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带来了化油器
第18章我带来了化油器
普桑的国产化是個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高度关注的問題,但从普桑项目立项到83年第一批CKD组装的普桑下线再到现在,国产化的口号已经喊了好几年了,但进展却一直不大,超過90%的零部件還需要从德国进口,不要說变速箱、发动机、化油器這些核心部件,连水箱、大灯都需要进口,我們国家能够提供的零配件只有钢制轮毂、变速箱换挡杆、座椅绒布等等寥寥几种技术含量不高的产品。
在普桑项目立项之初,中央只给普桑批准了89000辆CKD组装的额度,以普桑现在每年10000辆的组装量而言,這意味着最多到89年這些进口额度就要全部用完,届时如果普桑還不能实现基本的国产化,工厂就要关闭,眼看着距离89年只有不到4年的時間,现在魔都的领导们大概已经急的跳脚了。
当然,這些事情是大佬们关心的,陈红军关心的则是那么多的国营大厂都无法满足德国人的要求,难不成咱们就能解决?
“我知道咱们厂的情况,不過我帮咱们厂找到了一個好项目。”
“你给咱们厂找到了一個好项目?你是带着项目下来的?”陈红军有些惊喜。
陈耕郑重的申明道:“不是我带着项目下来,是我自己找的项目。”
“都差不多,差不多,”陈红军无所谓的摆摆手,在他看来不论儿子是带着项目下来的,還是他找来的项目,那不都是一样的么?兴奋的搓着手问道:“是什么?”
陈耕无奈的摇摇头:“是化油器。”
“化油器?”陈红军无论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儿子竟然给第三军械维修厂带来了這么一個项目,一時間反倒踌躇起来了:“化油器這個东西可是高精密的东西,咱们能生产這东西嗎?而且普桑用的……”
虽然欧美国家现在已经开始在汽车上推广电喷技术,但放眼世界范围内,发动机燃油喷射系统的主流仍然是化油器,德国博世、日本电装、日本京滨、日本米库尼(三国)、日本三菱、美国博格华纳……這些著名的汽车零配件企业生产的化油器仍然统治着全世界的汽油发动机,而国内化油器的技术大致相当于国外40年代左右的水平,根本无法满足普桑以及狼堡方面的要求。
說国内化油器的技术水平只相当于国外40年代,這不是自贬和自己看不起自己,而是国内在化油器方面的水平真的的的确确就是這样,如果不信,只要看看我們引进汽车技术的时候是在什么年代、而那些引进的产品当时在世界上又处于什么样的技术水平就行了。要知道,我們从引进到现在這么些年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咱们国家的企业可一直都沒有更新過生产设备和技术。
“普桑用的是从德国博世公司原装进口的化油器,這個我知道,”不等自己老爹說完,陈耕就点点头道:“咱们国内化油器生产企业的水平很一般,和欧美日国家的产品性能相差很大,咱们也沒有生产化油器的经验,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那你還……”程红军瞪着眼說不出话来了。
“您還记得我在普桑学习的时候那位教我德语的老师嗎?”陈耕道:“他之前就在德国博世公司工作。”
陈红军当然不笨,听儿子這么說,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你是說……”
“沒错,”陈耕点点头肯定了自己老爹的猜测:“他手上就有普桑发动机用的化油器的技术,另外他也可以帮我們牵线从国外购买化油器的全套生产和检测设备,只要咱们生产出来的化油器合格,他就可以借助自己狼堡工程师的身份,把咱们生产的化油器卖给普桑。”
“這有些不对啊,”陈红军非但沒有兴奋,反倒是狐疑起来:“那他求的是什么,总不能来咱们這裡学雷锋做好事、来搞义务奉献吧?”
