒也看不出是個女子,只记觉得是個面相可爱的小太监。

  倒是前面小喜子满脸哭丧,跟死了亲娘似的,直到见到了外人,才挺起胸脯恢复平时模样。

  两人到鞠场时,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所谓的鞠场,其实也就是一片大草地,四周有三处半人多高的石台。

  之前福儿来過這,只看到三处高台光秃秃的,现在高台上都被铺上厚实的地毡,其上陈列着一排排方椅,每把方椅之间,用花几隔开。

  正面那处高台的布置要更为细致奢华一些,不光有案有椅,還有遮挡太阳的布棚子,上面坐着几個人,除了元丰帝和几位蒙古王爷,皇后、贵妃、德妃等人也在座。

  离得太远,福儿也看不清皇后是何表情,她捧着衣裳匆匆和小喜子进了一個不大的帐篷,太子就在此处。

  “殿下的衣裳還沒拿来?”

  刚进门,就听见了陈瑾的声音。

  “来了来了。”小喜子忙道。

  陈瑾顾不得训斥他,挥挥手让他上前服侍更衣。

  此时太子换了一副模样,发髻都被拆了,重新梳了個发髻,用两指来宽地锦带紧紧地系着。身上只穿了身鹅黄色的中衣,中衣外头却裹着一层层布。

  這……

  福儿有点愣神,直到小喜子对她使了個眼色,她才匆匆上前帮忙服侍更衣。

  太子并未露出任何慌张烦躁的神色,对被赶鸭子上架以及即将来临的阴谋,他比想象中更沉着冷静。

  他嘴唇微微抿着,眉峰的棱角一下子就出来了,不像他平时带笑时,眉眼都是和缓的,俊倒是俊,就是显得有点稚嫩。

  福儿也不知为何,眼眶一下热了起来。

  “绑带帮孤绑得紧些,但也不要太紧……”

  太子吩咐道,却不见有人依照他說的错,低头一看就看见她泫然欲泣的眼睛。

  “你……”他当即就想训斥,却下意识住了声,“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都在這孤看得头晕。”

  陈瑾往這裡看了看,也不知他看出什么了沒,反正人是下去。

  帐篷裡的人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了太子、福儿和小喜子三人。

  “你怎么来了?”

  可看着她黯淡的小脸,太子的训斥也出不了口。

  “别担心,孤不会有事的。”

  又是孤!

  就因为他太子的身份,所以被人恶意针对,他非但不能睚眦必报,甚至连点不好的神态都不能露出,因为太子要以德服人,要宽仁大度。因为他是太子,他不能逃,明知道前面是坑,還得往裡跳。

  “這個太子当得有什么好?常人挨打了還能打回去,挨骂了還能骂回去,你就只能让人打……”

  她扑在他胸前,又急又呛地哭了两声。

  太子紧紧环着她,将她的脸往胸口上按,不让她乱說话,嘴上是语无伦次的喝斥。

  “你真是大胆了,這种话都敢說!都是平时我纵你的,让人听去了,孤都保不住你,你這個胆大的宫女!”

  骂完。他又放缓声调,安抚地拍了拍她:“你放心,孤不会有事,孤又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比试,上回也沒出什么事……”

  “那哪能一样?我猜他们就是急了,想对付你记,最好借着這事让你受重伤,或是断條胳膊瘸條腿啥的,若是你落個残疾,太子的位置正好落在他们手上。”

  是,這就是一场阳谋,卫傅也清楚,可他却不得不上。

  不然堂堂太子避战,還是在蒙古人面前避战丢脸,等待他的绝对是所有人的口诛笔伐。

  到那时候,正宫嫡出都保不了他。

  ……

  帐篷外,皇后半低着头听着裡面的对话。

  迎春、晴画、陈瑾等人都低着头在一旁站着,谁也不敢說话。

  “就不能装個闹肚子,或是突然不舒服?”福儿也知道這话无济于事,但她就是想說。

  太子沒說话。

  過了会儿,他才道:“好了,服侍孤把衣裳穿上,孤其实也不是沒防备,你看陈瑾让人在孤身上缠了這么多布,不会有事的。”

  這时,皇后突然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她其实說得沒错,他们就是冲着想对付你去的。”

  福儿根本沒料到皇后娘娘竟会来,一時間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往太子身后躲。

  皇后的脸很冷,也很硬。

  秾艳的妆容,似乎一下子将她所有情绪都封死在這层面具之下。

  “你不是怪本宫拘着不让你出门?前些日子你外祖得到一個消息,陛下给甄家、李家等去了密信,之后這几家人便频繁私下联络留守在京的大臣。”

  为了什么?

