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氫彈下落不明》作者:不詳

作者:[美] J·J·特倫布利 詹姆斯·E·湯
張雲皋編譯

  一、保密電話

  上午九時,斯賓塞·奎斯特博士正在厄運觀察哨辦公室裏處理事情,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厭煩地看了看,伸手拿起聽筒答話:“嗯?我就是。”

  對方聲音很洪亮:“奎斯特搏士,我叫帕克斯——空軍准將帕克斯。”在英國皇家空軍中,一位空軍准將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博士先生,請用‘保密電活’,可以嗎?”

  奎斯特有點兒驚疑,按了一下有“保密器”字樣的紅色電鈕。保密器會改變通話雙方的聲音,以防人們竊十聽。

  帕克斯也換了“保密電話”,繼續說:“我在轟炸機司令部講話。我們有架飛機出了事。”他強作鎮靜,然而話裏不免流露出焦慮的情緒。“它掉進了海里。我們正在尋找,不過,現在還沒有找到它的下落。博士先生,飛機上載有三顆氫彈。”

  頃刻間,奎斯特忘記了手頭的任何工作,心已完全掛在那三顆氫彈上。他用緩慢而有力的聲調說;“空軍准將先生,我很難說我已聽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告訴我說,你們丟失了三顆氫彈?”

  帕克斯十分焦慮:“對,博士先生,我是這個意思。”

  “糟糕!”奎斯特儘量控制內心的激動,緩慢地問道,“什麼時候丟失的?”

  “半小時以前,雷達的屏幕上有一架飛機,後來突然不見了。我們打電話問北海岬雷達站,他們也說有一架遠程轟炸機不見了。”

  “怎麼可能呢?”奎斯特說:“好吧。我就到你們雷達站去,一小時以後就到。”他略思片刻,又問了一句:“是哪一種炸彈?”

  帕克斯回答說,“‘波拉恩-2’多彈頭氫彈。它們是由一顆炸彈分導的三個氫彈頭。每個彈頭部是一百萬噸級(相當於一百萬噸普通TNT炸藥的爆炸力)。”帕克斯緊接着補充說:“可是,並沒有什麼實際危險。我們不久就可以找到它們。那架飛機墜毀的時候,已離南海岸不遠了。”

  “謝謝你,空軍准將先生,我馬上就去見您。”奎斯特放下了話筒。

  奎斯特曾在美國製造過不少新式炸彈,對於多彈頭氫彈的結構和威力,他了如指掌。在去見空軍准將的路上,他滿腦子想着原十子十彈,因爲他的妻子就是被原子輻射害死的。

  一顆原十子十彈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如同普通炸彈,象只圓圓的鐵球,裏面裝有普通炸藥;另一部分是核物質,包在普通炸彈裏,它自身不會爆炸。當普通炸藥爆炸時,核物質受到擠十壓,質量也就增大;質量愈大,空間就愈小,當質量達到足以引起鏈式反應的時候,核物質就會爆炸。

  如果彈頭受損,普通炸藥仍會爆炸,但不會同時都爆炸,核反應也就不會開始。因爲,核物質不會達到鏈式反應所要求的質量。可是核物質會從炸彈中逃出去。逃出來的放射十性十物質會殺死殺傷大量的生命。

  十點鐘的時候,奎斯特在雷達站和空軍准將碰頭了。

  奎斯特一見面就說:“空軍准將先生,你知道,我們必須立即找到這些炸彈。它們隨時會爆炸。說不定就在飛機失事的時候,炸彈已經毀壞了。”

  帕克斯,五十歲開外,灰白頭髮,魁梧又結實,臉無愁容。“奎斯特博士,你說得不對。這些炸彈不會在失事中爆炸。”他邊說邊向牆上的大地圖走去。他向奎斯特介紹了飛機失事時間、地點、航向、高度和氣象之後,說:“奎斯特博土,你實在不必擔心。海軍部已在八點四十五分派出一超軍艦駛抵飛機失事的海域,它帶着一條特殊的深水探索艇——阿魯明諾4號。九點一刻,阿魯明諾4號已在水中搜索。”

  奎斯特依舊愁眉不展,說;“可是,它得搜索三百平方公里的海底啊!艇上的工作人員決不會找到那些炸彈。”

  帕克斯立刻頂了他一句:“他們會找到的。這顆炸彈雖有三枚核彈頭,但各有一架小型無線電。失事之後,無線電就開始工作,發出阿魯明諾4號能夠接收得到的微弱電波。艇上的工作人員就會跟蹤搜索。”他對奎斯特笑笑,說:“博士先生,你知道,這區區小事,很容易解決。您完全可以回您的厄運觀察哨去。”

  “有消息就打電話給我,好嗎?”

