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
NPC明明已經完成融合,居然不是100%!
所以這個世界真正的結束,是她和易杉之間的“只能活一個”,還是那個一直沒有找到的祕密?!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林尋依然在不停地對自己說,不要慌,不要亂,要冷靜,靜下來腦子才轉得起來,再想想,一定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可能答案距離自己的思路就只差一層窗戶紙,只不過自己從未想過那個方向,於是那層紙就顯得固若金湯,一旦讓她找到那層紙,就是用手戳一下那麼簡單!
是的,換個方向再想想。
NPC身上的祕密是什麼,看看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和許亦爲一模一樣的臉,卻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
哦不,易杉就是根據許亦爲的數據捏出來的人,差別只在於這裏是虛擬世界,而他對她沒有任何記憶罷了。換句話說就是,或許在現實中的陌生世界裏,和她毫不相干的“許亦爲”就是這樣呢?
人的性格會因爲經歷而改變,每一個經歷都是一雙小手,它們會塑造出這個人獨有的一面,它們會在這個人身上留下痕跡。
林尋靜下心來,撥冗向樊小余提出一個問題:“易杉的祕密根本不在這個世界,對嗎?”
既然他是以許亦爲的數據爲基礎而塑造的,那麼那個祕密或許就藏在源頭,而不在這個“複製人”身上。
樊小余回答得也很快:“你終於想到了。”
這是林尋在這個世界裏倒數第二次與樊小余對話,從這以後她便專心應對面前這個男人。
易杉在屋子裏踱着步,走了半圈停下來,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坐下,這一次他沒有點菸,就那樣雙手抱胸地打量林尋,那眼神帶着審視、研究,好像是在找什麼。
難道他的提示和她雷同,他也在找她身上的祕密?
林尋的思路前所未有地開闊,但她並不打算自己瞎猜,到了這一步有什麼不如敞開了說:“你不殺我,是因爲你擔心我死了,那些從我這裏才能獲得的提示就永遠找不到了。”
這就是他剛纔所說的“利用價值”。
易杉回答得痛快:“沒錯。”
林尋:“現在我已經知道你不殺我的原因了,難道你就不怕我用這個玩花樣,和你周旋?”
易杉:“你儘管玩,咱們可以慢慢耗。”
是啊,各方面她都不是對手,而且這個世界是封閉的,她要跑都沒地方跑,玩花樣又能耗到什麼時候?
“據我觀察……”易杉突然開口,“你比我更着急離開。這裏對你來說就是一個遊戲,現在距離通關只差一步,多一天你都不想待了。”
林尋:“你說得沒錯。”
易杉:“所以只要你將底牌交個我,我就給你一個了斷。我保證下手會很快,你不會感覺到痛苦。”
“呵,那我先謝謝你了。”林尋冷笑一聲,隨即又話鋒一轉,“可惜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找到答案,在那之前我是不會將底牌給你的。”
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人不是許亦爲,林尋也懶得再給他好臉色,反正早晚都要死在他的刀下,苟且偷生片刻更是不必。
“哦。”易杉挑了挑眉,和許亦爲簡直一模一樣。
他只停頓兩秒就明白林尋的意思:“你要找的答案在我身上?那咱們可以合作,我幫你找。”
林尋在心裏回答:你幫不到我。你只是個複製人,你根本不知道現實世界的你是什麼樣,藏了什麼祕密在身上。
其實這樣的考覈已經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點爲難人了,但林尋並沒有帶半點情緒,她相信逆行者們制定這些任務自然有他們的道理,這也直接說明他們遇到的現實問題有多難。
易杉見林尋沒有接話,又道:“這樣吧,你問我一個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問題,看看在幾個問題之內能找到自己要找的答案。”
林尋想了想:“我先問。”
易杉笑着點頭。
林尋從兜裏拿出手機,翻出一張“林覓”的照片,然後將手機舉起來,屏幕對着易杉:“你現在看到的臉是一樣的嗎?”
易杉掃過手機,又看向林尋:“一樣。”
連一秒鐘都不到,易杉反問:“難道你看到的我,和我自己看到的我不一樣?”
林尋知道她剛纔的問題等於給了易杉提示,但她無所謂,她必須找出她要找的答案,做出一點犧牲是必要的。
林尋搖頭:“不一樣。”
林尋的回答成功引起易杉的注意,他眯起眼睛,裏面浮現出一瞬間的困惑和不確定,但很快就恢復平靜,進而開始思考。
林尋就在這時問出第二個問題:“你有這個世界以外的真實記憶嗎?”
易杉不禁一頓。
這樣的遲疑在他身上很少見,而林尋一下子就抓住了。
他有。
易杉:“有,但我不知道它們是否真實。”
林尋:“哦,你懷疑是系統在搞鬼,故意灌輸給你的?”
