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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這個世界的謎題或是活到最後就是視爲勝利。
恐怕這纔是這裏每一個人最關心的。
這個世界的謎題到底是什麼,目前毫無頭緒。
活到最後這一點毫無疑問,因爲兇手到現在都沒有抓到,他在暗處,這就意味着每一個人都有危險。
就在這一刻,易杉腦海中閃回的正是他和“林覓”討論《黑客帝國》的記憶,她問過他,如果處在那個主角的位置,有機會接觸真正的現實,那麼他是選擇繼續回到虛擬世界沉淪,還是生活在充滿危險的現實?
他的回答是:“現實。”
但這一刻,易杉心裏卻沒由來的有點慌,他看向“林覓”,心底涌出前所未有的疑慮和猜測。
如果這裏真的是虛擬世界,他們都只是一團數據,那麼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是真實的嗎?關於《黑客帝國》的討論是否也只是一段數據植入,根本沒有發生過,那只是他的記憶錯覺?
如果這裏是假的,外面纔是真的,那麼真實的外面又是什麼樣的?他還是易杉嗎,她還是林覓嗎?他們會不會是不同的面貌,或者其中一方根本不是人,而是純電子?
還有最主要的一點,她真的是“林覓”嗎?
從昨晚到現在,易杉就有一種感覺,雖然不強烈,但它總是似有若無地存在着,而且當他和“林覓”接觸時它的存在感尤其強烈。
雖然眼前這個“林覓”和他記憶裏的林覓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一樣,她還記得他們之間的事,但不管多麼相似,人的思維方式是無法模擬的——這就是爲什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AI無法取代有真實情感、情緒的人類。
現在,易杉已經開始懷疑記憶裏的“林覓”是否真實存在過了,連那些記憶的真實性都值得商榷,他唯一肯定的就是,眼前這個林覓是有獨立思考能力和人格的真實人類。即便他們現在的身體和接觸的世界都是數據,在數據之外她必然也有真實的軀殼和意識。
她是誰——如果說昨晚的易杉還只是懷疑從“林覓”到林尋的變化,這一刻的他已經有六七成懷疑她是另外一個人。
但這件事易杉並沒有表現出來,甚至不打算告訴其他NPC。正如他們之前分析的那樣,兇手身份還沒有亮出來,他可能是任何一個人。
再往深一步去想,第一個突發事件的開始,恰好是在新“林覓”出現的契機,也就是說,她是這個虛擬世界亮明牌的開關。從她來了以後,這裏就開始死人,規則就開始運轉,多餘的NPC被清理掉,如今留下的都是與劇情有關的。
如果這層分析沒有問題,那麼這個“林覓”應當還知道一些事,她是因爲自保或其他不能說的理由而對大家隱瞞——這一點當然可以理解,換做是他也不會說。
易杉又將目光掃過黃飛和徐信,隱藏自己情緒的同時也在觀察他們的情緒波動,顯然目前意識到這一點的人還只有他。
就在易杉思考的同時,黃飛和徐信也正在討論這個世界的規則,和下一步該怎麼做。
按照現在的情況推斷,什麼警察、醫生的職業身份都已經不再重要。黃飛等不到增援,也無法通過現實世界的方式逮捕任何人。徐信雖然是醫生,有一定臨牀經驗,但他只是精神科的醫生,如果這裏有什麼人需要醫療救助,他只有一個人一雙手,沒有輔助設備,對於一些重傷根本束手無策。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迴歸“原始”,只能利用現有的有限資源進行生存。
兩人討論得非常順暢,期間林尋偶爾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會接上幾句。
除了找兇手之外,眼下最重要同時也是長遠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食物。
既然王曦受到攻擊會死,那麼飢餓和寒冷也會死。
幾人家裏都有一些存糧,短時間內不成問題,但也不能乾耗着,一定要儘快將兇手找出來纔行。
然而剛聊到這兒,林尋就冒出來一句:“我倒是覺得不用考慮得那麼遙遠,這個兇手一定會盡快動手,可能用不了兩三天,結局就有分曉。”
“是。”黃飛接道,“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暴露。如果我是兇手,我今天就會再殺一個人。”
林尋:“也許他已經動手了呢?這裏只有咱們四個。”
說到這裏,林尋又問:“管理員呢?”
黃飛:“綁在我家裏。我走的時候他已經暈了,徐醫生給他注射了鎮定劑,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徐信跟着問:“朱迪呢,還在你家?”
