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觸及真相

作者:草莓番茄醬
“季微涼,你別跟我裝瘋賣傻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龍琴握住季微涼的手腕,“唯有生死,你不可掌控。”

  “如果我告訴你,從一開始死的人就是我呢?”季微涼輕笑。

  “……”

  “我早就死了,在虞城面對炎龍變的時候,我就應該死掉的,真正掌控生死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是啊,從本質上來說,季微涼已經死了無數次了,如果不是神諾,她根本活不到今天,甚至,她現在的身體也是由神力凝聚而成。

  “你怎麼可能死?”龍琴不信。

  “在你們看來,我就應該不死不滅,可是我也是個人吶,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這些身體已經是死了兩三次之後,重新生長出來的,你會相信嗎?”季微涼疲憊地看着龍琴,可是被太多人信任着,依賴着,所以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所以當初她才需要那麼痛苦的活着,甚至讓愛着她的凌瑾晞爲她去死。

  如今的季微涼比任何人都清楚,愛她的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她愛的那個人也早就離開了,這個凌瑾晞,並不是她的凌瑾晞。

  就是因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季微涼,才能如此坦然。

  “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幫你?”

  “現在你確定你要幫我嗎?”

  “當然,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那就留下真相吧,向越龍淵所有的前輩一樣,把這個世界的真相留下來。”季微涼來見龍琴,就是爲了這個。

  她將離去,再無歸路,這個世界總有人有資格知道,這個世界真正的真相。

  “好。”

  “啊,該從什麼地方說起來呢?”季微涼苦笑。

  很久很久以前,或許並不是很久之前,但是那個時間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時間,所以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或許是很久很久之前。

  那個世界有神明。

  可是神也會生病,當神生病了,他就會產生慾望,神的重病招致了無可預知的後果。

  那個神明有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存在,於是神創造了另外一個半神,讓那個半神去治療那個世界的病,收集那個世界所有詭異,藏起不應該屬於普通人的東西,包括但是不限於人的慾望、絕望和希望。

  絕望鐘擺就是絕望,一本好書就是慾望,而因果魚,則是希望……

  當然,那位半神的藏品絕對不僅於此,季微涼所窺探到的,也只不過是與她相關的。

  其中一本好書,便是一切的起源。

  那本書象徵着神的慾望。

  因緣際會,或許是不同時空不同的結果,季微涼認可了那本書是一本好書,她真心誠意,真情實感的,將自己的情緒投注在那本書裏,所以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嗎?到現在你還是想要離開嗎?”龍琴很傷感,曾經龍琴總是覺得季微涼說的是瘋話,覺得季微涼,只是太孤獨了,她沒有父母,也沒有親近的親人,所以她纔會覺得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所以所有人都在縱容着季微涼。

  因爲大家都在可憐她。

  她再強大又如何?

  她再聰明又如何?

  她的父母不是照樣不要她,不愛她嗎?

  龍琴不願相信季微涼說的是真的,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只是一本書中的角色,他們是人,他們的人生每一步,每一天都有意義,他們怎麼願意承認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你果然不相信。”季微涼閉了閉眼,“也罷,我終究需要你幫我,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最後的線索。”

  不過瞬間,她已經拉着他跌入了那個無盡的夢中。

  名爲動物園的界在季微涼腹中,海洋館在動物園中,祭壇在海洋館中,季微涼在祭壇中。

  所以沒有人能再找到祭壇,除了季微涼,只有她腹中那個殘魂。

  可是季微涼終將死去,祭壇必須放在安全的地方,季微涼的世界,也必須永遠安全,所以她需要龍琴,需要越龍淵,答應她,幫助她。

  將龍琴拉入夢中,龍琴自己能感應那是真還是假。

  緋石君挽着道髻,垂着眼坐在浮屠洞中。

  一身灰色的道袍,沒有任何裝飾,因爲自小無心無情,不懼任何神煞,所以生來就被送入浮屠洞,看守洞中妖邪。

  “何事?”緋石君自飲一杯茶,什麼茶葉不重要,只要是浮屠洞中的那寒泉便可,對旁人來說冷入骨髓,對她來說,卻是剛剛好。

  “你該過去了。”

  “不去。”緋石君闔眼,她這人生來就是這般,哪怕面對的她的父親,她也從未有過半分溫情,又或許,承諾守着浮屠洞,已經是她念着情了。

  “我不喜歡打架,也不擅長鬥法,我沒興趣去輸。”緋石君依舊閉着眼,不重要的人,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你自小就是這脾氣,固執如牛!萬仞山上,再也找不到比你脾氣更臭的人了。”身爲萬仞山的山主,宜蕭是無奈的,因爲他這個女兒,就是最不服從他的人。