“該我問了。”易杉扯了下脣角,“不過我可以免費告訴你:是的。”
這話落地,易杉將問題拋出來:“你憑什麼肯定你是來自現實世界,你就那麼相信那些記憶?也許你纔是數據。”
看來這一點纔是易杉最關心的重點,林尋故意賣關子道:“我當然肯定,但這解釋起來很複雜,我自然有我的一套方法。你不能肯定,我想可能是那些記憶對你來說太模糊了。”
易杉接道:“不,它們很清楚,只是對我而言太過陌生,太假了。”
很清楚,卻太陌生,太假了?
林尋幾乎脫口而出問,那些系統灌輸的記憶裏是否有她?但她沒有問,她已經猜到了答案,否則易杉不會留她到最後,他就是要從她這裏找到答案。當然她可能會說謊,但易杉不是傻子。那些記憶必然與她有關,如果她對此不知情卻故意說“有”,易杉一定判斷得出來。
而易杉對那些記憶的形容是“陌生”“假”,顯然那些記憶與他現在的性格相悖,他不相信也不認同那些記憶裏的他,就像她不認同那個黑化的“林尋”一樣。
林尋的思路很快,走到這裏心裏已經浮現了一點答案的影子。
難道說這個易杉既是許亦爲,又不是許亦爲?所以他纔會質疑係統灌輸的記憶?
就在這時,易杉催促道:“該你發問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在等她詢問之後,繼續問下一個問題,而那個問題將會是與她確認那些記憶真實性的問題,興許一個就足夠他判斷了。
想到這裏,林尋心裏生出警惕。
她還不知道這個易杉的底牌是什麼,他卻已經接近最終答案,這樣對她來說實在太危險,而這種危險或許不只是這個虛擬世界,可能還會與現實世界相關。
是的……
與現實世界相關。
林尋直視着易杉越發銳利,且咄咄逼人的目光,頂着壓力向意識世界說出這樣一句:“這個世界的祕密,就在我面前這個男人身上,他和許亦爲的基因數據雖然相同,但他不是許亦爲,那些數據也不是來自許亦爲,而是來自現實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世界一個與許亦爲基因數據相同的男人——就像那個黑化的‘林尋’一樣。這個男人不認識林尋,也沒有任何情感羈絆,所以他纔會不相信和林尋有關的記憶。”
是啊,既然能有小維的存在,那麼爲什麼不能有第三個版本的許亦爲呢?
不,那個版本的他已經不叫許亦爲了,他沒有被許家收養,他甚至不認識許家人。
而在這之外一定還有第四、第五、第N個版本的他。
林尋話音剛落,樊小余的聲音出現了:“任務完成度100%。恭喜你,順利通關。現在你可以選擇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我知道你還有話要問他,我可以給你時間。”
怎麼,她還可以留下?
林尋問:“如果我留下了,卻被他殺了,不會影響我的考試成績吧?”
樊小余笑道:“當然不會,相反你還獲得加分,因爲你很有勇氣。”
林尋沒有再追問樊小余,她已經知道樊小余指的是什麼了。系統必然會對這些NPC進行監控,興許還能檢測出嗜血程度之類的東西,或許面前這個NPC融合之後的複製品已經到達某個極限,他的耐心要磨沒了,他很快就要對她動手了。
“你在想什麼?”易杉的聲音將林尋拉了回來。
林尋猛然醒神,這才發現易杉朝她走近了幾步,相隔只有一臂之遙。
林尋的背已經靠住牆壁,無處可躲,幸而她也不想躲。這是個虛擬世界,一切都是假的,這件事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裏遇到這樣的人,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不住發抖。
林尋微微笑了,說:“我已經沒有問題要問了,我找到答案了。”
易杉眼底出現一瞬間的驚訝,他有些懷疑,盯着林尋的眼神越發緊迫,可他很快就發現她不是在虛張聲勢,她說的是真的。
易杉眉心擰了一下又鬆開,開始回顧剛纔的對話:“是我給了你答案?”
林尋點頭:“我早該想到的。其實你一直僞裝得很好,若不是剛纔在走廊裏你突然消失了,我全程都沒有懷疑過你。當然這裏面大部分責任是我自己的問題。”
易杉卻問:“既然你有答案了,爲什麼你還在這裏?”
林尋:“我可以選擇馬上就結束這個世界,也可以選擇留下,我還有點東西要確認。”
“呵。”易杉笑出聲,搖了搖頭,遂拿起剛纔殺死黃飛和徐信的刀,刀刃就搭在林尋的肩膀上,白刃對着她的脖頸,“確認我會不會殺了你?”
林尋盯着他的瞳仁深處,這樣看進去才發現他和許亦爲的不同:“殺人和鮮血會讓你興奮,對嗎?”
