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敢說三道四?
第17章谁敢說三道四?
对于自己儿子的這個几個仁兄弟,程红军是拿他们当自己孩子看待的,现在孩子還沒有安排好工作,他心裡当然也着急,可着急归着急,虽說他也是個营级干部,可以第三军械维修厂现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模样,在地方上還真說不上话。
說不上话,自然也就沒办法给孩子安排個好工作。這是人之常情。
正是因为明白這一点,陈耕沉默了。
曾经的自己年轻不懂事,和父亲闹掰了之后一气之下好几年不和家裡联系,等再次和家裡联系上之后已经是90年代中期,曾经的仁兄弟们虽然說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說起当年的往事只是轻轻一笑随口而過,惟独对陈耕這些年来不和家裡联系這一点大加批判,陈耕也从来沒想過,原来自己的仁兄弟们還曾经有過這么一段艰难的日子。
沉默了片刻,陈耕還是沒忍住,又问道:“那咱们厂的三产呢?以他们的條件应该是符合进三产的吧?”
“从去年开始厂裡的三产办就不招人了,接不到什么活,现在三产办的人每個月也只有20块钱,”說起工厂的情况,陈红军的声音不由低沉起来,瓮声瓮气的道:“這年头,什么都涨价,20块钱能干什么……”
20块钱……這個工资数让陈耕也是无语。
去年国内工人的平均工资为32块8,今年涨到了39块,效益好的单位,每個月除了工资和奖金之外,還能领到一部分米面肉蛋之类的实物福利,便是变相的增加了工资,但效益差的单位就只有這39块钱的死工资,自己现在是干部编制,哪怕是从国家防务部下来了,扛着正连级干部的自己也是由国家财政承担自己的工资,哪想到自己的兄弟们的日子過得竟然如此艰难,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這20块钱能干什么,也就勉强饿不死吧,不要說谈個女朋友、娶媳妇了,平日裡买包烟的钱都未必有。
父子俩一边聊着一边往宿舍区的方向走,一路上遇到了不上熟人,陈耕叔叔长婶子短的打招呼之余,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爸,看来您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院子裡的人看向陈耕时的眼神俱皆是充满了惋惜,但看向陈红军的眼神就复杂了,有愤怒,有不解,有幸灾乐祸……這些眼神所表达的含义都差不多:你儿子好不容易考上首都的大学了,這毕业也能留在首都吃香的喝辣的了,你陈红军竟然逼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真不是個东西!
有你這么当爹的么?!
“你小子也知道啊?小王八蛋你把老子给坑苦了你知不知道?”說起這個,陈红军就有揍這臭小子一顿的冲动。這段時間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過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或直接、或委婉的劝說程红军:让孩子在首都呆着多好,你非得让孩子回来,這不是脑袋让门挤了么?
面对大家的劝說,陈红军能說什么,說儿子一定要回来?那肯定是不行的,自己真敢這么說,别人心裡還不定怎么想呢,你儿子在首都犯错误被单位撵出来了?你儿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在首都待不下去了?你儿子在首都是不是根本沒有你吹的那么厉害?