  “我在這裏,就是所有的回答,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緋石君睜開眼,看向自己的父親,目光中有幾分情緒,卻是痛多過愛。

  “你我都是一無所有的人,多少年了……唉,你贏下這一局就好了。”宜蕭長嘆,萬雪峯萬年冰封,其中浮屠洞更是極處,連他都有些受不住。

  “好了……”緋石君沉吟片刻,“好吧,僅此一次,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打鬥,也不喜歡輸贏。”

  因爲太在意,所以纔不喜歡,緋石君討厭輸。

  鮮花鼓樂拱衛的擂臺上,瓏光笑着,期待着自己成爲此次盟會的魁首,他不可能輸,他將是第一個從萬仞山勝出的別派弟子,他會……

  “浮屠洞,文緋石,請教。”

  多冷漠,多囂張。

  那個飛入擂臺的女子就像一具會動的屍體,她的身上帶着寒泉的氣息。

  浮屠洞?浮屠洞!

  那個傳說中的地方,那個傳說中的地方的人。

  文緋石歪了外頭,生澀的用手中的木枝挽了一個劍花。

  一旁的觀衆有人笑出了聲。

  文緋石卻只是看着瓏光,“出招吧,反正,打完了我就要回去了。”

  “你覺得你會輸?”瓏光笑了。

  “我不喜歡打架。”防禦也好,攻擊也好,任何姿勢都會讓文緋石不舒服,所以她乾脆收了那生澀的模樣,“你打吧,我……”

  文緋石擡頭,看向天空,“我好久沒有好好看看天了。”

  瓏光氣喘吁吁,他用盡了所有招數,用光了所有法力,而文緋石只是傻乎乎的坐在擂臺一角看着天,她只是想看天,所以看天就好,他們沒有人認輸,也沒有人獲勝。

  第一天,文緋石在看天。

  第二天,文緋石在看天。

  第三天,瓏光終於走到文緋石面前。

  這是盟會最長的一次比鬥,文緋石終於拿起那根木枝,隔開了瓏光秋水一般的長劍。

  木枝落在瓏光的肩頭,緋石君微微笑了,木枝插入擂臺,整個擂臺瞬間粉碎,一陣金霧瀰漫。

  “我大約是輸了。”緋石君笑着起身,笑着離開。

  這次盟會大比,文緋石是毫無疑問的魁首,可是她沒有出現,她甚至再沒有任何消息。

  初三,公佈會盟結果。

  初六,瓏光出逃龍吟閣。

  找到緋石君,不論爲什麼,瓏光想要找到緋石君。

  浮屠洞中,文緋石靠在大石上沉沉入睡,她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極致的疲憊,極致的厭惡,讓她不想再理會任何人。

  “我……”瓏光看着那個人,長劍已經摺損,那人卻還是那人。

  “你……”緋石君笑了,她笑了笑,然後看向瓏光,“找我嗎?”

  “……”

  “你困不困,要不要一起睡一會兒?”緋石君向瓏光伸出手。

  大石下,緋石君安靜乖順的睡在瓏光的身邊,浮屠起舞,卻不能擾亂緋石的夢境,所有罪惡與愛恨都被鎮壓。

  瓏光拿起長劍,劍鋒劃破緋石君的咽喉,真想不到,這樣的人,血居然依舊是紅色,順着那秋水一樣的劍鋒緩緩滑落。

  瓏光終究停了手。

  ‘傻子罷了,不值得被我殺死。’

  瓏光向萬仞山求婚,他要娶緋石君,即使她幾乎只是一具屍體,能掌控浮屠的,怎麼可能是活人?

  “龍吟閣不會答應的。”緋石君梳理着自己的長髮,她身後瓏光赤裸着胸膛,腰際是紅色的錦被。

  “你在意?”瓏光是得意的。

  “無所謂。”枯枝纏繞長髮,一個古樸的的道髻,一身灰色的道袍

  瓏光是龍吟閣的少主,而她只是萬仞山的棄子,冷得透骨的萬雪峯是她的歸宿,她有什麼資格在意?

  “你喜歡什麼?我想讓你開心……”

  “我的父親,我想要他,但是……”

  “我給你!”

  “……”緋石君起身,她不想說什麼,也許也不需要說什麼。

  緋石君的血,似烈火烹油,是繁花似錦,卻不是天長地久。

  龍吟閣中,緋石君閉着眼提起手中的枯枝,“你們要我承諾,可是什麼是承諾,我承諾愛他,可是世間幾個人能愛到最後?

