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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麻沸散,美味的牛排

作者:爆更小熊猫
“他的伤势最为严重。”

  公孙光走至拐角,這裡躺着的伤卒還处于昏迷中。进气少出气多,脸色惨白如枯缟。按他的估计,最多只能再撑個三五天。

  “他是什么来头?”

  “听說来自沛县,乃祁姓刘氏,年有四十余岁,皆称其为刘伯。他已得上造爵位,乃是军中屯长。”

  “沛县刘氏?刘伯?”

  “卓君认识?”

  “不不不,只是耳熟而已。”

  卓草挠了挠头,依稀记得有這么号人物,可却又偏偏想不起来。不用猜他都知道,這人只怕和刘邦都有些关系。這年头有姓有氏的就是那么一小撮,他只记得刘邦是刘氏,是什么姓還真不记得。可既然出自沛县,想必也认得。

  “他是什么伤?”

  “剑伤。”

  公孙光将葛布解开,就看到其腹部有块狰狞的伤痕。伤口都已经泛白,估摸着最起码得有寸许深,想要自然愈合根本就不可能。

  “他也是遭匈奴所伤。老夫给他敷過金疮药,也给他配上诸多汤药。可惜伤口实在太深,至今也未愈合。”

  “這种伤光靠敷药很难愈合。”

  卓草扫了眼伤口,還不算多严重。這要搁后世肯定得要消毒缝合伤口,但這项技术公孙光不可能掌握。

  但是,侯生会!

  当初苏荷受伤,便是卓草以桑皮为线给他缝合的伤口。他的手艺的确不咋地,现在苏荷身上還有道如蚯蚓似的淡紫色疤痕。现在也沒人会在乎外表,和命比起来這些都是小意思。理论上只要不伤及肺腑,都能通過這种法子治好。

  “侯生,你来說說该如何。”

  “唯。”

  侯生自后面走出,将背着的药箱打开。先自针囊中取出枚三寸长的金针,而后再以桑皮线穿過。

  “這是何意?”

  “用来缝合伤口。”

  “什么?缝合伤口?!”

  别說蒙恬,饶是公孙光都瞠目结舌。

  缝合伤口?

  亲娘咧,還有這种操作?

  “這都是卓君教的,适用于伤口過长過深,通過缝合后就能令伤口愈合。缝合前得要先消毒,得先用烈酒清洗伤口。若是沒有烈酒,就以煮沸過的温水清洗。以金针缝合伤口前,還得要在火上炙烤,如此方能施针。线的话得以桑树根的皮揉搓而成,這么做還能清热解毒。”

  侯生一边說一边示范,轻轻用干净的葛布沾些酒精擦拭患处。短短的接触后,顿时疼的刘伯开始不自觉的抽动。

  “這是烈酒?老夫倒要尝尝有多烈!”

  “别……”

  蒙恬端起玉瓶,還沒等卓草阻止就被他给一口全干了。

  “草!!!”

  蒙恬双眼顿时瞪直,几乎是睚眦欲裂。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五官都几乎因此扭曲,一手直接把玉瓶捏的粉碎。

  凄厉的惨嚎声,响彻整個伤卒营。

  “水!水!快给老夫水!”

  “救……救命!”

  “這是毒药!毒药!”

  望着蒙恬又干了一大陶碗井水,侯生是呆若木鸡,右手還举着金针,连动都不敢动下。沒办法,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意图谋害上将军。這些個亲卫要不是看在卓草面子上,侯生已经被大卸八块喂狗了。

  “你们退下吧。”蒙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苦笑道:“想不到這烈酒会如此猛烈,实乃老夫生平之最。只是這酒怕是沒人能喝……”

  废话!

  不說达到医用酒精的七十来度,也基本接近。這一口下去還能站着說话,蒙恬的体质也是非同小可。這要换個人来,怕是得先去洗胃。

  “這酒不是用来喝的,是消毒用的。”

  “消毒?”