林尋點頭:“她應該還在睡着。”
這時易杉終於開口:“已知的還有勞改犯,和隔壁的陳放、陳太太。”
話音落下,屋裏四人一同沉默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徐信第一個打破沉默:“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見到他們夫妻露面。”
“靠。”吐出這個字的是黃飛,他快速衝向門口。
易杉和黃飛跟在後面,林尋走在最後,在臨出門前,林尋站住腳又一次朝身後的房間掃了一眼,王曦的影子已經徹底消失了,雖然只過了一天,卻好像過了許久。
幾人很快來到801房門前,黃飛用力敲了幾下門,門裏面終於傳來一點動靜。
門開了,露出來的是臉色發白的陳太太,她看上去依然很虛弱。
見到陳太太,門外幾人相繼鬆了口氣,黃飛問:“你先生呢?你們沒事吧?”
黃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清來龍去脈,只聽陳太太說:“陳放出去了,有一會兒了,還沒回來。”
出去了?
黃飛追問:“去哪兒了?”
陳太太一手扶着頭,聲音很虛:“他說要去找九樓的胡旭,但具體是什麼事他沒說。”
黃飛沒有接話,只是和身後幾人交換目光。
胡旭已經死了,陳放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胡旭,找不到人他應該就會回來,但他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陳太太似乎從幾人異常的沉默中發現端倪,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能不能告訴我?”
黃飛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問陳太太,陳放出門的具體時間,陳太太說還不到一小時。黃飛又問陳太太,昨天晚上半夜陳放有沒有離開過?
陳太太搖頭說不知道,接着又說不可能,因爲陳放吃了藥,那些藥喫過以後會睡得很沉,是徐信給陳放拿的藥。
問完問題,黃飛便囑咐陳太太鎖好門,他會去將陳放找回來。
陳太太看上去很忐忑,卻還是照做。
門板合上,門外幾人走開幾步,開始討論起來。
徐信第一個提出質疑:“陳放有沒有嫌疑?”
黃飛點頭:“有可能。”
王曦是在八樓遇害的,陳放距離最近,也有作案時間。
還有,胡旭拍攝的小片是在陳放家,陳放不希望家醜外揚,找到胡旭再殺人滅口也勉強說得通。
易杉卻說:“事到如今,不能以現實中的殺人動機來分析,這個兇手可能也是因爲發現這個世界的祕密——他是第一個覺醒的。”
徐信:“你的意思是,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發現了提前結束這個世界的祕密?只要把所有劇情NPC都幹掉,就能出去對嗎?”
易杉:“是有這種可能,也可能是我猜錯了。”
黃飛:“不,我覺得你猜的大方向是對的。但這個人可能是陳放,也可能不是。現在要先把人找出來纔行。”
說到這,黃飛又問徐信:“就你觀察,昨晚陳放的表現如何,和以往發病有什麼不同?”
徐信回憶了兩秒,說:“比平時更崩潰,瘋得也更徹底。”
聽到這裏,林尋終於開口:“你給他的精神類藥物,是親眼看到他喫下去的嗎?”
徐信點頭:“沒錯。”
林尋又問:“是什麼樣的藥,催眠效果如何,是否吃了就一定會沉睡?”
林尋有過服用精神類藥物的經驗,也瞭解過那些藥物的作用,是有一些催眠效果,根據不同的藥和不同的量效果也會不同。當然還要看服藥者的精神狀態,有時候焦慮起來,精神亢奮,吃了那些藥未必會陷入沉睡,反而還處於一種既困又睡不着的狀態。
徐信很快回答了林尋的問題,就和林尋以往的經驗一樣。言下之意就是,陳放半夜有出去的可能。
分析和討論到這裏,黃飛再次掌控主導權:“不管怎麼樣,現在要先把人找到。我需要一個人和我一起行動,餘下的兩個人要待在一起,不能分開。有事情隨時保持聯繫。”
隨即黃飛掃過易杉和徐信,最終選擇了徐信,因徐信是陳放的醫生,有他在會事半功倍。
分配完畢,黃飛就和徐信走向電梯,他們要開始巡樓,先是九樓,然後一路往下,直到地下室,找到陳放爲止。
留下來的林尋和易杉也不打算閒着,黃飛和徐信剛走,林尋和易杉便討論起來。
易杉:“去我家,還是你家?”
易杉的口吻和之前不同,少了兩份親暱,多了一點距離感。
林尋敏銳地察覺到了,卻無暇細想是爲什麼,只說:“留陳太太一個人在八樓我不放心。不管陳放和勞改犯誰先回來,這裏都需要有人。不過朱迪在我家也會有危險,如果她醒了看不到我,可能會回九樓。萬一陳放去九樓和她撞上,發生衝突……陳放有精神病,不管他是不是兇手這都是個隱患。”
易杉點了下頭,提出方案:“咱們先去六樓,把朱迪叫起來,讓她和咱們一起行動,然後回來八樓,和陳太太待在一起,還可以順便照顧她。”
“也好,這樣就算陳放回來了也不怕。”林尋說,“我昨晚觀察過,他很虛弱,真要剛起來,絕不是你的對手。何況咱們有這麼多人。”
易杉扯了下脣角,率先走向電梯,按了下下樓鍵。
林尋來到他身旁站定,一同看着上面滾動的數字。
幾秒的沉默,直到易杉出聲:“你是誰?”