易杉:“非常興奮。”
隔了一秒,易杉又道:“但有一件事,會讓我更興奮。”
林尋剛要問,就感覺到身體一輕,腳下瞬間沒了支撐,快速的失重感令她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本以爲會這樣摔在地上,可當她的身體落地時,卻有一條手臂將她後腰托住,她只是雙腳落下時發出“碰”的一聲。
易杉單膝撐着地,手裏的刀甩到幾步之外,一手掐住林尋的脖子,沒有用力,只是控制她不能亂動,而手指就緊貼着她的頸部脈搏。
林尋真是嚇了一跳,顯然這個數據組成的易杉身手非常了得,之前他殺死的黃飛和徐信都處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根本體現不出來他的敏捷和力量。
“你要幹什麼?”林尋問話時,感覺到頸部脈搏和聲帶的振動與他的掌心貼到一起。
易杉的眼睛半眯着,上下打量着林尋的身體:“我要知道那些記憶帶給我的感覺是否是真實的。”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記憶可以造假,但感覺無法造假。感覺是心裏的東西,是情緒,是感受,是心情,其中還摻雜着情感。
感覺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而且很複雜,林尋不知道他指的感覺具體是些什麼,她只知道易杉的另一隻手已經移向她的衣領。
林尋下意識掙扎起來:“等等,我可以解答你的疑問,你先告訴我,現在你是不是比剛纔更興奮?”
易杉果然停住了,他看上去依然很冷漠,但在那冷漠中卻多了一點屬於人類的慾望。
易杉笑道:“當然,這說明我身體健康,是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林尋:“那你殺死王曦、朱迪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反應嗎?”
雖然朱迪不是易杉所殺,但殺死朱迪的徐信已經成爲易杉的一部分,連那些感覺也在他這裏彙總。
易杉搖了下頭,沒有猶豫,眼睛盯着林尋的臉。
林尋又道:“所以你只是對我興奮,你要證明這種感覺是從哪裏來的,原始的慾望還是那些不靠譜的記憶。你相信嗎,我可以讓你更興奮?”
“哦。”易杉再次笑了,“那你試試看。”
沒等林尋要求,易杉就鬆開手,並朝後面的地板坐下去,他的一隻腳只在地上,另一條腿盤坐着,手肘就搭在膝蓋上,微笑着守株待兔。
林尋從地面上撐起身體,沒有趁機往外跑。她若想走,隨時可以呼叫樊小余。
她一手摸向易杉的手,輕觸着他的皮膚,另一隻手則不動聲色地摸向後褲兜裏的那把小刀——黃飛暗中塞給她的。
然而,就在林尋拿到刺向易杉的瞬間,易杉反手卻將她控制住,她的手腕被緊緊攥着,身體再度倒向地面,肩膀着地。
易杉的笑聲出現在耳邊:“你是聰明還是愚蠢,刀是我給你的,你的每一步算計都在我的控制範圍內。”
刀是黃飛給的,但現在黃飛就是易杉,他當然記得。
林尋也笑了:“我根本沒想用這把刀殺你,武力上我不是你的對手,我只是幫你測試你要找的答案——怎麼樣,有沒有更興奮?”
這樣的回答似乎超出易杉的估計,他挑了挑眉,點頭:“繼續,還有嗎?”
說話間,他鬆開了她的手腕。
“有。”林尋只吐出一個字,就用拿刀的手扎向他的頸部,刀尖正對着動脈。
可刀尖最終也只是劃過他的皮膚,他向後面躲了一下,皮膚上滲出血絲,他用手劃過刀口,看到血跡,又看向林尋。
林尋依然攥着刀,這一次不必追問,她已經從他臉上看到不一樣的情緒,他果然更爽了——變態。
“我還可以再陪你玩一會兒。”易杉笑得很開心,露出一口白牙,連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放肆起來。
林尋說:“好啊,我再給你點不一樣的體驗。”
易杉笑着壓低身體,他的脣距離她的只相隔兩指的距離,他似乎很期待在這種暴力之下發生點什麼,也在等待林尋下一次對他的攻擊,反正那隻會造成一點點小傷口,就當助興了。
易杉沒想到的是,當他的嘴脣壓下來時,並準備用手擋住刀鋒時,林尋也將頭偏向一邊,令他只碰到她的脣角,而與此同時,刀鋒扎入頸部皮膚,鮮血噴濺,濺了兩人一身——卻不是他的血。
易杉驚訝地起身,瞳仁微張,此刻眼前的景象清晰而準確地映入他的眼底,直達內心,並強烈地刺激到大腦皮層。
刀子竟扎進了林尋的頸部。
血染紅了皮膚,她的眼睛不僅黑而且亮,在這樣大量失血的過程中,眼睛裏的光逐漸暗了下去,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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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皮緩慢落下來,原本映在裏面的男人的影子也被蓋住了。
握住刀柄的手,無力地落到一旁。
在這副景象中唯一違和的,就是林尋脣邊最後殘留的笑意。
易杉擡起手,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跡,搓了一下,是粘稠的,他又將手伸向林尋的臉,輕輕劃過,依然有溫度。
就在這時,易杉的腦海中也響起一道提示音:“任務完成度99%。很遺憾,你的這次考覈失敗了,但你還有一次補考機會。”
=第五卷~故事五.共生
第112章
卷五.共生
有些疑問解決了,但有些還沒有。
回到系統中的林尋心裏徘徊着好幾個問題,等着向樊小余求證,而她的大腦根本停不下來,思緒轉得飛快,即便已經感到疲憊不堪仍要執意找到出口。
沒有等林尋發問,樊小余就這樣說道:“我知道你有事要問我,問吧。這也許是咱們最後一次對話了。”
爲什麼是最後一次?