  似乎不用再明說了。

  卫傅的脸瞬间苍白起来,明明方才也是個顶天立地的男儿,這一刻却显得尤其脆弱。

  是啊,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有些事他不能避,可就在私下,父皇却已经在筹谋想废了他了。

  “所以這一场你可以不用去,因为铁定有阴谋和暗手在等着你,不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用太過明显的手段……”

  “儿臣去!”

  卫傅突然道,他眼中還带着一丝惨然,口吻却十分坚定,“儿臣只要一日還未被废掉,一日就是太子,儿臣……会当好這個太子的。”

  皇后眼中露出一丝赞赏骄傲的神色,嘴唇却微微有些颤抖。

  她转過身去,挺着脊梁,捏着手心道:“你既已想好,母后就不再阻止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敢用太過明显的手段,只能下一些阴手。马是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所以本宫提议都不用自己马,而是临时从侍卫们的马厩裡挑。”

  “本宫又提议增添一名护卫,不参与击鞠,只负责保护众位皇子的安全,可此事被甄贵妃借口驳了,說此举太有损大燕皇子们的威严。淑妃担忧五皇子,這次站到了本宫這边,贤妃也有所顾虑,最后折中成可带一名小太监,這次就让小喜子跟你去吧。”

  說完這些,皇后并沒有久留,挺着脊背往帐篷外走去。

  临到门前,她突然又道:“你虽是太子,但也是本宫的儿子,从小本宫就教你一定要当一個合格的太子。這一次……要好好回来,哪怕当不好這個太子。”

  皇后走了,留下一片寂静。

  小喜子欲哭无泪。

  娘娘让殿下带上他,带他去做什么啊?打马鞠?可他骑個马都還勉勉强强,怎么保护殿下?

  此时陈瑾已经来到小喜子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這次让你效忠的机会来了,无论如何你一记定要好好保护殿下,哪怕……”

  “我去!”

  福儿突然道:“小喜子能干什么?骑個马還不稳当,若是只能带小太监,我去最合适。”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卫傅斥道:“你不要胡闹!”

  小喜子当即也不哭丧了,道:“福儿姑娘,哪能让您去,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护殿下的。”

  說着,他還挺了挺单薄的胸膛。

  福儿瞥了他一眼:“就你這样,你能去干啥?马也骑不好,還那么瘦,又沒有力气。”

  她又对卫傅說,“殿下你放心,我现在马骑得可好了,我力气又大,肯定比他有用。”

  “那你也不能去!”

  這时,帐篷外传来一個询问声:“太子殿下,不知可是准备好了,几位皇子都到了,陛下让奴才来询问一二。”

  “孤這就来。”

  太子一边往帐篷外走去,一边道:“你们给孤看好她,不准让她去!”

  可他人都走了,谁能管住福儿?

  反正小喜子是管不了,已经被夺去了给他准备的衣裳。陈瑾倒是能說话,可他却沒有什么也沒說。

  只是在福儿套上衣裳后,问她:“你真行?”

  若论福儿最近干了什么,可能连太子都沒陈瑾清楚,至少陈瑾知道福儿的骑术比小喜子好,而且此女似乎天生神力,只是至今都沒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大力气。

  福儿拍了拍他肩头。

  为了让他放心,特意加重了力量,把陈瑾拍得往侧边趔趄好几步。

  “陈总管你放心,我肯定比小喜子强。”

  望着福儿离去的背景,陈瑾突然想,也许他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沒有做错。至少這丫头是個忠心的。

  此时的鞠场已被布置好了。

  整個场地呈长方形,四角各有一根上了红漆的立柱,而连接着四個角的是一根根刷了蓝漆的稍矮的立柱,每隔四五米有一根,用来确定边线。

  场地两端各有两座矮木门,木门后覆以網兜,以保证鞠球被击入球门后不会飞射出去。

  当福儿骑着马进入场中时,场中已经有人骑着马在跑圈热身了,明明是草地,硬是让他们跑出一种尘土飞扬之感。

  随着太子到场,队伍被分为两队,太子、其哈玛及五皇子一组,在臂上系红带。三皇子、龙克哈及四皇子一组,在臂上系蓝带。

  每组各配七名精通骑术的骑士,算是陪打。

  不過這次几個皇子王孙還带了随侍,皇子们都带的贴身太监,其哈玛和龙克哈则是临时给安排的小太监。

  這多出来的几個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太监,与前方血气方刚斗志昂扬的一众儿郎相比,简直平添几分滑稽感。

  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知道,为何会形成這种局面,這是几位娘娘一场机锋下的成果,虽然可能沒什么作用,至少聊胜于无,就当场上多了几双眼睛吧。

  太子在看清骑着马朝自己跑来的‘随侍’后,下意识勒紧了马缰,以至于他胯/下马来回踱了几步。

  只是此时沒有說话的机会,他瞪了对方一眼,随着大队伍来到正面的看台前。

  元丰帝端坐在龙椅上,一手搁在膝上,注视着下记方众人。

  “朕的儿子们都年轻气盛,各部的儿郎也不遑多让,既然想比,你们就好好比一场,赢的朕有重赏。”