  “就是清洗患者伤口。”

  “明白。”公孙光白了眼蒙恬,“将军不懂医术也无妨,却請别在這捣乱。如此珍贵的烈酒,却被将军一口喝光。若是有伤卒因此而死,将军可說的過去?”

  “咳咳咳……”

  饶是蒙恬這位大将军也被怼的无奈点头。

  沒辙,人公孙光好歹也是当世名医,当初要不是他苦口婆心的劝阻,公孙光根本不会留在北地郡。他方才也是一时好奇就想尝尝,根本沒考虑這么多。

  侯生继续示范,快速用金针在伤口处来回穿梭。每次穿過伤口,都会令刘伯疼的不自觉抽动。

  看到這幕后,公孙光顿时皱起眉头,“老夫有一事不明。刘伯因为伤重而昏迷,以金针穿過患处也会疼的抽动。若是正常患者,又如何能忍的住?若乱动的话很可能会导致伤口撕裂,甚至是施错针。”

  “公孙先生所提的确有道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那当何解?”

  公孙光不愧是名医,這么快就意识到問題的关键处,换后世的话其实就是一针麻醉剂的事。只不過现在可沒這科技,卓草曾经想调制出传說中的麻沸散。可這玩意儿也只存在传說中,他就把大概的功效告诉给侯生,其余的就看造化了。

  “两個办法。”

  “怎么做?”

  “一种靠自己强忍。”

  “這太难了……”

  公孙光连连摆手。

  這不扯淡嗎?

  并不是說怕疼,因为這根本不是忍的事。落针之后,因为疼痛会本能的抽动。人昏迷了還好說,要是保持清醒這又有几個人能受得了不动的?

  “還有种是物理治疗。”

  “物理治疗?”

  “就是一棒子把人打晕過去。”

  “好……好……好办法!”

  蒙恬是直呼内行,他就是這么想的。

  “其实有种汤药喝下去后就会失去直觉,名曰麻沸散。”

  “那還是用汤药吧!”

  “只是這麻沸散還沒有……”

  “那你說個……”

  公孙光轻抚胸口,差点沒被這话哽過去。

  “我大秦锐士皆是铁骨铮铮,刀剑加身也绝不会皱下眉头。只要能保全性命,区区金针穿身又算的了什么?枉你们自诩名医,却连此法都不知道。這几日好好向其学习,否则一律军法惩处!”

  蒙恬骂骂咧咧的环视四周,摆明就是指桑骂槐。

  公孙光老脸顿时一黑,這能怪他嗎?

  這种治法,就是秦越人在世也不懂。

  ……

  ……

  走出营寨,公孙光照旧是攥着图册。

  “公孙先生,這图册是我的。”

  “不急不急,待老夫细细看過再說。”

  “……”

  侯生脸涨成了猪肝色,无可奈何的点头。

  “草。”

  “咳咳……蒙公唤我为小草就好。”

  卓草擦了擦额头的汗,這张嘴就是一個草字,听得他浑身不自在。這要搁后世,還以为蒙恬這是在骂人咧。

  “唔,也好。”

  “小草今日所为,堪称是這些伤卒的救命恩人。现在已近夙食,就让军中准备些饭食。军中饭食粗糙简单,远不如关中,可勿要挑剔。”

  “自然不会。”

  秦国军中可沒什么和士卒同甘共苦的說法,有的只是赏罚分明,尊卑有序。后世有位少年将军战功赫赫,打的匈奴抱头鼠窜,却因为這习惯而遭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抨击抹黑。

  秦律对饭食有极其详细且严苛的规定,爵位军职都有对应。无爵无职的寻常伍卒,那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這是商君之法,也是为了激励伍卒奋勇杀敌。在老秦人看来,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无爵者凭什么和有爵的待遇相同?

  当然,這也是有例外的。

  比方說大战在即,将军也会破例赏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共同庆祝。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眼瞅着就要命不久矣,自然得让他们吃顿饱饭,以此来激励他们。

  若能大获全胜,同样也会庆祝。

  蒙恬作为上将军,每日饭食自然极其丰富。以大火炙烤的牛排,上面洒了细细的青盐。端上来的时候是热气腾腾,還散发着股牛肉的香味。北地郡有专门的草场,牛羊比猪還常见。

  “這是牛排?”