林尋心裏又多了一個問號,但她將此按下不表,轉而問:“在剛纔那個世界裏,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你老實回答我,易杉到底是不是數據?”
幾秒的沉默,樊小余回答道:“是,也不是。”
林尋:“我不懂,你解釋給我聽。”
樊小余:“那個考覈世界是虛擬的,你進去闖關而時用的身份也是虛擬的。你在那裏叫林覓,不叫林尋。”
聽到這話,林尋一下子豁然開朗:“所以易杉也可以是一個虛擬身份,在這個身份背後的可能是真實存在的人類意識。”
林尋又問:“那他是許亦爲嗎?”
樊小余答道:“他和許亦爲是同一個人,但他們來自不同世界,他在他的世界裏不叫許亦爲。”
“是了。”林尋喃喃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他,也沒有感覺到絲毫違和,就是因爲易杉的基礎數據和潛入的人類意識可以完美融合,除了本尊之外不可能有人做到。”
他是許亦爲,也是易杉,甚至可以是另一個陌生的名字,名字只是符號,他們從基因上來講是同一個人,只不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最終形成不同的他。
得到這層證實之後,林尋繼續追問:“所以他也是逆行者的候選者,他也在闖關。”
樊小余:“是的,但最終贏家是你。他的完成度停留在99%。”
林尋:“雖然現在這樣問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我還是想知道他的任務目標是什麼?”
樊小余:“其中一個目標和你的一樣,就是找到這個虛擬世界裏的祕密。但他很聰明,在得知提示和你有關之後,他沒有選擇將你殺死,而是將你留到最後。”
林尋:“因爲他怕失敗,他想贏。人死不能復生,殺了我就會提前結束遊戲,而且以失敗者的身份。”
說到這,林尋話鋒一轉:“實話實說,易杉並不適合成爲逆行者。你之前說過,你們是團隊作戰,你們之間需要建立充足的信任感,需要在危難時刻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隊友。我不認爲他能和你們建立信任感,背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思想包袱,他根本不被那些東西束縛。”
“你說得對。”樊小余回答,停頓兩秒之後,她的語氣又多了一點其他意味,“但這件事已經不可轉圜……”
林尋注意到了,但她很難抓住樊小余語氣中的若有所思和遲疑代表什麼,還有樊小余的用詞,“不可轉圜”又是什麼意思?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在林尋試圖找出端倪的時候,樊小余將問題拋了回來:“你還想知道什麼?”
林尋嘆了一聲,沒有急着發問,而是說:“第一項考試,是建立在我熟悉的世界裏,是我親手創造出一個完美世界。我曾經執着於我母親的死因,曾經因爲餘寒、餘歆家裏的悲劇而自責,因爲想改變我身邊人的生活而反覆回到過去,但這些事我已經釋懷了。第二項考試,雖然是在一個虛擬世界裏,考驗的卻是真實存在的人性。兩位候選人互相協助,互爲對手,我找的是他身上的祕密,而他也在找我的,我們都是獵物也都是獵人。這是一場1:1的比賽,信任、背叛、猜忌、懷疑,我居然一次性都體驗倒了。至於第三項考試,我猜題目和目的都會改變,在它開始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樊小余:“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林尋:“好,我想見一見我父親。”
林尋話落,樊小余沉默了,而且持續了很久。
林尋一直耐心等待,也不知過了多久,樊小余才低聲說:“抱歉,這不可能。”
“抱歉,這不可能;只要我能辦到。”林尋重複着樊小余的話,品着樊小余的用詞,“在這個任務結束之後,我就已經猜到了八成,而你這兩句話令我更加肯定我猜的方向是對的——我父親,也是逆行者。對嗎?”
迴應林尋的是樊小余深深地吸氣聲,過了片刻樊小余反問:“你的根據是什麼?”