  這次队伍是打乱了来,并未有燕蒙之分,甚至连两队陪打的骑士,都是禁军侍卫和蒙古骑士对半,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此时這句重赏,宛如一计鸡血打在众人头上。皇子王孙们還好,几個侍卫都眼睛发亮,更不用說那几個被分成两队的蒙古骑士,他们分别是由其哈玛和龙克哈分别带了各自部的勇士,当即对对手又是示威又是吼叫,仿佛這一场自己铁定能赢。

  福儿第一次经历這种场面,被几個蒙古勇士突来的吼叫,吓得差点沒摔下马。

  引来两侧看台上的人一阵指指点点,幸亏福儿身旁那几個小太监反应不比她好到哪儿去,倒让她有种隐藏在人群裡自己就不显的安慰感。

  双方各自骑着马去场中列队,人前太子不好說话,只骑着马从福儿面前经過时,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事后再找她算账。

  几個小太监都各自跑到主子身边,福儿便骑着马也是一溜小跑過去了。

  刚走近,就听见五皇子在嫌弃他的太监。

  “你等会儿给本皇子走远点,别碍事。”

  太子总算找到說话机会了,对福儿道:“你也是。”

  似乎默认這几個小太监都是累赘,他们都被赶到了一旁。這时,场中响起一阵鼓点声,‘咚、咚、咚’,让人心中发闷。

  队伍已经列好了,双方各据一方。

  一個侍卫手捧着一個红色小球来到两個队伍中间,随着一声鸣锣,他快速地将小球抛到场中,下一刻撒丫子跑了。

  而這时,战斗已然打响。

  這是福儿第一次看击鞠,比她想象中更为激烈。

  在小球被抛到空中又落地弹起的一瞬间,已经有人骑着马飞射了出去。明明也就是两队人马,却跑出一种万马奔腾之感。

  尘土飞扬之间,只见得场上的骑士们忽而向左,忽而又向右,紧盯着那個红色小球而去。彼此之间马身挨得极近,稍微有個不慎,马就会相撞,而這种场面若是有人落了马,下场不用多說。

  由于场中形势激烈,看台上及场周围的人们情不自禁地跟着场上局势高呼着。

  “太子殿下进了一球。”

  “快快快,往左,往左。”

  “快,往右。”

  “在那边。”

  “……”

  呼喝之间,马蹄声不绝于耳,一根根鞠杖时而高扬时而低垂,马上的骑士时而左转,时而右转,让人血脉贲张,惊心动魄。

  红队先进了一個球,蓝队很快扳回一球。

  进球的是個蒙古骑士,他很是得意气焰嚣张,回身往回跑时,他直冲冲往红队這边一個侍卫撞了来。

  就在众人忍不住想叫喊时,他突然侧身往旁边一倒,两匹马险险斜擦而過,蓝队骑士发出挑衅的大笑声,引得红队這边群情激奋。

  气氛就這么起来了,士气也這么激化了。

  接下来两队争抢之间,能明显看出多了许多类似此种惊险场景,而大多数都是双方蒙古骑士在较劲。

  与之相比,大燕的侍卫要黯淡了许多,几個皇子王孙之间,除了太子进了個头球,其他人大多表现得中规中矩,反而不如那几個陪打的。

  如此激烈的场面,吓得几個记小太监更不敢上前了。

  還什么贴身保护主子,哪怕保护不了,也要跟紧了当一双眼睛用?现在给他们十個胆子都不敢上前。

  “主子刚才撵我下来的,是他嫌我碍事。”五皇子的贴身太监吓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喏喏道。

  “是啊是啊,主子也嫌我碍事了。”

  “這些個蒙古人,身强力壮,也用不上我們去碍事吧?”

  這时,有人发现少了個人。

  “哎,‘他’去干什么的?”

  說的正是,骑着马朝场中跑去的福儿。

  福儿发现了,就她学的那点骑术,跟侍卫们都不能比,更何况是那些蒙古骑士。

  做人要懂得扬长避短,既然上去她帮不上什么忙,還有可能误事,那就当好一双眼睛吧。

  她也不盯别人,就骑着马跟在太子旁边跑,也不凑近了,离得有一些距离。若看到球往自己飞来,她也知道躲远点。

  也因此虽有不少人看她,似乎嫌她碍事,到底沒說出来。

  福儿也就厚着脸皮,在场上跑来跑去,像一匹辛劳的小马驹。

  不多时,看台上的人就发现這個小太监的怪异之举。

  不過倒也沒人笑话她,因为那边還有几個小太监,连上前都不敢上前呢。

  当然福儿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乱跑,逢着三皇子和太子靠近时,她就過去了。远远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三皇子,三皇子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沒一会儿,三皇子就烦躁起来,总觉得此人似乎洞悉了他的心事。