林尋一頓,下意識側頭看他。
易杉卻依然看着電子板上的數字,這個角度令林尋剛好看到那挺直的鼻樑、流暢的下頜線,以及輕微吞嚥的喉結。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易杉走進去,擡起眼皮,看向門外的林尋。
林尋吸了口氣,走進電梯間,面對着易杉,易杉的目光這次牢牢地盯着她。
等電梯門合上了,他似乎也做出了判斷,再開口的語氣十分篤定:“你不是林覓。”
第102章
幾秒的沉默,林尋反問:“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思維習慣和小動作。”易杉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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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過多解釋,林尋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對男女是否有親密關係,只要觀察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就可以判斷。思維習慣也是如此,思維決定習慣,思維方式不同,用詞用語以及遇到事情所做出的反應也會不同。
林尋收回目光,輕微地點了下頭,意思是理解了,但這是她無意識的小動作,並不是做給易杉看的。
易杉恰好朝這邊側頭,掃到她的動作,不由得勾出一點笑容。
不等林尋發問,易杉就主動說了:“如果是林覓,她會向我撒嬌,會在我們單獨聊天的時候,向我展示她的魅力。”
林尋有一絲驚訝,又朝易杉看去。
兩人目光撞上,易杉見到林尋眼底清晰的情緒,可以解讀爲這兩個字:荒謬。
不是林尋不相信他的描述,而是她根本做不到對易杉這樣。
易杉領悟到這層意思,笑容更深:“她也不會露出你這樣的表情——當然,這些都是我的記憶告訴我的,它們並沒有真實發生過。”
不得不說易杉的洞察力和接受度,這才聽到真相多久,他就已經想到這麼深,已經接受了“林覓”原本就不存在的事實,“她”只是一段數據形成的記憶,植入到易杉的大腦中。
易杉說:“所以我基本可以確定,你是真實存在的人。你有你自己的思考方式,有你自己的習慣,就算給你一個人設,你的性格也做不到一模一樣。”
是啊,如果都是數據,那就不會露出破綻,正是因爲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纔會不同。
林尋問:“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易杉說:“昨晚,但還不到懷疑的程度,只是奇怪你怎麼好像跟我很生疏似的。”
林尋低語:“原來如此。”
電梯到了。
易杉率先走出去,又轉身等林尋。
林尋跟上,同時聽到易杉說:“但你對我的生疏感,不是陌生人之間的。感覺上,你我好像很熟,但是因爲某些原因令你無法對我更進一步。我暫時還想不到原因。”
林尋想了想才說:“你的眼睛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我和他之間從沒有發生過親密行爲,我也不會對他那樣親近……”
易杉站住腳,忍不住問:“你說的‘不會’指的是什麼,身份上的阻礙還是情感上的?”
林尋說:“身份上的,他算是我的長輩。”
這下,驚訝出現在易杉臉上,很清晰,而且還劃過一絲恍惚,這顯然超出了他的預估。
易杉:“年紀很大嗎?”
林尋搖頭:“只大了我十歲。”
隨即她就看到易杉一副鬆口氣的模樣,她又問:“你很在意這件事?”
易杉“嗯”了一聲:“因爲我覺得我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年輕。”
林尋笑出聲。
雖然易杉只是數據,但是林尋已經有了初步判斷,她在他身上不僅看到許亦爲的影子,還感受到許亦爲身上纔有的氣質和氣息。這種形容很抽像,她很難說清楚那具體是什麼,因爲它是無形的。
她只是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將易杉當做許亦爲了,令她感到一點安全感,同時還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無論她和易杉說什麼、做什麼,許亦爲都不會知道,她可以放肆一點。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她並不打算做任何事。
話說回來,和易杉聊天是很輕鬆的,在這個世界裏林尋也需要輕鬆,於是便說:“那我可以再多告訴你一點,你會更高興。”
易杉問:“什麼?”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林尋仔細看着他的五官,非常認真地說:“他很帥,你和他相似的地方都是優點,其中也包括這個。”
易杉果然很高興:“雖然是長輩,卻只大你十歲,長得還帥。”
林尋補充:“還很有錢,有經濟頭腦,有事業心。”
易杉:“真不得了。”
林尋沒接話,逕自走向自己住的603的門口。
就在這時,易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了幾分笑意,多了幾分肯定:“你是來自真實世界的人,你有那個世界完整的記憶,而我沒有。”
林尋一下子站住腳,沒有回頭看他,心裏卻劃過一絲詫異。
易杉邊說邊靠近她,他走得很慢:“你和我們都不一樣,你是我們中間第一個發現這個世界不同的人,你一定是帶着任務來的。”
直到易杉來到林尋身後,近在咫尺,身體之間還有一點縫隙,林尋卻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易杉俯下身,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剛纔對他們說,兇手是第一個覺醒的人。其實你也是,這一點你和兇手一樣。但你不是兇手。”
說實話,這樣的氛圍,這樣冷靜的腔調,這樣的分析內容,換一個人林尋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但對於易杉卻不會。
林尋側了下頭,朝着一邊,讓易杉能看到她的側臉,她問:“爲什麼這麼肯定?”
