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未语先羞小青梅
往日裡楚王赴宴,一定盛装隆重,兄弟两個嘘寒问暖,一顿饭相互让菜七八次,各自說四五個市井笑话。
相互配合着哈哈一下。感觉气氛十分融洽,但是各自其实都累。
今天楚王一身便装就来了。
“陛下,這是要還债了么?”寒暄完之后,楚王随意开口。
這话把皇后說的一愣,楚王此话何意?
吓得她刚要开口打圆场,皇帝冷哼一声开口了。
“王兄,你這就不讲究了。那‘危楼贴’我是拿来了,可是人在你手裡,要多少沒有?何故如此吝啬。”
一說起這個,楚王就脸色难看。
“陛下千万别提那小无赖,竟然跳窗偷跑,等发现的时候被窝都凉了。我一個王爷总不能满京城抓他吧。”
看楚王如此吃瘪,乾帝大感高兴。
皇后也反应過来,笑吟吟的开口:
“這顾修之太不懂事了,改日把他抓回来,给王兄写字。”
“皇后你别打岔,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說,先把那‘危楼贴’還我。”
楚王一伸手。
“王兄,看我今日的酒准备的如何?听說那顾修之饮尽楚江楼的酒,今日咱们也效仿一下。”皇帝赶紧转移话题。
字帖不過是开场白,兄弟去了芥蒂才重要,当日两個人喝了很多酒。
然后一起勾肩搭背的去小书房欣赏‘危楼贴’。這裡是皇帝收藏文玩墨宝的地方。
刚到小书房门口,却从裡面出来一個少女。
一身素雅宫妆,鹅颈修长,素面瓷白,娴雅淑静如一团春意。
见到二人明显一惊,惊慌的如同小兔子,依旧不失礼数的上前问安:
“锦瑟见過父皇,伯父万福金安。”
“嗯,免了。”乾帝挥了挥手。锦瑟低头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锦瑟,袁妃的女儿,都這么大了。”楚王看着远去的背影說道。
“嗯,就比纤云小一岁。不過纤云太闹腾了。還是锦瑟文雅安静,孝顺乖巧,时常来這小书房帮我打扫。”
皇帝自豪的夸奖着女儿,随口吩咐道:
“元祥,把‘危楼贴’找出来。”
老太监元祥去找字帖,可是找了半天脸色尴尬的回来了。
“陛下,‘危楼贴’不见了。”
楚王一听不干了。
“我說陛下,不至于吧,都到這了還跟我来這套。”
皇帝一听也愣了。
“不可能,你這老货,朕明明放在……等等,刚才锦瑟手裡是不是拿了东西?”
楚王想了想,刚才少女惊慌之间,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去,找锦瑟丫头把字帖要回来。”皇帝下令。
元祥刚要走,被楚王叫停。
“你怎么当父亲的,姑娘大了,你這样去要,她会不好意思的。”
乾帝拍了拍额头。
“還是王兄想的周到,我刚才看见她就应该想到,自从见了那‘危楼贴’這丫头就爱不释手,日日临摹。”
楚王听到這突然笑了笑,說道:
“陛下,我觉得倒不如把纤云和锦瑟换一换。也许纤云不闹腾了,锦瑟也有個良配。”
乾帝一听這话坐直了,仔细想了想,问道:
“你认为那顾道是良配?你不知道,锦瑟那丫头娴静柔弱,我怕她挨欺负啊。”
楚王毫无形象的躺在椅子上,想了想,突然笑了。
“有徐金甲那样的娘,我喝多了才认为他会是良配,看着吧這小子且折腾那。這话当我沒說過。”
皇帝冷哼一声。
“哼,折腾不了几天了,過两天有人收拾他。”
三日后,终寒山,烟翠居。
烟翠居被堵门,顾道被教训了。
行凶的是一個胖墩墩的老头,不是顾道打不過,实在是不敢打。
袁琮字敬德,新任国子监祭酒。
顾道不怕国子监祭酒,因为他沒想去国子监读书。跟其他官宦子弟一样,在哪裡挂個名而已。
至于会不会被国子监开除,压根不在乎。他已经单方面宣布开除国子监。
换做是孔廉上门,顾道敢放狗咬他。
可眼前這位一出现,奶娘就化身大丫鬟,伺候的小心翼翼。
這位祭酒,是当今袁贵妃的父亲、陛下的老丈人。
更重要的是。
当年他的母亲徐金甲和当今皇后,都曾经在袁贵妃家裡跟随這位老人读书。
這是母亲的老师,得尊敬。
還是一位学问精深,道德高尚的大儒,還得尊敬。
祭酒大人坐下,喝口茶,然后开始唐僧式的嘟囔:
“当年啊,你外祖父在外征战,把你娘托付给老夫,她那么不省心,都沒你這么狂。”
“是……”顾道立正,低头敷衍着。
“老夫一开始舍不得,可是太闹腾了,最后老夫一狠心打折了三根戒尺,可你娘還是改不了那個性子。”
“是……”顾道继续敷衍。
“如果你娘還在,老夫今天還得用戒尺揍她,问问她怎么教的你……”
半個时辰之后,顾道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孙悟空听见紧箍咒的感觉。
他有一种冲上去,打掉這老头满口牙的烦躁。
但真那么做了,他将会彻底社死,在大乾沒法混了。
“祭酒大人,我错了,我改還不成么?”顾道决定战略性服软。
“叫什么祭酒,叫师祖。”奶娘开口教训道。
“哼哼,攀关系沒用,一样得挨揍。”袁琮喝了口茶,润润嘴唇說道。
训完了顾道,袁琮去见了见华阳居士,最后在靖节先生這裡混了一顿汽锅鸡。
顾道全程伺候,也第一次见到了一身道袍的华阳居士。给人的感觉就是双眸如海,深不可测。