  二、水榭下面的怪東西

  在那飛機失事的南海岸,有一座長長的棧橋溝通海岸和一幢結構別緻的建築。整個屋宇有三間方室,四壁有玻璃窗;屋頂是連拱結構,室外有寬敞的走廊,走廊外有欄杆。不論你在室內或室外,都可以觀賞海上風光,不妨稱爲水榭。水榭築於木板平臺之上,下有粗十壯的木樁直十插海底,木樁和地板之間有不少勾搭的鐵橫擋,有的斜搭,有的十交十叉。這座水榭既是薩姆·比林斯經辦的遊樂場,也是他的女兒和女婿的住家。

  這天上午,薩姆·比林斯的女婿傑弗·哈克就在這兒倚着欄杆,臨海釣魚。他一無所獲,懶洋洋地曬着太十陽十;暖和的十陽十光和輕拂的海風,使他昏昏欲睡。

  不多時,他那年輕美貌的妻子託妮婭端着茶碗走來了。當她走近她的丈夫時,釣竿上的小鈴忽然響了起來。她笑吟吟地叫道;“傑弗,醒一醒!魚兒上釣了!”她搖醒了他。兩人盯着水中,不由得大喫一驚!魚釣上沒有魚,但見一個黑糊糊、圓十滾滾的東西正向他們移來。圓球上有一行字母,可是他們都不識。

  託妮婭好奇地問:“那是啥東西?是……”

  傑弗驚跳起來,說:“啊,這準是一顆水雷!”就在這時,託妮婭驚叫了起來:“看哪!它越來越近了!傑弗,快報告警察局吧!”

  “千萬不能讓它碰到樁子!”傑弗說。“託妮婭,快去找你爹來,快!”

  傑弗跳下水去,雙手吊住樁子,伸出右腳把水雷蹬了一下,水雷一翻身,露出了更多的字母;可是,它又馬上恢復了原樣,傑弗只好再把它蹬開。這時,他聽到走廊上有人說:“啊,你在下面自個兒玩得開心哪?”傑弗回頭向上一看,原來他的岳父薩姆·比林斯從離水榭不遠處的工作室定來了,便說:“爹,快來,別取笑我啦,快來幫我一下。這是一個大水雷,你知道,它碰上樁子就會爆炸。”

  “不,它不會炸的。”薩姆·比林斯,矮個子,灰頭髮,紫銅臉,看上去非常健壯。“你知道,我在海軍裏幹過十五年。我見過的水雷比你喫的飯還多呢!那不是水雷。你上來吧!”

  傑弗躊躇了一下,決定讓它去,就說:“好吧,我就上來。”

  那黑東西碰到了樁子上,果然,沒有爆炸。

  託妮婭鬆了口氣,問道:“可它是什麼呢?”

  “我看這是氣象衛星上掉下來的。”薩姆答道。他看着那東西已移向沙灘,又說:“不錯,這準是從衛星上來的,我可以肯定。這是挺好的儀器——我們可以利用。”

  託妮婭還是有些驚疑不安:“你們不想報告警察局了嗎?”

  “不!”薩姆堅定地說。“現在誰都不要這東西。它可能有發動機,還有儀器——我們可以把它裝在機器上。”他沿棧橋走去,說道:“傑弗,你過來,幫我一下。”

  託妮婭反對說:“爹,不好。讓它去吧。”

  傑弗還是和他丈人一起去搬那個黑東西。然而,他們都不認識寫在上面重要說明:“危險——放射十性十物質”。兩個人推着推着,金屬球滾着滾着,滾過沙地,滾過棧橋,終於滾進了工作間。薩姆還在門上上了鎖。

  兩個人累得氣喘吁吁,在走廊盟靠着小桌子喝着茶水。託妮婭一再說過不要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她秀麗的臉上堆起了愁雲。她說不過父親,感到傷心,最後說:“可是,難道我們不能報告警察局?不能告訴別人?”