仔細回想起來,其實她一直都有作案時間:王曦遇害,她是第一個發現的,她可以先殺人,再裝出通過電話發現王曦失蹤的假象;胡旭遇害之前,他們通過微信聯繫過,她也可以在微信上一副模樣,再找其他方式聯繫胡旭,等胡旭告訴她,他打算在地下室休息,她再下去殺人。
沒想到易杉卻說了這樣兩個字:“感覺。”
聞言,林尋直接轉身:“只是感覺?”
易杉點頭:“感覺是很重要的,關鍵時刻它可以救人一命。這不是迷信,而是高維向低維發出的信號、指引。”
林尋更驚訝了,沒想到就算是在虛擬世界,她依然可以聽到有人說出類似的論調,這又是一個像許亦爲的地方。
易杉繼續說:“理智告訴我,如果你是兇手,那你來這個虛擬世界的動機就很難成立。你來這裏做什麼,體驗殺人的快感,那麼你在自己的世界裏玩狼人殺不就行了?而我的感覺則對我說……”
說什麼?
易杉停了下來,林尋一直盯着他,等待着。
直到易杉對着她露出笑容,遂擡起右手,來到林尋的耳邊。
林尋的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這是非常真實的反應,但緊繃之餘卻沒有警惕和防備,似乎意外更多一些。
易杉也在試探林尋的反應,見她沒有躲,便輕輕順過她耳邊的頭髮,說:“我的感覺告訴我,你一直在我身上找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你想從我這裏確定,我到底是不是他。”
也就是說,有探究,卻沒有惡意。
林尋沒有否認,她沉默着。
這種沉默恰恰就是回答。
易杉找到了答案,又是一笑,原本輕撫頭髮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並不用力,也沒有抓握,然後他低下頭,說:“可是你剛纔說,他是你的長輩,難道你們是背|德關係?”
不是。
林尋在心裏回答着,但不知道爲什麼卻張不開嘴。
他們既不是背德關係,他們之間也沒有血緣關係,甚至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長輩與晚輩,因在不同的世界裏,許亦爲不是她的舅舅。
可是這裏面的東西實在複雜,她幾句話解釋不清,也不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知道怎麼解釋。
這一刻,林尋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快。
不止如此,還有她的耳朵也在漸漸發熱,連體溫都升高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是因爲許亦爲,因爲易杉,還是因爲易杉描述的許亦爲和她?
她只是慶幸着,幸好這是虛擬世界,幸好易杉只是一段數據,幸好這幾分鐘發生的事許亦爲不會知道。
第103章
“現在這裏沒有別人,能不能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就在林尋平復心跳的時候,易杉這樣問道。
他指的是關於這個世界的線索。
林尋暗暗吸了口氣,開口時語氣平緩:“我只知道,他會繼續殺人。就像你說的,他是個覺醒者。我猜他覺醒之後獲得了和我不一樣的提示,而這個提示告訴他,他只有把這裏的NPC都殺光纔可以離開。”
易杉點了下頭,這和他猜測得差不多:“你獲得的提示,就是把兇手找到?”
林尋卻看着他搖了下頭:“是活下去。”
“怎……”易杉剛吐出一個字便瞬間明白了。
是啊,只要她能活到最後,自然就會知道兇手是誰,這個人不用找,自然會隨着死者越來越多而呼之欲出。
易杉好一會兒沒說話,林尋看了他片刻,徑直走向門口,正要用指紋開密碼鎖,易杉就先一步醒神。
“NPC之間一定有關聯,只是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林尋手勢頓住,真是不得不說,易杉的腦子轉得是真快。
當然,這其中的關聯是什麼,她也已經想到了,她就算再遲鈍,也不會看不見這樣明確、明顯的提示。甚至於她都不需要向樊小余確認。
林尋將手按在密碼鎖上,沒有回頭,非常平靜地問:“爲什麼這麼說?”