  愛沒有盡頭,可是恨卻無處不在,我承諾我愛瓏光,我承諾我一生,你們幾個人的愛能承諾一生?”

  瓏光傷痕累累,他笑着,因爲他喜歡看緋石君滿身傷痕的模樣。

  緋石君拔掉了髮髻,她的發落下,說不上多美,也說不上多華麗,卻是回答了她的態度。

  撐着傷痕累累的身體,瓏光上前,抱住了緋石君,咬着牙爲緋石君挽了一個婦人髻。

  “這輩子,下輩子,記着我,記得我……”

  “這輩子記得就已經不錯了,還要什麼下輩子,是你貪心了。”緋石君微微皺着眉,她依舊不喜歡瓏光,她自己不也可以綰髮嗎?與他何干。

  “瓏光啊瓏光,這就是讓你鬧成這樣的人?萬仞山的緋石君就是塊石頭,要你陪着她去守浮屠洞嗎?”龍吟閣的閣主笑嘆,“你可知,能進入浮屠洞,她就已經愛極恨極,她一生的愛恨,早就給了別人——而不是你。”

  “我想要,就夠了。”瓏光的雙臂捁着緋石君的脖子,“我好想好想……殺了她,折磨她,看她生不如死的樣子。”

  “……那緋石君,你怎麼說?”

  “浮屠洞太冷清了,他可彈琴給我聽。”文緋石根本不在意瓏光說了什麼,反正在她眼裏,瓏光就是一個大傻瓜,他們各取所需就好。

  “他說,他想殺了你!”

  “他殺不了。”緋石君有些膩了,“你是他的師傅,所以我來給你一個說法,其實我與他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願意見他就讓他進入浮屠洞,我不願意見他,他愛去哪兒去哪兒,合得來就相處,合不來就分開,何必非要什麼承諾。”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把他趕走,他爲了你已經叛出龍吟閣,他能去什麼地方?”龍吟閣主怒斥,“你根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瘋子,你憑什麼要來帶走我的徒弟?”

  “我一個人也可以生活,爲什麼他不可以?”文緋石不解,“在一起要找理由說相愛了,分開了又要說不愛了,然後呢?還不是一模一樣的結果,多一些說辭難道就高貴了嗎?

  你們要我證明我愛他,可是我要怎麼證明呢?

  我要怎麼保證,我可以愛上他,但是我不會愛上別人呢?

  人有心,就會變心,我無心,我只是選擇他而已,不比那些承諾有用嗎?

  於我而言,願意爲了他來到這裏,和你們說這麼多話,我已經足夠證明了。”

  龍吟閣的閣主看着那個瘋子,終究懶得多說,只是讓她離開。

  數年後,瓏光躺在畫舫醉生夢死,他身邊的姬妾個個美豔嬌嬈。

  浮屠洞中,緋石君像一個蝴蝶標本,被釘在石壁上。

  一個美姬撫着瓏光的發,輕輕讚歎,“君真是無處不美,連頭髮都這樣好看。”

  “嗯,呵呵。”瓏光勾了勾嘴角,“美食美人美酒美景美事,這纔是生活啊,只有活生生的才能算作生活。”

  可是一切真的能如願嗎?

  “龍吟閣估計已經察覺了。”宜蕭看着瓏光,“你,最好回到萬仞山。”

  “不,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見你,這外面花花世界多好,見到你,我就想到曾經。”瓏光閉上眼,是啊,自來如此,不想見的人,就不見。

  “我於盟會爲了佈陣換靈,你現在已經是活人了,你爲什麼還要如此醉生夢死?”宜蕭雙目含淚,“你死了,我不捨,將你的殘魂壓在那軀殼中,你說你不開心,你要活,我爲你找到了新的軀殼,可是你……”

  “我什麼?”瓏光君笑了,“你今日才知道我是這樣的?我是因你而死,我被關在浮屠洞中,以萬千妖鬼掩飾我的死氣,我呆在萬雪峯,因爲要凍住那一身的爛肉,不至於腐敗,我就是個怪物,我爲什麼這樣?因爲你是這樣。”

  瓏光緩緩坐起身,“我不配爲人子,因爲你不配爲人父,所以我們剛好。”

  “你……唉,你不能長時間離開自己的身體,否則……”

  “後果我自己會承擔,你去查一下,一個叛徒,龍吟閣卻苦苦追查,其中定然是有緣由的,我也沒幾年時間了,讓我玩得開心一點。”瓏光打了個哈欠,就如當年的緋石君一般。

  又是數年,瓏光君不得不回到浮屠洞,裏面被釘死的人還活着,畢竟,屍體不可能再死一次。

  “……你回來了。”

  “嗯。”瓏光君靠在那具冰冷的身體上,“我玩夠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美好,但是好像很容易就會膩味,還給你吧,你的身體也好,你的靈魂也好,我都還給你。”

  瓏光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遠處有一座雪峯,看着很眼熟,他記得他在盟會大比,然後呢?