  “咳,傑弗,過來。”薩姆站起身來,不耐煩地說着。“我要幹活去了。你能不能先把那個東西稍微洗乾淨點兒,我們下午開始拆。”

  午飯以後,傑弗拆洗那顆金屬球。球殼上有兩個小蓋子,他擰開一個,看到裏面有不少電線和儀表,還有一些電鈕。他暗自高興:“好一個老薩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隻儀表的背面,開始擦十拭起來。可是,他的手不慎碰到一個電鈕。頃刻,就有一種儀表走動的聲音響了起來。傑弗不安起來。

  “薩姆!”他喊他的岳父。”快來喲!”

  薩姆走了過來,不耐煩地問:“什麼事?大叫大嚷。我在忙着搞那臺機器吶。”

  “你聽呀,啥東西開始——!”

  薩姆聽了一陣,說;“啊,沒問題。”

  託妮婭聽到傑弗的叫喊,走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向盒子裏面看了看,指着一架儀表驚叫起來:“你們看!這些數字在走動!”

  那儀表上顯出一行四位數:3-9-9-6。當他們看時,數字又移動了,現在是3-9-9-5。

  “我討厭這東西。我來關掉它,好嗎?”傑弗說。

  “別關!”薩姆阻止他說:“它不會傷害我們。”

  “爹,不好!”託妮婭異常擔憂會出什麼事,“關掉它!這是啥東西,我們還不知道。一切都難說。”

  “這象個哈東西呢?”傑弗問道。

  “這不是水雷。我在……”薩姆剛說話就被託妮婭打斷,“我知道。你在海軍中幹過。可是,爹呀,那是多年前的事情。情況在變化,這可能是一種新式的水雷。傑弗,關掉它吧!”

  傑弗不安地說:“它現在已走到3-9-6-9。”

  “好,好,那麼你就把它關掉吧。我們來開另一隻蓋子。”薩姆說。

  傑弗關上開關,數字停止走動。

  託妮婭還是鬧着要報告警察局,她父親堅持不報,打算撬開水榭的地板,把那東西沉入海中,藏起來。託妮婭怒氣衝衝地上街買東西去了。

  她走後,薩姆吩咐女婿說:“把那個蓋子擰開。”說完,他就定出工作室。

  將近傍晚,託妮婭上街回來,有點兒累,把拎包放在起居室以後,直向她丈夫的工作室走來。她發現傑弗坐在椅子裏,睡着了。那金屬球已經擦乾淨,蓋子已經擰開。

  傑弗被她叫醒,睜開睡眼,問:“什麼事?”他想立起身來,突然驚喊:“喔唷!親十愛十的。”

  “你怎麼啦?”

  “我的兩隻手臂!有點痠痛!還有點頭暈。”他想走動,可是身不由已,寸步難移。

  “你病了,傑弗。坐下吧!”

  “沒關係,馬上就會好的。我太累了。”他手把着椅子,喊道:“薩姆,我要喝東西!”

  “喝什麼?”

  “啤酒有嗎?”

  “幾點鐘啦?”

  傑弗看了一下手錶,說:“看不清。”

  託妮婭代他回答說:“現在……呢……現在五點半。”

  “好吧,我們現在就回家去。”薩姆喊道。

  傑弗向門口走去。他現在稍微可以走動了,感覺也好了些。他問託妮婭:“你就來嗎?”

  “再過一會兒。你先回去,我想幹點兒活再走。”

  傑弗的反常情況使託妮婭感到困惑和擔憂。她考慮了一番,毅然決定打電話給奎斯特博士。她雖然不認識他,但當天報紙上刊登着他的巨幅照片和他的那個厄運觀察哨排除危險、免除禍殃和挽救生命的事蹟,她相信奎斯特博士可能給她幫助。

  三、意外的消息

  奎斯特的辦公室貝只有奎斯特本人坐在辦公桌前等待空軍准將帕克斯的消息。雷恩和裏奇早已回家休息,布拉德利定進來問:“沒有消息?”

  “沒有,還沒有。”

  “可是你在等什麼?”

  “是啊,他們一發現那炸彈,我就去。”

  “要我和你一起在這裏等嗎?”