樊小余沒有否認,這就是答案。
林尋十分平靜地分析道:“我去了那麼多世界,沒有一個世界是完全一樣的,但這麼多世界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父親的缺席。這也太巧了。在不同的世界裏,許亦爲可以是舅舅,可以是哥哥,也可以是‘易杉’的本體,或是其他性格的他,他可以被許家收養,也可以和許家毫無交集。那麼同樣的道理,我的父親可能會與我母親相識相愛,也可能不會。如果不會,那麼在那個世界裏就不會有‘林尋’。目前我所知道的世界都有‘林尋’,我的父親也同樣缺席。我記得我母親說過他曾經差點遭遇一次大巴車車禍,但我父親不僅躲過了那次車禍,還是車禍過了段時間纔出現的。這些線索足以證明我父親也具有時空穿越的能力,那麼他應該有能力到未來看看我,而不是消失得這麼徹底,我想了很久,發現只有一種解釋……”
事實上,林尋得出答案的思路與樊小余的經歷有關。根據樊小余的自我描述,三維世界的她已經全面消失。因她選擇成爲逆行者,她原本在三維世界中的朋友便從她成爲逆行者的那一刻開始記憶全面清空,那些世界裏她的痕跡也被一併抹除。
林尋:“在我的世界裏,沒有人認識、見過我的親生父親,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長什麼樣。我母親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爲她具有同樣的時空基因,我遺傳了這一點,自然也會記得。據我分析,我母親雖然有這種基因,但它不夠穩定,加上有女兒的牽絆,她不可能拋下三維世界的一切去做什麼逆行者。而我父親選擇了這條路。你們之所以選擇我作爲候選者,或許也有他的原因。是這樣嗎?”
這一次樊小余沒有遲疑:“你的分析大部分都對,我有點意外,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呢,樊小余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又道:“但有一點你要知道,你是誰的女兒,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這並不重要。再偉大的科學家也有可能生出平庸的後代,這不是你被選上的原因。”
“當然。”林尋說,“這點自信我是有的,我也有自知之明。其實在第一次考試之前,你選我做候選,我是有些驚訝的。我覺得你看走眼了,我沒有你說得那麼有潛質,也不值得寄予厚望。但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我的思維也在改變,我已經開始有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些期待未來了,我想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潛能挖掘出來,我也開始對你們的生活和日常任務感到好奇。”
樊小余笑道:“你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做逆行者,現在感興趣了?”
林尋:“一半一半吧。現實世界依然值得留戀,但去往更高維世界,突破固有思維認知和眼界,這件事我也很想嘗試。如果不去那裏,我永遠想像不到它的模樣。但是去了就不能回頭了,這是我唯一的顧慮。”
樊小余沒有接話,她已經從林尋這簡短地描述中感受到林尋的心境,林尋似乎已經放棄了世俗的愛恨情仇以及羈絆。林尋依然會爲了自己關心的人們去努力,但絕不再是最開始那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林尋。
林尋問:“能不能告訴我許亦爲爲什麼放棄成爲逆行者?我想知道具體原因。而且我覺得他比我看的更透徹,他不會留戀現實世界的。”
樊小余遲疑了兩秒纔回答:“我只能告訴你,第二次考試結束之後,他仍沒有給出最終答案,他還在取捨、猶豫。直到第三次考試……”
林尋追問:“第三次考試發生了什麼?”
樊小余:“我很難跟你解釋,也許等你經歷過你就會明白。你們的考試內容不同,但題目一樣,目標一致。”
內容不同,但目標一致?
林尋回顧着前兩次考試的目標和主題,結果發現自己竟然對第三次考試的大方向毫無頭緒。
就在這時,樊小余說:“這也是我接下來要提醒你的地方,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這將是第三次考試你唯一拿到提示的機會。”
“唯一?什麼意思?”林尋問,“考試中你不會再回應我了?”
樊小余:“是的,你需要獨立完成全程,直到考試結束我會給你最終評分。”
林尋安靜片刻,在心裏整理着思緒,讓驚訝的情緒逐漸沉澱,等一切歸於平靜了才點了點頭,說:“難怪你剛纔說,這也許是咱們最後一次對話。”
一旦考試結果是不通過,樊小余會即刻將她送往她們約定好的“完美世界”,同時消除她的記憶,她不會再見到樊小余。
林尋也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說是失落,有一點,說是難過,倒還不至於,不管怎麼說她和樊小余已經建立起一定的默契和信任,而且除了餘歆之外她還沒有交到過其他同性朋友,樊小余算是第二個。
林尋並沒有將這些話告訴樊小余,樊小余也沒有給她太多感懷的時間,很快說道:“在第二場考試,你親眼見到人格分裂和人性的多樣性,第三場考試依然與此有關。既然可以分裂,自然也可以融合,可以換位,可以共生。”
什麼意思?
林尋一時有點懵,一時又有點不敢細想,她隱約意識到第三場考試的目的,又本能地生出牴觸。
林尋問:“這個世界是虛擬的,還是現實的?”
樊小余:“現實——它真實存在着。”
林尋:“那通關方式是什麼?”
樊小余:“死亡。”
林尋愣住了:“這是唯一解?”