  “寻常的烤牛肉而已。”

  蒙恬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望着陶盘裡的烤牛排,卓草是瞠目结舌。有烤牛排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搭配上刀叉就让他很诧异了。精致小巧的匕首约有两尺长,末端为木柄,還向前有玛瑙宝石。餐叉与后世也极其相似,只是有三根刺,其余基本完全相同。

  “想不到现在還有刀叉?”

  “還望小草莫要见怪。”

  “啊?见怪?”

  “吾大秦军风素来如此,以饭箸进食太慢了。用刀叉虽說不雅致也颇为野蛮,但为求尽快也只得如此。”

  “草……”

  “怎么?”

  “沒事沒事,继续吃。”

  卓草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這就是典型时代不同的缘故。后世一大票人觉得用刀叉吃牛排很高端很雅致,可现在却是恰恰相反。因为這时期的文人墨客觉得用刀叉切肉很不雅观,用筷子夹取小块的食物再送进嘴裡,则更为雅致。

  還有点很重要,刀叉的话用途比较少,只能用以分取块状的食物。像是汤羹裡的菜叶肉食,用刀叉则比较费劲,所以就从刀叉渐渐演变成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筷子。

  卓彘可不管這些,他是嫌刀叉太過费劲。无情铁手抓住滚烫的牛肉,拔刀切而啖之,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蒙恬见状当即颔首赞赏,“真乃壮士也!何故不从军报国,搏個爵位军职?”

  靠!

  当着他的面挖墙脚?!

  “小草不让我从军。”

  “咳咳咳……”

  卓草尴尬的踹了卓彘一脚。

  “小草,你踹我作甚?”

  “吃你的肉去!”

  “所以为何不让他从军?”

  “咳咳,他是九代单传。家有五十岁的老翁,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婴童。他从军后若有半分闪失,吾也沒法向他家裡人交代。”

  “咳咳咳……”

  韩信呛得不住咳嗽。

  卓草這胡诌的本事可真高!

  睁着眼睛說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九代单传?

  你怎么不上天呢?!

  “小草,我家裡其实……”

  “吃你的牛排吧!”

  卓草把自個儿的牛排直接塞卓彘嘴裡,塞得他是支支吾吾。牛排他刚才尝過,除了咸就是股牛肉膻味。而且火候明显過了,口感柴的很,硬的就和柴火似的。反正他牙口沒卓彘這么好,還是塞给他堵他的嘴先。

  蒙恬望着這幕则是笑而不语。他知道卓草在說谎,但也无所谓。正所谓大丈夫人各有志,不是說所有人都得从军入伍。就以卓彘来說,他本身与卓草就有关系。卓草现在是如日中天,跟着他混那简直比捞军功還容易。

  “小草是不喜這牛肉?”

  “太柴了……”

  “柴?好吃的很!”

  “吃你的。”

  “哈哈,无妨无妨。”蒙恬满不在乎的挥手道:“军中庖厨厨艺有限,肯定是比不得卓府庖厨。老夫听說你可是最为精通吃道,只得先委屈几日。”

  “沒事,我自己来也行。”

  “啊?自己来?”

  “对,我厨具调料都带了。”

  “……”

  别人打仗出门带兵器,卓草出门带厨具?!

  再者說,你现在什么身份呐?

  堂堂护军都尉,自己下厨?

  你小子简直是天秀!

  “這两日小草能先歇息会,再過几日裨将军屠睢就能来至此地。你也能趁着有空,看看军中风采。特别是我大秦此次特意准备的精锐骑兵,這可离不开卓君鼎力相助!”

  蒙恬捋着胡须,眉眼中尽是满意。

  他在塞外戍守三年,年年都会上书,希望能北伐匈奴。只是当时秦国重心在南越,皇帝也只让他好好操练,修筑长城。令燕赵两国长城连成一线,以此抵御匈奴,令他们再也无法南下。

  天可见怜的蹦出来個卓草!