  “不用了。”奎斯特對他說:“不需要,謝謝你。布拉德利,祝你晚安。”

  布拉德利一走開,電話鈴就響了起來。奎斯特滿以爲是帕克斯告訴他好消息,可是拿起聽筒一聽,是一位並不相識的婦女問他是不是奎斯特博士,她說在報上見過他的……

  奎斯特打斷他的話,說:“很抱歉,我沒有寫那則故事。我正等待一個重要的電話。”

  “噢,你聽我說!”託妮婭忿忙央求,幾乎要哭了。“求您幫幫我吧,我不認識別人呀!”

  奎斯特感到很爲難,使十溫十和地說:“您說吧。可是,你曉得。我們這裏只做科學工作。恐怕不能幫您多少忙。”

  “可是,這是科學方面的呀!……”託妮婭斷斷續續訴說家裏遇到的怪事,最後說:“……還有,我的丈夫病倒了。”

  “病倒了?”奎斯特問。“感覺怎樣?哪裏不舒服?”他認真地傾聽對方的回答。

  “我想傑弗的體十溫十很高。病得很奇怪。”託妮婭在電話裏說。

  奎斯特問清對方的姓名住址以後,說:“好!我馬上就去,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對方一撂電話,奎斯特就打電話給裏奇,要他同託比·雷恩一起快來辦公室。然後,他又打電話給帕克斯空軍准將的辦公室,准將的助手接了電話:“對不起,准將不能馬上聽電話,能否由我轉告?”

  “好吧。可是,請馬上告訴他。這可能非常重要啊。請用‘保密電話’好嗎?”他按了一下“保密器”電鈕,把託妮婭家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又說:“我就要去那裏。當然,可能平安無事。可是,她家卻在那失事的轟炸機的航線上。我想詳細瞭解一下。”說完,他放下話筒。

  其實,帕克斯准將和大臣在一起。大臣剛剛到,聽了奎斯特的電話以後,心裏非常惱怒。

  “空軍准將先生,”他責問道。“你對我說,那事件沒有危險。你說它不過是一次‘有益的練十習十’而已。可是,現在卻不是那樣,是嗎?我們都很擔心啊。”

  “很抱歉,大臣,”帕克斯報告說:“我們不知道。實際上,彈頭已經‘分散’。飛機失事時,炸彈確實已經分開了。現在彈頭已經散失在海里。”

  “那奎斯特就對啦!”大臣氣沖沖地說道。“有時候,我不歡喜他,可是他確實十精十通自己的工作。他比你熟練得多,空軍准將!”他拿起電話聽筒,無可奈何地說:“請按厄運觀察哨。”等了一會兒,只聽得對方電話鈴響,一點兒回答也沒有。

  “唉呀!”大臣厲聲說道。“不要他的時候,他卻等着不願離去;我們確實需要他的時候,卻又找不到他了。他到哪裏去了呢?”

  四、傑弗病了

  薩姆和女婿在小鎮上的酒吧間裏喝着啤酒。往日裏薩姆喜歡同朋友一起暢飲幾杯,可是今夜,他一看傑弗的臉色,不由得憂慮起來。傑弗冷汗直淌,臉色慘白。

  薩姆決定護送他回家,便說:“走吧,傑弗,你不太舒服,我們最好早點兒回去,你可以早點兒休息。”

  傑弗一看時間,正是六點半,問道:“託妮婭哪裏去了?她說她就來的,可我們已在這裏半個鐘頭了。”

  “我們一定會找到她。她可能在家忙家務。走吧!”

  薩姆喝光啤酒和女婿一起走出店門。

  傑弗蹣跚而行,薩姆扶住了他。他們沿棧橋朝家走去。突然,傑弗跌倒,滾到棧橋邊,幸虧薩姆及時一把抓住,才免除溺水之禍。“多險!”他輕聲地叫道:“他得了什麼病?”他想把傑弗提上棧橋,可是提不動,他就喊一聲:“託妮婭!”

  起初,室內沒有迴音,他又喊了一聲。水榭門開處,探出託妮婭的頭來,神色慌張。

  父親又喊:“姑十娘十,到這兒來!”