樊小余:“是,沒有第二條路。無論你在裏面是意外死亡,還是病逝、自殺、他殺,還是壽終正寢。只有等到那一刻,你的意識才會回到這裏。如果你通過了,我會喚醒你,如果沒有,我將送你的意識去往你想要的那個世界,以你期望的模樣生活下去。”
林尋品了品考試的難度,說:“這聽上去有點歧義,既然死亡纔是唯一解,那麼只要我開始考試之後立刻自殺,考試不就結束了?我想應該還有其他考覈標準吧,比如在第一場考試裏,抓住兇手就是通關。”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樊小余:“難就難在這裏,沒有標準。”
“怎麼會沒有?”林尋不由得笑了,總覺得樊小余有隱瞞。
但林尋還來不及刨根問底,樊小余便在此時說道:“而且就算我告訴你所謂的標準,也沒有意義。”
林尋:“怎麼可能,除非我忘記……”
這話落地,林尋再次愣住,幾秒後戰慄泛起,她不太肯定地問:“第三次考試,我會忘記一切?”
樊小余:“考試題目就是‘從零開始’。你會‘一無所有’,所有東西都需要從頭累計。也許你會在過程中變得富有,獲得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也有可能會結婚生子,有一份你很喜歡做得很開心的工作,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但最終你會死亡,你會像剛出生一樣一個人離去,什麼都帶不走。說到這裏我想你已經明白了,第三次考試將會給你一個完整的人生,如何度過這一生將會影響你的最終分數。”
第113章
卷五.共生
這裏是夢城,地方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前些年夢城開發了一大片土地,落成新的住宅區,剛過二十二歲的林尋便用家裏老房子的拆遷款在這裏購置一套新房。
令人意外的是,三年間這片住宅區的入住率連一半都沒有,聽說開發商已經有跑路的了,第二次工程擱在那兒成了爛尾樓,水電也時不時斷幾天,出門好幾分鐘都遇不到一個人,晚上回家就像是進了鬼城。
冷清的業主羣裏總有業主抱怨上當受騙,林尋從沒有在裏面說過話,不瞭解她的鄰居還以爲她性格內向,其實她是懶得理會。
這裏人少,她反而覺得清淨,也沒有心情去和鄰居們寒暄。至於上當受騙一說,林尋並不這樣認爲,房子她住上了,雜七雜八的社會關係她遠離了,平日裏聽不到那些熱鬧小區裏小孩子的吵鬧聲,也沒有不懂邊界感的鄰居攀交,真沒有地方比這裏更順心的。
有時候老鄰居們還會在手機上詢問林尋母親的病情,林尋是能敷衍就敷衍,以前大家擠在老舊擁擠的老小區裏,低頭不見擡頭見,林尋迫於無奈只能社交,如今離了八丈遠,她連回復一個“嗯”都覺得是禮貌。
按照林尋母親許南語的話說,林尋就只是看着內向、沒主見,其實她是個比誰都有主意,比誰都擰的主兒。
買房這事兒林尋事先都沒有徵求許南語的同意,許南語因精神病住院幾年,林尋是她唯一的監護人。
林尋很少去探望許南語,她們母女感情並不親近,許南語生病時總是瘋言瘋語,時常打罵林尋,憤怒時口不擇言,罵得十分難聽。
林尋常年生活在高壓環境下,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她們母女真該要死掉一個——是的,只需要死掉一個,這個家裏就會清淨。
清淨,多麼奢侈的兩個字。
在送許南語住院並買了新房以後,林尋內心尋求多年的期待終於實現了。
剛買房時,開發商承諾是送精裝修,但林尋入住的時候只是一套毛坯房,別的鄰居找上門理論,林尋沒有參與。
林尋剛住進來時只有三個行李箱,當天添置了一張單人牀和一個小衣櫃,其他傢俱都是隨買隨用,三年間陸陸續續添置的。
直到現在房子依然是毛坯,水泥露在外面,即便陽光照進來整個屋子都不夠亮堂,林尋卻覺得別有一番美感,時不時還去跳蚤市場淘二手裝飾品,擺在家裏做裝飾。
時日一長,林尋就成了這個小區裏有名的“怪人”。
也不知道鄰居們是從哪裏聽來的傳言,漸漸地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都知道她有一個長期住院的母親,還以爲她這孤僻的性格是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才導致的。
林尋喜歡穿深色的衣服,不是黑色、灰色,就是棕色、深藍色,深色的衣服會令她更有安全感,也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非必要她都不想上街,也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她。
她在網上找了一份文字工作,幫人校對稿子,寫點文章,不用署名,只需要提供效率和保證一點點質量即可,收入微薄,但足夠喫飯。
她沒有大額開銷,沒有購買奢侈品的慾望,沒有養寵物,平日裏都是叫超市送喫送喝,垃圾一天處理一次,只需要走到樓下垃圾站,小區一個星期都不會出去一次。
唯一能驅使林尋上街的就是每個週末的跳蚤市場,她一定會在週六上午出現,這個時候東西最多,而且還不會撞上下午來這裏淘小玩意兒的高中同學餘歆。
然而這個週六林尋沒有去跳蚤市場,醫院來了電話,她先去探望了許南語,又聽主治醫生講起許南語的情況。
許南語查出癌症,已經是晚期,主治醫生感到很遺憾,說能做的儘量做,但也需要林尋有個心理準備。
相比醫生,林尋卻表現得很平靜,有些話她嘴上不說,心裏卻很明白:許南語這個病和性格、情緒有關,這世界上就沒有脾氣又差又瘋癲身體還健康的人。有些事都是註定的,有些病都是自找的。
離開醫院時,林尋遇到了蘇雲。她是許南語年輕時的朋友,在這家醫院做護士。
蘇雲正好下夜班,叫了一輛車正準備離開,便說要送林尋一程。
林尋沒有拒絕,在車上聽着蘇雲的安慰,勸她不要害怕,凡事往好的一面看,現在醫學發達,總會好的。
林尋點頭應了,一副並不願多講的表情,看在蘇雲眼裏卻理解成落寞。
林尋臨下車前,蘇雲又提起往事,說許南語開始有病,還是從林尋父親失蹤之後開始的。
林尋只看了蘇雲一眼,她對許南語的親情早已在多年的折磨中消耗殆盡了,何況是素未蒙面的生父。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性格,也從沒有抱有期望,自認爲是個善良的人,更不會遵循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去做什麼好人,那些都是束縛和捆綁,她要的只是隨心所欲、自己順心就好的生活方式。
林尋向蘇雲道了謝,頭也不回地返家。
她住在三層,沒有坐電梯,就這樣緩慢地拾階而上,邊走邊想待會兒的行程安排,是否還要再去一次跳蚤市場?