  他現在怎麼在這裏?

  他回到了龍吟閣。

  “當年大比,萬仞山的浮屠惡靈緋石君出來了,然後你被它的邪魂控制,我們都知道,可是……事關你的神魂,終究不敢妄動。”

  “浮屠惡靈究竟是什麼?”

  “大約是,唸吧,百年前,萬仞山山主文宜蕭的女兒文緋石,於萬仞山的萬雪峯上,尋到了一個滿是惡靈妖鬼的冰洞,她在裏面畫下浮屠,然後死在了裏面,每隔數十年,她就會出來,尋找一個人,然後附身於那個人。”

  “她要做什麼?”

  “喫喝玩樂,叫一羣美豔的女子,日日陪着她。”

  “那爲何是我?”

  “可能是任何人。”

  “爲何不徹底滅了她?”

  “大概是,因爲她太可憐了吧。”

  “……她無權這樣做!我,要毀了她!”

  “……”

  萬雪峯上,瓏光的長劍劈開了浮屠洞前的寒冰,明明沒有記憶,可是他就是知道,那裏就是浮屠洞。

  走入其中,映着冰雪,浮屠洞壁畫滿了奇怪的線條,不大的山洞,一眼就能看到盡頭,一個冰封的人影蜷縮在角落。

  瓏光猶豫了一瞬間,提劍砍了上去。

  “不能讓你繼續爲惡了!”瓏光這樣說着。

  浮屠洞毀了,浮屠惡靈自然也沒有了,瓏光還是瓏光,可是那須臾數年,誰能還給誰呢?

  浮屠惡靈,不是任何人,更不是那個早就死去的人,浮屠就是糊塗,曾經的糊塗,糾纏着歲月成了惡靈。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文緋石,也沒有萬仞山,有的是一步錯步步錯,悔不當初,又無可奈何。

  浮屠洞中,從始至終,只有瓏光,再不曾有過任何人。

  夢醒時分,龍琴紅了眼,他知道那是他,即使輪迴後面目全非,但是人總是會認出自己的。

  “你看見了什麼?”季微涼問龍琴。

  “我自己也說不好。”龍琴心裏還在震撼中,“你竟然真的擁有了神的力量。”

  “沒有哦,只是短暫的借用而已。”季微涼看上去更虛弱了,似乎連身體都變得虛幻了。

  “未來,你可好?”

  “或許不算好吧。”

  “那麼,你想去嗎?”季微涼微笑。

  “那很重要嗎?我不想去,難道就可以不去嗎?”龍琴不認爲自己有那麼重要。

  “很重要,因爲如果你不想去,你真的可以不去。”季微涼擡手幻化,“一本好書,最後的結局,是男女主大戰,這個世界毀滅。”

  “!!!”

  “你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吧,所以那纔是一本好書啊,那是神的慾望,每一個看的人都會深陷其中,有可能你也是覺得這是一本好書的人,你也是來自其他的世界,只是連你自己都忘記了而已,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那位生了病的神,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瘋子也能成神嗎?”

  “誰知道呢?或許只有瘋子才能成神,或許成了神都會,變成瘋子,我並不是神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你,我只知道我是爲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又該怎麼離開。”季微涼要的答案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她一直在尋找回去的方法,哪怕只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做一個格格不入的神經病。

  “那你要怎麼離開?”

  “神明啊,總是需要人順從的,我必須順從於神明,只有得到他的允許,我才能回到我的世界。”或者說,彼此滿足神明的慾望,得到神的許可,季微涼才能自由。

  龍琴驟然反應過來,“萬仞山就是爲了存儲神力,你說那個神病了,那麼,他最大的心願一定是康復,他要在這個世界重生,萬仞山是他存儲神力的地方,他之所以要讓那些山神之子死去,就是爲了收回他的神力。”

  “如果你們的記錄沒有錯誤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那樣了。”季微涼沒有告訴龍琴,萬仞山的神力還會被提煉,因爲魘魔找到過神殿,所謂的神靈,很可能就在裏面修養。

  “所以你一直那麼在乎那個凌瑾晞,因爲他就是新生的神?”龍琴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你說過他是男主,一本好書又代表了神靈的慾望,那麼男主就是神靈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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