  她定睛一看,急得哭出聲來:“傑弗!哎呀,爹呀,怎麼搞的喲?”她邊哭邊向他們奔去。

  “幫我把他拖上來,”薩姆說。‘他病得很重。”

  父女倆一起連擡帶拖地把傑弗弄到家裏。傑弗雙目緊閉,不省人事。託妮婭驚恐失色,把他放在坐椅裏。薩姆愁眉苦臉,建議女兒去請醫生來。

  ‘好,我就去。”然而,她想起奎斯特的話,便沒有動。

  “你爲什麼還不去?”薩姆感到奇怪。“你看,他病啦!我們非得請醫生不可。”

  “爹,這我知道。”託妮婭有口難言。“可是,我已把那個東西報告過厄運觀察哨。奎斯特博士馬上就要來這兒。”

  “你說什麼?”薩姆大怒。“你告訴了什麼人?”

  “奎斯特博士,”她重複了一遍,隨手把當日的報紙遞給他。“你看吧。”他接過報紙,看起報來。薩姆越看越生氣,說,“你怎麼去告訴他呀?他是官方的人,不是嗎?他們會發現那顆衛星的呀!現在可怎麼辦?”他把報紙往地板上一擲。

  薩姆脫十去上衣,說道:“你做錯了事。不過,也許還來得及。我們去把那東西搬到這裏來,揭開地板,放回海里。奎斯特來了,你就說是你弄錯了,那東西不過是一隻舊馬達。”他看到傑弗已睡着,又對女兒說:“請醫生等會兒再說。你先來幫幫我,我一人幹不了。”

  託妮婭一聲不響。“難道做錯了嗎?”她邊想邊跟着父親去工作室。

  五、“可以讓我看看嗎?”

  父女倆在水榭的地板上強開一個窟窿,大得可以拋下那個黑東西。託妮婭探頭俯視,黑糊糊的海水,寒氣襲人。

  那個金屬球從工作室滾到水榭地板的洞十口,薩姆企圖抓住它,可惜只碰到了一個不該打開的開關,他自己又沒有覺察。那金屬球滾進洞裏掉在樁子和鐵橫檔的十交十會處,恰巧卡在“V”形叉裏。

  “不好!真糟糕!它擱住了。”

  正在這時,託妮婭突然聽得屋子裏有人走動的聲音,喊道:“誰在屋裏?傑弗,是你嗎?”

  房門開處,出現了奎斯特。他解釋說,“門前開着,我叫過你們,你們沒有聽見。”

  父女倆看着他發楞。過了片刻,薩姆問:“你是什麼人?”說着,搶上一步走向洞十口。

  “我叫斯賓塞·奎斯特。”他打量了一下託妮婭,問:“您就是傑弗夫人吧?”

  “是……不錯。”她支支吾吾答應着,緊接又說:“不過,我搞錯了。這東西不過是一臺舊發動機,事後我給您去電話,可是您已不在了。”她看着他,強堆微笑,表示抱歉:“唉,奎斯特博士,萬分對不起您,竟讓您白跑了一趟。”她尋找理由,解脫因窘,說要去倒杯茶水。

  奎斯特阻止她說:“沒有關係。”他看看薩姆,心裏早已明白。“既然來了,可以讓我看看嗎?”說完,他快步上前,屈身向洞裏看去。

  “那裏很暗。可是,那東西不象是舊發動機。是嗎?”

  “我不知道,”薩姆扳着臉兒祖聲組氣地說。“不過,這是我的家!你不可以隨隨便便闖到這裏來。你要不馬上滾開,我就去報告警察局!”

  奎斯特一動不動地站着,和和氣氣地問:“你是比林斯先生吧?好了,比林斯先生,非常抱歉——可是,警察局嘛,我可以自己去報告。有一架重要儀器下落不明,有可能就是你的那隻‘舊馬達’。我們必須看一看。我可以叫我的工作人員進來嗎?”

  託妮婭給她父親使了個眼色,央求道:“爹,請讓——,我們必須弄清那是什麼東西。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那邊傑弗又……”

  薩姆自知無法抗拒,慢吞吞地說:“那好吧,叫你的人進來吧。還要看一看傑弗嗎?”

  “傑弗是您的丈夫?”奎斯特問託妮婭。

  “是的,他病得很厲害。他在那邊呢。”

  傑弗的眼睛依然閉着,一動不動。奎斯特稍微檢查了一番傑弗以後,就向門口走去,減道:“約翰!託比!你們都過來,各人隨身帶隻手電筒。”

  六、快叫救護車

  兩人隨身帶着儀器過來待命。

  “託比,你願意下去嗎?”奎斯特問道。

  託比·雷思看了看那個窟窗,問:“就從這裏下去?那好吧……”他笑眯眯地拿起手電簡,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十交十錯的鐵條,走了下去。那黑東西貼近水面。他喊道,“那黑東西很溼!”