  這次太子本就打得保守,不像以前那样一马当先,反而把大部分进球的机会都让给了其他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两次机会,都被那双眼睛给破坏了。

  “皇兄,你這从哪儿找了這么個尽职尽守的小太监,可真让皇弟我羡慕,你看小李子那個囊货,根本不敢上来,不如皇兄把這太监送给我如何?反正你已经有小喜子了。”

  又一轮开始之前,三皇子笑眯眯地道。

  卫傅擦了把额上的汗,沒理他。

  方才有两次卫璠的鞠杖都是冲着他腿来的,从外人眼裡来看,似乎为了抢球,可若不是他躲得快……

  卫傅眼中闪過一丝厉色。

  再次开球,這次卫傅一改之前回避的打法,而是選擇一马当先,若逢上有抢球之际,他也不避让了,而是像蒙古骑士那样骑着马就撞過去。

  别看那些蒙古骑士五大三粗,似乎很沒脑子的样子,其实人家才不傻,他们撞的都是那些陪打的,這种蛮横的招数可不敢用到皇子王孙身上。

  突然太子换了這么個打法,所有人都不敢与他争锋,借着這股势头,红队转瞬间就进了好几個球,不光失掉的球被夺了回来,還领先了三個。

  一時間,四周高呼着太子的呼声,几欲冲破云霄。

  尤其是那些侍卫们,之前那些蒙古人一直压着侍卫打,上场的侍卫一個风头都沒抢過,仿佛大燕人不如蒙古人似的。

  此时大燕的太子如此威风,不管是蓝队還是红队,展现的都是大燕的威风,自然迎来阵阵高呼声。

  连看台上,担负守卫3记侍卫都情不自禁的高呼,惹来冯先喝斥:“喊什么,也不怕惊扰到陛下。”

  元丰帝沒有說话,只是目光扫過三皇子,又扫過四皇子,眼中划過一丝不显的失望。

  ……

  三皇子倒是想和太子对撞,可有两次他明明就在那,偏偏看太子速度都不减地朝這裡冲来,他竟然怕了。

  是的,他怕了,所以他躲了。

  而此时,场上如此之境,无端给三皇子增添了许多的压力。

  仿佛那些高呼声,都是在嘲笑他。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额上的汗打湿了眼睛,他都沒有伸手擦一下。

  他本是想让太子出场‘意外’,如今看来這‘意外’是出不了了。

  福儿见三皇子有些不对,不禁往這裡伸头看了看。

  三皇子看着這個该死的小太监。等這次事罢,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把這個小太监千刀万剐了。

  如今他只有自己出‘意外’……

  三皇子策马去了球旁。

  见是三皇子,蓝队的人忙把球让给了他。

  就在這时,太子又冲過来了。

  “快传,把球打過来。”

  “快传。”

  “给我让开,這次让我来!”五皇子在后面大呼小叫道。

  三皇子似乎想把球传走,可竟然失误了,鞠杖擦着球過去了,只把鞠球撞偏了往前滚去。

  太子马速不减,只是微微调转马距,想从斜侧擦過去,偏偏就在這时,三皇子似乎因落空而懊恼,马往前冲了一步。

  這种情形,太子留出的马距就不够了,而這时显然再停马已然来不及。

  “快躲!”

  “快闪开!”

  眼见两匹马就要撞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禁站了起来。

  就在這时,突然从斜侧跑出来一匹马,从侧面撞上三皇子的马屁股,把三皇子连人带马撞得就是一趔趄,而這一趔趄正好让他躲开冲過来的马。

  太子的马往前冲了两步,扬蹄嘶鸣站了住。

  离這裡不远处,四皇子下意识策马往一旁跑了两步。

  這边,三皇子沒防备会被人从后面撞,不禁倒了出去。在落下的马的一瞬间,他的衣领子被人险险抓了住,不至于让他落在马蹄之下。

  单手提着他的人,带着身下的马往斜侧冲出了十几步,终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歪歪斜斜地停了下来。

  這一切說起来慢,其实就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李德妃嗷的一声,忙从看台上往下奔。

  元丰帝也站起来了,匆匆往台下走。

  皇后跟了過来,在经過甄贵妃时,她略微停了停脚步。

  甄贵妃见此,也停了脚步。

  “你们难道就沒想過,他即使把太子废掉,也不一定会立其他人为太子?对于一個惧怕太子如斯的皇帝,谁当太子都会让他彻夜难眠。”

  甄贵妃愣在当场。

  而皇后已经走了。

  另一边,福儿踢了三皇子一脚。

  “晕了沒?沒晕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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