当了一辈子的兵,陈红军最清楚的一点就是天上不会凭空掉馅饼,就算天上凭空掉馅饼,說不定也是小偷在后面扔的,指不定人家就在惦记你的钱包,打算趁你接馅饼的时候偷走你的钱包。
“要求肯定是有的啊,人家又不是雷锋,金德勒的要求就是他提供技术和生产设备,另外再提供技术指导,帮我們生产出合格的化油器,但将来企业因为這個项目产生的利润的三成,都归他。”
有要求就好,陈红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三成?不多,不多……”
他想的很明白,技术是人家提供的,生产设备是人家提供的,生产的时候還是人家提供技术知道,最后却只要三成的利润,這個要求当真是一点都不過分,甚至在他看来這個要求都有些低了。
彻底放下了心事的程红军,咧着嘴用力拍了两下陈耕的肩膀:“儿子,等你那帮小兄弟来了,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身为长辈,他也只能用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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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耕以为兄弟们应该是一個個来的,但出乎他的意料,4個兄弟竟然是约好了一起来的,虽然有点惊讶,可更多的還是高兴,情不自禁的抱住兄弟们打招呼。
对于陈耕這种打招呼的方式,哥几個明显不适应,老大宋宇航尴尬的道:“老三,你什么时候跟洋鬼子学的這习惯,大家握手不是挺好的么?”
陈耕這才反应過来,尼玛,差点闹了笑话!
這個时代的国人可不习惯用拥抱這种方式打招呼,再熟都不行,大家還是习惯于握手,称呼同志,拥抱這种方式過于豪放了,不适合现在還不叫内敛的国人。
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普桑那边帮了点忙让德国人给传染了……来来来,大家都坐啊,都坐。”
宋宇航不自在的扭了两下:“呵呵……都是在电视上看外国人這么和人打交道,以前還挺羡慕的,沒想轮到自己的时候這么别扭。”
虽然能够感觉出来兄弟们对自己還是很热情,但一种似有若无的隔阂感還是悄然出现了。
陈耕很清楚這种隔阂是怎么出现的,自己是华清大学的毕业生,是天之骄子,毕业之后就是吃国家财政的国家干部,不管到哪裡都会被抢着要,为了抢自己,各個单位的头头脑脑们甚至能抢破头,前途远大到不能再远大。
而他们呢,有等待安置工作的退伍士兵,快两年了,连個好点的动作都找不到,因为沒有合适的工作,连对象都不敢谈;有工厂裡的普通工人,每個月就那么一点死工资,正在为结婚的房子发愁;有政府单位的办事员,整天被领导指使着跑断腿,工资却沒有几個……
小时候大家都差不多,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差异来,大家自然能够玩到一起,但现在,身份之间的巨大差异成了這兄弟五人之间出现隔阂的罪魁祸首。
這怎么行?不能任由這种隔阂感继续下去了。
除时尚行业的设计师之外,其他所有行业的设计师都是宅男,陈耕的属性裡当然少不了“宅”這一项,但再怎么宅,陈耕的人生阅历在哪儿摆着呢,不客气的锤了张向阳一拳,大咧咧的道:“我說老二,以前你们也沒這么客气啊,沒想到一個個都变文明人了。”
“呵呵……”张向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了两声。
“老二,兄弟我可直說了,這趟我回来就靠着哥几個打天下呢,沒你们在我還真不沒什么信心,你们這是不肯帮兄弟的忙還是怎么着?”
“真的?”张向阳眼睛一亮,他之前以为陈耕现在混的好了,让自己兄弟几個過来只是走個過场,以示他還沒忘记自己兄弟几個,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相差了?
“蒸的?還煮的呢,不過說到煮的,今天咱们吃火锅,還真是煮的,”陈耕笑着招呼大家道:“来来来,哥几個,坐下,咱们边吃边說……我给你们說,這火锅底料可是我从首都带来的,做這锅底的师傅是从东来顺学到的手艺,那味道是沒的說,不是我吹牛,保证你们吃一口就停不下来,這可是我专门带回来给咱们兄弟们過瘾的,我自己都沒舍得吃……”
感觉陈耕的确是沒什么变化,還是和以前一样沒什么架子,也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兄弟几個对视了一眼,终于放松了下来,眼底裡也开始兴奋起来:“哈……那我們就不客气了。”
至于陈耕說让哥几個帮忙的事,谁也沒往心裡去: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当初哥几個为啥结拜?還不就是彼此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么,老三需要哥几個帮忙,那就帮好了。
至于大夏天的吃火锅会不会有些怪异這一点,我說,你想啥呢?有肉吃你還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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