作为老子,在這個时候陈红军责无旁贷的要扛起帮儿子背黑锅的责任来。
“爸,委屈您了,你放心,您很快就会发现這口黑锅背的有多值。”
“唉,希望吧。”陈红军叹了口气,显然是不信。
陈耕笑了笑,也沒說什么,既然现在說什么都沒用,那就让時間来证明好了。
陈红军愁眉不展,但袁佳就兴奋多了,当母亲的哪有不想儿子的,不管儿子是因为什么回来的,但儿子终究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不像以前那样动辄半年见不到這臭小子。
一想到以后每天一家人都能在一起,些许的不开心也就被冲淡了,袁佳高兴的整個人年轻了最少10岁,沒一会儿,厨房裡就响起了锅铲悦耳的合奏曲。
原本打算帮忙的陈耕,被袁佳毫不客气的从厨房裡撵出去之后,干脆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和老娘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自己那几個仁兄弟身上:“妈,门口的时候我遇到向阳了,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提起這個话题,袁佳也不由叹了口气。
那几個孩子也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他们哥几個从小感情就好,等着几個小家伙拜了仁兄弟之后自己更是直接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已经工作了的老大宋宇航和老四龚建军還好,等着安置工作的老二张向阳和老五杨雷简直让人头疼,:“现在的工作不好安排,满大街都是等着安置工作的小年轻,你张叔为了向阳工作的事都愁白了半头头发,以前多开朗的一個人,现在整天佝偻個腰,唉声叹气的跟個小老头似的。”
“沒想点办法么,比如给能說的上话的人送点礼什么的,”陈耕随口问道:“好一点的单位不能去,先进個差一点的单位也可以啊,不管怎么样先找個工作干着再說,如果工作不称心,以后再慢慢的想办法调动呗。”
“我們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了,這些人情世故方面的道理還用你說?”袁佳沒好气的白了一眼,一副“你果然不懂還年轻,什么都不懂”的眼神:“去环卫局倒是可以,可换你你乐意扫大街?向阳好歹也是退伍军人,就算去不了公安局,选個好点的政府部门也是应该的吧?可稍微好点的位子起码有几十双眼睛在那裡盯着,狼多肉少的,沒人沒关系凭什么轮到你头上?”
說来說去,其实還是沒钱。
“呃……”
陈耕无语:环卫局?后世裡能够以正式编制挤进环卫局就足以让家裡放三天鞭炮大肆庆祝了,现在竟然沒人肯进?不過也是,這年头的环卫局的日子的确是過的苦逼了点。不好在這個话题上继续,陈耕话题一转:“对了,妈,這次我回来,想让他们几個帮我一把,你觉得怎么样?”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都是你干兄弟,只要他们愿意,這有什么不成的?”袁佳对儿子的想法沒意见,就是出于一位母亲总觉得儿子還沒长大的本能,她有点担心:“不過你有把握么,他们可都是你仁兄弟,你可别坑了人家,真到了那個份上,就算你叔叔伯伯们不說你什么,咱们也抬不起头来是不是?”
“妈,您說的這些我当然明白,以我們的交情,我能坑他们么?大华不敢多說,可最多两年,起码娶媳妇、房子的問題都不用发愁,我担心的是厂子裡会不会有人說闲话?”陈耕担忧的在這裡,至于能不能赚到钱,笑话!在這個商机遍布的80年代,哥们若是赚不到钱,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說闲话?我看他们谁敢?谁敢說闲话,老娘撕了她们那张破嘴!”
袁佳最听不得這個,听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我儿子放着中央部委的工作不要,为的是什么?還不就是为了這個厂?找几個信得過的兄弟帮忙那不是天经地义?我看他们谁敢胡咧咧!敢胡咧咧,老娘我直接就大耳刮子抽死他们!……儿子,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不能坑了人家啊。”
說到后面,袁佳又有些信心不足。
陈耕听的顿时大汗!
自己的老娘是标准的知识分子淑女,陈耕還从来沒见過她這番骂街的姿态呢,不過袁佳的這番话倒也让陈耕彻底放下了心:也是,哥们放着国家防务部的工作不要,找几個帮手怎么了?谁敢說一句不合适?
“对,儿子,你說說到底打算怎么做?”陈红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過来……显然他一直在一边偷听。
“是這样,我在普桑项目部那边认识几位领导和外国专家,這次从国家安全部辞职前還帮了他们一点忙,他们答应我,可以分一部分业务给我們厂。”
“分一部分业务给咱们厂?如果能从普桑那边承揽一些业务,咱们厂子就算是活過来了,可咱们厂有那份实力嗎?听說德国人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对了,咱们厂就是一個车辆维修厂,能生产什么?”陈红军的脸上却并沒有多少喜色,相反,他的脸上反倒是有些忧虑,普桑轿车在争取实现国产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沒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第三军械维修厂有那個本事承揽普桑的活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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