临走时,靖节先生拉着顾道的手說道:“敬德先生学问精深,你将来入仕大有裨益,要珍惜。”
靖节先生是真心替他考虑,這是在提醒他,将来如果想做官,這個老人一定要抓住。
顾道跟袁琮来到国子监,大门都沒进,就被摁在门口抽了二十藤條。
袁琮被皇帝求着出任国子监祭酒,可是到了地方一看就知道,国子监彻底崩坏了。
了解情况之后,他想到的见效最快,最粗暴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始作俑者顾道拉回来,揍一顿。
打完之后袁琮警告顾道:
“老老实实在這上课,敢逃学回家,老夫把烟翠居给你点了。”
顾道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扶着屁股,穿越以来第一次吃瘪,疼的龇牙咧嘴。
“修之世兄,你沒事吧。”一個轻柔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从袁琮身后走出来。
身披驼绒斗篷,身材修长。吹弹可破的俊秀小脸,透着调皮的红晕。
虽然是时下流行的男装,但是迎风而来一股馨香。
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
“冒昧了,虽然眼熟但是着实不知,你是哪位?”顾道强忍疼痛拱手相问。
“多年不见,世兄风采更胜当年。我是跟外祖父来的。”女子說话略带羞涩,不好意思直說。
袁琮的外孙女?顾道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你是锦瑟?不,锦瑟公主?”顾道诧异的說道。
這是小姨子啊。
前身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们這些小伙伴沒少一起玩。李纤云、锦瑟、包括现在的太子等等。
前身留下的记忆之中,叫锦瑟的小女孩样貌跟眼前這個女孩重合起来。
果然女孩明显慌了一下,赶紧轻声說道:
“修之世兄,莫提公主,我是用表兄姚旭的身份出来的。”
袁琮两個女儿,大女儿就是袁贵妃。小女儿嫁给一個姓姚的,远在外地。
按照袁贵妃和他娘徐金甲的关系,锦瑟叫他世兄也沒問題。
“好,不過你不应该叫我世兄,应该叫我姐夫才对啊。”顾道开玩笑。
“世兄莫开玩笑,让姐姐知道会打死我的。”锦瑟小脸上都是忐忑,仿佛想到了噩梦中的大魔头。
“哈哈,也对,她想要打死我也很久了。”顾道笑着說道。
這话引得锦瑟微微低头,笑的温柔娇羞。修长的身体藏在斗篷之下一抖一抖。
“行了,小……姚世兄,我去找個宿舍,咱们就此告别。”
顾道提出了分别,却被拦住了。
"世兄不知么?外祖在京亲人甚少,府上人口稀薄,已经给你收拾出来房间了。"锦瑟說道。
啥玩意?
顾道蒙了,拉回来上学也就罢了,竟然還放在眼皮底下。
想要逃個课恐怕都不能了。
“這多不好意思,我這還有奴仆,而且事务繁杂,就不打扰袁祭酒了。”
顾道赶紧推辞。
“不打扰,老夫府上热闹点好,听靖节先生說你颇通厨艺,尤擅吃鸡。
鸡已经打发仆人买好,就等你了。”
袁琮手裡握着刚才打人的藤條走了過来,沉声說道。
顾道真想骂人,這是讹上我了是怎么着?
我去你家住,還要给你做饭是吧?
要点脸么?就算是我娘的师父,我好歹是個大少爷啊。
“你是不想去?”袁琮摩挲了一下藤條說道。
顾道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咧嘴挤出一個难看的笑容。
袁琮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
而且已故的妻子跟太后是同族姐妹,他的女儿又嫁给了皇帝,跟皇室的关系很近。
他的府邸很大,却不奢华。
仆人不多,有一個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小妾,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锦瑟在后院独占了一個院子。宫女太监来了好几個,进进出出的热闹。
顾道也单独占了一個院子。
楚矛沒有来,毕竟烟翠居那边事情重要,還需要他来主持。
给他派来一個马童,就是烟翠居看门老关头的孙子。名字叫关石头,五大三粗,胳膊上能跑马。
奶娘還给他选了一個书童,十二三岁的样子,名字叫豆丁。
长得朝天鼻子大小眼,黑丑黑丑的。
“這两個随从好,阳气重。”袁琮很中肯的评价。
阳气重的意思,半夜省的闹鬼。這二位,鬼见了都掉头。
顾道都快气完了,关石头勉强像個豪奴,脑袋笨点也忍了。
可是這個丑的跟凤雏一样的书童到底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這么丑?”顾道问书童。
“少爷,這事要怪我爹,他就丑啊。還有,管家奶奶說了,书童太好看让人误会。”
“少爷你說他们误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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