易杉:“爲什麼是我們幾個,爲什麼不是別人?所有被系統視爲無用的工具人都擦掉了,剩下的‘倖存者’一定有獨特的地方,而且這些特質或者說是共同之處就是‘倖存’的原因。這就和警方破案是一個道理,連環案的受害者就算彼此之間不認識,也一定有相似之處。”
說話間,門開了。
林尋走在前面,易杉跟在後面,他的聲音很低,從門口穿過走廊,直到來到裏面的大房間。
直到話落,林尋和易杉一起看向坐在牀邊的女人——朱迪。
朱迪臉上還有些茫然和恍惚,眼神有些放空,她剛睡醒,還沒有完全醒困,她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精神上遭受的打擊也令她無法振作。
朱迪並沒有聽進去易杉的話,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胡旭遇害的事實,她還在消化,聽到有聲音進來卻沒有往腦子裏進。
林尋打開櫃門,拿出一件外套給朱迪,說:“跟我們走吧,你不能一個人待着,會有危險。”
朱迪接過外套穿上,起身時面有疑惑:“什麼危險,難道管理員還要害我,我根本不認識他……”
說到這裏,朱迪眼眶紅了,大約是又想起胡旭的死。
林尋只說:“詳細情況等咱們到了八樓再跟你解釋,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意相信我們嗎?”
朱迪看了眼林尋,又看向易杉,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他們之間根本談不上信任,但現在胡旭死了,朱迪不知道可以和誰商量、依靠誰,當下的所有行爲都只能憑直覺。
朱迪點了下頭,跟着林尋和易杉走出門口,又問:“爲什麼要去八樓?”
這次回答朱迪的是易杉:“我們和黃警官、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徐醫生約好了在八樓匯合,大家在一起可以有個照應。”
聽到黃飛也在,朱迪頓時更放心了。
從六樓到八樓,電梯裏安靜得過分,三個人誰都不說話,一個看着數字面板,一個看着頂上滾動的樓層數,還有一個低着頭看着腳尖。
電梯門開了,三人剛走出去,就聽到一陣嘈雜的爭吵聲,還有打鬥聲。
易杉反應最快,第一時間跑向聲源。
朱迪下意識抓住林尋的胳膊,林尋一手擋着朱迪,跟着易杉的方向走。
就在樓道的拐角處,距離電錶箱很近的地方,黃飛、徐信和那個管理員都在,但很明顯是二對一的狀態。
管理員身上都是血,看上去很崩潰,幾乎要瘋了,他吼叫着“不是我”“你們別想栽贓我”。
再看徐信,他手上有兩道傷痕,還在滴血,他一手抓住另一手試圖止血,而管理員手裏拿把刀上也同樣沾着血跡,顯然是管理員劃傷了徐信。
黃飛一手拿着警棍,正在一步步逼近管理員,管理員揮舞着手裏的刀,叫嚷着讓他們不要再逼他。
易杉快步來到徐信身邊,先查看他的傷勢,問:“怎麼樣?”
徐信臉色發白,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傷到神經,快沒知覺了。”
易杉:“你退後。”
徐信往後退了幾步,易杉和黃飛很快呈包圍之勢,要一左一右將管理員拿住。
管理員見狀,有些急了,揮舞刀的速度更快,似乎要魚死網破。
林尋和朱迪站在更遠的地方,林尋將一切看得很清楚,直到徐信退到她們面前,林尋這才匆匆看了眼徐信的傷。
然而林尋卻來不及發問,她只感覺抓住她胳膊的朱迪越發用力,然後那力量又迅速減退。
林尋轉頭一看,朱迪正貼着她往地上滑,臉色比紙還要白。
林尋反手要撈住朱迪,徐信也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要拖起朱迪另一邊,同時迅速做出判斷:“她暈血,先將她送進屋裏。”
幾乎同一時間,和管理員正在對峙的易杉、黃飛那裏也出現狀況,但因爲林尋一直在關注朱迪,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事發。
當林尋聽到慘叫聲看過去時,管理員已經抓住那個正在鬼喊鬼叫的男人,居然是陳放。
陳放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勞改犯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些東西,但因爲剛好和此時的場面撞上,東西掉了一地。
管理員也是狗急跳牆,就用刀逼迫陳放,挾持陳放當人質,抓着陳放往勞改犯的屋子裏退,還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易杉和黃飛對視一眼,立刻衝上前要破門而入。
屋裏持續傳出陳放的叫聲,而且很不對勁兒。
徐信只得跑過去,越過易杉和黃飛,在門口喊着:“陳先生有病,快開門,他不能受刺激!你不想再多背一條人命吧,開門!”
徐信用力拍打着門板,直到陳放的叫聲停了,掙扎的聲音也停了。
此時的林尋已經將朱迪暫時安置在王曦屋子裏,遂轉身迅速跑向勞改犯的房門,等她跑到門口時,頂上那個壞掉的燈便開始閃爍,一下又一下。
門前站了三個男人,分別是易杉、黃飛和徐信,他們都盯着門板,靜默了幾秒,徐信又開始拍門。
“不管發生什麼事,先冷靜下來把事情說清楚!”