  奎斯特臉帶微笑,走向洞十口問,“還可以看清什麼嗎?”

  “啥也看不清!”雷恩向上回答。他正在旋亮那電筒再看個究竟。“它說不定是一隻水雷。……不對,請等一等!可以肯定……對,是的!上面有‘危險——放射物質’字樣!”

  “原來這樣。”

  “外殼漆黑,是金屬做的。裏面有不少儀器裝置——已有人把蓋子擰去了。”

  “還有別的嗎?”

  “主要就這些。”

  “行啦,上來吧。”

  薩姆看着奎斯特,問道:“那麼,這是什麼東西?”

  奎斯特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兒,悄悄地對他說:“你已把一顆氫彈埋在這裏了。它有一百萬噸級。”他聲色俱厲。

  “啊呀,不得了咯!”託妮婭驚恐萬狀,雙手捂住嘴要哭。奎斯特安慰她說:“請放心。不會有核爆炸的。”

  雷恩攀了上來,走進室內,說:“炸彈的那一面有個孔。”

  “是麼?”

  “不錯,當我向上爬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我明白了。”查斯特慢慢地說着;“由於這樣大的洞孔,原子放射物質就會跑出來。”他看了看託妮婭,和藹地說:“傑弗夫人,快叫救護車。送你丈夫去醫院——馬上就去。把一切都告訴他們,說他可能遭受了放射物質傷害。”。

  “放射物質!”薩姆大惑不解。“怎麼會呢?我們沒有做什麼呀!”他感到害怕起來,大聲責怪說:“這全是科學家的過錯!他們爲什麼不告訴我們?”

  “現在再說也沒有用。不過,炸彈上面明明寫着標記,可是你們都不看。你們也沒有報警,是嗎?”他說得薩姆啞口無言,又對託妮婭說:“要快,傑弗夫人!”

  託妮婭飛快地奔了出去。

  “約翰,聽着,”奎斯特佈置說,“打電話給帕克斯。告訴他說,我們已找到了他丟失的氫彈之一。然後,告訴警察局說,那普通炸彈會爆炸,可是不會有核爆炸。而且不該讓任何人到棧橋上來。”

  “那城裏的居民呢?他們必須離去嗎?”

  “我不知道,警察局會考慮這問題。”

  約翰·裏奇離開以後,奎斯特就向薩姆詢問全部經過:“喂,這裏出了什麼事?請把全部經過告訴我。”

  薩姆告訴他說,有一隻儀表已開始運轉。

  奎斯特變得異常緊張,問道:“真的嗎?”

  “當然。可是我們把它關掉了。傑弗開了那電鈕,後來又關掉了。”

  “然而,那是怎麼發生的呢?”雷恩問。“不可能就這樣引爆一顆氫彈,是嗎?”

  “不可能,”奎斯特說。“未經通電,炸彈不會引爆。如果通了電,電就打開炸彈的引信。這樣,炸彈裏的電動機和儀器就能工作,炸彈裏的雷管才能引爆。”他想:“然而這顆炸彈是在飛機失事中掉下來的。飛機已炸燬。說不定在炸彈散落以前,偶而打開了氫彈的引信呢?”現在,他顯得非常擔擾,對雷恩說:“託比,對不起,你得再下去一次,看一看所有的儀表,告訴我它們是否在運轉.”

  “行啊。”雷恩拿了電簡就下去了。

  七、二十五分鐘之內爆炸

  裏奇回來說:“我已告訴了帕克斯。他將派人乘直升飛機在半小時之內到達這裏。”

  “那倒快!”

  “是的,當我打電話去時,一架直升飛機就在待命起飛。”他看了奎斯特一眼。“他們已在海里找到了另外兩顆氫彈,炸彈安全無害。”

  “好的,”奎斯特說,“現在就看這一顆了。”他走向洞十口問雷恩:“託比,你又發現了什麼沒有?”

  “沒有什麼。所有的儀表似乎都停息不走。可是,有一點薩姆說得不錯——有情況。我可以聽到象鍾一樣的滴嗒聲。”

  “你可以看看它的背面嗎?”

  “不行啊,這裏有很大橫檔。”他動手摸那炸彈。“我可以摸十到更多的儀器,就是看不見。你帶鏡子了嗎?”