  捯饬出马镫和马鞍,能令骑兵战力大增。再加上新的兵器出现,更令他们是如虎添翼。在开阔的平原冲锋,蒙恬有把握能解决三倍于己身的匈奴!

  骑兵在草原就是占尽天时地利的优势,在南越那样的穷山恶林根本发挥不出优势。秦始皇選擇调转方向,从南征改变成北伐也是理所当然。

  “刚才其实也看過,的确是威武不俗。”卓草顿了顿,笑着道:“還有少府精心打造的马刀,冲锋起来的确威势惊人。我更想再到处看看,特别是這几年新修的长城。”

  “长城有何好看的?”

  “咳咳,吾听說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裡。”

  “额……现在還未這么长。”

  蒙恬连连摆手,万余裡?

  做梦呢!

  這些民夫都是人,哪有這么快的?

  “长城其实沒什么好看的,和旧长城并无多少区别。”

  “沒事沒事,我就看看。”

  其实后世的万裡长城基本都是明朝修的,秦长城早早就因为战乱和风吹日晒而崩塌。而且他也听說過,秦国长城远沒有后世明朝修筑的宏伟壮观。完全就是因地取材,由碎石夯土所做。

  他记得后世秦长城遗址也有,只不過是在包头一带。他還从未亲眼见识下秦长城,所以就想着過去看看。

  “既是如此,老夫就让人带你去看看。”

  “不必了,我自己去看就好。”

  “也好。”蒙恬端起酒樽,“今日小草一来,就令吾等大开眼界。既是如此,今日定当要不醉不归。来,共饮此樽!”

  “共饮!”

  军中喝酒是无所谓的,但不能醉酒酗酒。只不過现在還未开战,倒也无所谓。卓草好歹是护军都尉,只要他不說,皇帝也不可能知道。况且蒙恬是上将军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就算真的醉酒也不会阵前易帅。

  ……

  ……

  入夜。

  军营内能清晰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声声呼噜,宛若惊雷,直接把卓草雷的外焦裡嫩。

  披着羊皮裘,卓草便自营寨走出。

  外面点着火把,還有青铜火盆熊熊燃烧。

  “见過都尉。”

  屯长羽向前走来,作揖行礼。

  “嗯。”

  卓草环视四周,他们应当是值夜的伍卒。

  “你是叫羽?”

  “对,吾兄就是翎,吾翁便是池阳县的众。”

  卓草這才回過神来,颔首点头。

  “汝兄回来了嗎?”

  “得要明日才能到。”

  “嗯,挺好。”

  羽抬起头问道:“卓君为何深夜不眠?”

  “有点沒习惯而已。”

  卓草打了個哈欠,他這纯粹是說說而已。他倒也不是认床,纯粹是军中這呼噜声他实在扛不住。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那此起彼伏的隆隆雷声。

  “既是如此,那吾继续巡视。”

  “等等……”卓草叫住了羽,笑呵呵道:“吾明日准备去看看长城,只是吾還未去過,对四周地形不明。汝既然在此戍守多年,应当清楚。怎么样,明日可有空?”

  “有的,肯定是有的!”

  羽二话不說便答应下来。

  “屯长今日操练不合格,二五百主已是相当不满。要是明日不操练的话,只怕二五百主会有意见。若是受到影响,恐怕就不能再出征北伐。”

  只不過有伍卒站了出来提醒。

  “不碍事。都尉命令,吾等自当要遵守。”羽倒是丝毫不在意,抱拳作揖道:“吾昔日也曾在长城当差,看守民夫刑徒。都尉对吾有大恩,既然有用得上吾的,自当不能推辞。”

  众在池阳县的事,羽自然也都已知晓。也正是如此,所以他也想报恩,想为卓草做些事情。好不容易有個机会,他怎能错過?

  “那就說定了,明早启程。”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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