時間快到下午了,待會兒去怕是要遇到餘歆,可能還有餘歆的哥哥餘寒和那個蔣延,她不想和這幾個人接觸。
但如果不去,就要等下一個週六……
林尋想到這裏,人已經來到三樓,擡眼一看,門口堆放了幾個快遞箱子,有大有小,大的有半個大門那麼高。
林尋走上前,這些都是她前陣子在網上淘的舊物,箱子上還沾着污漬和灰。
林尋翻開手機看了眼簽收記錄,果然有三個鏈接寫着“家門口簽收”,再一看是哪三件,她心裏一動,頓時將跳蚤市場的事拋到腦後。
林尋快速進門,又拿着剪刀出來,就在門口將快遞箱子一一拆開:一摞二手書,有關於心理學的,也有靈異小說;一個包裹結實的木質方鏡;一臺需要修理的古董唱片機。
林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興奮了,每次拆開包裹,拿到心儀已久的舊物,就像是買了一件嶄新的商品一樣愛不釋手。
她將幾樣東西仔仔細細擦拭乾淨,先試了試古董唱片機,果然用不了。家裏的櫃子有限,她只能先將它放在正對着衛生間門口的木架子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隨即林尋又找來工具,在浴室的牆壁上鑽了個孔,釘上釘子。
可就在她拿起擦拭過的木質方鏡,正準備擺上去時,手指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
她皺了皺眉,縮回手指一看,上面已經劃出血珠,是鏡子後面的金屬掛鉤太鋒利了,將她的食指劃破了。
林尋將手指放到嘴裏吮了兩口,又隨便貼了個創口貼,再次舉起鏡子,將它掛到牆上。
換一個在意居家風水的人,必然不會這樣擺放鏡子,不僅對着門,還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用過的老式木框鏡,上面遍佈斑駁痕跡,很適合放到恐怖片裏做道具。
林尋卻根本不在意這些,或者說她本就對暗物質有點興趣,所以沒有這些忌諱。
直到林尋將幾本書放到書架上,處理完門口的紙箱子,再回到家裏已經有些累了。她放棄了去跳蚤市場的安排,準備洗個澡便睡個午覺。
洗澡水忽冷忽熱,還好是夏天,林尋緩慢地衝洗着身體,對於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很滿意,連這樣陰晴不定的水溫都可以包容。
方鏡上蒙了一層水霧,浴室沒有裝換氣裝置,空氣有些憋悶。
洗完澡,林尋將浴室門打開,那些水霧涌向門口,林尋圍着浴巾站在鏡子前,拿了一條毛巾將頭髮擦到半乾,透過散落在眼前的頭髮和水霧看向鏡子,只隱約看到一道人影。
林尋有點散光,還有點近視,散光比近視數更深,她看東西很模糊,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卻看不清。
她又低頭檢查了一下手指,將上面的創口貼撕掉。
創口貼不是防水的,早就溼透了,連傷口也被水泡得發白,好在不再流血,只是在發白的傷口中間留下一道紅痕。
林尋對着傷口呼了呼氣,不僅疼而且手指頭已經腫了,她走出浴室,又去翻找新的創口貼。
然而,當她將創口貼貼好,再次回到浴室的鏡子前時,她身後卻傳來一陣音樂聲。
先是緩慢的旋律,聲音不大,但存在。
林尋轉身,詫異地看向正對着浴室門的古董唱片機,看到唱片正在唱頭針下轉動着,針頭有序地劃過唱片的圓形紋路。
林尋一時懵了,原來這唱片機沒有壞,只是接觸不良?