  “拿一面鏡子來,快!”奎斯特命令薩姆。

  薩姆從女兒的拎包裏摸出鏡子來。

  裏奇拿了鏡子下去協助雷恩。

  他用鏡子把炸彈四周照了一下,雷恩則手拿電筒,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以便看到那鏡子上反映的東西。“對啦,這東西在工作!”他向上面喊道。

  這個壞消息使奎斯特陷入沉思:“可是,爲什麼其他儀器都不走?也許它們都被弄壞了。”他問雷恩:“有什麼顯示?”

  “有四位數,顯示……別急,鏡子裏的數字不好讀。噢,這是1-5-0-2。可是走得很快——現在,1-5-0-1,現在1-5-0-0。”

  奎斯特看着手錶:“數字一變就告訴我。”

  “現在,1-4-9-9。現在,1-4-9-8。”

  奎斯特得出結論說:“每秒鐘變一個數字。”他又問薩姆:“以前怎麼樣?”

  “也是這樣,可是,當我們失手拋它下去的時候,它是關閉了的。啊,我記起來了,當我想抓住它時,碰到一樣東西,說不定就是那個該死的開關!”

  奎斯特心裏盤算:“每秒鐘一變……這就只有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了。託比,你能把它關掉鳴?”

  “不能。我試過,開關壞了。當它掉下來時,開關撞在橫檔上。”

  “啊,那不得了!”奎斯特又轉向薩姆,現在他可真的大發雷霆了,挖苦他說:“你今天干了好事!”

  “現在我們找到一顆實實在在的、引爆過的氫彈。”奎斯特臉色憂鬱,對裏奇說:“約翰,馬上上來吧。託比,你設法看看炸彈裏面,我們必須切斷電線。”

  “將會發生什麼事?”薩姆問。

  “我不知道。”奎斯特用初見面時薩好說過的話回答他,“如果我們不能關掉這儀表,二十五分鐘以內就會經歷一次充分的核爆炸。”

  薩姆怕得狂吼亂叫:“你爲什麼不知道?你應該知道!你是科學家,這是你的過錯!你必須制止它!”

  裏奇攀上來,進到室內以後,就被奎斯特叫去打電話給空軍准將帕克斯,要求弄清必須切斷哪一根電線纔好。

  “託比,情況怎樣?”

  “我正設法移開這些儀器,對裏面看個仔細。請把蓋革計數器給我。”蓋革計數器是用來測定原子輻射量的。它發出的聲響的強弱,表明着輻射量的多少。奎斯特給了他一架。

  頃刻之間,蓋革計數器發出巨大的響聲。這說明,放射十性十物質正在外溢。雷恩開始加快工作。

  奎斯特叫薩姆離開水榭,到棧橋的另一頭去,免得在此礙事。

  薩姆拿起上衣,環顧一下房間,依依不捨,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八、奎斯特設法制止爆炸

  奎斯特立刻到洞十口叫雷恩上來。因爲呆得時間長了,輻射會使他喪命。他自己下去繼續工作。

  不大一會兒工夫,頭頂上的地板傳來了腳步聲,洞十口露出裏奇的臉龐。他說:“啊,你在這裏呢。我問明瞭,博士先生。不過,事情很難弄。”

  雷恩在向上攀登,奎斯特看了看炸彈。雷恩已將彈口的儀器移開,所以奎斯特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十十團十十普通炸藥,象只大足球。奎斯特知道,在“足球”裏面有原子物質。他聽到滴滴嗒嗒的鐘表聲。裏奇一屁十股坐在地板上,雙十腿封住洞十口。

  “約翰,你說吧。”奎斯特說

  “呃,普通炸藥裏面有十八根雷管。我們必須切斷它們的電線並把雷管取出來。這樣,炸彈就不會爆炸了。”

  奎斯特把手電筒塞十進炸彈裏面。“哎,我看見了,它們聯着那‘足球’。”他仔細檢查了“足球”之後對雷恩說:“你最好給我一把鋼絲鉗。”

  裏奇給了他一把。雷恩問道:“還有多少時間?”