林尋一步步走到三人身後,就在這時,門板開了。
裏面透出來的光和走廊裏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就像是在密封陰暗的環境裏撕開一道口子,接着就有人擋住了那束光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道人影立在門裏,他身上有很多血,臉色灰敗就像是從鬼門關回來一樣——卻不是管理員,是陳放。
林尋心裏一咯登,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黃飛動作更快,他一把推開門衝進去,徐信則扶住陳放,易杉站在門的另一邊,警惕地看着陳放,又掃過狼藉一片的室內地面。
管理員躺在門口,雙眼大睜着,已經死不瞑目了,而他頸部被人割破了,兇器正是那把他曾緊緊攥在手裏的刀。
沒有人看到當時勞改犯的房間裏發生的一切,陳放出來以後就呆呆的,看上去比朱迪還要恍惚,直到徐信提到陳太太,陳放才恢復了一下精神,搖頭說不能回家,不能讓她看到自己這樣。徐信便只好帶陳放去了王曦房間。
林尋跟在後面,隔了幾步距離沒有說話,只消化着剛纔的事。
一切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以爲陳放死定了,只能盼望管理員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犯下一條人命,沒想到走出來的卻是陳放。
林尋又往後看了一眼,易杉和黃飛還留在案發現場,黃飛有豐富的刑偵經驗,而易杉是私家偵探,他們應該會通過現場的痕跡來還原剛纔發生的一切。
林尋走進王曦的房間,見朱迪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便先用房間配套的熱水壺煮了一壺熱水,又翻出幾個玻璃杯沖洗乾淨。
出來時,林尋說:“徐醫生,你的手需要包紮。”
徐信搖頭:“我的藥箱在六樓,可我現在不能走,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林尋掃過他蒼白的臉:“你等等,我去和陳太太借。”
聽到陳太太三個字,原本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的陳放立刻站起身:“不……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裏……”
林尋只點了一下頭就走出門口,從敲門到進門對陳太太表示來意,再到陳太太將藥箱交給她,全程不過一分鐘。
林尋不敢耽擱,生怕在這段時間裏陳放再做出什麼過激行爲,而且那裏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朱迪。
林尋拿着藥想回來一看,陳放正低着頭,嘴裏發出“嗚嗚”聲,他似乎在哭,還說了一些聽不清的話。
徐信就坐在他旁邊,完好的那隻手拍着陳放的背。
林尋將藥箱放下,打開蓋子在裏面翻找着紗布和藥水,隨即她發現這藥箱裏東西很全,除了日常所需的成藥和包紮用的藥水藥膏之外,還有女性專用的維生素藥片,以及陳放服用的精神類藥物。
林尋拿起精神類藥物的藥盒,晃了一下,聽着藥盒發出清脆的聲音,並示意徐信。
徐信聽到聲響,朝這邊看了一眼。
林尋將藥盒拿到他面前,他點了下頭,遂豎起食指,意思是“一顆”。
林尋不動聲色地扣除一顆藥放在旁邊,那裏還有幾杯熱水。
接下來林尋動作很快,她讓徐信將受傷的手架在桌上,她快速給傷口消毒,擦上止血藥膏,又用紗布將徐信的傷口一圈圈纏繞起來。
這個過程難免會疼,但徐信全程都好像無動於衷一樣,只將注意力放在情緒崩潰的陳放身上。
陳放的世界崩塌了,欠了一屁股的債,還殺了人。
徐信一直在寬慰他,告訴他事情還沒有那麼糟,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只要人還在。再說那也不是殺人,而是正當防衛。
林尋一邊給徐信處理傷口,時不時會看向徐信的側臉,若不是他因爲忍疼而皮膚泛紅,以及手背上冒出的青筋,她幾乎要以爲他沒有痛覺神經了。
直到林尋包紮好傷口,徐信這才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即看向林尋,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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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尋不置可否,又用眼神指向陳放,並用口型發問:“怎麼樣?”