她下意識朝唱片機走了幾步,正要進一步確定,那旋律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瞬間拐入重金屬的搖滾樂。
她記得唱片是賣家送的,說是來自十年前很風靡的搖滾歌手。但她不瞭解這個歌手,只聽說是紅極一時,又因爲吸毒被抓,從樂壇隕落。
林尋來到唱片機跟前,將聲音調低了點,拿起旁邊已經舊得看不出原本圖案的唱片包裝,正反面看了看又放到一邊。
頭髮上殘留的水珠落在肩膀上,有點冷,林尋縮了下肩膀,轉身折返浴室。
浴室裏的水蒸氣散得差不多了,原本蒙在鏡子上的水霧也消失了大半,露出大板塊鏡子。
林尋正對着門口,看着鏡子裏越來越近的人影,起先並未在在意,直到走近了才發現鏡子裏的影子似乎跳了一下。
林尋腳下停了,又盯着鏡面看了看,那影子也跟着跳,就像是電視頻道串頻一樣,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很快。
而且跳動時,林尋的影子會短暫消失,同時出現另一道影子,像是一個男人。
林尋眨了幾下眼睛,又湊近了些,雙手就撐在洗手池前。
就在這時,她的影子再次跳動,消失了。
畫面在波動,在扭曲,裏面再次出現那個男人的影子,他同樣盯着鏡面,同樣盯着她,而且同樣像是剛洗完澡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身上還在滴水。
林尋的皮膚上泛起一陣陣雞皮疙瘩,連頭皮都是麻的。
她終於感到害怕了,開始往後退。
就在這時,畫面再次跳動起來,幾下之後,男人消失了,鏡子裏又變成了她的模樣,睜大着眼睛,臉色煞白,像是見鬼一樣。
林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遂回到臥室換上乾淨的居家服,連頭髮都顧不上吹,第一時間上網查找資料:“幻覺妄想綜合徵的前期症狀。”
第114章
卷五.共生
網絡看病,人均絕症。
這是林尋在搜索之後最大的感受,因她覺得自己每一條症狀都吻合,她鐵定是精神病。而這裏面最大的證據支持,就是她有一個患有精神病多年的母親。
當然,網上也有人說精神並不是百分百遺傳,然而放在現實生活裏,有精神病的人生出來的小孩大概率也是精神方面不太正常或有缺陷的。網上還有一個案例,是兩個精神分裂的患者結婚了,而他們的孩子很小就被確診了精神分裂。
與之有關的說法還有,當這個家庭裏有一個人確診精神病,那麼就意味着這個家裏不止一個人有精神病。病人的家人多半也會受到影響,情緒感染是第一要素。
林尋忍不住開始啃咬自己的指甲,雙腳就踩在椅子上,手臂環抱着膝蓋。
因爲是白天她沒有開燈,但窗簾拉上了一半,陽光透進來,卻因爲水泥牆面而襯着整個屋子有些灰暗。
林尋想,雖然這幾年她和母親沒有生活在一起,但是過去呢,她因爲母親的瘋瘋癲癲而受到多年影響,這些影響輻射深遠,她的心理必然不是健康的。
其實心理是否健康,林尋並不在意,她自己也有意識,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過於孤僻,平時不與社會接觸,大家都不喜歡她。她很願意接受這一點,也無所謂這一點,不被人喜歡對她來說是件好事,被討厭其實是一種保護,被人簇擁着纔可怕。
但有一說一,心理不健康是一回事,不健康到生出幻覺、產生幻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林尋不想變成第二個許南語,不想被送進醫院,也不想成爲社會新聞裏那種無緣無故跑到大街上攻擊他人的瘋子。
有情緒障礙;行爲異常,迴避社交,與社會脫節;妄想被陷害,有特殊能力;思維跳躍不連貫;失眠、多夢或是總被噩夢驚醒……
天吶,每一條她都中了。
雖說這裏面大部分描述換一個角度看,都可以解釋成爲是自己想多了,其實人人都會這樣,當情緒不好時這些症狀偶爾會找上門,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剛纔的幻覺又怎麼解釋呢?
林尋關上網頁,兩隻眼睛發直,回憶着剛纔在浴室鏡子裏看到的景象,不自覺地就開腦補和展開想像。
那鏡子裏有鬼混?哦不,可能不是鬼混,而是死去的人的某種意識體,就附着在鏡子上面?這是法術嗎,還是巫術?
如果是幻覺的話,那她爲什麼會看到那個男人,一個剛洗完澡的男人,輪廓是好看的,但她看得並不仔細,主要是受到驚嚇過大,而且她散光嚴重看東西重影。
林尋閉上眼,努力回憶着。
她沒想到自己都受到驚嚇了,居然還會在那一刻注意到對方的長相,看來她的確是個徹徹底底的顏值主義者,很喜歡以貌取人。
這件事也是她很早以前就認識到的,但她也不是很在意,沒什麼障礙地接受了,唯有一次她因爲這一點而對自己感到生氣。
然而再仔細回想起剛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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