  “現在算起還有二十五分鐘。”

  奎斯特在加快工作,他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用鋼絲鉗剪電線。可是他一次只好剪一根。如果兩根一起剪,電就由這根傳到另一根電線,那就會促使炸彈立刻爆炸。

  電線很粗,很難剪。奎斯特感到全身熱呼籲的。他取出一根又一根雷管。他儘量加快工作,可是洞十口很小,他移一下雙十腿,想去剪斷另一根電線時,突然雙十腿一滑,掉了下去。他竭力用手握住炸彈。他的右手在炸彈裏面,被卡住了。他一動時,發覺手已受傷,叫了一聲。

  “怎麼啦?”裏奇問。

  “我滑了一跤。我想已把手弄十破了。”

  “啊,不好!”雷思說着又往下攀去。“約翰,給我一根繩索,快點兒!”他幫助奎斯特重新把雙十腿擱在橫檔上。奎斯特把手從炸彈裏放出來。手已弄十破,鮮血滴在炸彈上。裏奇把繩索拋給雷恩,雷恩接住繩子,系在奎斯特身上。裏奇拉起繩子,奎斯特努力向上攀,慢慢地回到了上面。

  裏奇設法爲奎斯特包紮傷臂,說:“現在你在這裏不能做什麼了,你到棧橋的那一頭去吧。”

  “不行,我還是呆在這兒好,也許還能幫點兒忙。”

  “請去吧。”裏奇說,奎斯特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出去了。

  裏奇攀下洞去,雷恩叫他回去,一則下面擠不下兩個人,二則空軍准將帕克斯不久就要到這裏來。裏奇回到上面一開門就聽到飛機聲,一看,是架直升飛機從海上飛來了。飛機在沙地上降落,艙門一開,跳下三個人來。有一個就是裏奇見過的帕克斯。

  奎斯特一到棧橋的那一頭就碰上帕克斯。

  帕克斯問他:“東西在哪裏?”

  “在那座水榭下面。”

  帕克斯帶來的人穿着防輻射的衣服。帕克斯下令:“出發!”又問奎斯特:“還有多少時間?”

  “不曉得。也許三分鐘。現在已不會有核爆炸了,但是可能仍有一場普通的爆炸,放射物質可能會跑出來。”

  “達兩個人將會制止爆炸。他們是很能幹的。”

  兩人奔到水榭,一進門就見到裏奇。有一人說:“好吧,現在我們來處理。請你出去吧。”

  裏奇無事可做,既走了出去。這兩個人吊住繩子蕩了下去,見到了雷恩。雷恩的雙手正在炸彈裏面,摸十到背面的雷管,迅速地剪斷它們的電線。

  最後,他發現了第十八隻雷管並剪斷它的電線。他欣喜若狂,叫出聲來:“完了!娛不成了!我已制止了爆炸!”

  裏奇和奎斯特、帕克斯在一起。現在,不少人都已來到棧橋的盡頭。警察在棧橋警戒,不許人們上去。

  帕克斯看着他的手錶,說:“時間到!他們兩人成功了!”人們看着水榭。

  毫無動靜。奎斯特慢慢地說:“感謝老天!”他開始坐下來。人們也爲此而欣喜高呼。

  可是水榭下的雷恩卻感到非常疲勞。他取出最後一隻雷管以後,不禁大喫一驚,原來另一根電線還聯着雷管!他的心情萬分沉重。

  帕克斯派來的人已經來到他的跟前,也見到那電線,有一人叫道,“剪斷它!”在這千鉤一發、一觸即發的時刻,雷恩翻轉緊十靠炸藥的雷管,又拿起鋼絲鉗伸進炸彈裏……

  九、水榭已經消失

  裏奇一直注視着那座水榭。水榭上下寂靜無聲,裏奇心裏很快活。現在人人安全無恙。

  可是,突然,他見到一道黃光,異常明亮。其餘的人都擡頭觀察。一聲爆響,水榭四飛。鐵片木片打在棧轎上。海十浪十從鐵橫檔那裏向外推去,又突然退回。過了一會兒,大海怒吼,惡十浪十滾滾……

  海水平靜下來以後,奎斯特和裏奇,以及其他人沿着棧橋望去,棧橋盡頭的水榭已經消失。水中,有幾片黑色金後,但不見任何人了。

  奎斯特走上棧橋,沉着臉,對裏奇說:“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你跟我來。現在我們必須制止核輻射!”

  裏奇沿着棧橋慢慢向前走着,兩眼盯着海水。可是,託比·雷恩已經離開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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