徐信搖了下頭,意思是很不好。
就在這時,易杉和黃飛回來了,兩人同樣面色沉重,但眼神卻透着古怪。
黃飛看向陳放,眼睛深處流露出深深的懷疑,而易杉則和林尋的目光對上,林尋迅速從易杉的眼神中接收到暗示。
很快,徐信就在黃飛的手勢下起身,陳放一時還沒有注意到,黃飛動作飛快,就在陳放擡頭的同時,“卡嚓”一聲,將陳放的一隻手和旁邊的桌子腿銬在一起。
陳放登時愣了,晃了兩下卻掙不開,眼神逐漸慌亂,表情越發失控。
易杉來到林尋身邊,再次交換眼神。
徐信看了眼兩人,朝他們靠近一步。
黃飛雙手環胸地立在另一邊,警惕地盯住陳放,對徐信說:“有沒有辦法讓他冷靜下來,我有問題要問。”
這之後長達十分鐘,徐信都在安撫陳放,當然是隔着一段距離,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但事實證明了,無論徐信怎麼說,陳放都無法冷靜,他只是哭叫着讓黃飛放開他,不得已,黃飛只好拿起桌上那顆藥迫使陳放吞下。
陳放被強行灌了幾口水,嗆了出來,而這番動靜也驚醒了原本暈血的朱迪。
林尋見朱迪醒了,走到牀邊坐下。
朱迪靠向林尋,似乎已經將她當做這裏唯一的依靠。
就在這時,陳放說:“是他……他們要殺我,我只是自衛,我不想殺人的……”
第104章
“任務完成度60%。”
除了這句提示之外,樊小余和林尋沒有過多交談,林尋也沒有發問。
803室內,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就只有陳放忽高忽低的哭訴和抱怨,一會兒說自己無辜,一會兒說自己倒黴,一會兒又說自己如何正當防衛。
林尋和其他人一樣沒有發表看法,同時一邊聽着陳放哭訴,一邊時不時掃過其他人的表情。
林尋從本能上不相信陳放是連環案的兇手,他的情緒太不穩定了,不可能做到這一切。
而最主要的是,她在電話裏聽到過兇手冷嘲的笑聲,雖然沒有發出清晰的聲音,她卻非常肯定那絕對不是陳放。
林尋曾多次出入精神科,懷疑過自己有妄想症,也曾在之前的世界裏遇到過有犯罪人格的變態方裕,懂得操縱人心的精神科醫生王崢,他們和陳放都不一樣。
方裕有專業化學知識,這方面智商很高,也有暴力和嗜血傾向,他的情緒在發作時非常不穩定,但他並非無差別攻擊者,他對“林尋”下手是因爲變態慾望和自身能力足以匹配——如果不匹配,想法就只是想法。
王崢就是比較進階版的犯罪人,他聰明就在於不會自己親自出面,一直在操縱工具人,直到那個工具人死掉,他不得已纔出手。
相比之下,陳放就顯得弱雞多了,當然指的是智商和情緒方面。
擁有犯罪人格的人,通常情緒上都比較穩定。這種穩定指的不是他們不會情緒激動,不會憤怒,而是說相比於正常人來說,他們在日常中的情緒波動會比較少,不會爲了一點小事就高低起伏,但是遇到特定的刺激,腎上腺素激增,非得采用極端手段才能使其降下來。他們有的會在殺戮中獲得快感,有的則在血腥中找到歸屬感和平靜,這聽上去就很反人類。
至於陳放……
林尋聽到他描述自己如何無辜,如何倒黴,如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何投資失敗,被人坑錢的種種。說實話,陳放不像是演出來的,否則他都可以拿影帝了。那麼如果這些失敗經歷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甚至有點異想天開,僥倖心理也很重,因一些連小孩子聽了都不靠譜的事,他居然會選擇相信。這裏面或多或少有自欺欺人的成分。
林尋還記得曾在現實世界裏聽到過一種說法,爲什麼有的人年輕時很精,年紀上去了就開始變“傻”,越發沒有主心骨,很容易就被人哄騙矇蔽,犯一些低級錯誤,損失錢財。還有一種情況是,年紀還沒有上去,智商卻直線下滑,令身邊的人大跌眼鏡,不相信怎麼能看出這種事,和本人的智商、性格非常不相符。
有人解釋說,這是自身氣場的關係,有人氣場弱了,波動紊亂,就會處在一種搖擺不定的狀態,這時候就急需找個“靠山”穩定住自己,於是加大了盲目相信騙子的機率。也有人說,這是極度缺乏自信的表現,需要從中獲取肯定。
不關以上說法是否有根據,這一刻的林尋只得出一個結論:陳放根本沒有兇手的執行力和判斷力。
那麼黃飛爲何選擇銬住陳放呢?
這一點,在易杉拉着林尋離開803,到勞改犯住的802看過之後,逐漸有了答案。
陳放雖然沒有連環案兇手的腦子,但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來的瘋狂和攻擊性卻是無法忽視的,他就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爆,怎麼爆。
相比管理員被殺的現場,真是不得不說,陳放對陳太太下的手已經算輕的了。
林尋看着現場的痕跡,聽着易杉的描述和還原,前面幾分鐘沒有說話,就只是在消化,直到這屋子裏的東西開始變化。
易杉也停了下來,離開地上那灘血跡,來到林尋身邊,他們一同看着屋裏,看着那些私人物品一件件消失,看着那些擺設從舊變成新,直到802的屋子變成出租前的樣板間模樣。
真是瘋狂。
就在這時,易杉開口了:“黃警官說,他和徐信在十二樓發現勞改犯的衣服和鞋子,上面沾了很多血,那場面和王曦遇害後的現場非常像。他們只是簡單看了一下,沒有久留,然後就發現管理員已經不在黃警官的房間裏了,不知道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林尋終於找到聲音:“所以他們懷疑是管理員殺了勞改犯?”
“他的嫌疑最大。”易杉說,“然後他們回到八樓,剛好撞上他,他正準備進803。我猜他是知道王曦死了,想進去偷東西。”
這之後就是管理員劃傷了徐信,易杉和林尋趕到,易杉和黃飛一同與管理員對峙,沒想到管理員往802退,和剛從裏面出來的陳放發生衝突。
而陳放之所以待在802,也是因爲偷竊。
勞改犯不見了,門也沒有鎖,陳放出於僥倖心理就進去翻箱倒櫃——之前屋子裏的確有很多翻找的痕跡,這和他的說辭吻合。
林尋和易杉又一起回到803,陳放依然在哭,但是因爲體力透支太多,只是發出微弱的聲音,他看上去隨時都會瘋掉,整個人糟透了。
唯有一點始終不變,那就是陳放堅稱自己是正當防衛,除了管理員之外沒有殺過任何人。
見林尋和易杉回來了,被陳放吵得頭疼的黃飛,率先開口:“怎麼樣,有什麼看法?”
徐信和朱迪也不約而同地看向兩人,但主要是看林尋。
林尋注意到朱迪的眼神,走過去坐在牀邊,朱迪立刻挨着她,她剛被陳放的情緒刺激到了,此時正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同性。
林尋說:“我覺得他說的應該可以相信。”
徐信掃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易杉一眼,易杉卻靠牆而立,並不表態。
徐信說:“但這一切發生得太巧了,我們剛在十二樓發現勞改犯被殺的現場,陳放就到他房間裏翻東西。”
林尋:“可你們不是懷疑勞改犯是被管理員殺死的嗎?怎麼又懷疑陳放了?”
黃飛接道:“不是懷疑,而是這裏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用排除法來推斷,就只剩下他。可惜管理員已經死了,否則起碼能證實勞改犯這件事是誰做的。”
林尋:“所以現在的大方向就是兩個,一個是陳放殺了勞改犯,一個是管理員殺了勞改犯。其實不管是哪一個,只要將他銬在這裏就行了,他掙脫不掉,就不會再殺人。咱們儘量都待在一起。如果真兇另有其人,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一定會尋找機會再動手,到時候就能把他揪出來。”
林尋分析得在理,然而最難的地方也在這裏,真兇會選擇什麼樣的方式動手,何時動手,又該如何將他揪出來?兇手在暗,實在防不勝防。
黃飛和徐信對視了一眼,顯然兩人都比較認可林尋的說法。
但與此同時,黃飛神態中也流露出一絲擔憂:“實話,我不希望真兇另有其人。”
黃飛的話也正是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聲。
這時,許久沒有開口的朱迪,說道:“我也不希望。但我也覺得不是陳先生。”
幾人又看向朱迪,朱迪輕聲說:“我覺得這個人很厲害。有這樣的手段,怎麼會欠那麼多的債……”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到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說了什麼,就連陳放都擡頭朝這邊看了一眼,臉上先是錯愕、驚訝,隨即又自慚形穢地低下頭,活脫有一個被壓垮的失敗者。
林尋又看向徐信,問:“如果剛纔那個巧合不算,就從精神層面分析,徐醫生你怎麼看?”
徐信也是這裏和陳放接觸最多的人,他的意見更有份量。
徐信嘆了一口氣,看了眼低頭的陳放,儘量用比較緩和的語氣說:“陳先生的情緒這幾年一直都不穩定,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他能殺這麼多人。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解決經濟問題,而不是殺人。若真是他殺了人,那一定是爲了錢,可是殺了王曦和勞改犯,他又能拿到多少好處呢?”
聽到這裏,黃飛神色越發沉重。大家說的都沒有錯,也在佐證他的思路,但越是如此,他心裏就越不安。
黃飛看向易杉:“就差你了。”
易杉依然靠着牆,對上黃飛的目光,又環顧半圈,將每一個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我和黃警官檢查過勞改犯屋子裏的物品,他真的很窮。陳先生若不是逼急了,也不會病急亂投醫跑到他房裏盜竊。爲了那點錢殺人就更不值得了。不過……”
易杉語氣停頓了一瞬,掃過陳放的同時,又道:“陳先生的攻擊性也嚇了我們一跳。那是瞬間的爆發力,不可不防。”
這句話再客觀不過,何況陳放還有精神疾病。
易杉話落之後,屋裏沉默下來。
陳放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句,他只說希望今天發生的事不要告訴他太太。
最後站起來總結的是黃飛,他整理了自己的思路和所有人的看法,現在基本可以肯定,真兇另有其人——如果真有這個覺醒者的話。
朱迪問了一句:“什麼覺醒者?”
徐信和黃飛又花了一點時間解釋之前的詭異,不只是朱迪,連陳放也忘記了自怨自艾,兩人都處在不可置信的荒謬感中,許久回不了神。
接着黃飛又快速還原了整件事的順序和過程:第一個受害者是王曦,嫌疑人是勞改犯;勞改犯殺人之後就往外逃,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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